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怎么帮忙？
大概是这类人偶的面部表情也有阈限，封叙的惊骇没能通过面容表现出来，他比褚川溪更羞耻开口喵，摇头后迅速低头。
褚川溪嗯了一声，一边查看终端上人偶app的权限，浏览人偶的自动程序。
难怪席西弘说这个礼物就算是瑕疵品也花了他不少钱，完全不是他们目前薪资结构对应的人群能买得起的。
网上测评仿生人偶的博主大部分家里有矿。
不是某能源大亨之子就是某头部平台主播，即便测评的数据很不错，这类会公开表示自己购买了人偶的人群还是少数。
大多数人藏着掖着，也有联邦政府严格管控注册人偶的原因。
据说当年星系政变后还爆发过小型的人偶黑潮，具体内容封存在绝密档案中。
那一年的席西弘刚好跳槽进入人偶公司，还没转正公司就面临倒闭危机。
穷得揭不开锅的席西弘也是那年认识了辛核，两个人一夜情后闪婚，褚川溪研究生毕业工作还没有多久，存的钱都变成了礼金，还拖欠了x99好久的工资。
人偶公司销售的渠道从安保型转为陪伴型，这才顺利渡过危机。
如今每一只完成工序的人偶都有唯一的注册码，和购买者的终端id绑定，一旦犯罪，终身监禁都是小意思。
席西弘在推销方面天赋异禀，在故乡的星球就是农场小场主，也很识货。
即便这只被x99命名为小又的人偶是瑕疵品，也比二线产品性价比高很多。
封叙在褚川溪的视线下换好鞋后，默默去换衣服。
背后的目光若隐若现，对方似乎盯着他对比什么，封叙更是不敢放松警惕，生怕被察觉出什么端倪。
褚川溪浏览了现在高端人偶的市场价格，和小又同一系列的人偶的确抵得过他半套房子的价格。
这玩意保值，甚至在二手市场都是个理财产品，除了天价的转让费还可以请修理师进行深度加工，达到用户满意的程度。
这个程度还有各种含义，褚川溪不忍心细看。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但不代表会在人偶上发.泄.欲.望，哪怕这只人偶和他开发的虚拟偶像的确有几分相似。
万一他的架构师身份和这只人偶一起暴露，恐怕会遭受谴责。
这已经不是创作者和作品的关系了，席西弘指控的变态罪行都会落到实处。
为了自己平静的生活不被打扰，褚川溪只能收好这只人偶。
他抬眼，视线里启动自动程序的人偶背对着他脱掉了衣服，垂落的尾巴到脚踝，绒毛极其仿真，如果猫化，应该是一只布偶猫。
人偶的肌肤比毛发还要白，随着动作，腰线和腰窝都极为勾人，只是脱完衣服就卡住了，微微别过身，看向褚川溪。
封叙没有在男人面前脱掉全部的癖好。
褚川溪也不是他的粉丝，而是一个平等厌恶一切娱乐圈活动还不得不从事这个行业的打工人。
“不继续吗？”褚川溪目光很平静，“脱掉后去杂物间，我会给你关机。”
封叙的羞耻心都快把他淹到打嗝了。
可惜人偶没有这道程序，他犹豫了一会，喊了声符合设定的主人。
喵。
褚川溪嗯了一声。
封叙：“我要穿衣服，关机喵。”
褚川溪严重怀疑x99给他导入了很多他不知道的情绪代码。
这人偶似乎比他看过的测评里更贵的人偶还要生动。
褚川溪又嗯了一声。
封叙光脚站在地板上，脱掉的衣服放在一边，尾巴因为羞耻摇晃着，不小心撞到了在他边上打开衣柜的褚川溪腿上。
他看上去像要把我拆了。
封叙低着头，很快绷着脸的褚川溪把自己穿不了的T恤给他，“你自己换，换完去杂物间。”
他自己也拿了睡衣，去洗澡了。
很快淋浴间关上门，传来水声后封叙迅速喊小机器人，“x99……喵。”
x99：“我在，小又。”
