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一个不错的好消息。】
浓郁的血腥气无处不在。
“所以，昨天晚上，你把这里所有的人都干掉了吗？”
集装箱上，分坐在不同的地方，樱真月震惊地看着费奥多尔。
说睡觉就真的在睡觉，昨夜的火并，樱真月一点都没参与，虽然是他把费奥多尔卖到这里的，但是，他卖费奥多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还是费奥多尔第一次灭人满门。难道这就是黑化？
费奥多尔沉默了。
费奥多尔侧目，困惑又不失礼貌的维持微笑：“虽然但是，为什么不怀疑一下太宰君呢？”
难道太宰君做不到这样的事情吗？
太宰当然能做到这样的事情，甚至做的也不少。
“阿治的事情怎么能叫怀疑呢，再挑拨离间下次还卖你哦，”樱真月没有一点犹豫，转向太宰，十分诚恳：“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就算是毁尸灭迹我也完全能胜任哦，我超能干的~”
太宰：“……”
费奥多尔：“……”
噗的一声，幸灾乐祸的乱步和果戈里笑出来。
吃早餐就吃得不怎么开心的太宰不予理会。
虽然完全没有参与火并，但樱真月也不是什么笨蛋，甚至他完全能猜到他把费奥多尔卖掉之后发生了什么——一般来说，在他因为书店收入问题卖掉费奥多尔，早有准备的费奥多尔会以各种手段吸引太宰入局，然后太宰的反击会同步到来。
最后以非法黑恶势力为棋盘，再一次演变成两军对垒。
在这个世界里，这样的事情每隔几天就会上演一次，甚至，有时候乱步和果戈里也会坐到棋盘上……但是，这一次有一点不同。
‘书’上出现了内容。
尽管昨天为期三个小时的会议上，他们只花了十分钟讨论，还谁都没能说服谁，但，实际上，他知道，他们谁都没有搁置这个问题。
不管心里怎么想，作为为数不多知道世界真相的人——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他们谁都没有破坏世界，甚至在许多世界将要滑向深渊时刻，他们还会小小的拯救一下世界，比如现在。
在得知预警的那一刻——姑且先把‘书’的内容称为预警——在得知预警的那一刻，他们的行动就可以确定了。
不过，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樱真月思索了一下，转头看向乱步。
乱步都啃完三明治，没吃饱，伸手。
樱真月把热牛奶塞给他。
“……”切了一声，乱步不情不愿的开始喝牛奶，一边喝一边回答，“预警具有不确定性，不确定意味着风险，为了尽可能的排除风险，就需要确定预警的真实性。”
虽然大家都没说，但大家做的事情都一样，这一点樱真月很清楚。
被热牛奶收买的乱步不高兴地撇了撇嘴，继续说：“你选的这个组织在横滨发展了一段时间，他们借着诱拐贩卖孩子的暴利飞快壮大，已经成为能影响‘世界选择’的存在——按照我们一直以来的情报，这个组织的发展速度不可能到达这个程度……”
但，事实上，不可能的存在变成了可能的存在。
这是他把费奥多尔卖掉的原因之一。
也是费奥多尔和乱步选择被卖掉的原因。
也是太宰选择半夜出门原因。
“所以，”乱步继续说，“我们混在被拐卖的孩子里，发现除了请报上已知的被拐卖者之外，这个组织的牢笼里还多出了几个‘羊’。”
阅读过‘书’，知道世界真相的樱真月：“……”
‘羊’是擂钵街里有名的、没人敢进犯的组织[2]。没人敢进犯是因为这个最初为了能够生存下去，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为准则，由食物链底层的未成年人彼此抱团而成立的组织，孕育出了所谓的‘羊之王’——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未来的横滨重力使，拥有攻击性极强的异能，是一个可以改变世界‘选择’的人。
乱步抬起头，碧绿的眼睛郁色低沉：“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突然出现的几个‘羊’鼓动了被拐卖的孩子，所以，肿瘤清除活动在见证下最终演变成被拐卖者的逃亡活动。”
就仿佛回到昨夜，画面在眼中浮现，凛然的夜风吹过空旷的街道，挂着蓝色腕带的手腕一闪而过。
“这边，”戴着腕带的少年喝道，“往这边跑！”
“中也呢？他怎么还不出现，只要中也出现，我们还是能按照计划占领这里！”
“可恶，我被子弹打中了，那个人、那个人不是说会他给我们带来武器吗？！！”
正准备将拐卖的孩子送上货轮，却突生意外，逃跑的孩子让恶徒感到愤怒。
愤怒的声音夹杂在轰鸣的枪火里，他们不停加大火力，旋转的子弹不停的飞出，未成年的孩子根本没办法跟装备精良的人贩子分庭抗礼——如果没有意外，这完全是可以被当做‘故事开头’的存在。
因为这是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羊’，攻击‘羊’的成为必定会招来超乎想象的报复[3]。
