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什么喜欢?”
亚麻色长发的少女眼尾上挑,纤长的睫羽割出一片片锋利的眸光,是无声的歇斯底里。
“认为我品格低劣的喜欢吗?见我被人骂还躲着不说话的喜欢吗?这种喜欢,你想要?想要我给你啊……”鬼泽梨花话音的尾调扬起,渲染出无比恶劣的嘲讽,让赤司征十郎气焰顿消,无言以对,宛如生死之间发现自己站的这边才是悬崖。
“哼。”鬼泽梨花见状冷笑。
输了就输了,她又不是输不起!
但是没人能欺负她!
谁也不准欺负她!
她绝对不会让人白白伤害她却不付出代价!
鬼泽梨花得势不饶人,上前一步伸手按在赤司征十郎胸口,在他避开前压平嘴角,声线滑得像一条水蛇,“你心跳这么快,不知道还以为你也一见钟情了呢。”
她在赤司征十郎黑沉的脸色下收回手,面露不屑,“你还是少把责任放在我身上的好,说得好像如果我不存在的话赤司君就不会追求胜利一样。你对我的态度不就是铁证吗?我在赤司征十郎眼里,不过就是个会阻扰他胜利的障碍物罢了。反倒是你,居然怪我……觉得我太强势的话,还不如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不够强的好。”
反击完,彻底放弃挽回沉没成本的鬼泽梨花冷着脸想要离开。
“迹部景吾已经不是冰帝网球部的部长了,早在他输给手冢国光的时候,部长之位就已经移交,你之所以直到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是因为他不敢告诉你,不敢让你知道罢了。”赤司征十郎说。
鬼泽梨花转身的动作停滞,仿佛与周遭的世界穿模了一秒钟。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瞪向赤司征十郎的眼神不亚于在看她此生最大的仇人。
“你胡说,迹部大人没有理由这么做,他又没有常胜不败的枷锁,还是他教我的要从失败中汲取经验教训才能进步!”
赤司征十郎于是露出了看蠢货的表情,“你以为你很了解你的迹部大人吗?让所有人都瞒着你,这件事除了他以外还有谁能做到?”
鬼泽梨花头疼得愈发厉害了。
她现在完全被逼到了必须要不择手段为自己出一口气的地步,如果这口气又被憋回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吵架的时候谁对谁错完全不重要,谁能吵到最后才是关键。
她深谙此道,根本不打算和赤司征十郎进行有效交流,只嘴硬道:“是我自己没注意而已,而且这一点根本不重要!和你不同,迹部大人的强大不只局限于实力,他才不是遇到困难只会躲避的懦夫!”
这句话完全激怒了赤司征十郎。
他和鬼泽梨花不同,没有太多吵架的经验,于是他还停留在用无可辩驳的事实碾压这一层次。
所以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迹部景吾的电话。
鬼泽梨花没遇到过连吵架都这么一板一眼的家伙,一时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到反应过来,赤司征十郎电话都打过去了,她只能佯装不在意地嘲讽道:“说不过就告状吗?就算迹部大人确实瞒着我又怎么样?我愿意被他瞒着——你没有愿意接受你一切的人吗?”
“喂,赤司?”
“迹部,冰帝网球部的部长现在是手冢国光吗?”
“啊嗯,怎么突然问这个?是啊,暂时还没赢回来,不过下次本大爷一定会赢的。”
“鬼泽梨花不知道这件事吗?”
“真是……你别跟她说,不然……”
“我知道了。”
赤司征十郎挂断电话,收起手机,以一副胜利者的模样俯视着装作自己完全不在意的鬼泽梨花。
如果现在杀了他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的话,鬼泽梨花绝对会扑上去咬断他的喉咙。
她看上去就像要咬断他喉咙一样野蛮而凶狠。
赤司征十郎因她专注又凶恶的眼神而愉悦。这是毫无妥协余地的,绝不属于立场一致的人之间才会有的眼神。
她的恶意比她的善意更能让他感到安心。
“我说了,我根本不在意。”鬼泽梨花咬牙切齿地说。
赤司征十郎冷笑,“你就这么骗自己好了,如果这样能让你觉得自己赢了的话。”
鬼泽梨花仿佛被刀子捅进心口,连口腔都能尝到满满的血腥味,理智回笼才发现自己原来不知何时咬破了牙侧的嫩肉。
撒泼看来是没用。
对眼前这个赤司征十郎她知之甚少,没办法做到看穿弱点再击溃。
那就只能在嘴巴上占占便宜了。
她发过誓的,没人能欺负她。
在心里斟酌着语句,鬼泽梨花脑子都快转冒烟了才计划好了最后的反击。
而落到胜券在握的赤司征十郎眼中,便是鬼泽梨花渐渐冷静了下来,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拢,默然地看着他,不说话,一副已经走投无路无话可说的模样,连抬起的下巴都收了回去。
这似乎是一个争吵结束,谈话结束,他们之间也结束的预兆。
赤司征十郎已经做好了准备,从此以后他就能恢复到自己应有的人生轨迹。
可是他大大低估了鬼泽梨花的报复心——她这人睚眦必报,一分一厘都不会漏算。
“确实挺可笑的。”她说。
平静的假象破碎。
鬼泽梨花心中汹涌的怒火点燃了她的眼睛,那双深褐色的眼睛里有火在烧,烧的全是他和她曾共同拥有过的片刻的温情。
“哪怕只有一瞬间,”鬼泽梨花一字一顿,透明的眼泪被用力过度的眼部肌肉挤出眼眶,落下一地透明的灰烬,“我竟然妄想我们可以互相理解——”
“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了!”
鬼泽梨花吼完,一把夺过赤司征十郎的伞,把它狠狠砸在地上,干脆地转身跑了。
赤司征十郎被她抛在原地,被冰冷的秋雨浇了个透心凉。
砭人肌肤的雨滴里倒映着扭曲的光影,好似对这段在雨中破裂的关系做了绝佳的注释。
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扭曲的结局。
赤司征十郎闭上眼甩掉睫毛上的雨点,耳边烦人的雨声多重奏似乎永无休止。
哗啦啦地循环往复重复着鬼泽梨花留给“赤司征十郎”的最后一句话。
他问被压制在精神世界深处无法动弹的另一个自己:“她理解你,你相信吗?”
他只是提出了问题,却不想听到回答,也不想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所以他闭着眼,整个世界都被黑暗笼罩,只有噼里啪啦的雨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吵,吵得他心烦意乱心头冒火。
可人是无法在水里生火的。
所以他只能站在这里,任由自己被雨浇透,却仿佛站在领奖台上,领受没有观众也没有颁奖者,或许连对手都没有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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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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