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坐在办公室里靠着椅背出神,这种场面还是很难得的,自从江烬晋升经理以来,除了最开始跟周予淮冷战,就从没看到过他在工作时间这样。
响起敲门声,江烬第一时间清醒过来坐起身:“进来。”
门推开,外面的人进来再反手关门。
江烬实在意外,快速站起来:“苏总。”
苏裕安抬手动了动,示意他不用这么大反应,大步向前直到桌前绕过去,抬腿坐在桌边:“什么情况呀?”
“什么?”
苏裕安很严肃:“你跟你哥到底什么情况?你又干什么了让他那么如临大敌?”
“我没有。”
“装装装,咱们认识这么久了跟我还装呢?我告诉你江烬,你要是再犯老毛病骗你哥,算计你哥,我们哥儿几个这次绝对不会再帮你。”
“不、不是…你到底因为啥来的呀?”江烬急了。
苏裕安眉头始终拧着,坐在桌边没有动,目光幽深盯着江烬,不想错过他分毫表情跟反应,确定江烬真不是装的闪过疑惑。
“你们俩到底怎么了?”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一进来就对我开炮,说我骗淮哥算计淮哥,应该我问你怎么回事吧。”江烬有点生气坐了回去。
苏裕安轻咳声,咧嘴一笑。
单手撑在身边位置向旁边倾斜出去,用脚碰了碰江烬的腿:“怎么还生气了?现在这么小气呢?我也是因为担心你们两个才会这么紧张,有点想错了。”
江烬看过来面无表情,眉梢一挑染上几分戏谑。
苏裕安稍作严肃:“淮哥今天一大早给我打电话,让我对你多费费心,时刻关注你的情况,有任何问题跟他联系。”
江烬愣住没说话。
苏裕安又往前了点:“我听他这么交代,下意识就觉得你是不是又背着他干什么了。”
“没有。”脱口否认,江烬长吁口气选择实话实说,“我们俩真的挺好的,我哥会这么交代你,是我最近遇到了点麻烦。”抬手指了指额头,“车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什么?”苏裕安眼睛瞪大一圈。
另外一边的贺临川,坐上前往梅江市的飞机,他穿戴得很休闲戴着墨镜,仰头靠着椅背,唇瓣绷得很紧。
脑子里不断回荡着上飞机之前那通电话,电话是周予淮打给他的,交代他前往梅江市约见唐战,对方随后就到。
贺临川墨镜后的眼睛睁开,分布着红血丝心情也很乱。
电话里,周予淮跟他说得不是很详细只有个大概,但此时在贺临川的心里,已经把江烬出车祸的事儿扣在了唐战头上。
毕竟唐战有前科,这个男人阴晴不定而且做事风格特别极端。
他坦荡又阴险。
到达目的地,贺临川都没有找住的地方,先给周予淮打了个电话,得知对方一个小时后就能到,他把跟唐战约好的地点汇报给周予淮就直接过去了。
他打算在周予淮来之前先跟唐战碰头。
老地方,旧城时光。
贺临川原本是不太想在这里跟唐战见面的,因为这里是唐战的地盘。
以旧城时光为中心,扩散到周边庞大的面积都是唐战的,这对他跟周予淮来说不是好事。
但唐战坚持只在这里见,否则免谈。
贺临川到这是中午,旧城时光要到傍晚才开始营业,所以里面很安静,他按照唐战的交代,直奔约定好的包厢。
推门进来,唐战已经靠在里面沙发喝着酒,只有他一个人。
“老弟来了。”唐战笑眯眯地举起手里的酒,“好久不见呐,没想到有一天,你还能主动约我,来这边坐。”
唐战的热情让贺临川打心里鄙夷,这个男人就是这样,让你永远无法猜测到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者在想什么。
这也是为何,一开始贺临川一直都觉得,唐战即使游走在灰色边缘却是个坦荡讲义气的人。
要不是之前被对方算计,找人围堵,他都难以相信这个人也能那么下三烂。
进来的时候已经摘掉墨镜,这会儿插着口袋笑了声,大大方方过去,在另外一边倒下,双腿自然地抬起搭在茶几上。
“战哥。”
“哎。”唐战高兴地答应,把一瓶酒用力放在贺临川面前,“来,咱们哥俩好久都没见了,喝一杯。”
“我不是来跟你喝酒的。”
“那是?”
“别装行吗?”贺临川笑不达眼底。
唐战歪过身子脸上都是不解:“我装什么了?你主动联系我,说要见一面聊聊,难道不是为了跟我叙旧?这么久不见,喝一杯多正常。”
“我是要跟你聊聊,但没想过要跟你喝。”
唐战歪着身子靠在沙发上,两条腿自然地向外伸出去交叠在一起,两只脚偶尔晃动几下互相碰撞。
一只手撑着太阳穴,笑眯眯地看着贺临川。
贺临川被他这种眼神还有笑容看得身上汗毛都竖了起来,故作淡定,靠着沙发移开视线没有再说话。
“老弟这是记恨我呢?”
贺临川看过来:“不应该吗?”
“哈哈哈哈哈,应该,应该的,确实是我不地道,是我做得有点不够光明磊落。”
唐战说的倒也诚实,把手里的酒放下:“但你也别那么小心眼,我之前为什么会那么做,你心里也有数。”
“我有什么数?”贺临川表情有点扭曲。
唐战笑得有点邪气:“你认识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很清楚我是什么性格脾气,你战哥在任何时候都不是能吃亏的人,你跟我合作,却坑了我那么大一笔,还想让我打落牙齿混血吞?”
