怀城县衙内,一时间被围得水泄不通,丫鬟、衙役、奴才一干人等惊慌失措、大祸临头地跪坐在大堂,耳旁是刺啦刺啦的木材声音和刺眼火光!来往穿着深色服装的厂卫提着水桶轻功运作飞快!
台上,卫束河眼眸低沉寒冷,生生徒手捏碎了令签,“咋家不来,相安无事,咋家一来县衙走水,地牢犯人逃窜!李大人,怕是要给咋家一个交代!”
“督公冤枉啊!衙内下人处理不当,一时间走水,下官早已派人去查!地牢逃犯本是穷凶极恶的,早就对县衙不满,下官怀疑他们早就和线人里应外合!这是蓄谋已久的逃狱!”
李瓦俯身趴地,声音抖地惊诧,较平时拔高了几度!
实则心里暗自庆幸,利用几个逃犯逃狱,到时官府缉拿人时大肆宣扬,那时消息已经传出去。
即便今日封锁,可是县衙火光冲天,瞒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此事胜局!
卫束河低低笑了一声,那声音如鬼魅,似阎罗地狱传来的呼唤!
“李瓦,咋家原以为你是个贪生怕死鬼,谁知道竟然也是个有脑子的!越来越好奇,你这后面究竟是谁了!”
李瓦瞳孔放大,低头不语!汗渍淋漓,“下官不知督公所言。”
“呵!”卫束河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阴毒狠厉。
镇可不是干坐!怀城看似歌舞升平,人杰地灵,然蠹众木折,早已蛀虫横生,天子脚下,也敢如此官官相护,暗度陈仓,卫束河不敢想,那京城又是怎样一番私下交易,干着怎样的勾当!
卫束河心里活络,手指轻敲桌面,这招引蛇出洞的局中局早已开始。这边已是布局精密,那么,九殿下那边也应该是以身入局了!
心思回笼,抬眸便见云一提着一人,脚下生风,“督公,您真是料事如神!知晓今晚定会有人狗急跳墙!
属下一早就埋伏在县衙府外,一见起水,此人偷偷摸摸的目标明确直接就去了一府邸,属下追过去时,这人差点就敲了那门,幸亏属下一眼尖手快直接把他敲晕了,发封印讯让云二前往将那座府邸控制住!”
云一舀起一瓢水,一把子猛甩过去,‘哗啦’一声,脚下狠狠一睬,“啊啊啊!”那昏睡的人惊痛起来,云一抓住那人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
“说,是谁派你的?”
那人吃痛大喊,“只有我一人,只有我一人!”
“死到临头,还死鸭子嘴硬!”云一见卫束河点头,直接上手狠狠一拧,“啊啊啊啊!”竟然将那人的四肢全部卸掉!
拿出一个乌黑的药瓶,猛的给他灌进去!
不消一会儿,那人七窍流血,浑身骨头似被千万只蚂蚁爬过!在地上胡乱攀爬,周身抽搐不止。
“这还没用到一成呢。”云一默默吐槽。
“我说我说我说!是县令,他给了我一箱金银!要我去报信息!啊啊啊!快给我快给我药!”
李瓦睁大了眼睛,语气哆哆嗦嗦,“他在胡说八道!下官职务忙碌,府邸尚有多少人,下官都无法一一认清,又怎会认识此等无名之辈?
并且下官与他无亲无故,倘若我是那主谋,我又怎敢将这个重要信息交给无亲无故之人!”
李瓦怒发冲冠,心口发闷入火,眼睛嗜血通红地盯着那人,恨不得此刻去宰了他!
“你放狗屁!”那人一听,知道自己是被做了棋子要被放弃了!忍着痛,直接破罐子破摔,“我叫李修,是他的表弟!我自幼父母双亡前来投奔他,他竟让我做一个奴才!
还蛮瞧不起我,似我做那蝼蚁一般,如今又想折了我!大人他们就是主谋!他就是主谋!他就是拐卖妇女的主谋!”
云一暗暗咋舌,好一出狗咬狗一嘴毛。
卫束河没有耐心继续听下去。
直接下令,“来人,县令李瓦以权谋私,买卖妇孺,实属罪恶滔天,压入天牢,其余人员暂禁府衙!待此案了结,承天子之意来办!”冷酷的话语间,参杂着哭叫声,求饶声!
“下官不服!督公未曾拿出证据便可血口喷人!下官乃是怀城父母官,按照律令,当由知府出具文书,报检察司来判!
且下官自问良心,同怀城父母官十几年来,兢兢业业为民所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从未贪污受贿,督公怕是越矩代疱!”李瓦大喊一声,满腔怒火,心下着急,痛拍大腿仿佛受了滔天委屈,衣袖里拳头握得发麻,只有他知道后颈的汗水顺着衣领不停的流!