而这种以复仇的怒火开头的故事，‘书’里记录了几百上千个。
这样的故事一旦开头，被卡住的BUG消失，世界的中心会转移到‘中原中也’身上，然后不停演变，直到变成‘书’上的某一页。
闲散的气息一瞬间消失，樱真月侧过头，望向擂钵街的方向。
乱步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把最后一口热牛奶喝掉：“清洗‘羊’的可能性太低了。所以我们操作了一下，在羊之王的报复到来之前，先一步抹除了这个人贩子组织。”
这就是昨夜枪声格外吵闹，周围血腥气格外浓郁的原因。
“可能性很低，但不是没可能，”樱真月的语气很真诚，“要杀死羊之王也不是不可能。”
作为重力攻击型异能，‘污浊了的忧伤之中’确实很强，但是越是强力的异能对上他越是没用。
“那样做的话……”
就在旁边，吃了一半的三明治被卷吧卷吧塞回手里，樱真月侧过头，就看到太宰垂下阴郁的眼眸：“那样做的话，脆弱的世界只会变得更脆弱。”
虽然经常有人说每个人的每个选择都能改变世界，但是对于一个普通的社畜来说，早上买一个梅子饭团还是买一个明太子饭团的选择意义不大，诚然，这会因为他诞生出吃梅子饭团的A世界和吃明太子饭团的B世界，可是无论吃梅子饭团还是明太子饭团，社畜都要去工位上班，都要做一样的工作。
所以，这两个选择并没有意义。
因此，A世界和B世界中的一个会在诞生之后很快的消失，或是被覆盖，或是被吞噬，就如同幻影一样。
这样无意义的世界有很多很多，它们就像海浪拍击礁石留下的浮沫，阳光一照就什么都没有了，甚至消失时，连世界的意识都没有诞生。
没有‘世界的意识’就不可能诞生‘人的意识’。
没有‘人的意识’，他们就不会站在这里。
不是世界产生了意识世界就能稳定的持续下去，能让世界存活下去的只有每个关节点发生的选择。另外，能够影响世界的‘选择’不是随便产生的，能够影响世界选择的人也不是随便出现的，这些都是世界意志的产物，如果将他们暴力抹除，只会让世界变得更脆弱。
“说的也是……”樱真月思考了一下，“但是，这中间还有一个疑点。”
“是呢，”集装箱的另一端，费奥多尔的声音传来，“根据已知的情报，‘羊’的成员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但，事实上，不应该出现的却出现了。
“那么那么，在此提问——是什么让不该发展的组织发展，不该出现的‘羊’出现呢？”披风随着旋转扬起，果戈里的声音高昂，“提示，排除所有的不可能，是我们验证的成果，像书说的那样，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世界出现了入侵者……哎呀，不小心把答案说出来了。”
堆满集装箱的仓库里，空气仿佛都禁止了。
众所周知，稳定的世界是排斥入侵的，书页记录世界没有入侵者。
“虽然按照‘书’的定义，这是一群无耻的入侵者，但是，这可是每一页‘书’都不曾存在的全新的落点——”
摆动的四肢一停，果戈里浮夸的声音骤然沉寂。
“——也是我们脱离囚笼，去追寻自由唯一的突破点。”
他们这个因选择而诞生，又在诞生之初被遗忘的世界，因不知名的原因留存至今，至今行走在刀尖之上。
任何的选择都记录在书页上，任何的选择都会让他们滑向毁灭的深渊。
当然，他们可以不做任何‘选择’，他们可以不成为‘武侦宰’、不成为‘侦探江户川乱步’、不成为‘死屋之鼠’、不成为‘自由的笼中鸟’，代价是变成世界的囚徒，阻狙每一个会改变世界的选择，让世界永远停留，直到他们都死去……
落在粉色马尾上的阳光忽然无比耀眼，樱真月仰着头，忽地笑起来，这么说来，入侵者的到来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
“所以，你们的计划已经开始了吧——”
PS：看到有宝子说世界设定很怪，简单说，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初级白板，可以被任何‘选择’污染，比如，太宰拿走‘书’加入港口黑手党，世界就会被‘首领宰的世界’覆盖。
在读过‘书’之后，他们五个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避免成为书中的‘自己’。（不用过度代入哈，关于昨天的我是不是今天的我的问题就不讨论了，反正设定上，文中的宰在通过书看到世界后，不愿意自己变成黑时宰、首领宰、武侦宰……）
本日更新！
明天见~
[2][3]是原书设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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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04（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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