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在床边的手摸了半天才找到吵他美梦的手机。
听清电话那头池烬的声音，褚瑾瑜本来还半梦半醒，眉眼间的暴躁顿时冷了下来，一字一字重复：“陈聿醒了？”
林阮悠闲坐在餐桌上享用钟点阿姨做的早餐，喝完最后一口豆浆，就听到走廊上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呼呼——”看见人还在这里，褚瑾瑜嘴巴里的气瞬间泻下不少，“还好，还好你没走。”
复杂的事情简单化，褚瑾瑜向来在行，三言两语就将如今的局面理得透彻。
桌上最后一块哈密瓜被林阮吞下，口腔里满是瓜果的清香。
味道似乎都飘到了手边人的鼻子里。
褚瑾瑜调整坐姿，“陈家现在倒打一耙，我刚刚跟局里面确认，你已经被列为在逃嫌疑犯。”
“他们之前走顾叙珩的路子搭上了省厅的关系。”
“而且，我听池烬的意思，祈然在背后也出手了。”这句话他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说出口，他知道林阮已经不对林祈然抱有任何幻想，也知道林阮厉害，但再怎么强大，一个人的力量在权势面前，太微不足道。
“顾叙珩回B市考察，这段时间不可能回来，天高皇帝远，他们要是对你做什么，顾叙珩也护不住你。”
林阮放下手中银质的水果签，优雅地拿起纸巾擦嘴，没有半点被他华话里的焦灼感染，好似沦为通缉犯，出门刷个手机支付就会被警报声包围的人不是他。
“海清项目你有投资吗？”
突然岔开的话题让褚瑾瑜的脑子卡了一下，“祈然跟我说过几次。”
“换一个投资吧。”
窗外，旭日从云层出来，景泰蓝的天在林阮的身后铺陈展开。
刚刚被擦过的唇眼下泛着点红，像是被谁不分轻重地疼爱过。
褚瑾瑜又坐正了点，早晨刚苏醒的身体比其他时候都容易被撩拨，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眼下是要谈正事，他却盯着人嘴巴看个不停。
逼着自己挪开点视线，褚瑾瑜把林祈然的过往商界战绩提了几嘴，就比如他们最近投资的那个项目，月度披露的报表呈现的财务状况十分良好，只需要三年就能够回本。
他不是在偏袒林祈然，他知道林祈然的实力，但这个能赚钱的项目叫林阮介意，那他就不要了。
他的钱已经多到花不完，他现在想要的不是钱财这些不重要的身外之物。
“好，我都听你的。”
答应得过于果断，林阮多看了他两眼，这一看，就注意到了他某些不对劲的地方。
褚瑾瑜察觉他发现了，都是男人，懂的都懂，但他就跟黄花大闺女似的，在林阮面前，有股难言的羞赫。
他出来着急，只穿了条短裤，上半身光着，这一站起来，更明显了，
他尴尬得鼻子沁出层薄汗，“我换个衣服。”
还挺有料。林阮想着，目送他进屋后，回到昨晚睡觉的沙发上，斜跨的小包正巧被太阳晒着，热热的，艾利尔不舒服地左右摇晃，挂带跟着来回摆动。
“艾利尔。”
林阮笑着叫他，拉开小包的拉链，软趴趴，有点热焉的黑色小球有气无力地任由他戳戳。
“现在感觉怎么样？”
“想mother。”艾利尔坦诚道。
“想抱mother。”
掌心的湿润一点点撬着林阮的心，他眸光微微闪动，许久没有发泄过的身体今天似乎格外容易被撩拨，三言两语就撩得春水荡漾。
瞥了一眼楼上，估摸着褚瑾瑜没那么快下来。
单手捧着艾利尔，他弯腰，轻柔的吻落在艾利尔的身上。
“好孩子。”
半小时后，从浴室里出来的褚瑾瑜，手臂因用力过度而充血膨胀，肩胛骨两侧的肌肉紧绷着。
瘫坐在按摩椅里放松，褚瑾瑜的脸还有点烫。
他碰过女人，但从来没有碰过男人。
他不知道跟男人做是什么滋味，毕竟一直都有点恶心。
但这一次，他是想着林阮才结束的。
要是林阮愿意让他碰，光是想想，熄火的身体就又开始被引燃了。
但林阮跟这么多男人上过床，也没见他因为性而对谁产生点温情。
褚瑾瑜恶毒地想，是那群家伙技术太差了吧，一个两个都伤到了林阮，还希望林阮是个抖M恋痛的爱上他们，蠢猪一样。
他还没有跟林阮做过，他不急，有池烬的前车之鉴，褚瑾瑜要更贴心地让林阮知道，他跟那群人是不一样的。
他……
褚瑾瑜闭了闭眼，贤者时间的思考，让他一直朦胧的念头终于变得清晰。
*
“这个要贴半个小时后再撕下来，记得拿橙色袋子里的洗脸。”
美容院VIP室内，凌芮茉难得见到褚瑾瑜过来主动做保养，会也不开了，直接亲自留下来陪客。
