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有方向吗？”
“看了好几个，后天有一个可以去面试。”
“哪家？”
“蓝星科技集团。”
“这个公司还不错，规模不算特别大，也是因为成立时间不久，但能有如今这样的成绩，足以说明公司实力很强，未来可期。”
“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大学在哪上的？”
“梅江市。”
反正，不管周予淮问什么，江烬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表现得特别乖巧。
聊上一会儿，周予淮对他印象开始提升，表情也温和了很多。
“我跟蓝星科技集团的老板有合作，要是需要我帮忙，可以说。”
“暂时不需要。”
江烬的回答让周予淮出乎意料，没再说话。
江烬笑容腼腆：“我对自己的专业能力还是有自信的，当时在学校，成绩都很不错，虽然刚毕业，也没什么工作经验，但我还是想依靠自己的能力找到一份工作。”
周予淮眼底出现赞赏，点了点头。
两个人谁都没再说话，气氛逐渐凝固，让人有点坐立难安。
周予淮靠着沙发，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江烬左顾右盼，屁股都跟长了钉子一样有点坐不住。
“那个什么…”
“嗯？”
“我知道，贸然前来有点唐突，实在不太礼貌，但我跟你保证，只要找到工作，有了住的地方，我会立刻离开。”
周予淮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江烬有点尴尬，双手在腿上不断摩擦。
有人进来，江烬察觉到，心头一松，长呼口气。
张成到了跟前：“少爷，东西我让人都收拾好了，晚上吃什么？”
“随便吧。”
张成失笑：“怎么能随便，老爷上次来的时候还专门交代，一日三餐让我们都重视点，盯着点，不能糊弄。”
周予淮想到什么：“你喜欢吃什么？”
“我？”
周予淮看着江烬没说话，意思明确。
江烬脸一红。
他一个寄人篱下的，还有资格点菜？
跟周予淮对视好一会，确定对方是真的在问他。
“吃面吧。”
他厚着脸皮上门，要求对方借住一阵，已经到达他的底线，哪有脸皮点菜。
“吃面？”
周予淮还没说话，张成先开了口，有点惊讶。
江烬愣了下，慢慢站起来：“不能吃？”
“不是不是。”
张成笑出声，只是太意外，让他点菜就点了个面？
又看回周予淮。
周予淮没什么情绪波动：“菜就按平时标准准备，主食面条。”
“行。”
张成一走，江烬挠了挠头，笑容憨厚。
“喜欢吃面？”周予淮鬼使神差问了一句。
江烬坐下：“还行吧，简单又能管饱，所以在家基本天天都吃。”
周予淮没说话，心道：挺实诚。
晚饭，江烬跟周予淮一块吃的。
餐厅，桌上，菜肴丰富。
江烬刚开始，还有点恍惚。
不过一顿简单的晚饭，都要比他们家过年吃得都精致了。
周予淮像是不觉，自顾吃东西，吃相很优雅却很快。
转眼，一碗面没了。
抬头，愣住。
他以为自己吃饭已经很快，没成想，江烬比他更快，他一碗面下肚，江烬两碗已经下肚，汤都喝干净了。
“如何？”周予淮推开碗，询问。
“很好吃。”
“那就行。”说完起身。
一整天，两个人的对话都是如此简单明了。
周予淮直接走人，吩咐道：“要没什么事儿做，可以去外面溜达消食，实在不想出去，就回屋。”
江烬回头，周予淮已经上楼进屋。
慢慢收回视线，盯着桌面上的残羹剩饭。
江烬又坐了一会儿，站起身，默默开始收拾。
张成从外面晃过来，看到这一幕赶紧进来：“诶诶诶，不用管，你不用管，会有人来收拾的。”
“没关系。”
江烬自顾收拾，把脏碗碟端起来就走。
张成还想阻拦，却没什么用。
江烬已经端着脏碗碟进了厨房，跟着传来哗哗哗的水声。
张成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里面洗碗块的身影，砸吧一下嘴：“还真勤快。”
这个夜晚，江烬睡得很不踏实。
他做梦了。
满头大汗，剑眉凝蹙。
梦境中，江烬被各种黑影包围，拖拽着他不断往地下深陷，他疯狂怒吼，咒骂，挣扎，却什么用都没有。
双手向前，抓住泥泞的地面，指甲抠入泥土不断抓挠，仰起头，泪流满面。
面前出现一人，突然蹲下，跟他面对面。
来人瘦骨嶙峋，眼窝凹陷，一身病态。
