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闲抽回了自己的袖子，又抽回了自己的腿。
忍住了再次踹飞姬星澜的冲动。
路闲：“三、三殿下，你这是中邪了？”
姬星澜眨了眨眼，泪眼婆娑，天知道他这几天有多苦，连水都不敢多喝，尿尿简直是酷刑。
他错了。
他不该质疑路闲的。
路闲长得就这么好看，宛如明月，这是天人之姿，很明显是来点醒他们的，可他们太过执迷不悟！！
要是他听劝，要是他不抱着侥幸心理，要是……
姬星澜是真怕了。
“呜呜呜，我真的知道错了。”
路闲：“……你要不先起来。”
姬星澜摇头，“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姬星澜眼巴巴地望着他，就好像只要路闲不答应，他又要抱着路闲的腿不松手。
路闲压根不知道要原谅他什么，可这样子被人看见了……很难解释。
“你起来再说。”
姬星澜偏不，他就是要死缠烂打，像大皇兄那样。
而且大皇兄是装的，他可是真心悔悟的啊！
路闲见他不罢休，灵机一动，“大殿下，二殿下你们怎么也来了？”
姬星澜一整个弹跳起飞，转身一看什么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他哀怨地看着路闲。
“我、我以后也想跟着你。”姬星澜哭哭啼啼。
路闲：“…………”
不是，跟着他到底有什么好处啊？
这一个两个的越来越不对劲。
路闲真怕哪天一睁眼，姬扶虞忽然站在他床头，哭着求他……
不对。
崩人设。
姬扶虞不会哭着求他，倒是有可能半夜坐在他床头，等他醒来笑里藏刀地说一句。
“老师，我也要跟着你学习。”
是的，他会说“要”，而不是“想”。
区别就是，前者无需征求他的同意，只是只知会他一声，后者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路闲：“…………”
他被自己的脑补震惊到了。
姬星澜见他沉默，无措地望着他，“可是大皇兄和四弟都可以，老师，你不能偏心的。”
路闲：“……为什么？”
“他们能跟，我也要跟。”
路闲：“……”
【跟什么跟？跟屁虫吗你。】
然后路闲对上姬星澜幽怨中带着委屈的眼神。
好像路闲不让他跟着这件事，是多么的罪大恶极。
路闲头疼，“三殿下，你伤好了？”
“好了。”
姬星澜生怕自己说‘没好’会被拒绝。
“是吗？我怎么看着还没好全。”
路闲也就随口一说，哪知道姬星澜还真就被炸出实话。
姬星澜不确定地问：“很、很明显吗？”
路闲：“……”
果然是不太聪明。
“三殿下先回去休息，等伤好了再说。”
姬星澜还想死缠烂打，可转念一想，要是惹路闲不高兴，不让他跟了怎么办？
“我知道了，那我回去了。你要好好考虑一下。”
路闲：“……”
好不容易把姬星澜送走，路闲松了口气。夜风袭来有几分凉意，他正准备离开，姬闻珏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
路闲吓了一跳。
“殿下，走路怎么没声音？”
姬闻珏无辜地眨了眨眼，“是老师想得太入神了。”
“你看见了？”路闲问。
姬闻珏也不否认，点了点头应声，“看见了。”
“你没什么要问的？”
“老师若想告诉我，不用我问。老师若不想说，我也不多问。”
“真的？”
姬闻珏一脸真诚的看着他，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
“那你不如告诉我，你大皇兄和三皇兄是在闹什么？”
“我若说不知道，老师可信？”
“信，所以你不知道？”
路闲也不是非要知道答案，哪怕姬闻珏真知道，也不可能告诉他。
