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江烬都没有勇气再抬眼看向对面的周予淮。
“他跟你借钱你有吗？”
“没有。”声音很轻。
“纠缠你了？”周予淮继续。
“嗯。”
“需要多少？”
江烬抬了头有点不解地看着周予淮。
周予淮已经吃完，抽出纸巾擦了擦嘴：“需要多少？”
“什么？”
“他跟你借多少？哥先拿给你。”
“不行。”江烬果断拒绝，手里勺子脱落跟碗碰撞发出声响板着脸，“这个钱我根本没有打算借给他。”
“确实不应该借，但你会被他一直纠缠。”周予淮很严肃，“钱是小事，被他纠缠我不放心。这种人通常都比较下三烂会做出什么事儿很难说。”
“我…”
“钱而已，没了可以再挣，安全第一。”
“那也不行。”江烬表现得很坚定，“我知道哥不差钱但这个钱就是不能给，给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后面还会有无数次，难道每次跟我借钱我都要借吗？”
周予淮靠在椅背，一只手撑着桌子蹙眉没有说话。
他不是毛头小子岂会不懂这个道理？
他之所以会这样处理，无非是认为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叫事，只想减少江烬的麻烦。
深吸口气：“你考虑得没错，可我不能让他纠缠你，如果出事呢？”
“不会的。”江烬摇摇头，端起碗把汤喝掉才说道，“我今天跟他说得很清楚没有钱给他，要还敢纠缠不清我就报警。”
周予淮笑了笑点头赞同。
江烬几不可见长呼口气。
就让周予淮这么认为吧，认为对方是个穷凶极恶的癞子，找上他只是为了钱，这样一来日后就算庄海真找到了周予淮面前周予淮也不会信他。
“吃饱了吗？”周予淮转移话题。
江烬抿了抿唇瓣：“差一点。”
周予淮知道他饭量大，笑着起身出来拍了拍他后脑勺：“那也没办法，差点就差点吧，都十点半了吃多了难受。”说完就开始收拾桌面。
江烬赶紧站起来：“让我来吧。”
“待着。”
周予淮压根没给他机会，强势又快速三两下收拾好就走。
江烬站在餐桌后目光追着周予淮，看着周予淮进了厨房听到水声。
江烬眼底都是对未来无限美好的勾画，只是短暂几秒就被一层冷霜替代。
暗暗发誓：庄海，你休想毁了我得来不易的幸福。
漆黑的夜，街道上已经看不到什么人，但凡有个活的都能轻而易举捕捉到。
一道身影从大路上飞快狂奔过去，穿过马路撑着栏杆翻身越过再跌跌撞撞继续向前奔跑。
很快后方无数道黑影追过来，有人喊了一声：“在那，赶紧的别让他跑了。”
“md，速度挺快。”
“别废话赶紧追。”
而这边飞奔到马路这边的人回头看了眼，跟着不敢再停顿继续向前飞蹿，一转身窜进右手边的巷子，还没跑出去两米远迎面路口冲进来两个人。
庄海立马停下，慌了神连连后退，刚退几步又钉在原地回头，后方几个人已经追过来堵在了巷子口。
为首的男人手里转动着一把匕首笑着道：“跑，跑呀，你不是速度很快吗？继续跑。”
庄海满头大汗脸色很难看，又转回去看着正对面，正对面两个人也在步步紧逼，很快他被夹在了中间插翅难逃。
庄海脑子嗡的一声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双腿一弯跪在地上，两只手合在一起：“大哥，几位大哥，我不是想跑，实在是…实在是没办法，你们这么多人突然围堵我我就是太害怕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单纯出于本能。”
右边的男人大步跨过去抓住庄海头发，五指发力揪住往后拉扯一下。
“唔。”庄海头皮吃疼闷哼被迫仰起头，月光下表情扭曲。
对方往他脸上啪啪打了几下：“你装，继续装，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这点小九九骗别人就行了在我们面前就算了。”
最后一个字出口伴随着一声脆响。
庄海头发被揪着挨了重重一个耳光脑袋都没动，脸上肌肉因为疼痛抽搐，散发滚烫。
庄海特别害怕：“大哥大大…几位大哥，手下留情我是真不知道。”
男人揪着他头发继续发力摇晃几下。
“啊。”庄海惨叫。
“庄海你tm跟我装什么傻呢？嗯？你知道我们老大找了你多少长时间吗？这些年还真没有人敢这么耍我们战哥的你是头一个。”
庄海眼睛瞪大闪烁惊恐。
一只手抬起来护住头部，唇瓣颤抖好半天才能开口：“是是…原来是战哥呀，我我没想耍他没有绝对没有的事儿，我我到这就是为了挣钱为了挣钱还给战哥，是真的。”
