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在自己思绪里的乔年突然被一股力道从跑道拽进树丛阴影中，枝叶都被弄得簌簌作响。
他瞳孔微缩，下意识就要反击，手腕翻转间已攥住对方小臂，指腹刚触到对方温热的皮肤，鼻尖就闻到了草木的青涩气息中混合着那股熟悉的葡萄味。
乔年心头一紧，急忙想收回动作，脚却已条件反射般踹了出去。幸好来人闪躲得快，只被踢中大腿，宋承和闷哼一声，那只拽着乔年的手因吃痛松了大半。
“怎么直接冲下三路来了。”宋承和的声音带着点喘，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在路灯漏下的光斑里闪了闪，“闪得慢点，我下半辈子怕是要做个太监了。”他眉峰还因刚才的痛感轻轻蹙着。
“我看看。”乔年知道自己刚才那脚尽管收了力道但也不轻，弯腰就想去掀他的运动裤，手腕却重新被宋承和攥住。
男生的掌心温热，带着跑步后的灼烫，力道却稳得不容挣脱，指腹摩挲着他手腕内侧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没多大事。”刚才那下确实疼，但比起这个，更让他烦躁的是刚才在跑道边看到的画面——乔年对着那个女生笑，眉眼弯得像月牙，对别人笑的那么好看做什么？
他今晚本是来跑步发泄的，这些天健身完总做些不着边际的春梦，梦里乔年在他身下一边用嘴解着衬衫扣子，一边用那双修长润白的手解开他的皮带…… 醒来总是懊恼自己像只发春的动物，可又忍不住回味那触感的真实。没想到跑着跑着，倒撞见了这让他更窝火的场景，脑子一热就把人拽进了这处僻静的阴影里。
“那你这是审犯人？”乔年好笑地轻抬了抬自己被禁锢的手，指尖不经意擦过宋承和的手背。路灯的光斜斜切进来，在宋承和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阴影，他忽然想起什么，“难不成是要翻旧账？”
宋承和忽然低头，视线撞进乔年眼里。少年的睫毛很长，被灯光染成浅金色，像栖息着细碎的星光，眨眼时，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比夜风还沉：“乔年，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要是喜欢男的……考虑下我？”
他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对乔年有**，想让他只对自己笑，只对自己耍心机，这就是喜欢吧，那就要想办法让他变成自己的。
至于乔年那些藏在乖巧表象下的狐狸尾巴，想起来也只觉得可爱，这一面也得是他的。
乔年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也微微张开，大脑空白了一瞬才轻声开口：“宋承和，你是喜欢我吗？”
“你觉得呢？”宋承和看人应该没有要跑的意思就松了手，心想小狐狸原来这么纯情啊。
没料到乔年反手就攥住他的两只手腕，指节因为用力泛着白，手背的青筋都隐隐可见，倒像是怕他下一秒就会跑掉。
“我利用你，对你耍心机，还是个没人要的私生子……”乔年的声音低下去，像被雨打湿了毛的小狐狸，眼睛说红就红，“我是不是不配被你喜欢？”
“你倒还有点自知之明。”宋承和被他这副模样逗笑，眼里的烦躁散了大半，月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乔年挺翘的鼻尖上，像点缀了碎钻。
“但我也有好多优点啊。”乔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像小孩数数似的掰手指，“我长得好看，身材好，学习也好——嗯，就是我聪明的意思，还会打架，我还会赚钱……”他顿了顿，声音软得像棉花糖，“而且，我超级喜欢你。”
管他什么时机成熟不成熟，宋承和都把话挑明了，他承认就是了。反正他乔年早就想把这人弄到自己身边了。
钱、权，还有宋承和，他全都要。
宋承和听到这话后目光沉了沉：“那你当时为什么换号码？”
“你又不是查不到我的新号码。”乔年歪着头“你都没想过联系我，那我就只能偷偷关注了。”
“喜欢我还换号码？”自己当初以为只把乔年当做是养不熟的小狐狸，虽然莫名的不爽但跑了就跑了，可重逢以后当年那些隐秘的情绪也逐渐浮出了水面，他当年就是被这只小狐狸蛊惑才答应做他的靠山的吧。