褚瑾瑜在美容镜面前看了又看，总觉得这几个项目做下来跟没做一样，“没什么用。”
这话把凌芮茉逗笑了，“哥，你才是第一次做呀，要是第一次就有效果了，那还了得。”
“那就不是美容保养，是整容手术了。”
嘴巴上调侃着，手头却在细致地给褚瑾瑜打包好保养品，用便签记下注意事项和使用顺序。
在刚上手的直男眼里，这些瓶瓶罐罐都没有区别，凌芮茉本来怕他觉得麻烦，说安排美容师上门，但被褚瑾瑜拒绝了。
“为什么？”
“……不用上门。”褚瑾瑜心想：家里经常来客人，要是被那群家伙知道他在做养护，跟着他学怎么办？变帅这条路上，对手停滞不前甚至倒退变丑发福才是人心所向。
“最近还好吗？”凌芮茉从别处听说褚瑾瑜开始接手家里的产业，一向浪荡惯了的哥哥忽然变了心，现在又开始臭美，她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哥，你不会是……”
对视一眼，凌芮茉立马就得到了答案，兴奋在眼底清晰可见，“谁呀？是莉莉姐吗？不对，她之前跟我说和你分手了，那是谁……”
把可能的女性目标在脑海里筛了一遍，不厌其烦地一个个问过去。
“都不是，别问了。”
听到凌芮茉把大他20岁的家具店大妈名字都说出来的时候，褚瑾瑜白了她一眼，不耐烦地一口否决。
他正看着凌芮茉，正好就见到站在透明玻璃门后要敲门的林阮，抹着润肤膏的手抖了下，胡乱匆忙揉化开，过去给林阮开门。
虽然屋子有隔音的效果，但褚瑾瑜还是不放心，一边打量着林阮的神色，一边解释，“她都是乱说的，那些人我根本就不熟！”
林阮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脸疑惑。
褚瑾瑜看出来了，又赶忙挥手，“没，没事。”
“哇！林阮，你更帅了！”
简单做了个美黑，林阮的肤色现在更接近于蜜色，像被黄昏浸透，鬓角凝着一滴没擦净的精华液，顺着往下淌。
再配上这张脸，裁剪利落的高定服饰，说他是某个王国的皇子凌芮茉都能一眼相信，无他，这份独特的气质就是最好的背书。
“帅哥，我家里有会后空翻的猫咪，要不要来看看？”
凌芮茉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周身直冒粉红色泡泡。
林阮被她这个样子可爱到了，轻轻笑起来，眉眼瞬间柔软，让站在一旁的褚瑾瑜的眉梢跟着一跳。
“看什么猫，你养的不是狗吗。”
毫不留情拆台的褚瑾瑜让凌芮茉拧起眉头。
“哥，你怎么怪怪的。”
她知道林阮是同性恋，朋友间的调侃而已，莫名其妙的敌意搞得她好像要把人抢走一样，结拜把子以来很少被凶过，凌芮茉就有点不开心，但她脸上还是笑嘻嘻的。
她看着褚瑾瑜视线一落到林阮的脸上，连眨眼都忘记的样子，女人的直觉让一股不安渐渐从心底升起。
“哥……”
“林阮……”
他耳廓边缘细小的绒毛在射灯下变成了金色，睫毛投下的阴影比平时深了三倍不止，眼白也衬得愈发青白，垂过来看他的这一秒，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放慢倍速的按键，连空气中浮动的光点，褚瑾瑜都能清楚看见它们的轨迹。
褚瑾瑜的瞳孔在闪烁。
凌芮茉看得很清楚，那是被情爱触动才会有的神态。
“好啦，两位贵宾！”
她笑着打哈哈，左手揽住林阮的手，右手抓住褚瑾瑜的腕臂，“今天为特意感谢二位光临此地，已经备好了酒席，可否赏小女子一个面子，让小女子跟两位帅哥共进晚餐。”
凌芮茉订了附近商圈的一家私房菜，为彰显待客之道，先安排好林阮，褚瑾瑜在外面接了个电话，正要进屋的时候，被凌芮茉拦下。
“哥。”
凌芮茉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你对林阮，是不是？”
褚瑾瑜沉默片刻，点头了。
心里一惊，凌芮茉咬着唇，“哥，你是独生子，褚家……”
提到这个，她的声音都有些战栗，最后也没说完。
“哥，你只是玩玩，对吧。”
褚瑾瑜看得出凌芮茉的笑容已经在勉强了，但他不是会勉强自己的人。
在妹妹摇摇欲坠的目光中，坚定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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