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灵均便跟着沈清辞往黑市走。黑市藏在雾隐城最西侧的低洼处，入口是个堆满破木箱的窄巷，掀开一块沾着油污的麻布，里面竟藏着往下延伸的石阶，潮湿的空气里混着药材、妖兽皮毛和铁锈的味道。
“黑市的规矩是‘见货不问源，出价不回头’，等会儿不管看到什么，都别多嘴。”沈清辞边走边叮嘱，声音压得很低，“解蛊草一般在‘药老鬼’的摊子上卖，他跟我有点交情，或许能便宜些。”
玄蛇跟在最后，墨色长袍扫过石阶上的青苔，金色瞳孔警惕地扫过暗处——石阶两侧的阴影里，藏着不少窥探的眼睛，有修士，也有化形的妖兽，都在盯着往来人的行囊。
下到石阶底，是条宽两丈的甬道，两侧摆满了摊位：左边摊主举着串泛着蓝光的“尸蛊虫”叫卖，右边摊位上堆着暗褐色的“腐心草”，还有人用黑布盖着笼子，里面传出细碎的抓挠声。灵均攥紧怀里的混沌晶，刻意用灵力裹住，不让气息泄露。
走了约莫半炷香，沈清辞在一个挂着“药”字木牌的摊位前停下。摊主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头，手里捏着个药碾子，正是药老鬼。他抬眼看到沈清辞，眼神闪了闪，又扫过灵均和玄蛇，低声道：“跟我来。”
三人跟着药老鬼钻进摊位后的小帐篷，帐篷里堆满了药罐，药老鬼从最里面的罐子里摸出一株枯黄的草——草叶边缘泛着紫黑色，根部缠着细小的白须，正是解蛊草。
“五十块下品灵石，不二价。”药老鬼把草往桌上一放。
灵均刚要掏钱，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接着是桌椅翻倒的声响。沈清辞脸色一变：“是大长老的人！他们来得比预想中快！”
话音未落，帐篷的布帘突然被一刀划开，三个黑衣修士闯了进来，为首的人手里握着把弯刀，刀身上沾着血：“沈清辞，总算找到你了！药老鬼，把解蛊草交出来，不然连你这摊子一起砸了！”
药老鬼吓得往后缩，解蛊草差点从桌上滑下去。灵均眼疾手快，一把将草攥在手里，指尖瞬间凝聚起混沌气：“想要草，先过我这关！”
黑衣修士挥刀就砍，刀风带着淬毒的寒气。灵均侧身避开，混沌气化作利爪，狠狠拍向刀背——“当”的一声，弯刀被拍得脱手，插进帐篷的木柱里，震得药罐簌簌作响。
玄蛇这时才缓缓迈步，黑色气息像藤蔓般缠上另外两个修士的脚踝，轻轻一扯，两人便摔在地上，灵力瞬间被封。为首的修士见状，转身想跑，却被沈清辞拦住——他虽还虚弱，却精准地用剑鞘点在对方膝盖弯，修士“噗通”跪倒在地，被灵均反手扣住了喉咙。
“说，你们怎么知道药老鬼有解蛊草？”灵均冷声问。
修士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道：“是……是毒影阁的人说的，他们收了大长老的灵石，帮着盯你们的行踪……”
“毒影阁？”沈清辞皱眉，“那是专门做‘消息买卖’的势力，怎么会跟大长老勾结？”
玄蛇突然抬手按住灵均的肩膀，眼神凝重地看向帐篷外：“别说话，有人来了。”
帐篷外的喧哗声突然停了，接着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轻得像猫爪踩在棉花上。灵均透过布帘的破口往外看，只见十几个穿灰衣的人站在甬道中央，为首的女人脸上蒙着黑纱，手里把玩着一株解蛊草——竟和药老鬼的那株一模一样！
“药老鬼，你敢卖双份货？”女人的声音又细又冷，“这解蛊草，可是毒影阁先订下的。”
药老鬼吓得脸都白了：“是……是我忘了，姑娘饶命！”
灵均攥紧手里的解蛊草，心里咯噔一下——刚才只顾着对付黑衣修士，竟没注意药老鬼卖的是“复制品”。玄蛇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别硬碰，毒影阁的人擅长用毒，我们带着沈清辞，打起来吃亏。先跟上去，找机会抢草。”
三人悄悄跟着灰衣人往甬道深处走，转过一个拐角，前方出现一扇刻着毒纹的石门——是毒影阁的据点。灰衣人刚要推门，玄蛇突然出手，黑色气息化作一道细线，缠住了为首女人的手腕。
“谁？”女人猛地回头，黑纱下的眼睛闪过一丝狠厉，抬手就要往怀里摸毒囊。
灵均趁机冲上去，混沌气裹住手掌，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解蛊草。女人反应极快，指尖弹出一点青绿色的毒粉，灵均早有防备，侧身躲开，毒粉落在地上，竟将石板蚀出一个个小坑。
“抢东西？找死！”女人怒喝，灰衣人立刻围上来，手里的短刀都淬了毒。
沈清辞突然拉着灵均往旁边的侧巷跑：“这边走！这巷子通往后门，能绕出去！”玄蛇断后，黑色气息在身后凝聚成屏障，挡住灰衣人的追击，等两人跑远，才转身跟上。
跑出侧巷时，天已经大亮。灵均看着手里的解蛊草，松了口气，却见玄蛇盯着草叶，眉头皱了起来：“这草不对劲，叶子上的紫黑色是染上去的，真的解蛊草，根部会泛着银光。”
灵均凑近一看，果然——草叶上的紫黑痕迹一擦就掉，露出里面普通的黄绿色，根部更是毫无光泽。沈清辞也愣住了：“难道药老鬼的真草，早就被毒影阁拿走了？”
玄蛇刚要说话，灵均突然感觉到怀里的混沌晶轻轻震动了一下，金色的光芒透过布料，隐隐映出一道细微的黑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晶光往她身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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