贺临川瞬间收回双腿坐起来:“你要点脸行吗?谁坑你了?当时咱们说得清清楚楚,风险跟利益成对比,期间会发生什么谁都不能保证,也要互相承担,凭什么到最后成了我坑你?”
“那不行,在我这没有这种道理。”
“生意有赚有赔,怎么就不行?亏我以前还觉得你这个人光明磊落,胸襟宽阔,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个无耻小人。”
“我就是无耻小人,你现在意识到也不晚。”
贺临川咬着牙,面容紧绷看着唐战,他以为自己够无赖,够不讲理。
面对唐战还是逊色三分,导致咬着牙磨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说。
唐战又恢复笑眯眯的样子,抬了抬手:“哎呀行了,不就是跟你开个小玩笑?找人陪你玩玩而已,当时压根就没想过真的把你这么样,你也确实没怎么样,有必要记恨哥哥这么久吗?”
“你真是个疯子。”
“哈哈哈哈,别生气了,来来来,真的很久都没见过你了,再这么下去咱们兄弟俩感情真要淡了。”
拿起自己的酒:“我先喝,就当跟弟弟赔罪了,别放在心上行不行?”
说完抬起手臂,一瓶酒一口全部喝掉,再用力把酒瓶放回茶几上,粗鲁地用手臂擦了一把嘴。
贺临川面若寒霜看着对方,仔细分析,奈何心里乱糟糟地没有一点头绪。
唐战笑呵呵:“我都喝完了还不愿意呢?这点面子都不给?”
贺临川刚要伸手,包厢房门被推开,西装革履的身影闪进来回手关门,站在原地没有再动,目光幽深锐利地锁定唐战。
唐战怔了一下眯起眼睛:“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周总吗?”坐起来些,回头看了眼贺临川又看回去,“怎么着呀这是?”
周予淮没给他回应直接向前,绕过茶几在贺临川身边的空位坐下,
唐战笑了几声,重新往旁边斜出去靠上,姿势很随意。
看看贺临川再看看周予淮,最后又看着贺临川:“搞了半天不是你想见我而是他想,有意思没意思?”
贺临川冷漠地把头撇开,懒得搭理,靠着沙发背仰起头,一句话都不说。
周予淮坐得端正,就那么盯着唐战眼神让人不由发怵。
唐战也不是什么酒囊饭袋,就算领教过周予淮得厉害,也不至于被他一个眼神就震慑到。
哼哧哼哧笑了几声坐起来点:“周总,你要想见我直接一个电话就行,哪里还需要你拐这么大个弯专门来一趟梅江市?你只需要传达一声,我立马去梧桐市拜见。”
“不需要。”周予淮说,身子放松往后一靠,“我也不是来跟你聊天的,咱们直接开门见山。”
唐战没说话,几不可见皱了下眉,眼底闪过精光。
周予淮再开口:“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江烬?你好歹也是道上混了多年的大哥,先不说你其他处事风格,至少应该说话算话吧?”
唐战眉头锁得更紧,没有反驳,脸上虚假的表情全数消失,只剩下一片冷冽。
周予淮说:“之前,江烬来梅江市见你要跟你彻底断个干净,他如你的愿挨了打,应该算是还清了吧?”
“是。”唐战回答干脆。
周予淮厌恶地看着唐战:“那你何必还要再做那些偷鸡摸狗的行为?非要江烬真出了事儿才能放过他?或者他死了你会高兴?”
前面的都还好,最后一句激恼了唐战。
用力一巴掌拍在茶几上,砰的声站起来:“放他娘的狗屁,周予淮,你少在这给我血口喷人,你他娘的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希望阿烬出事?又是从哪里得到的结论觉得我希望他死?”
唐战突然就破防了,怒声咆哮,一双眼珠子都变得赤红。
贺临川快速坐起来,戒备地看着唐战。
其实也是有点吃惊地,他几次三番跟唐战打交道,不能说特别了解但也有个四五分。
这个男人不管肚子里在算计什么,永远都是嬉皮笑脸,态度热情和睦,这突然的愤怒爆发从没见过。
周予淮一点波动都没有,靠着椅背动都没动,看着唐战锐利审视。
唐战咬牙切齿指着周予淮:“我tm认识阿烬的时候他才19岁,他当时孤立无援只能咬着牙混血吞,哪怕头破血流他也只能认命,只能闷头往前走不敢停。”
用力拍了拍胸口,“是我,是我伸手拉了他一把,虽然我只是把他从一个坑拉到了另外一个坑,但最起码让他保住了一条命。”
贺临川跟周予淮沉默听着,谁都没有反驳也没打算反驳。
唐战发笑,声音沙哑:“他19岁就跟了我,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周予淮,他19岁呀,19岁的时候在我眼里就是个孩子,这个时候你在哪?啊?你tm在哪?”最后一句在半空炸响。
周予淮端坐,仰头看着情绪爆发的唐战,他声嘶力竭带着些许颤抖,一双眼睛红得有点吓人,分不清是喝了酒还是因为难过。
唐战用拳头不断捶打自己胸口:“你不要以为阿烬选择了你,依靠了你,你就有资格跑到我面前耀武扬威,指指点点。”
“我唐战确实不是什么好人,我也从来没有用好人标榜过自己,但我对得起他江烬。”
“当初他走投无路投靠我,现在他要从我这走出去,要离开我,凭什么不能付出代价?凭什么?我让人打他怎么了?是他欠我的。”
“他欠你的可以还,可以有一百种方法还,他还不起我周予淮也可以替他还。”
周予淮站起来,“你呢?找人纠缠他,算计他,难道也是为了他好吗?”
“什么?”唐战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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