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安静下来,沈乔放好那一箱金银后进厨房给谢晚霜把药熬上。
谢晚霜虽然退烧了,右耳也好了,但是身子骨虚,想大鱼大肉给他补补都不行,得先喝药调理一段时间再说。
想到师娘成亲前的交代,沈乔又一次在心里暗叹小哥儿曾经过得太苦了。
药熬上了,另一边的锅里师娘走的时候就帮忙烧上了热水,这会儿已经可以用了。
沈乔拿着包袱进了卧房。
小哥儿依然安安静静端正地坐在床边等着他,听见开门的声响时吓了一跳,仿佛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
直到这时,沈乔才有机会仔细看看他刚娶过门的小夫郎。
虽然还只被好好养了一段日子,依旧瘦弱,但是被喜服衬托着,气色倒是好了很多。
兰娘给他上了妆,让原本清清秀秀的小哥儿更添了一丝昳丽,见沈乔打量,小哥儿垂着眼不敢看人,一如既往的羞涩。
沈乔走到床边,把手里的包袱递给谢晚霜:“师娘给你做的衣裳,白天忘记带上了。”
谢晚霜接过包袱,两人一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虽然是洞房花烛夜,但两人多少都有些拘谨。
确切来说,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在没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单独相处。
沈乔站着,看到了床上的桂圆花生,问谢晚霜:“饿吗?”
谢晚霜摇头,回答得有些磕巴:“不饿,干娘给我准备了吃的。”
到底还是长辈想得周到。
沈乔一边点头一边想,他之前被客人缠着,都没想到这些。
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屋里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沈乔看了看谢晚霜身上的喜服,说:“热水已经烧好了,去洗洗换身衣裳早些休息吧。”
一大早起来,如今月上中天,也该累了。
谢晚霜点头,低着头找出衣物跟着沈乔出门,进了厨房旁边单独盖起来的小隔间。
里头点着油灯,放着个大浴桶,足有半人高。
见谢晚霜看着浴桶半天没动静,沈乔解释:“这是新买回来给你用的,我已经洗过晾晒干净了,可以直接用。”
家里以前一直都只有他一个糙汉子,洗澡的时候都是直接提个水桶,拿个水瓢往身上浇水,哪里需要用浴桶这种东西。
还是之前上街置办成亲要用的东西时被铺子里的老板提醒,才想起来哥儿和他们汉子不同,所以才买了个浴桶回来。
谢晚霜哪里是介意,他是震惊在了原地。
以前在谢家烧个热水洗澡都是奢侈的事情,每次都只能用冷水草草擦洗,浴盆浴桶这种东西哪里轮得到他来用呢。
前些日子在干娘家里住着,一开始顾忌着高烧,所以干娘不让他洗澡,只让他用热水擦洗一番。
今日成亲,昨夜谢晚霜才被允许好好洗漱了一番,那时用的也是干娘给他新准备的浴盆,本以为已经够好了,没想到沈乔竟然还特意给他准备了一个新的大浴桶。
谢晚霜低头,轻轻地“嗯”了一声,没让沈乔看见他眼底的水色。
趁着他放衣服的空档,沈乔提着水桶把热水倒进浴桶,动作快到谢晚霜想说一句“我自己来”都没有机会。
倒完热水,沈乔指了指浴桶边上伸手就能够到的水桶:“里面是冷水,要多少你自己兑,你先洗,我出去了。”
小心地脱下喜服放好,谢晚霜坐进浴桶里,舒服地叹出一口气。
看着眼前沈乔为他准备好的浴桶,还有今日接亲时给他的安全感,小哥儿不禁在心里惊叹:没想到沈乔把他娶回家不是为了让他继续干活儿!
但一想到沈乔买下他花的五两银子,谢晚霜又皱起了眉,想了想,没一会儿他就在心里打定了主意,沈乔对他这般好,日后他一定要好好照顾家里,对沈乔更好!
争取早日给夫君……生个娃娃!
