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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砚安贬凡仙昭去 初遇尘卿似曾识

温砚仪典既毕,体内灵力如潮涌。

明昭剑所因天之所赐,达到一定程度即可解封即开,明昭就此开腔道地。

“怎么没人来祭拜我,是新手试用期没过吗?”

温砚左右看看,明明昨日庆典还有众仙为自己聚过的。

总不能自己拜自己吧。

【三】

天门二界对于情劫的避讳,导致温砚压抑对人间的向往。直到后来人间都传遍了,青衫剑仙就此不复存在。

尽仙皆知的青衫剑仙挫败了!!

这句半晌传遍人间大街小巷,众人仰慕的青衫剑仙温砚:

天之骄子,坠落神坛,就此陨落。

直到两年后,一场极北之地的千年玄冰因魔气侵蚀融化,引发覆盖千里的海啸,海水裹挟着冰棱与魔气,所到之处冻结一切生灵。

剑仙需御剑飞至海啸源头,以剑劈开魔气核心,再用剑招凝结冰墙阻挡海啸。

十九年来,温砚从没有失手过,这是他第一次挫败,那些赢胜也被世人认为理所当然。

后来只知道温砚太子和一位世子走过交情,两界仙派各派所属,合力拿下温砚将它贬入凡间之牢三百年,仙力也随之消失。

自此明显剑杖断裂,曾经被世人仰望的青衫剑仙被除名,至此永远消失。

说好听点就是永世不得与那位世子相见,说难听点就是永世不得超生。

温砚因违背天门仙规第一条:仙界极其避讳与凡人情劫,无论谁某,发现一律贬去发力,困锁天牢。

而温砚自幼便练剑,十七岁一次成为剑仙,情况特殊,仙界更是直接把他贬下凡去人间之牢。

于是,温砚开始了人间生活。

被贬一次早已为神界大耻,也导致温砚下凡被世人嘲笑“缚鸡神官”。

【四】

鹊桥相会,灵池祈愿,寻千金鲤。

人间烟火,一年一度的七夕之日。

女司仪现在高台上,身着粉白色古袍,脸上堆满笑容,浓妆艳抹。

“七夕之日,澜灵灯放,千金礼归!”

“好!好!”

万众欢呼。

温砚站在人潮中,脸带面纱,并不显眼。

他身着一身青绿色长袍,钛白内衬,金簪束发,如世人所言一样。

“七夕佳节,正式开始!!”女司仪在台上扯着嗓子喊道。舞女瞬间排列有序上台,供众人观演。

温砚本想看看就走,奈何自己所处之地离舞台太近,硬是被女司仪拉着要参加澜灵灯七夕之夜。

我真的不会啊喂!

片刻,女司仪开始为众人讲述规则:

“每人限制一次,澜灵灯放后,谁先拿到澜灵灯,便可抱得美人归!”

台下一片沸腾。

温砚被人潮挤的正不知往哪儿去,就被女司仪拉上台,兴高采烈叫道:

“这位公子,可否赏脸一试?”

温砚慌了,连忙摆手。

女司仪不知事真没察觉到还是假装看不见,急急忙忙把温砚推上了舞台。

我之前好歹也是个神仙,怎能落到来台上和别人抢灯!!

彩绸缠满的戏台上,女司仪攥着温砚手腕的力道热得像团火,朱红裙摆扫过他的青布袍角,声音亮得盖过台下的喝彩:

“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可眼神亮得很!今儿七夕抢澜灵灯,抱得美人归的彩头,您可别错过!”

温宴还没来得及挣开,整个人就被她拽着往台中央带,青布靴底在光滑的木板上滑出半寸。

他垂眸看了眼自己空空的右手——明昭剑早没了踪影,仙力被收后,连指尖凝点微光都做不到,只剩常年练剑磨出的薄茧还在。

“这位姑娘,我恐怕不能陪众人抢灯……哎哎,等一下!”