这就好比学生时代，学生之间的小秘密，要是有人告诉老师，那就是当中的叛徒。
姬闻珏本就地位不稳，若是他真的知道却又告密，以后三位皇子做什么都会把他排除在外。
路闲只等姬闻珏点头就跳过这个话题，哪知姬闻珏扬唇笑了下。
“大皇兄一直认为，春猎受伤一事……同你有关。”
路闲瞳孔震惊。
一是震惊于姬闻珏竟真的会告诉他，二是震惊姬长朔竟因怀疑他，而委曲自己到这种程度。
“那你呢？”路闲又问。
姬闻珏：“我和他们不一样。”
路闲恍然，怪不得姬星澜要说那句：我和大皇兄不一样。
原来是这个意思。
“刚才，三殿下也这么说的。”
路闲眯了眯眼，第一次对姬闻珏的话产生怀疑。
“小殿下是不是也觉得，你受伤是因为我？”
“老师怎么会这么想？”
路闲看着他，故意问：“我应该怎么想？”
“我头上的伤自然和老师没关系，这些日子还是老师监督我吃药换药的。”
姬闻珏神色平静，眼底却流露出几分受伤。
“其实……我不是意外磕伤。”
姬闻珏垂下眼睫，遮住漆黑的眸子，黯然神伤，“是我母妃砸的。”
路闲：“！”
有点惊讶，又不是特别惊讶。
姬闻珏的母妃下手还挺重，却又很合理，若是其他人，又怎么敢对皇子下手？
“我母妃不太喜欢我，小时候也不乐意见到我，冷宫里的宫人见我母妃不喜欢我，对我也不太上心。”
说是不太上心，可能还不仅仅是怠慢。冷宫里主子待遇不好，连带着下人也好不到哪里。
谁都更愿意跟着盛宠的主子，主子过得好的，她身边的宫女太监的地位甚至能好过不受宠的嫔妃。
那些宫女太监在外面受了气，到了无人问津的冷宫，对待主子也不会多用心。
姬闻珏忽然撩开衣襟，一条很长的疤痕，从锁骨下方一直延伸到路闲看不见的地方。
他的皮肤白，疤痕也已经变淡很多，却还是格外触目惊心。
路闲微微睁大眼睛，“这……”
“我骗老师的，也不是完全不留疤，太深的伤口没有伤药，是会留疤的。”
“也是你母妃？”路闲震怒。
姬闻珏小幅度地点了下头，“有一句话我说的是真的，老师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路闲心下微动，只觉身边的吹过的风都变得柔软。
他一时有些怔愕，目光落在姬闻珏稚气未脱，却已经能看得出长大后的俊俏模样。
姬闻珏一副对他没有任何防备的样子，回视他的目光。
他的眉眼弯弯，眼眸像是藏着灿烂的星沉，唇角扬起一抹比晚风还要柔软的笑意。
“老师，你会相信我吗？”
***
又过几日。
姬星澜的伤彻底好了，迎来了大梁一年中，最为重要的节日——
寒食节。
也是路闲穿越以来，过得第一个节日。当听说寒食节有五天假，路闲高兴得多吃了一碗饭。
姬扶虞：“寒食节当日，文武百官都要进宫祭拜，晚上会有宫宴。老师还没参加过宫宴吧？”
路闲闻言点点头。
“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姬扶虞垂眸看了他一眼。
“那倒不用，穿着正式些便好，我瞧老师的衣服倒是挺多，十几天都不重样，应该是不缺衣服吧？”
路闲：“……不缺。”
想到原主备的那些衣服，其实还有很多没穿过，路闲觉得太过浮夸，或者太过隆重的，便没带进宫。
原来是在这种场合穿的啊。
路闲进宫只带了常服，隆重正式的衣服在宫外，他决定晚上出宫一趟，还有点想念他的太傅府。
下午。
路闲带着阿四刚踏出院子，就见四兄弟在门口等着了
路闲：“……殿下们这是？”
“老师，我们等你好久了。”姬星澜眼巴巴地望着他。
自从上回受伤，他就没出宫过。没想到二皇兄预料得这般准，太傅还真打算出宫。
“是啊，老师快走吧。”姬长朔说。
路闲：“……”
“我是回太傅府，不是出宫玩。”
姬星澜：“我们知道啊，没事我们不嫌弃你的府邸小。”
路闲：“……”
哪里小了？
这是路闲住过最大的地方了，宫里的不算，宫里不是他的家。