周围几个人都发出笑声，抓着他头发的男人又拉扯着摇晃几下听到庄海再次惨叫，跟着反手给他一个耳光，这次打得庄海鼻子一热鼻血流了出来。
庄海恐慌忙不迭求饶：“是真的，我对天发誓是真的，会还钱肯定会还的。”
“你认为我们还会信你吗？你还挺会躲的让我们真是好找呀。”拽着他头发向后拉扯把庄海拖倒在地上，顺着地面往前拖。“你这些话留着给战哥说吧。”
庄海躺在地上被人揪着头发往前拖，一边惨叫一边抓住对方手臂拉扯可惜没什么用，双腿不断踢腾。
后面还跟着几个人，很快就给他拖出了巷子。
一辆商务车停靠在路边，哗啦声车门打开，男人揪着庄海头发拎起来任他惨叫各种求饶给他快速塞进去。
所有人也都飞快上车关门，车子呼啸而去。
随着这辆车离开恢复黑夜的寂静。
这个晚上江烬又做噩梦了。
沉寂一段时间当这个梦再次袭来，江烬就像是被困在了其中，哪怕不断给自己做心理暗示，一切都该过去该结束却就是跨不过那个坎。
梦里那个消瘦到没人样的人，头发稀疏佝偻着背，眼窝下陷发青慢吞吞走到他跟前，半蹲下与他四目相对。
江烬瘫在地上，双手撑着潮湿的地面不断用力抓挠，指甲缝里都是泥土呼吸急促已经泪流满面。
“阿烬，你对不起我呀。”
江烬唇瓣动了动没能发出一点声音，眼泪却流得更凶。
“阿烬我可疼了，全身上下都疼骨头缝都在疼，每天都睡不着觉，你说为什么我要摊上这种事儿呢？”
声音幽幽的笼罩在江烬头顶上方，忽远忽近。
大多时候都很轻有些模糊，却就是能钻进江烬耳朵里让他听得清清楚楚，任他不断告诫自己这只是一场梦可又那么真实。
“我不甘心呐，你说会帮我会救我，我咬着牙就那么等呀等呀，最后什么都没等到我就那么死了，死得太不甘心连眼睛都闭不上。”
他跪在地上往前爬了爬，抓住江烬脚踝。
湿漉漉且冰冷的触感好似一条蛇盘在了皮肤上，让江烬哆嗦下想要把腿抽回去却没能成功，身体不断往后仰，瞪大的眼睛流光复杂。
“阿烬，你不救我就算了怎么还能利用我告诉你的信息欺骗周予淮呢？他是个好人，是个好人呀，你怎么可以这样？”
声音像愤怒像不解也像难过不断的念念叨叨，身体向前攀爬突然速度飞快扑到了江烬身上。
江烬身躯一颤闭上眼睛怒吼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想救你我想让你活着可我无能为力，对不起。”
“阿烬。”耳边响起有力的一声吼。
江烬紧绷的身体再次向后发力眼睛往上看，僵硬半天的双腿总算有了知觉交替着蹬了蹬。
“阿烬，阿烬能听到我说话吗？”耳边的呼喊又一次响起，这次变得更加真实充满焦急。
江烬猛吸口气清醒过来睁开眼。
昏黄的灯光，温馨的房间，身子被人圈抱住用力压着，一只手在他身侧不断搓揉。
“醒过来了吗？”
江烬持续了好一会儿恍惚，转过头对上满脸焦急担忧的周予淮，表情有点茫然。
唇瓣动了动发现嗓子很干。
他并不知道，此时此刻他脸色也十分难看。
周予淮把他放开，双手捧着他脑袋帮他不断擦着冷汗，在他脸上反复搓了几次手指贴在太阳穴：“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有没有清醒过来点？”
江烬彻底清醒，长呼口气抬手抓住周予淮手臂：“我没事，做噩梦了。”闭上眼才发现眼眶都是泪，“哥，我做噩梦了。”重复一次听着很可怜。
周予淮调整姿势，往后坐了坐拖着江烬到腿上。
手掌放在他后背一遍遍剐蹭偶尔轻拍两下：“没事，你就是心思太重，平时看着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其实比谁都想得多，压力太大。”
江烬没反驳，深呼吸几次侧翻身把自己藏进周予淮怀里，贪婪地摄取属于周予淮的气息，过了一小会情绪得到平复。
“好点了吗？”周予淮询问。
“嗯。”江烬动了动抱住周予淮，“以前经常做噩梦但后来基本不会，今天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抬头问：“吓到你了？”
“还好。”之前确实吓坏了，周予淮笑着拍了拍他，“没事了就行，就这么躺着哥给你再揉揉，你刚才有点抽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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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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