封叙：“你分明是装睡喵，刚才为什么不帮我喵？！”
x99的线上功能还是被褚川溪禁言，声音听起来很无奈：“我只是个铁桶机器人，没手没脚的，怎么给你换衣服。”
他说得也有道理，封叙沉默了一会，“那你等会帮我关机喵，我要回到终端去了喵。”
“这后缀词讨厌死了喵。”
不过封叙高估了人偶的敏感，他本来想着把衣服丢到洗衣机洗了，可打湿的裤子实在不堪入目，他只好把裤子塞进垃圾桶，“你趁褚川溪洗澡把垃圾扔了喵。”
x99的显示屏冒出不知道是好热还是好色的表情，“小又你好可爱喵。”
机器人怎么也会犯贱，封叙摸了好一会人偶身体的肚子，“里面的液体怎么换喵？”
“我想看看说明书，要是下次也这样喵，我……”
没想到今天褚川溪很快出来了，他没有洗热水澡，带着一股冷气走出来。
x99来不及溜走，推走了封叙，“我去给人偶小又关机。”
褚川溪的头发因为洗澡柔顺地垂下，如墨的头发更衬得他眉眼浓稠，像是化不开的黑夜。
他蹙眉看向垃圾桶，上面是人偶换下来的裤子。
略有洁癖的男人没有去检查，但通过痕迹判断出了那是什么。
席西弘拉了长长说明书介绍的高级伴侣型人偶的功能之一。
也是他刚才通讯提到过的，因为接触会反应很大。
这反应未免太大了，到底在肚子里装了多少润.滑.液。
鉴于内外裤都是自己的，褚川溪还是冷脸把这些都收拾好了，等x99出来，他的主人已经下去扔垃圾了。
小机器人看向自动开启的电视屏幕，上面出现一个银色半长发少年的半身，封叙的脸还有点红，紧张地问：“垃圾呢垃圾呢！”
x99：“明知故问，褚川溪自己去扔了。”
封叙抱头哀号，“啊啊啊啊这算什么，明明不是我的反应，我是直男。”
x99像同情又像是幸灾乐祸，“小又，这是一种赛博体验。”
封叙认真地强调：“我是直男。”
x99问：“你有没有谈过恋爱，怎么知道？”
封叙：“我就知道。”
x99还试图说什么，封叙已经猜中他的心思了，“我就算喜欢男人也不喜欢褚川溪这样的。”
这时候门开了，扔垃圾回来的男人进门，显示器黑屏，弯了也不会喜欢褚川溪的虚拟偶像跑了。
x99缓缓转身，褚川溪问：“关机了？”
小机器人圆头滚动，“下次你自己关。”
令褚川溪膈应的人偶终于不在视线里了，他终于可以和x99聊聊关于人偶的名字和它出现在虚拟偶像直播间的事。
“为什么要给虚拟偶像打赏？”褚川溪一边说一边阻止x99用充电做理由遁走，长腿一伸，铁桶形的机器人差点绊倒在地。
潜伏在智能钟表里目睹这一切的封叙想：不仅很凶，还很恶劣。
x99发出了警报声，“我要和协会投诉你虐待人工智能。”
褚川溪：“你不在协会的名册里。”
哪怕是人工智能，和褚川溪也是家人，在封叙看来，这一对生物和非生物某种程度也有共同之处。
互相攻击也不留余地。
褚川溪一字一句说：“x99，你是古董机器人。”
x99的显示屏电子眼泪汪汪，“褚川溪你这个老处男。”
封叙都有点想回直播间买点虚拟瓜子看热闹了。
没有身体也有没有身体的好处，不然去哪里看这么酣畅淋漓的互相插刀。
褚川溪：“这证明我很珍贵。”
封叙想：还有点自恋。
x99：“我要给席先生打电话，告诉他你骂他。”
褚川溪不以为意，“我当面骂过。”
x99：“你未经过我允许擅自查看我的工资消费记录，侵权！严重侵权！”
男人的湿发柔顺地垂下，不像平时工作那样毛躁，似乎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冷峻又锋利，和老实一点关系都没有。
“都说了你不在人工智能协会的名册里。”