以前领养他的那对夫妻，家境一般，住的是老破小的两房一厅，那是路闲穿越前住过最好的房子。
一想到太傅府，路闲忽而有些不舍。
要是不亡国多好，第一次拥有这么大的宅子，还怪舍不得的。
路闲进宫只带了阿四，出宫也是。
四位皇子怕人多引起注意，一个下人也没带，于是就苦了阿四，他要同时伺候五个人。
好在四位皇子没有多难相处——
才怪。
“这马车也太小了，换一辆。”姬长朔让阿四拿着他的令牌，去牵一辆更大更宽敞的马车。
阿四：“是。”
路闲默不作声，忍了。
待阿四牵了一辆气派的马车过来，姬扶虞蹙了蹙眉，“马车里怎么什么也没有，我要熏香，还要茶具。”
路闲继续忍了。
“是，二殿下。”阿四扬起虚弱的笑容，又吭哧吭哧往宫里跑，好不容易要来了茶具和熏香。
换来一句姬扶虞的，“勉强能用吧。”
姬长朔和姬扶虞都上车，轮到姬星澜不乐意了。
“二皇兄能泡茶，那也得有果脯糕点当茶配。”
阿四一脸麻木，“好的，三殿下。”
然后，阿四警惕地看向四皇子，深吸一口气，微笑道：
“小殿下有没有什么吩咐，奴才一并办了，也省的一条路来来回回的跑，耽误殿下们宝贵的时间。”
“不用，辛苦阿四。”姬闻珏温柔地笑了笑。
阿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向四皇子的眼神如有神明。
小殿下也太好了吧。
三位皇子的要求其实并不高，也不算难伺候，只不过他们的要求一个接一个，阿四一个人来来回回在宫里跑。
累得半死。
宫门口到长乐宫的距离可不近，来回跑个几趟再快也要半个时辰，出宫的时间又推迟了。
路闲不是个急性子，但他本可以悠闲出宫，结果等了半个时辰还没出发，强忍着将人赶下车的冲动。
路闲窝囊地想着：他们是皇子，得罪不起，算了。
然后，他又看向一旁乖巧省心的姬闻珏。
对比之下，果然更加讨喜，还有几分可怜。
不想给人添麻烦，是因为在冷宫里也没人会正视他的需求吧？
“小殿下，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和阿四说吧。”
姬长朔/姬扶虞/姬星澜：？？？
姬闻珏笑着说，“老师，真的没有。”
“那行，宫外还挺多稀奇小玩意，你要有什么想要的，再让阿四去买。”
“好啊，谢谢老师。”
这边师生关系和谐感人，那边投来了三道幽怨的视线。
路闲：“？”
他不明所以，将散落的一缕发丝撩到耳后，墨发如缎，乌黑亮丽。
也不知道路闲从前吃什么，竟将头发养得这般顺滑，姬闻珏多看了几眼。
阿四气喘吁吁又送来了几碟点心，见几位皇子终于消停，这才拿起马鞭准备驾马。
马车缓缓走动，哪怕空间很大，挤了五个人也宽敞不到哪里去。路闲的手臂总能不经意地碰到姬闻珏。
姬闻珏的视线转了过来，路闲怜爱地朝他微微一笑，将姬星澜要来的糕点推到姬闻珏的面前。
路闲语调柔和：“饿了吗？垫垫肚子。”
姬闻珏拿了块桂花糕，又将碟子推到路闲的面前。
“老师也吃。”
路闲欣慰：“好。”
小殿下真的太贴心了！
姬星澜：“……？”
两人旁若无人地互相关心着，姬星澜气愤地夺过盘子。
他要糕点嫌他事多，上马车倒这般顺手的借他糕点献殷勤！！！
太过分了！！
姬星澜气得又塞了两个糕点在嘴里，他撑死自己……也不给他们吃！
姬扶虞淡淡收回视线，添火烧水，冲了杯清淡幽香的茶。
“糕点吃多了会腻，喝杯茶吧。”
路闲倒也没客气，端起白玉杯，茶香扑鼻而来，“好茶。”
姬扶虞视线落了下来，轻笑一声，“老师也懂茶？”
“不懂。”路闲眨了眨眼，眼眸荡起丝丝笑意。
“只是觉得以二殿下的品味，定然是好茶。”
姬扶虞莫名被这句话哄开心，虽然路瑾闲不懂茶，但也知趣。
哪像姬长朔和姬星澜这两个糟心玩意，喝茶跟牛饮似的。
连句好听话都不会说！
简直暴殄天物!
