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雨夜来得特别早，才过六点，天色就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杨眠站在教学楼门口，望着瓢泼大雨发愁。周应淮收拾好书包走到她身边，声音比雨声还要清冷：“没带伞？"
“早上出门时还没下..."杨眠小声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其实她带了伞，但看到周应淮也没带，就鬼使神差地把伞藏在了书包最底层。她太想和他独处了
周应淮看了看天色：“我送你回去。" 这句话说得太平静，太自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杨眠的心却猛地一跳，几乎要脱口而出“好"。
雨越下越大，他们只好先在教学楼里等着。空荡荡的走廊只剩下他们两人，昏暗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周应淮靠在墙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勾勒出分明的轮廓。
————
雨停后，他们在校外的小道上并肩走着
“那个..."杨眠鼓起勇气开口，”这周的糖..." 周应淮抬起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明天给你。尝试了新配方。"
就在这时，几个吊儿郎当的身影晃了过来。是附近职高的学生，浑身酒气，校服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
“哟，这不是一中的好学生嘛？"为首的红毛吹了声口哨，目光黏在杨眠身上，"小妹妹，这么晚还不回家？"
周应淮不动声色地挡在杨眠身前：“我们这就走。" “急什么？"红毛拦住去路，"陪哥哥们玩玩呗。"
杨眠紧张地抓住周应淮的衣角，手指微微发抖。周应淮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低沉：“别怕。"
“还想英雄救美？"另一个黄毛嗤笑，“就你这细皮嫩肉的..."
话未说完，周应淮突然动了。他的动作快得惊人，一个利落的擒拿手就将黄毛按在墙上，声音冷得像冰：“道歉。"
所有人都愣住了。杨眠怔怔地看着周应淮——那个总是冷静自持的少年，此刻眼神锐利得让人心惊。
“妈的！"红毛反应过来，抡起拳头冲过来。
接下来的场面像是电影镜头。周应淮轻松避开攻击，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他显然练过格斗，出手精准而克制，专挑最痛却不会造成重伤的地方。
杨眠的心跳快得发慌，手抖着拿出手机报警，既害怕又莫名地...心动。雨水从周应淮的发梢滴落，划过他紧绷的下颌线。他的白衬衫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隐约可见流畅的肌肉线条。
突然，一道银光闪过——有人掏出了小刀。 “小心！"杨眠失声惊呼。
周应淮侧身避开，但刀尖还是划过了他的手臂。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衬衫，像一朵刺目的花。
这一刻，周应淮的眼神彻底冷了。他一个干脆利落的回踢，直接将持刀的人踹倒在地。其他几人见势不妙，搀扶着同伴仓皇逃窜。
雨声中，只剩下他们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周应淮靠在墙上，右手按着左臂的伤口，鲜血从指缝间渗出。
“你受伤了！"杨眠冲过去，声音带着哭腔。 “没事。"周应淮的声音有些沙哑，“皮外伤。"
雨水冲淡了血迹，但伤口依然触目惊心。杨眠想也不想地扯下自己的发带，小心地系在他的伤口上方："得赶快处理伤口..."
周应淮看着她焦急的样子，眼神微微柔和：“真没事。" “怎么没事！都流血了！"杨眠的眼眶红了，“你家有人吗？得有人帮你处理..."
周应淮沉默了片刻："家里没人。父母出差了。" “那...那去我家吧！"话一出口，杨眠就后悔了——她家只有外婆在，而且...
