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之侧身过来,带着笑:“你这是什么意思?要分?”
周予淮:“……”
“哥们,之前你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更是信誓旦旦说,这辈子就他了,要把所有好的都给他。”
裴琰之就是故意的,打趣着走过来,靠在一旁:“才半年多吧?你们俩这个年是不是过得也不好?”
“你很闲?”周予淮看过来问。
裴琰之表情稍微收敛:“是有点,所以专门过来看看你。”歪过头,斜眼看周予淮,“到底怎么想的?”
周予淮:“……”
“其实吧,我感觉这也不是一件什么大事儿,要说因为这个,你们俩就分开,有点可惜。”
“你们不是一直都觉得我们俩不合适?”
“鞋子合不合脚只有本人知道呀,我们确实一开始认为不合适,是你自己几次三番强调,你们俩天作之合。”
裴琰之说得很直白,摊开手:“再说了,那时候我们跟江烬不熟,相处大半年,觉得他挺不错的,你眼光也不错。”
周予淮:“……”
“作为兄弟,我一开始是不想跟你谈论这个话题,都一把年纪了,你的性格向来都是我们中间最稳重聪明的,任何事儿轮不到我们教你。”
“但,劝和不劝分,我今天来了,碰上了,就说两句。”裴琰之这会儿只剩严肃,“你要考虑好,是分是合都是一念之间,也就一句话。”
“没想分。”
“没想分,你现在在做什么?人家小孩儿都找到楼底下了,姿态那么低,你短信不回,电话不接。”裴琰之哼哧一笑,“你这是玩哪招呢?不想分,又不愿意和好,拖着人家?”
“不是。”
“周予淮,你也不是较劲的性格呀。”
“就是心里堵得慌。”周予淮没再逃避,往后一靠仰着头,“你知道他骗了我多少次吗?”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裴琰之很直接,“但我知道,就算他骗了你很多次,你也没真的恨他,也没想不要他。”
“是。”周予淮嘲讽一笑,“所以我堵得慌,凭什么呢?我对他那么好,他却一次又一次骗我,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坦白,他都选择了隐瞒,欺骗。”
很难得,在周予淮身上见到咬牙切齿。
裴琰之没说话,就这么靠在周予淮身边,抱着手臂。
“我就是不想再跟以前一样,轻而易举原谅他,把这件事揭过去,不然,在他看来,我就是好欺负,我好说话,对他毫无底线,保不准还有下次,下下次。”
“所以?”
“晾着,我要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打心里害怕。”
裴琰之笑出声,歪过身子:“喂,三十了,幼不幼稚?”
“不幼稚。”
裴琰之连连点头,带着几分戏谑:“那你就不怕这么拖着,拖得时间长了,人家小孩儿也会绝望,然后放弃你?”伸手拍了拍周予淮肩膀,“你别忘了,江烬不是小绵羊,他是狼崽子。”
周予淮身子一紧,呼吸都慢了两拍。
裴琰之继续刺激:“我说真的,他年轻帅气,能力又强,这种条件想要找对象那可太容易了,都不需要他主动,追他的人肯定一大把。”
周予淮:“……”
“诶,之前我还听你念过两次,就那个赵刚,还有泰丰集团的那个陈锋,这俩人好像都对江烬挺不错。”一边说一边打量周予淮。
周予淮面部线条紧绷,一言不发。
裴琰之想笑,只能想尽办法隐忍,导致脸都憋得有点红。
周予淮看过来:“你过来到底想干嘛?故意的?”
“没有,你怎么能这么看我?我可是你发小。”话里带着笑。
周予淮生气,也没发作。
“单纯给你提个醒,想给小孩教训理解,但别玩过头了,回头把人真弄没了,哭都没眼泪。”
“滚吧。”
“好嘞。”裴琰之回答干脆。
直起身,又拍了拍周予淮后背,转身就走。
他该说的已经说了,这种程度就足够,剩下的是周予淮自己的事儿。
他一走,周予淮彻底没心思工作,把钢笔扔掉靠着椅背。
摘下眼镜用手捏着鼻梁,缓和头昏脑胀。
门敲响,周予淮放下手:“进。”
陆凛拎着餐盒进来,到跟前笑着放下说:“江烬刚才来了,给你买的午饭,让我带上来。”
周予淮知道江烬送了午饭,并不知道他求助陆凛。
看着面前摆着的餐盒,周予淮眼底流光波动几次就回归平静,迟迟没有给出什么回应。
陆凛说:“我先去忙了。”
“嗯。”
陆凛一走,周予淮继续盯着餐盒。
脑子里,回想着这段时间他们两个人相处的方式。
周予淮心尖一抽一抽的,难受极了。
坐起来打开餐盒。
两菜一汤,都是他喜欢吃的,还热着。
江烬回到公司就跟楚墨碰上,楚墨从苏裕安那里听到点风声。
他认为,不管发生什么,这都是江烬跟周予淮的私事,都是成年人,何况一方还是周予淮,他们根本不需要掺和。
但碰到了,江烬气色又这么难看。
“要不要去喝杯咖啡?”楚墨问。
江烬顿了几秒:“行。”直接打转,又离开了公司。
两个人来到公司旁边的咖啡店,坐在吧台边。
“你过了个年怎么人都沧桑了?”楚墨喝了一口咖啡打趣道。
江烬手放在咖啡上,没说话。
以前的江烬跟他们在一起也不爱说话,但永远都带着一股劲儿,那种劲儿很耀眼,哪怕不说话也让人无法忽略。
可现在…他整个人都蔫了。
“瘦了。”楚墨又说。
江烬抬眼笑了笑:“哪有,一直都这样。”
“胡说。”此刻,楚墨就是一个长者,拍了拍江烬手臂,“别为难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看开点,总不能把自己折腾死吧?”