成了亲,是能叫夫君的吧。
谢晚霜脸红红地在心里想着,没一会儿,他又想到男人今日一身红色喜服的俊朗模样,脸更红了。
今晚,他就要和夫君一起同床共枕了……
想到这,谢晚霜脑袋顶都要冒烟了,恨不得钻进水里给自己降降温……
洗完出来时,厨房里已经没有人了,堂屋和卧房的灯亮着,谢晚霜一路走回房间,见沈乔也已经换了衣裳,正坐在床边等着他。
床上的红枣桂圆那些已经被收拾到桌上的果盒里了,大红的喜被也已经铺好了。
谢晚霜看着,好不容易正常的脸颊又有升温的趋势。
“洗好了?”沈乔抬头,见谢晚霜站门口不动,对他招手,“来这边,我有话和你说。”
沈乔手里拿着个小木匣,比陆锋之前给他的小木箱要小一些,做工用料也没有那么精细,只是一个普通的木匣子,用的年岁有些久远,所以磨得很光滑。
谢晚霜坐下后,沈乔把木匣给他:“这是我这些年的积蓄,成亲用了一些,还有一些,你拿着,以后就交给你保管了。”
谢晚霜听完,久久没反应过来——若之前沈乔说要娶他时让他惊讶,没有实感,此刻则真的是让他震惊到说不出话!
管银子意味着什么谢晚霜当然知道,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可谢晚霜却还是不敢相信,更多的是忐忑与害怕。
沈乔买他回来与他成亲,现在还让他管银子,是真的要和他过日子吗?可是他怎么配呢?
沈乔说完,不知道谢晚霜正在胡思乱想,见他没吭声,低头一看,小夫郎竟然泪流满面!
沈乔一惊,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谢晚霜一边摇头一边把木匣子还给沈乔,抽噎道:“我不能管,你拿回去。”
“怎么不行?”沈乔没明白。
“我,我只是你买回来的,怎么能管银子呢。”谢晚霜低声回答,沈乔没继续打骂他已经很好了,他怎么能真的不识抬举呢?
沈乔失笑,拿起布巾给谢晚霜擦眼泪:“我都说了要娶你做夫郎,眼下我们都成亲了,你自然是可以替我管银子的,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相信的!”谢晚霜毫不犹豫道,可他说的话和他的行为却完全不相符。
沈乔没在意,见谢晚霜实在抗拒,便把木匣继续放回床尾的木箱里,告诉他木箱的钥匙在哪里,让他有需要就自己拿银子。
谢晚霜抽噎着点头,心里却打定主意,要好好报答沈乔,日后绝不会用银子!
光看表情就知道这小哥儿在想什么,沈乔有些无奈地和他说:“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了,不用太拘束。”
看着谢晚霜如临大敌的模样胡乱点头,沈乔在心里叹了口气,算了,还是慢慢来吧。这才刚开始,小夫郎不相信他也是情有可原,有什么事日后再说吧。
事情说完,两人就这么不生不熟地躺下了。
喜烛亮着,两人盖着同一床被子,无话可聊,各自闭着眼睛,一整天的疲累上来,慢慢睡了过去。
睡下后什么动静都没有,谢晚霜心里虽然有一些奇怪,但毕竟没人教过,他什么都不懂。
以前在家里,后娘恨不得他时刻干活儿,使唤来使唤去的,像对仇人似的,哪儿会告诉他小哥儿成亲前需要知道些什么呢。
他平日忙得很,低头干着自己的活儿,在村里也没有玩得好的同龄小哥儿,也没有那个空闲去和其他小哥儿闲聊一些密话。
以至于现在谢晚霜虽然觉得有些太安静了不太对劲,但睡意上来了,也没太深入去细想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还只当两人睡在一张床上就能有娃娃了。
相比起一张白纸似的谢晚霜,沈乔则知道得要多些,但他成亲前特别被兰娘私下交代过,小哥儿的身体不好,又虚又弱,还不宜行房。
为了谢晚霜的身体还有以后的生育着想,怎么着也得让他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沈乔自然是听话的,以前在军营里偶尔会听其他汉子说些荤话,回来之后这些年他都是一个人,清心寡欲都要习惯了。
若不是那天师娘提起,他都忘了成亲还有圆房这档子事,如今被特意交代了,会伤害小哥儿身体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去做。
听着身旁的呼吸声越来越平稳,沈乔悄悄松了口气,还好小夫郎不懂,没提起圆房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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