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理他。”阿诺德的声音闷闷的，从我耳旁传来，“他就是那样。”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看到他微微蹙着的眉，和他那双晦涩的灰蓝眼睛。我知道他不是真的不在意，只是习惯了把所有情绪都压在冰山之下。
“我没理他啊。”我笑了笑，伸手把他皱着的眉头抚平，“我正忙着给你打江山呢，哪有空理他。”
这句玩笑话似乎起了作用，他眼里的冰霜融化了些许。
虽然我刚才决定等拿到军部协助表彰再投简历，但现在不妨碍我编点什么来缓解他的心情，转移一下注意力。
“走，开个项目启动会。”我拉着他的手，把他拽到电脑前，“现在，你是我的天使投资人，兼首席战略顾问。我，项目经理陈九六，将向您汇报‘雄主再就业’项目的整体规划。”
阿诺德被我按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我一本正经地在电脑屏幕上调出求职网站，那表情有点无奈。
“首先，市场调研。”我指着屏幕上那些金光闪闪的简历，告诉阿诺德，英才网上的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我已经领教过了。地狱级难度开局，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避开这些正面战场，打一场信息差的游击战！
我把椅子转向他，进入了我的主场：“这些大公司，看着光鲜亮丽，招聘要求写得像要招个能手搓原子弹的神仙，但实际上，他们的内部系统，十有**都是一坨屎山。代码陈旧，流程臃肿，部门墙厚得能防星际导弹。他们缺的不是那种履历漂亮的卷王，他们缺的是能不声不响把屎山铲平的实干家。”
阿诺德的注意力成功被我吸引，安静地听着，像个正在听取前线战报的元帅。
我把网站页面切换到一个类似企业信息查询的平台，“所以，我们的第一步，是筛选目标公司。不能只看他们自己吹什么，要看他们实际在做什么，以及……其他虫是怎么骂他们的。”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们的卧室变成了一个临时的作战指挥室。我飞快地在网上切换着各种页面，从官方新闻稿，到技术论坛，再到匿名的员工吐槽区。
“你看这家，星环科技，主星最大的民用网络供应商。官网说他们‘以创新为本，拥抱变化’。”我把一个帖子放大给阿诺德看，再看员工吐槽区：【入职三年，还在用二十年前的老框架，想加个新功能，得先拜一拜公司里的服务器祖宗，求它别崩。】
这种公司，pass掉，进去就是给祖宗擦屁股，没前途！
“还有这家，跃迁动力，搞星舰引擎AI的，听着高大上吧？”我点开另一个链接，里面是一片哀嚎，【我们老板的审美，就是把所有的按钮都做成五彩斑斓的黑。】【新来的项目经理，就是个传话筒，连API和APK都分不清！】
这种，也pass，跟外行领导没法沟通，会折寿的。
阿诺德看着屏幕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吐槽，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原来民间疾苦如此的奇妙神情。他或许能看懂星际战略图，但绝对看不懂这些程序员的黑话和梗。但这不妨碍他参与进来。
“这家黑盾安防不错，”他指着屏幕一角的一个公司logo，“他们的民用防火墙，军部采购过一部分，技术过关，就是公司创始人的性格比较偏执。”
我立刻来了精神，把黑盾安防的名字输入搜索框，深挖下去。
果然，在某个犄角旮旯的论坛里，我找到了评价：【老板是技术大神，但也是个控制狂，要求所有代码都得按照他的风格写，一个像素的对齐都不能错。适合有代码完美主义倾向的自虐狂。】
“很好，这个列入备选。”我记下笔记。
跟这种人打交道，虽然累，但能学到真东西。
我们就这样，一个提供宏观情报，一个进行微观分析。两个配合默契的搭档硬是把英才网上上千家公司筛选得只剩下三家。
一家是老牌科技巨头第一象限，业务稳定，但技术栈老化，急需新鲜血液进行系统重构。
一家是刚刚崭露头角的幽灵数据，专注于企业级数据安全，创始人是退役的军方技术专家，行事风格雷厉风行。
最后一家，是中央科学院下属的奇点实验室，不以盈利为目的，专门研究一些前沿但短期内看不到商业价值的AI技术。
目标确定，接下来就是更新我的求职武器。
“一份简历是不够的。”我对着空白的简历模板，对阿诺德说，“就像你在战场上一样，对付不同的敌人，要用不同的战术。现在，我要给你展示一下，什么叫‘面向岗位的多态简历’。”
阿诺德饶有兴趣凑过来看。
“首先，是给第一象限的。”我手指翻飞，一份简历的雏形很快出现了。
对这种大公司，要突出一个‘稳’字。我强调【十年大型项目维护经验】【精通多版本系统兼容与迁移】【具备良好的团队协作精神和文档编写习惯】。
翻译过来就是：我经验丰富，能伺候你们家的祖宗代码，而且我很听话，是个好用的螺丝钉。
我把这份简历保存为【陈九六-求职-稳定版.doc】
“然后，是给幽灵数据的。”我新建了一个文档，风格大变。
这家公司有军方背景，喜欢狼性文化。所以，简历要写得有攻击性。
我的用语变得犀利起来：【主导过多次网络安全攻防演练】【擅长渗透测试与漏洞挖掘】【曾独立完成对某非法组织的后台系统进行技术反制（有军方表彰为证）】
这里的潜台词是：我不是来写代码的，我是来打仗的，而且我还打赢过。
这份简历被我命名为【陈九-狂暴版.pdf】
我特意用了个“九”字，显得更像个代号，透着一股神秘高手的气质。
“最后，是奇点实验室。”我深吸一口气，眼神都变了，双手交握，做出一种朝圣般的虔诚。
对付这帮真正的技术理想主义者，不能谈钱，不能谈经验，要谈梦想。
我的第三份简历，几乎没有提我做过什么具体的项目，而是大篇幅地阐述了我对人工智能、对系统架构的理解和思考。我甚至把我上辈子构思过的一个自适应AI情感模型设想，用这个世界的理论术语重新包装，写成了一段摘要。
这份简历的核心思想是：我不是来找工作的，我是来和你们一起改变世界的。我很有才华，放在其他地方能赚很多钱，但我选择加入你们，因为我在乎的不是工资。
这份简历，我直接命名为【陈九六-理想实现.ppt】对，PPT格式，就是要让他们感觉像是在看一份改变未来的提案汇报。
三份侧重点完全不同的简历，静静地躺在我的文件夹里。
我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涌上心头。
这不是在找一份糊口的工作，这是在为我自己的人生，精心设计一个全新的开始。
我回头，看到阿诺德正看着我。
“看什么呢？”我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在看我未来的家庭支柱。”他站起身，走到我身后，弯下腰，双手撑在我的椅子扶手上，把我圈在他的怀里，“有的时候我会觉得你真的很厉害。”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磁性，震得我耳膜发痒。
我清了清嗓子，掩饰住自己随他一起跳动的心跳，指着屏幕上那三个蓄势待发的文件，豪气干云地说：“那是。阿诺德元帅，你的技术顾问将向整个主星的HR，发起总攻！”
咳。为防止真有以后要当程序员的宝子被影响，我还是声明一下，小说来源于现实，但不等于现实。别铲屎山，吃力不讨好。程序员要做的主要是忽悠老板（包括但不限于1天能搞定的任务谎报两周然后玩13天，写了个特别简单的程序然后把它吹得很高级让老板给开高工资等）做任何事情都离不开嘴皮子[笑哭]
以及ps. 96是海投，这章投的这三家是主投，也就是很仔细地去调查然后根据公司实际情况针对性地改的。别家就是用的他在上上章写的简历广撒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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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发起总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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