“别‘我’啦!”女司仪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抬手往台侧一指,“

您瞧那澜灵灯,鎏金镶玉的,配您这身段正好!”她忽然往温砚背后一推,笑声脆得像铃道:

“开始咯!公子可得抓紧啊!哈哈哈哈……”

女司仪的声音渐渐消失在他耳边,笑声越来越远。

温宴踉跄着往前冲了两步,抬眼时才看见另外三个锦衣公子已经扑向悬在梁上的澜灵灯!灯穗上的金铃叮当作响,鎏金灯身映着台下的烛火,晃得人眼晕。

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指尖刚碰到衣摆,就见个穿宝蓝锦袍的公子挥着折扇往灯绳够,扇骨几乎要戳到他的脸。

“让让!”那公子喝了声,手腕一翻就要推温宴。

温砚侧身的动作快得像道风——没有仙力撑着,全凭十五年练剑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他左脚往后撤半步,右腿屈膝稳在原地,手肘轻轻一挡,正好抵在那公子的手腕下。

力道不大,却让对方的动作顿了顿,折扇“啪”地合上。

“你!”宝蓝袍公子瞪着眼,刚要再动,就见温宴已经抬手抄向灯绳。

他的手指细长,指节分明,抓灯绳时指尖微微用力,指腹的茧蹭过粗糙的麻绳——没有仙力裹着,动作却比旁人利落半截,连带着灯穗晃荡的幅度都小了些。

台下忽然静了静,连女司仪都忘了喊彩。方才还闹哄哄的公子们愣在原地,看着温宴单手提灯,青布袍的衣摆还在轻轻晃,脸上尽是没反应过来的茫然。

“这是哪家的公子?真是好身手!”女司仪回过神来,立刻拍手叫好。

万众喝彩。

温砚握着灯绳的手指紧了紧,灯身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让他稍微回了神。

温砚低头看了眼灯上的缠枝纹,又抬眼扫过台下攒动的人影——没有熟悉的那身世子袍,也没有明昭剑的气息。他轻轻晃了晃灯,金铃响了两声,声音轻得像叹道:

“碰巧罢了,我……”

“什么碰巧呀!”

女司仪一把抢过话头,举着他的手腕往台下扬,道:

“大伙儿瞧见没?这位公子可是凭真本事抢着灯的!美人归的彩头,非他莫属咯!”

温宴被她拽着,手腕微微发僵。他望着台下欢呼的人群,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着的左手——那里本该握着明昭剑的剑柄,现在却只剩空荡荡的凉意。

澜灵灯的光映在他眼底,亮得有些刺眼,他轻轻挣开女司仪的手,声音放得很轻:

“不必了,这灯……”

“温公子!我家主子请您过去一趟!”

温砚愣在原地,心想:他怎么知道我姓温?莫非……

温砚攥着澜灵灯站在楼下,仰头望二楼雅间时,彩绸上的金铃被风撞得轻响。

雅间雕花窗半开着,洛尘斜倚在紫檀木椅上,右腿搭在左腿膝盖上,手肘撑着扶手,指节抵着下颌——墨色锦袍垂落的褶皱里绣着暗金云纹,明明是慵懒的姿态,却透着压人的贵气。

“温公子。”

他声音隔着喧闹传下来,不高,却精准地盖过楼下的喝彩,道:

“上来谈。”

温宴心头猛地一跳,指尖攥得灯绳发紧——这名字,除了早已仙逝的交情世子,再没人叫过。

他攥着灯走上楼梯,木梯吱呀响着,刚到雅间门口,就见洛尘抬眼望他,眼底像盛着化不开的墨:

“方才抢灯的身手,倒像练过些年剑。”

“不过是瞎练的,公子谬赞。”

温宴垂眸,青布袍角蹭过门槛,余光瞥见角落里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方才台上挥折扇的蓝袍公子,此刻正憋着脸,手里的折扇缺了片扇骨。

“瞎练?”洛尘低笑一声,指了指身旁的空位,“楼下吵,过来些说。”

温砚往前走了两步,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下,整个人往前踉跄——预想中的磕碰没到,反倒撞进个带着冷香的怀抱。

他惊得抬手撑住对方胸膛,指尖触到锦袍下硬实的肌理,耳尖瞬间烧起来:“对不住!我……”

“刚下凡?”

洛尘扶住他的腰,声音里带着点笑意,道:

“连路都走不稳?”

温宴慌忙挣开,退到桌边时,才听见角落里的蓝袍公子炸了声:

“洛尘哥!你别护着他!方才他撞得我扇子都掉了,还断了根骨!”

温砚这才看清,蓝袍公子正是洛子浩——他鼓着腮,手里举着断扇,活像只炸毛的猫。

洛尘斜睨他一眼,语气冷了半截,缓缓道:

“自己站在路中挡人,上次撞翻仙酿,这次断了扇子,下次是不是要把雅间拆了?”

洛子浩被怼得脸通红,刚要反驳,就见温宴没忍住,低头闷笑出声——指尖捂着嘴,肩膀还轻轻抖着,澜灵灯上的金铃跟着晃了晃。

“你笑什么!”