“茶嘛，喝得多了自然就懂了。老师若是喜欢，我那还有很多。”
路闲品了一口，惬意地眯起了眼睛，茶好不好他不懂，但闻着香，喝着还有回甘，他便觉得是好喝的。
“那就多谢二殿下。”
“二皇兄，我也要。”
姬星澜喝不出什么差别，但别人有，他也要有。
“你要个屁，什么你都想要。”
姬扶虞翻了个白眼，给姬星澜和喂狗有什么区别？
路闲压了压扬起的唇角，几位皇子的相处倒是很有意思。
姬星澜不高兴地撅起嘴，不太灵光的脑子一想，忽而有了个大胆地猜测。
二皇兄向来鬼点子多，还喜欢变着法整人，目前为止……
只有二皇兄好好的，什么伤都没有。
该不会是他早就偷偷贿赂讨好路瑾闲，却又故意引诱他们和路瑾闲对着干？
哇！
二皇兄好深的心机！！！
不对不对。
姬星澜用力甩了甩头，二皇兄也没有那么坏的。
二皇兄除了经常害他被大皇兄揍，害大皇兄被父皇责罚之外，没有别的坏心思的。
姬星澜看了看路闲，又看了看姬扶虞，两人相处倒是和谐。
大概就是性子再傲娇，遇上温顺的也闹不起来。
马车缓缓停下，传来了阿四的声音。
“大人、殿下，到了。”
门口的守卫搬来了登车石，路闲坐在最外面，他第一个起身下车。
在他后面的是姬闻珏。
“这就是老师的府邸，好气派。”
路闲听得身心舒畅，原主可以花了好多银子重新修缮，害得路闲过了一段紧巴巴的日子。
姬星澜在阿四的搀扶下，第二个下车，抬眼看向即使外行，也能看得出是名家之手的牌匾。
“老师好有钱啊。”
路闲：“……”
可不嘛？
原主把钱全都花在面子上，兜里是分文不剩。
幸好老皇帝的赏赐来得及时。
可惜御赐之物是不能随意拿去典当，唯一能让路闲过得好些的，就是白银和黄金。
这个钱路闲可不打算随便动，这是他以后跑路的资本。
管事出来相迎，先是在几位皇子面前行了礼。
“参见殿下。”
接着，他又朝着路闲走去，笑呵呵地说，“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我和府里的下人给您准备了个小惊喜。”
路闲：“？”
“惊喜？”姬星澜充满了好奇，“我要看，我要看！”
一行人朝着前院走去。
侍女和小厮听到通传，早早到前院候着，男女各十五人，分开站成两列。
路闲忽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他已经想转身离开，但姬星澜非常兴奋地跟在他后面。
“老师你快点，我已经迫不及待看看是什么惊喜了。”
路闲：“……”
是你的惊喜吗？你就看。
管事转身看着没跟上来的太傅，催促道：
“大人？怎么不走了。”
路闲前面是管事，后面是姬星澜等人，退无可退，他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然后，他就听见站在第一排的侍女和小厮高喊：
“奴婢参见殿下，恭迎太傅大人回府。”
“奴才参见殿下，恭迎太傅大人回府。”
路闲：“……”
接着就像击鼓传花似的：
“奴婢参见殿下，恭迎太傅大人回府。”
“奴才参见殿下，恭迎太傅大人回府。”
路闲：“…………”
整整十五声。
路闲不只耳膜受到了冲击，人也受到了冲击，他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路闲：“。”
他好像有点死了。
姬长朔率先笑出来，“老师好大的微风啊。”
路闲：“……”
管事满面红光，眼眸亮闪闪地望着路闲。
以前路大人就特别享受这种屈居人上的乐趣，他这事给足了大人面子，一定会受到褒奖的！
“老师？”姬长朔又唤了一声，“你怎么不说话？”
路闲：“……我应该是走错门了。”
