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战对庄海的了解一直都是胆小窝囊又贪婪,却忘了,这种人一旦失去所有,被压迫到极限,会变得极为阴险,不顾一切。
他手刚碰到庄海衣服,对方不但没有躲还怒吼声主动扑过来,唐战出现短暂诧异,紧跟着胸膛狠狠疼了一下,随即变得麻木。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唐战手还抓着庄海领口,瞪大了眼睛却没有再动,另只手快速抬起,抱住庄海的头抓住他头发向后拉扯。
庄海不断怒吼着,手臂反复前后活动,隐约捕捉到噗呲噗呲连续几声,跟着疯狂地挣脱唐战不断后退。
庄海胸前衣服湿润一片,脚下踉跄。
后退出去好几米跌倒在地上,手里的东西脱落,在黑夜下有点反光。
唐战还站在原地,喉咙发出几声咕咕的动静慢慢低头,看着自己胸膛晕开的大片深色潮湿,颤抖着一只手抬起来摸了摸。
冰凉黏腻,一只手瞬间被染红为他证明着什么,目光有些发直也在渐渐褪去光彩,充满不可思议看向那边的庄海。
庄海恐惧消退大半,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就开始笑,撑着地面又慌乱地往后退了退,跟着翻个身爬起来,速度飞快狂奔。
唐战唇瓣蠕动几下没能发出声音,正面朝地轰然倒下。
梧桐市一片祥和,夜已经很深。
周予淮今天对江烬十分包容,任他在自己身上各种撒欢啃咬,肩膀胸口还有手臂大腿,都被他留下深深浅浅的牙印。
前后折腾好几个小时,这会儿床上只有江烬一个人趴着,看得出来他已经筋疲力尽,别说起来洗澡,就是动动手指头都困难。
相反,周予淮精神好多了,已经洗完澡从里面出来回到床上。
盘腿坐在江烬旁边,把手放在他后背剐蹭:“不去洗澡吗?”
“唔。”江烬只发出一个鼻音。
周予淮失笑,歪过身子置于江烬上方:“去洗个澡好不好?”
“不想动。”鼻音很重。
周予淮把手挪到他后腰开始搓揉:“吃到苦头了吧?”
“你太狠了,弄得那么凶。”
“是你先在我身上撒欢的,折腾我大半天,难道不就是在提醒我想要这个吗?”周予淮话中带笑。
江烬把头转过来,掀开一边眼皮:“那我也没让你对我这么凶。”
“你不喜欢?”
江烬盯着周予淮看了几秒,把头埋下去:“喜欢。”
周予淮轻笑,把身子整个转过来,还在帮江烬按揉着腰:“洗一洗吧,不然身上不舒服,我抱你进去?”
江烬埋在枕头里深吸口气撑起来:“不用不用,我再休息下就去。”
顺势翻个身,抓着毯子盖住自己,“你说,江龙今天找到这说的那些话什么意思呢?什么叫我把他毁了?”
“我派去管理老房子的人之前跟我说过,好像是那个雷俊怀恨在心,但又找不到你,把对你的怨恨转嫁到了他们身上。”
“然后呢?”江烬问。
周予淮靠在床头,屈膝撑着一条手臂:“雷俊到处散播你是同的这件事。”
“我认为这早不是什么秘密了,那时候很多人都知道。”
“他散播这件事的同时做了添油加醋。”周予淮低头看着江烬。
“他说,这是你们家的遗传,所以你哥其实也是,不光是在村上镇上散播,更是散播到了你哥公司,说得有模有样,还说他上学期间就骚扰过自己跟个别同学。”
“什么?”江烬吃惊直接翻坐起来,“那些人都信了?”
“嗯。”
“有病吧?”江烬气笑了,抓了抓头发,“无凭无据的事儿,就靠雷俊一张嘴,他们就信了?然后群起而攻之,导致江龙在公司待不下去?”
“人性就是这样。”
江烬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心情,要说生气吧,并没有。同情吧,也没有。
如果非要让他说出来个心情,那就是无语。
而这种无语,也不是因为受害者是江龙,单纯针对这个事儿。
“我前几天就知道这个事,但我没打算告诉你。”周予淮说。
江烬撑着身边位置看过去,带着询问。
“一个是,我认为你跟那边已经切断,从今往后都不可能再有牵连,知道与不知道都没意义,跟你无关。”
“还有一个是,我认为因果轮回,当初他作为你亲哥哥,在发现你的日记之后想的不是该如何保护你,而是选择带去学校进行传播,如今这个事儿,不管真假都是他种下的因果,他该承受。”
江烬低着头没说话,周予淮深吸口气,把手放在他后脖子轻轻捏揉。
“生我气了?”