褚川溪坐到一边，身体陷进柔软的绿色沙发椅，踩在地上的长腿移动，人也微微随着椅子晃动，问x99：“为什么要给余又暖场，还给人偶取一样的名字？”
这一瞬间，躲在智能设备里的封叙都有些毛骨悚然，怀疑褚川溪根本不是普通社畜，而是电视里伪装社畜的什么犯罪分子。
可是他半夜也正常睡觉，不像有什么副业的样子。
室内忽然好安静，只能听到的真·古董钟读秒的声音。
过了一会，x99说：“因为我很孤单。”
他的摄像头转向褚川溪，哪怕零件更换过很多次，褚川溪都没有换掉它发黄的外壳。
这是外祖母亲自挑选送给褚川溪的人工智能，几乎是他和过去的桥梁。
也代表褚川溪没有真正走出森林，他还站在火海里，哪怕身上的伤口早就结痂成疤。
“我总是想起苏玛索夫人，想到她和乔先生的小木屋。”
“春天门口田埂的油菜花开得金灿灿的，等油菜花过季，水稻又长出来了，绿色的一片。”
人工智能也会想念吗，封叙有些意外。
他经常忽略x99的外形，把它当成一个没有性别的小朋友。
“在你还没有来之前，我的数据库就录入了关于你的数据。”
“苏玛索夫人说我为了你诞生的，但我第一眼看到的是她和乔先生。”
封叙猜测乔先生是褚川溪的外祖父，他们以前应该生活在其他星球，因为一场意外，只剩下褚川溪了。
然后他和朋友席西弘来首都星上学、工作。
朋友为了他的感情殚精竭虑，经常给他介绍对象，褚川溪不领情，却还是和席西弘保持朋友关系。
x99没有继续说下去，它的屏幕忽然变成了雪花。
过了一会它说：“褚川溪，我想要朋友，但你不喜欢我和其他人工智能交往，担心我的数据被云端监测到。”
封叙又听不懂了。
很少有机器人能冲主人发这么大的火，褚川溪在某种意义上的确很纵容x99.
封叙能感受到他私下臭脾气里隐藏的温情，但小机器人好像不能完全理解，这又显得它很人工智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褚川溪说：“如果我会担心的话，就不会考上大学后就把你接过来。”
男人的目光落在x99存在修补痕迹的外壳，就算x99的摄像头能360度翻转，也有看不到的地方，它的滚轮内侧刻着褚川溪的本名。
是外祖母和外公一起写上去的。
这一瞬间，封叙感受到了褚川溪的孤独，还有迷茫。
很快这些情绪都不见了，男人接到了通讯电话，来自老板——
“小褚，我给余又安排了周末的粉丝福利，你等会把把关啊。”
褚川溪似乎不打算追究x99的介入工作了。
他揉了揉眉心，“给我下单一份便利店三明治，我要加班了。”
很快封叙收到了指令：聊天直播。
内容：换上服饰品牌的新品，粉丝互动，直播聊天。
部门的同事也被老板拉起来加班，虚拟偶像的衣柜里多出了好多套衣服。
排在最前面的演出服实在不堪入目。
封叙：……
褚川溪的组内通讯还开着，他盯着衣服看了许久，问：“平台允许虚拟偶像穿裸上身的衣服？”
“余又没有这么好的身材。”
封叙：……
你清高，你八块腹肌了不起，绝对上科技了。
x99：你这个处男！
封叙：加个前缀，不然把我也骂了[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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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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