“未成年不能谈恋爱呀。”乔年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在他眼前晃了晃。是张身份证，薄薄的塑料壳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但我上个月刚过18岁生日，成年了。”
“谁会随身带身份证？”宋承和接过来看，卡片边缘还带着乔年指腹的温度。
“方便去酒店啊。”乔年说得一脸坦荡，眼底却藏着狡黠。其实是下午去教务处办手续时用到了，顺手揣在了兜里，可他就想逗逗宋承和，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乔年。”宋承和的声音冷了几分，捏着身份证的手指紧了紧，“别什么话都外说。”这人说话总是没遮没拦，难道以前也这样跟别人调笑？
“你觉得我会跟别人这样？”乔年反而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要碰到宋承和的下巴，呼吸轻轻扫过对方的喉结。他第一次见宋承和这副模样，眉头紧锁，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像只被惹毛的狮子。这是…… 吃醋了？
“你不会。”宋承和看向他的眼睛，语气就忍不住软了下来，眼底的冷意散去不少，“但你这么说，被人听到以后误会怎么办？” 他太清楚乔年了，表面上对谁都笑盈盈的，像只温顺的招财猫，可实际上能被他纳入自己人范围的，大概没有几个人，而他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你担心我被造谣？”乔年的双手缓缓交叉环上他的脖子，手身子一点点贴近，少年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挠得宋承和心头发痒，“你这是在管我吗？”
“我想和你试试，认真的。”宋承和被他的动作弄得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的弧度清晰可见，“所以你同意的话，就算是在管你。”
“你说这种话，我真想去酒店了怎么办。”乔年没开心的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软软的，带着点凉意，像一片羽毛轻轻落下。
宋承和说要管他呢，这个认知让他像吃了好多大白兔一样甜。
“那你是答应了？”宋承和被他这一下亲得脑子发懵，脸颊上仿佛还残留着那柔软的触感。
“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啊。”乔年笑眯眯的，眼尾弯成了好看的弧度，“我不是说过会报答你吗？
“你啊……”宋承和无奈地捏了捏他的后颈，“扯什么报恩，不是喜欢我？”明明说喜欢，又扯什么报答，这是在演狐狸精报恩的戏码？
“宋承和，你是真心想和我在一起吗？”乔年的唇轻轻触碰他的喉结，带着点湿润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皮肤传过去，带着点试探。
“我不搞虚情假意那一套。”宋承和感觉自己像发烧了一样，被乔年碰过的地方更是热得发烫，暧昧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空气都变得黏腻。
“可你要是想分了怎么办？”乔年的声音又变得委屈巴巴起来。
“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还是觉得我会出轨？”宋承和失笑，他还怕这小狐狸哪天又杳无音信了呢。
“你敢？”乔年的音调立刻从委屈换成了威胁。大不了就把人锁起来，他脑海里甚至闪过用手铐把宋承和拷在床头的画面，那样好像也不错，就是想关住宋承和有点难度。
“那要当我男朋友吗？”宋承和环在他腰上的胳膊又紧了紧，怀里的人很瘦，腰肢纤细，让他不想撒手。
“我这么喜欢你，怎么可能不同意啊？男、朋、友。”乔年抬手捧住他的脸，指尖描摹着他的眉眼，声音故作矫揉造作，但男朋友这个词说出来格外悦耳。
“可狐狸精都喜欢骗人。”宋承和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手感软乎乎的，真好捏。
“在你心里，我是个狐狸精啊？”乔年眼里又像是盛满了星星，比天上的还要亮多了。
“是最漂亮最会骗人的小狐狸。”宋承和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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