“没有。”回答得很干脆,再深吸口气,“我干嘛跟你生气?你不管做什么出发点都是为了我,我还不至于好歹不分。”
周予淮没说什么只是浅浅一笑。
江烬蹙眉声音冷了些:“我就是有点担心,我这边的情况本来就挺麻烦,庄海还不知道躲在哪,现在又多了一个江龙,他没比庄海强多少。”
“不怕。”周予淮勾着江烬靠在怀里,“会解决掉所有麻烦的,不用担心。”
江烬点点头准备再说什么,枕头底下的手机响了。
江烬离开周予淮伸手去摸,拿出来看了眼,是陌生号码。
心里还有点犹豫,想着要不要接。
但不知道为什么,江烬听着手机不知疲倦的响,心里莫名变得有点慌乱,心脏好似都随着铃声节奏加快了速度。
“喂。”江烬还是接了。
“江哥江哥…江哥是我,是我。”刚接通,那边炸开哭声。
江烬眉头一簇眼里闪过不解。
那边的人哭着继续:“你快来一趟梅江市吧,求…求求你来一趟吧,战哥出事了,他…他被人捅了好多刀,他…医生说很危险,有可能过不了今天晚上,江哥。”
手机那边变成嚎啕大哭,会叫他一声江哥的,也只有唐战身边跟了很多年的汪清,他们俩其实一样大,但那些年里,对方都会叫他一声江哥。
江烬在之前前往梅江就已经跟唐战说得很清楚,也在那一刻斩断他们之间所有联系跟过往,但他从没想过要让唐战死。
接到这种消息,江烬出现短暂的大脑空白,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坐上前往梅江市的飞机,周予淮跟他一起。
周予淮抓住江烬身边不断颤抖的手。
察觉到他手心湿透,微微用力:“不要慌,唐战那个人命硬得很,他这些年,经历那么多恶劣环境都能稳居高处,他不光命硬还命好,没有那么容易死。”
“哥。”江烬看过来,有点恍惚,“我没想过让他死,我只是厌烦了那样的日子,但从来没想过要让他死。”
“我知道。”
江烬闭上眼睛,不断深呼气调整情绪。
曾经跟唐战的种种在脑海中飞快滚动,他厌恶归厌恶,但不能否认那些年里唐战对他的好。
全程周予淮都包裹着江烬的手给他安抚,两个人到达梅江市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周予淮联系了这边司机过来接,直奔汪清给的医院地址。
到这之后,江烬已经平复很多,不再像刚收消息时的恍惚。
穿过空旷走廊,江烬老远就看到蹲坐在病房门口的几个人,一眼认出汪清。
汪清一夜没睡,满脸青胡茬头发散乱,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听到急促脚步声,他埋在□□的头慢慢抬起,当看到江烬腾的一下站起来,因为太猛有点头晕,往后退了两步撞在墙上。
江烬已经到了跟前,抓住他手臂:“情况怎么样?”
汪清反手抓住江烬,湿了眼眶:“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声音很轻,往旁边看了看,“我们几个一直守在这,就怕…”
“冷静点。”江烬此时已经完全回归状态,松开汪清手臂压着他肩膀,“不会有事的,他福大命大。”
汪清用手臂擦了一把脸,不断点头。
之后,江烬做主让守在门口的另外几个人都先回去,这么多人守着没有意义,反而还太过显眼招来麻烦。
这些人刚开始不太同意,说什么都要等唐战脱离危险再说,江烬态度强势加上汪清说服,这些人才不甘不愿离开医院。
最后就剩下江烬,周予淮还有汪清。
三个人坐在病房外面靠墙的椅子上,江烬突然坐起来歪过身子:“知道是谁干的吗?”
“现在还不知道。”汪清摇了摇头。
江烬目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你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吧,别把自己拖垮了。”
汪清在看到江烬之后已经冷静很多,双手盖住脸用力搓了搓:“没事没事,我这会儿好多了,缓过来了,不累。”往后面看了眼,“我得守着,得亲耳听到他脱离危险才行。”
目光黏在病房门上,迟迟没有移开。
江烬就那么看着他长达一分多钟,猛然意识到了点什么,眼睛不由睁大一圈再很快恢复,慢慢收回视线低着头。
汪清这表现其实已经很明显了,他对唐战恐怕是…
周予淮靠过来:“饿吗?”
江烬摇了摇头。
周予淮叹了声,用手包裹住他放在腿上的一只手:“别太担心,不会有事的,从昨天晚上开始你就没吃没喝,不能让胃一直空着,我去给你买点。”
“真不饿,没什么胃口。”江烬快速抓住周予淮手腕,“别去了,你跟着我折腾这么久歇会儿吧。”拍了拍自己肩膀,“靠着我。”
周予淮轻笑并没有动,给江烬整了整头发:“不累。”
“靠靠吧。”
周予淮摇了摇头,态度很坚定。
江烬没再说话,两只手撑着膝盖,低头看着两只脚之间的位置,没有人知道他这会儿在想什么。
周予淮看着他,也不出声打扰,给他足够的时间。
汪清看着两个人互动,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两个人一块出现。
在江烬上次来梅江市,跟唐战闹翻以后,他们就没联系过也没见过面,但周予淮的存在跟江烬的关系他们都知道。
汪清抿着唇瓣收回目光:“江哥,你现在过得好吗?”
“很好。”
汪清低着头笑了笑:“过得好就行,你过得好,说明当时的选择就是对的,虽然…虽然我们这些兄弟怨过你也恨过你,但终究兄弟一场,你过得好,我们也放心了。”
“别想那么多。”
“其实,战哥之前会那么对你也是太生气了,说真的,我跟了他那么多年,就没见他对谁有对你那么好的,你说走就走,那么坚定,他是真的伤心了才会那样。”
江烬跟周予淮十指紧扣,听着汪清的讲述,没有给任何回应也没有表情波动。
唐战对他好他知道,那些年也是因为这种好将他桎梏。
但他认为,自己为唐战做了那么多事足够还清,剩下的,消受不起也没办法还。
“他这大半年过得一点都不开心,经常一个人坐在旧城时光包厢里,要么喝酒发呆,要么一睡就是一天一夜,手里的生意都懒得管,扔给了兄弟们。”
汪清的声音很轻,时不时还吸下鼻子带着哭腔。
“行了兄弟。”江烬压住汪清肩膀,“别说这些了,你明知道,就算跟我说再多我都不可能回头,战哥会平安无事的。”
汪清看了眼江烬就收回目光,用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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