江烬:“……”
“你不光瘦了,脸色也难看,眼睛周围都是青的。”楚墨蹙眉,“最近睡眠很差?”
“有点。”
“跟周总吵架?”
江烬低着头不说话。
楚墨点点头:“没事,不想说不说。”
“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怎么说。”
“那就不说。”楚墨笑了声,“这是你们俩之间的事儿,都是成年人,不至于一点事儿都处理不了,无非是需要点时间。”
江烬点点头没再说话。
楚墨喝了口咖啡:“我也没打听别人私事的习惯,无非是从裕安那听来两句,正好今天碰到你,你又是这么个鬼样子,就多嘴一下。”
“没有。”江烬强打起精神,笑得勉强,“我能分得清好赖。”
“那就行。”
两个人谁都没再说话,保持着不同姿势。
江烬手机突然响了:“我接个电话。”转个身,接通,“喂。”
“江烬,你丫在哪?”
江烬眨了眨眼,把手机拿开点看到来电显示。
深吸口气贴回耳边:“有事吗?”
“你说呢?别问废话,告诉我在哪。”手机里,是贺临川恼火的质问。
江烬莫名其妙:“公司。”
“放屁。”贺临川骂了一句,“我现在就在蓝星科技销售部,你同事说你一大早就跑了,你跟我说在公司?逗我玩呢?”
“刚才碰到了楚哥,在公司旁边咖啡店,过来喝一杯。”
那边顿了几秒,交代他:“待着,我马上到。”
江烬挂了电话满脸无奈,已经能猜到贺临川找他什么事儿。
“贺临川?”
“嗯。”江烬点点头,“嗓门大得要死,冲我一通喊,也不知道想干嘛。”
楚墨笑了声没说话。
就几分钟,贺临川出现。
黑着脸大步冲过来,二话不说对着江烬肩膀就是一拳。
江烬没防备,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楚墨赶紧起来,抓住贺临川:“干什么?”低声训斥,把人往后挡了挡,“发什么神经?也不看看什么地方?好看吗?”
“我tm要真发神经,刚才一拳就打他脸上了。”
江烬扶着吧台坐好,并没有生气,也没什么别的反应,面无表情看着贺临川。
贺临川挣脱楚墨,抓住江烬衣服:“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嗯?淮哥对你不好吗?说话。”
“无话可说。”
“好一个无话可说。”贺临川气笑了,揪着江烬衣服不断发力,半天又舍不得再做什么只能气呼呼把他放开。
指着他:“我最开始就警告过他,让他别把你看得太简单,我一次又一次跟他说你不对劲儿,他说什么都不信,一直认为我在针对你,我在说你坏话。”
声音压得很低,贺临川还是有顾忌的。
江烬低着头,没有了以往气焰,他很清楚自己做错了,任由贺临川发泄教训。
楚墨感觉他可怜,往中间挡了挡:“有话好好好说,你比他大那么多,能不能行了?”
贺临川粗重喘息,单手叉着腰。
眼睛发红看着江烬,江烬低眉顺眼的样子跟他印象中大相径庭,看了好一会儿,心也不由软了。
转身,在旁边坐下。
过了半天才说道:“他一股脑就那么栽进去,向来都是个特别聪明谨慎的人,偏偏在你这脑子都没了,铁了心认准你,你说什么他都信。”
江烬不说话,周身气息都很颓靡。
贺临川凑近他,脑袋几乎挨在一起:“江烬,你怎么舍得的?啊?你怎么舍得那么对他?”抓住他手臂,“我真…真tm想就趁现在,落井下石,好好地嘲讽你,踩踏你,趁这个机会跟你抢。”
江烬总算有了反应,慢慢抬头,眼睛很红。
贺临川呼吸微滞。
江烬苦笑:“你要抢吗?”
贺临川用力推开他,瞥开头没回应。
“他现在对我特别失望,已经很多天不理我了。”声音很轻带着沙哑,用手搓了一把脸,“他让我滚,可我不舍得,我不想,我厚着脸皮赖在他那里,但这么多天,不管我用什么方法他都不理我。”
“刚才我去了趟腾峰集团,给他带了午饭,发了好多信息打了好多电话,他都不理我。”
“你现在只要抢,一定能成功。”
“他恨我,厌恶我,他不想要我了。”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
江烬不敢大声,怕泄露哭腔。
再次低着头,眼泪模糊了视线。
他现在只要稍微闪过跟周予淮再也没有以后的念头,就会连带着骨头疼,抽筋拔骨,疼得眼泪控制不住。
“有点出息行吗?”贺临川沉默不下去,瞪过来。“这会儿哭,早干嘛去了?你一开始要坦诚布公,会变成现在这么严重吗?”
“少说两句。”楚墨提醒。
“没办法少说。”贺临川板着脸,“以我对淮哥的了解,他气的是你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却始终选择欺骗,江烬呀江烬,你真是个混蛋,太混蛋了。”
“对,我是混蛋。”
“你少在我这装可怜,跟我装有什么用?我又不喜欢你,我不会因为你这鬼样子就心软。”贺临川气急败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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