江烬放弃挣扎，失神看着他，眼泪还在不断地往外涌。
“江烬，我那么相信你，你也太对不起我了。”
江烬泪眼中，闪烁恐慌。
一个哆嗦，清醒过来。
直愣愣躺在床上，四肢有点发麻，一双眼空洞盯着天花板，迟迟无法聚焦。
短暂几秒，眼眶湿润。
江烬闭了闭眼睛，豆大的眼泪从眼角滚出来，再睁开，已经平复。
侧目，外面的天，已经大亮。
在床上僵持了好长时间，江烬突然翻坐起来，去了浴室。
下一秒，传出洗澡声。
等他再出来，已经换上干净衣物，头发还湿漉漉的直接出门。
等下来，周予淮西装笔挺，写靠在沙发上看杂志喝咖啡。
听到动静，周予淮扫了一眼。
江烬主动上前：“我今天要去应聘。”
“蓝星科技那个？”
“是。”
“知道从这边怎么过去吗？”
“嗯。”
周予淮多看了眼江烬，从昨天到今天，眼前这孩子给他的感觉就是：阳光，俊朗，腼腆，憨厚。
他很有礼貌，话也很少。
周予淮把杂志放下：“我公司顺路，要我送你吗？”
“不用，我知道怎么过去。”江烬说完一笑。
他又不傻，能分得清什么叫客气话。
周予淮点了点头，起身，端着咖啡杯离开。
再出来，江烬已经走了。
江烬不是敷衍，他确实知道从这个地方怎么前往蓝星科技。
出了别墅区，往东300米，穿过天桥到达斜对面，再往前200米，过个红绿灯路口，就有直达公交车。
江烬坐在公交站牌前，手里攥着手机。
偶尔往车子要来的方向看一眼，就盯着地面发呆。
脑子里，各种影像交错，导致他时不时心跳加速。
嘎吱…咣当。
江烬抬头，正好看到自己要做的公交车停靠，车门打开。
反应过来，弹起身大步向前，上了公交车。
到达目的地。
江烬一下车只要抬头，就看到了属于蓝星科技的那张巨大招牌，耸立入云的大厦，公司在16楼。
江烬在外面先整理了一下仪态，才进入大厦。
到达前台，被拦下。
江烬礼貌表明：“我是今天来应聘的。”
“应聘？”前台扫了一眼江烬，敷衍道，“今天来应聘的人特别多，估计轮不到你了，你先回去吧，再等通知。”
江烬愣了下，抿了抿唇瓣。
随即道：“hr给我的通知就是今天，我来一趟不容易。”
“关我什么事。”
江烬有点不悦，但又不知道说什么，涨得脸红。
就原地站着也不走。
前台举起镜子，对着自己打量。
过了好久，江烬还在原地，站得像根木桩子。
前台用力放下镜子：“你这人怎么回事？我都说了今天应聘人员超额，让你先回去，你听不懂吗？”
“hr通知的就是今天。”
“那又怎么样？通知没有变化快，排不上赖着有什么用？”前台态度很不好。
江烬有点生气，好歹也是个中大规模的公司，有这么涮人玩的吗？就算他们是底层牛马，也不应该被这么轻贱吧？
“你愿意站着就站着吧。”前台没好气说道。
翻个白眼坐下，继续对着镜子整理睫毛。
江烬感觉胸口燃烧着一团火，深呼吸好几次准备转身离开。
什么破公司，这么不讲信誉，有个狗屁的未来可期，白眼一翻转身就走。
突然一人迎面过来，把他拦下。
江烬沉着脸，不解看着对方。
对方西装革履，五官俊朗，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戴着眼镜。
一过来，就能闻到一股香味儿。
江烬后退一步，点了点头绕过他就要走。
“稍等。”
“有事？”江烬再生气，都保持着那点礼貌。
“你是来应聘的？”对方询问。
“是。”很快又说道。“但是现在，我不需要了。”
“为什么？”
“贵公司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我高攀不起。”带着笑，说完就要走。
对方再次将人拦下。
江烬再好的脾气也有点维持不住，冷面看着对方：“要做什么？请你不要挡着我的路。”
“我叫楚墨。”对方掏出名片，递过去。“蓝星科技集团，总裁助理，我邀请你前往16楼，进行应聘考核。”
江烬蹙眉，看着名片没接。
楚墨往前一步：“前台培训力度不够，给您造成了困扰真的很抱歉。”又把名片往前送了送，“希望您不要生气，我们公司会后续会专门针对前台这方面重新进行培训。”
说吧，不管江烬接不接，扭头看过去。
前台后，之前还对江烬趾高气昂的人已经站起来，跟吃了苍蝇没两样，惶恐不安。
楚墨微微一笑：“你，被解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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