他背过身去，试图逃避，又被管事拉着转回来，“大人，您不喜欢吗？”
路闲浑身充满了抗拒。
“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
“怎会如此，大人以前可喜欢这种‘唯我独尊’的感觉了。大人还说……”
路闲凶狠地瞪着他，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管事立刻领悟，捂住了自己的嘴。
姬扶虞好奇，“你们大人还说什么？”
管事疯狂摇头，朝着众人摆手，一时间所有人都跑出了前院。
路闲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姬扶虞投来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还有几分若有似无的嘲笑。
路闲：“……”
“殿下们跟着我出宫，可我没打算今夜就进宫。”
姬星澜问：“明早祭祀，今日不回，老师明日能起得来吗？祭祀大典可不能迟到。”
路闲：“可以……”
的吧？
姬扶虞和姬长朔立刻投来了怀疑的目光，路闲没有经常迟到，踩点却是常有的。
晚上，路闲没有在府里用膳。而是——
带着四个小尾巴，逛了逛热闹的京都城。
“老师不想回宫，是喜欢京都的热闹啊。”姬星澜嘿嘿一笑。
“我也喜欢热闹。”
“听说河堤沿岸新开了一家酒楼，菜色还不错，要不我们去哪里吃？”姬长朔提议。
姬扶虞纡尊降贵，“可以。”
路闲和姬闻珏也没意见，姬星澜不满地嘟囔。
“为什么不问我？”
姬长朔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去吗？”
“去啊！！”
姬长朔：“……所以问你的意义在哪里？”
姬星澜振振有词，“问我是尊重我的意见。”
姬长朔：“……”
那不存在的东西有什么好争取的？
五个人锦衣华服，长相又出挑，走在大街上倒是很惹眼，有不少人还频频转头打量。
路闲今天穿的浅紫色的外袍，腰间挂着一枚葫芦吊坠，三千墨发只用一只玉簪随意挽着。
他眉梢微微上挑，一双浅金色的眸子熠熠生辉。
路闲的唇角挂着很淡的笑意，彰显着他今日心情还不错——
虽然最近皇子们像鬼一样缠着他，但他的积分也火箭式的蹭蹭往上涨。
“客官，里面请。”
小二很有眼力见，一眼就看出客人穿戴不凡，直接将人往三楼专门招待贵客的厢房带。
“客官要吃什么？”
“你们这的特色菜各来一份。”
“好嘞，客官。几位有什么忌口吗？吃不吃辣？酸度能接受什么样？要酒吗？”
“按照你们特色来做，有忌口的人吃其他菜就好。”姬扶虞可不想迁就别人的口味。
姬长朔：“来一壶你们这最好的酒。”
他将银子放在桌上，小二眸子瞬间亮起，这银子足够菜钱酒钱，还余了不少。
但贵客们从不计较这点小钱，这也是他们三楼的厢房只招待贵客的原因，得从其他方面让顾客觉得来了不亏。
“看歌舞吗？”小二又问。
路闲这才发现厢房很大，前方还有个小台子，应该就是专门用来表演的。
“不用。”姬星澜一口回绝，“什么歌舞吵吵嚷嚷的，打搅我们聊天。”
路闲：“……”
回家吧，孩子。
姬扶虞问：“有会抚琴的吗？”
小二：“有、有的。”
姬扶虞：“那听个曲吧。”
小二：“好嘞，客官。”
过了一会，一个穿着白羽衣抱着琵琶的妙龄少女进来了。
她先是朝着几人微微俯身行李，比了个手语，他们看不懂，但也知道这是个哑女。
哑女微微一笑，端坐在台子上，素白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了几下，曼妙的琴声悠悠响起。