他不能认罪,若是进了天牢,怕是真的出不来了!到那时,白纸黑字,可由不得他!
“李瓦放肆!卫督公奉天子之命行天子之事!你一七品官敢公堂以上犯下!来人,压下去!”人未到,声已出!
一身穿黑色常服的中年人拧着眉头大步流星踏进来,他若有若无撇了一眼,那眼神阴毒恨不得剐了李瓦,心下啐了一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怀城知府,罗青海见过督公!”罗青海懊恼摇头,“督公来得过早,偏生下官手下信息慢,紧赶慢赶,如今才赶过来!来迟让督公受到如此的言语,是下官失职。”
卫束河吃了一口茶,狐疑的眼神看着罗青海,对方一脸坦然,只剩下担忧和懊悔,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清了清嗓子,“咋家行程紧张,太子殿下那边也有事务,需要咋家帮忙,便来得早了些。”
罗青海一拍脑门,点点头,“原来如此。那这边的事交由下官来吧。督公,舟车劳顿也应该好些休息。”
还不待卫束河说话,罗青海直接吩咐下人,“压下去!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了?”语气熟悉,仿佛是小事一般。
卫束河眯起了眼,冷笑一声,“罗知府,咋家觉得这李县令见你如猫抓老鼠一般的害怕呢?方才还与咱家气势如虹,巧舌如簧。”这句话说的莫名深意。
李瓦心下一跳,张张嘴,吞了吞口水,”方才督公吓着下官了。一时情急,下官只得反抗。
下官没有做的事,下官不认!只盼罗知府和督公还下官一个清白。”李瓦乖乖地俯身跪地求饶。
卫束河示意云一,云一领命直接下令将李瓦拖了出去。
罗青海眼皮一跳,暗道不好,却还是面上如常,“督公说笑,职务上公事公办、铁面无私,许是那李大人见惯了不苟言笑。怕了下官而已。”
卫束河拨了拨茶盖,没有说话,气氛冷了下来。
罗青海一时间觉得如坐针毡,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要不是怕李瓦口不择言,误了主子的事,这趟浑水他可不走。
旁人只说度日如年,罗青海只感觉在这每一刻都如年,终于。
他听到了卫束河松口,“今儿咋家也累了,那府邸之事便交由罗大人来办了。”
“府邸?”罗青海只觉得不安,难道是!?
说曹操曹操到!
一行人被压进了大堂,大堂内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这个草包!罗青海知道,他们输了,这一次怀城恐怕是保不住!
连他也要受罚!
罗青海往那一行人扫了一圈,“咦!”他赶忙回神,突然间如沐春风化雨,冷冻的心脏回温。
这是!天助我也!
“来人,将这些人全部关入天牢,名录问清,原因揪明,明日本官来判!”
罗青海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也顺便将县衙的一干人等关进了西厢房偏院里。
随即又来请命,“督公,您看这事可妥?”
“知府大人做事,咋家哪有不满意的。罢了,今日属实是累了,你也回去吧,明日再来审。”
“是。”罗青海退了下去。
卫束河抿唇,修长的身影望着西沉的月亮叹了一口气,“云二,你去时,当真没有任何一人逃出来。”
云二点头,无比确定,“督公,无一人,您的意思是?”
“狡兔三窟。怕早已逃之夭夭了。”卫束河一甩衣袖,周身气息冷冽,“弃车保帅,恐怕后面有高人协助。”
“属下等日夜兼程地赶到怀城,便一刻不落的着手查案,督公是说,从踏出京城那一刻,消息便也泄露了?”云二和云一对视,是京城的人?
“是与不是线索已然断了,即便是查,这替罪羔羊也只能是李瓦。这颗棋子没用,不过是一个将要咬舌自尽的人罢了。”
话落便听见监狱的人来报,“大事不好,督公,李县令被杀了!”
衙役跑得气喘吁吁,精神恍惚,方才他才将李县令压进牢狱的房间里,正当回头,一只泛着冷光的箭直射而来,他来不及躲避,只当以为要命丧于此!结果死的人竟是李县令。
那只箭竟然有毒!李县令当场身亡!
“督公,我们!”被监视了!云一哑口无声!
从他们进县衙府的那一刻,就被监视了吗!何其恐怖!这不就是说一举一动皆在背后主谋眼里!
他是在像看跳梁小丑一般看我们吗?云一不敢想。
卫束河感到压力,仿佛背后有一双眼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他这边如此,那么九殿下那边呢?
*
京城天香楼的暖轩阁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下出了最后一颗棋子,“弃车保帅,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怀城那条线断了便是,不过,就这么简单放过岂不是太便宜了?那就让他有来无回!”
棋盘上,当黑子落下时,一向被压得死死的局面,瞬间逆转,反观白子,竟开始了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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