洛子浩瞬间把火撒到他身上,冲过来两步,道:

“我断了扇子,你还笑?!”

七夕佳节楼中的洛子浩和洛希是洛氏兄妹,与洛尘同修魔道,控制些小鬼,洛尘也不让他们随意动用魔力。

洛尘出生后,洛府又添孩童。洛氏夫人诞下一男一女,倒是洛家主的妾李姨娘生了一个女儿叫洛天清。生性温柔沉静,不喜与他人吵闹。

温砚笑得更厉害,看着他脸憋的通红的样子,眼泪都快出来了,摆手道:

“我没笑你……就是觉得,洛公子这样……挺有意思的……哈哈。”

“你!”

洛子浩气得跳脚,伸手就要去抢他手里的灯。

“子浩。”

洛尘开口,声音不重,却让洛子浩瞬间停了动作。他依旧斜倚在椅上,指腹轻轻摩挲着扶手,目光落在温宴泛红的眼角,眼底添了点柔。,

“温公子初来,你别吓着他。”

温砚收了笑,抬头望洛尘时,正对上他的目光——那目光里藏着些说不清的情绪,像见过很久的故人。

他心头又跳了跳,刚要开口,就听洛尘问:

“你……当真不记得我是谁?”

温砚愣了愣,仔细回想——凡间这几月,从未见过这样贵气的人。他摇了摇头:“公子面生,倒是听青门派的人说过些许,穿着与您很像。”

“罢了。”

洛尘打断他,指了指桌上的茶盏,道:

“先喝茶。今儿七夕,楼下还在闹寻千金礼,公子初获澜灵灯,是这一年的天选,你若想瞧楼下那数千金,我陪你下去。”

温砚攥着灯,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茶,忽然觉得这雅间的冷香,竟比破庙里的炭火还要暖些。

雅间窗扇被风推得再开些,楼下的喧闹裹着酒香、糖味涌进来。

温砚探头往下瞧,只见青石板铺就的场子中央,七八个舞女正旋着裙摆,水红绸衫扫过地面,腰间银铃随着舞步叮当作响,引得围坐的酒客们拍着桌喝彩。

有人举着酒坛往嘴里倒,酒液顺着下巴淌进衣襟;还有小贩挎着竹篮穿梭,高声喊着:

“桂花糖糕——七夕乞巧针嘞!”

竹篮里的彩线、绣针闪着细碎的光。

“这凡间的七夕,倒比仙门的宴有趣些。”

洛希捧着盏蜜饯,从屏风后走出来,素白裙角沾着片飘落的桂花瓣,“方才听子浩说,楼下还有猜灯谜的摊子,赢了能换同心结呢。”

洛子浩正蹲在桌边摆弄断了骨的折扇,闻言立刻直起身,虽还绷着脸,眼睛却亮了亮:

“谁说我要去?不过是瞧着那灯谜简单,怕旁人猜不出丢了脸面。”

他偷瞥了眼温宴,又补充道:

“你要是想去,我……我可以带你去,免得你这刚下凡的,连路都认不清。”

洛尘原本斜倚在椅上,闻言抬眼,目光扫过温宴带笑的眉眼,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茶盏:“既去,便一起。”

他起身时,墨色锦袍垂落,暗金云纹在光下晃了晃,“楼下人多,子浩,看好温公子。”

洛子浩撇撇嘴,却还是快步走到温宴身侧,把断扇别在腰间:“走了走了,再晚些好灯谜都被人猜完了。”

四人刚走下楼梯,就被一阵喝彩声围住。舞女们正好舞到**,领舞的女子旋身跃起,水袖在空中划出圆弧,竟沾着细碎的星光——原是小贩们点燃了纸灯,一盏盏往天上放,橘色灯影飘在夜空里,像撒了把碎星。

温宴仰头望着纸灯,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摆。洛尘走在他身侧,见他睫毛上沾了灯影的光,声音放得轻道:

“想放一盏?”

“想。”温砚点头,刚要迈步,就被洛子浩拽住手腕:

“先猜灯谜!那摊子在那边,我刚看见个超难的,肯定没人能猜中!”

洛希笑着跟上去,回头冲两人招手:“快来呀,晚了可就被别人抢啦!”

温砚被洛子浩拉着往前跑,风刮过耳边,带着桂花的甜香。他回头望了眼洛尘,见对方正缓步跟在后面,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像裹了层暖意。

他慌忙转回头,耳尖悄悄泛红,却忍不住弯起了嘴角——这凡间的七夕,好像比他想象中,要热闹得多。

相传之忆到此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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