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标会结束后的第三天，宋槐接到了江砚舟的电话，说要履行前几天饭桌上的约定，去高中校门口的栗子店聚聚。
“念安也会来，你别迟到。”江砚舟的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的熟稔，挂电话前还补了句，“穿得暖和点，今天风大。”
宋槐握着手机，望着衣柜里那件浅灰色针织衫——是苏念安以前说过显气色的款式，犹豫了几秒，还是套在了身上。出门时，她特意绕去花店，买了一小束白色洋桔梗，用牛皮纸简单包好，指尖捏着纸角，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
栗子店还是老样子，红色的招牌褪了点色，门口的煤炉上堆着小山似的栗子，热气裹着焦香飘得很远。宋槐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江砚舟坐在靠窗的位置挥手，而他对面，苏念安穿着米色的短款羽绒服，头发随意挽着，露出纤细的脖颈，正低头剥着一颗栗子。
听到脚步声，苏念安抬头，目光落在宋槐身上，顿了顿，又迅速移开，指尖的栗子却“啪”地掉在了桌上。
“来啦，快坐！”江砚舟热情地拉过宋槐，把一袋刚出锅的栗子推到她面前，“刚炒好的，还是以前那个味。”
宋槐坐下，将手里的洋桔梗放在桌角，小声说：“给你们带的。”
苏念安的目光扫过花束，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却默默把掉在桌上的栗子捡起来，用纸巾擦了擦，放进了宋槐面前的小碟里。
江砚舟是个识趣的，剥了几颗栗子就借口接电话走开了，包间里只剩宋槐和苏念安两人，空气里飘着栗子的甜香，却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那天招标会……”宋槐先开口，声音有点发紧，“谢谢你。”
“应该的，”苏念安低头剥栗子，指尖泛着红，“我们是合作方。”
宋槐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忽然想起以前，苏念安也是这样，剥好的栗子总会一颗颗放进她嘴里，笑着说“槐槐不用动手，我喂你”。她攥紧了手里的栗子壳，轻声问：“念安，我们……除了合作方，就不能是别的了吗？”
苏念安剥栗子的动作顿住，抬头看向宋槐，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犹豫，有不舍，还有一丝宋槐看不懂的挣扎。“宋槐，”她声音沙哑，“我们已经分手了，再回头……”
“我知道我们分开时很难看，”宋槐打断她，眼眶有点红，“可我从来没忘过你，招标会那天你站在我身边，我好像又看到了以前的我们。念安，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苏念安没说话，只是把剥好的栗子一颗颗放进宋槐的碟子里，直到小碟堆成了小山。她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宋槐泛红的眼角，又迅速收回，声音轻得像一阵风：“那天你穿的针织衫，很好看。”
宋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苏念安记得，她记得这件衣服是自己说过显气色的款式。她看着苏念安泛红的耳尖，忽然笑了，拿起一颗栗子，递到苏念安嘴边：“那你尝尝，还是以前的味吗？”
苏念安张嘴，栗子的甜香在嘴里散开，眼底的冰意一点点融化。她没回答，却伸手，轻轻握住了宋槐放在桌上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暖得宋槐心头一颤。
这时，江砚舟推门进来，看到两人交握的手，笑着转身就走：“哎呀，电话没打通，你们慢慢聊，我先撤了！”
门被轻轻带上，包间里恢复了安静。苏念安握着宋槐的手，轻轻晃了晃，像以前无数次那样，轻声说：“槐槐，栗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宋槐点头，眼眶却湿了。她知道，她们之间的那道冰墙，终于在栗子的甜香里彻底融化，那些被搁置的旧情，正随着手里的温度，一点点回到最初的模样。窗外的风还在吹，可包间里，却暖得像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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