姬星澜欣赏不来，他只是在意怎么还不上菜。
路闲从前没接触过这些，过于高雅他欣赏不来，也就单纯觉得旋律轻柔舒缓，真正会欣赏的只有姬扶虞。
他的表情很享受，显然哑女的琴技不错。
……
“不行，你让他们出来。小爷我每回来都是在这个厢房，我这一个月至少来半个月，是你们店的常客，你们懂不懂得维护常客啊？”
“公子公子，我给您换一间和这一样大，环境一样好，也能看见湖景，您不是最喜欢听芙蓉抚琴，我唤她过来……”
“不要，我就要这一间。小爷有的是钱，你让他们换一间，他们今晚的花销小爷全包了。”
那道声音嚣张跋扈。
“这……”
小二正为难，以他看人的标准，他觉得里面厢房的客人并不缺钱，不太可能接受。
忽然，厢房的门打开了。
路闲站在门口，瞧向方才嗓门极大，吵吵嚷嚷的公子哥。
路闲：“不换，麻烦换一个地方吵，打搅到我们听曲了。”
路闲不知道对方是谁，只看得出他衣着不凡，全身上下头透着贵气，可那又怎么样？
先来后到的规矩他不懂，路闲只好“仗势欺人”。
第一次“仗势欺人”，没什么经验，还怪让人兴奋的！
反正再大的来头，还能大得过里面四位？
小二连连道歉，“抱歉客官！不好意思，我们会好好处理的。”
路闲正要关门，那花枝招展的青年伸手抵住门，戏谑一笑。
“我爹可是当朝大官，你确定要这么不识好歹。”
路闲挑眉：“你爹？”
花枝招展以为他怕了，挺直了背，嘲弄一句。
“是，奉劝一句，你现在在这逞威风，没准回家了还要被你爹拎到我家亲自像我道歉。”
路闲：“哇！”
花枝招展：“知道怕了？”
“那倒不是，我是个孤儿，从未见过我爹娘。你要是能找到我爹，那我确实应当上门好好答谢。”
路闲说得一脸真诚，可花枝招展却当他在挑衅，气得脸红脖子粗。
“你！”
“我等会要宴请客人，你赶紧滚。本少爷没空陪你打嘴炮。”
“我没打嘴炮，你要真有本事帮我找爹，别说被我爹拎上门，我拎我爹上门都行。”
花枝招展：“…………”
小二：“…………”
“你别敬酒不吃罚酒，我们家少爷不是你能得罪的。你是外地来的吧？”花枝招展身边的小厮气焰嚣张。
“我就这么跟你说，这偌大的京都，还没有人敢得罪我家少爷的。”
“巧了。”路闲眉眼一眼，眸中显出兴奋的笑意。
“里面的人……也是你们得罪不起的。”
小厮：“呵。我看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少爷，要不要我叫人来……”
“真是好大的口气。”
姬扶虞在里面听了个全程，实在忍不下去了。
路闲平日对付他们本事不小，怎么对付个狂妄之徒还磨磨唧唧的。
姬扶虞站在路闲的身后，他比路闲要高上一些，只是站在那，气度不凡，眉眼间透着居高临下的轻蔑。
“我倒是不知……京都城什么时候姓‘文’了。”
路闲第一次体会到“狗仗人势”的感觉，从前他都是被“欺”的那个。
他骄傲地挺胸，白皙俊美的面容透出几分平日看不见的骄矜，难得流露出几分生动。
【对对对，就是这样！！爱听！！会云多云！！】
姬扶虞：“…………”
闲闲：挺胸.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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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狗仗人势（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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