周应淮明显愣了一下："不方便吧？" “外婆去姨妈家了，今晚不回来。"杨眠小声解释，脸颊发烫，“而且...而且你得处理伤口。"
最终，周应淮点了点头。雨小了些，他们并肩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周应淮的白衬衫被血染红了大片，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让他看起来有种破碎的美感。
杨眠的家是个老式小区，楼道里的灯忽明忽暗。她手忙脚乱地开门时，钥匙差点掉在地上。周应淮轻轻接过钥匙，利落地打开门：“别紧张。"
屋里很整洁，但看得出年代久远。杨眠让周应淮坐在沙发上，自己翻箱倒柜地找医药箱。
“在电视柜第二个抽屉。"周应淮突然说。杨眠惊讶地回头：“你怎么知道？"
“猜的。"他的耳根微微泛红，“一般人家都放那里。"
医药箱很齐全，杨眠却紧张得手抖。周应淮看着她笨拙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我来吧。"
“不行！你是伤员！"杨眠坚持要自己来。她用棉签蘸着碘伏，小心地擦拭伤口。伤口不深，但是看得她心头发紧。
“疼吗？"她小声问，手指微微发抖。周应淮摇摇头，目光却始终落在她脸上。灯光下，她的睫毛投下细密的阴影，鼻尖因为紧张微微泛红。
包扎时，他们的距离不可避免地拉近。杨眠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混着血腥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额头。
就在她准备起身去拿绷带时，脚下突然一滑——她整个人向前倾去，嘴唇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脸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那个触碰轻得像羽毛，却让两人都僵住了。杨眠能感受到他脸颊的温度，能闻到他身上独特的气息，能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周应淮的瞳孔微微放大，呼吸明显滞了一瞬。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又迅速移开，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对...对不起！"杨眠慌忙后退，脸颊烧得厉害，“我不是故意的..."
周应淮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沙哑：“没事。"
气氛变得微妙而暧昧。杨眠低着头继续包扎，手指却抖得更厉害了。她能感受到周应淮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灼热得让她心慌。
包扎完毕，杨眠想要起身，却被周应淮轻轻按住手腕：“等等。" 他的手指温热有力，触碰的地方像是着了火。
“这里，"周应淮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唇角，“沾到血了。"
杨眠下意识地伸手去擦，却被他轻轻握住手腕：“不是那里。" 他的目光深邃得像夜海，里面翻涌着杨眠读不懂的情绪。
“那...哪里？"杨眠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周应淮缓缓抬起手，拇指轻轻擦过她的唇角。他的动作很轻，像是触碰什么易碎的珍宝。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让杨眠浑身一颤。
“好了。"他的声音低哑，手指却迟迟没有离开。
灯光下，他们的影子交叠在墙上，像是拥抱的姿势。雨声敲打着窗户，为这个暧昧的瞬间配上心跳的节拍。
杨眠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睫毛，看着他紧抿的唇线，看着他滚动的喉结...这一刻的周应淮，陌生又迷人，给人危险和诱惑的感觉。
“周应淮..."她轻声唤他，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就在这时，周应淮突然倾身向前——他们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眼神深邃得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杨眠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腔。
然而预期的触碰并没有落下。周应淮只是轻轻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声音低哑得像是叹息：“不行..."
“为什么？"杨眠睁开眼，对上他挣扎的目光。 “因为，"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会控制不住。"
这句话像一簇火苗，瞬间点燃了空气。杨眠能感受到他滚烫的体温，能听到他紊乱的呼吸，能看见他眼中翻涌的**与克制。
就在这时，周应淮的手机突然响了。刺耳的铃声打破了暧昧的气氛，他像是突然清醒般后退一步，接起电话。
“爸。"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但紧握的拳头泄露了情绪。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大，杨眠能隐约听到“这么晚在哪"“立刻回家"之类的字眼。周应淮的眉头越皱越紧，最终只说了一句：“马上回去。"
他家里…原来一直都有人，杨眠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挂断电话，气氛已经彻底冷却。周应淮站起身，语气恢复了疏离：“我得走了。"
“可是你的伤..."
“没事。"他已经走到门口，背影僵硬，“今晚...谢谢你。"
门轻轻合上，屋里突然空得让人心慌。杨眠站在原地，鼻尖萦绕着他呼吸的气息。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见沙发上那抹刺目的红——是周应淮留下的血迹，像是一个未完成的句号。
杨眠轻轻触碰自己的唇角，那里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那个近乎亲吻的瞬间，那个克制的拥抱，那些未说出口的话...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美好得不真实。
而此刻的周应淮，正走在空旷的街道上。雨水打湿了他的伤口，疼痛阵阵袭来，他却感觉不到。他的指尖还残留着她脸颊的触感，鼻尖还萦绕着她发间的清香。
那个意外的亲吻，那个克制的瞬间，那些险些失控的情绪...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他——有些界限，一旦越过，就再也回不去了。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单得像这个雨夜里唯一的心跳。而那个关于橘子糖的约定，似乎也随着这个夜晚，变得越发复杂而微妙。
暗恋是一场无声的飓风，而他们，正站在风暴的中心。
周应淮要把持不住了(?????)
绵绵羊：好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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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风暴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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