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行刑人看样子很不好相处啊,而且她穿着的那件白色制服,疑似是医院的护士服,只是粘上了些许怪物的血液和尘土有些脏了。
这家医院的工作压力这么大吗,直接把一位职员逼成了疯子?
忽然间,寂静的医院中响起了一道悠远的钟声——
咚、咚、咚!
整个世界仿佛在顷刻间失去了引力,叶槐一眼前的肮脏的桌椅,逼仄的病床,墙纸脱落的墙壁此时如一图废纸一般,被一只无形的手随意揉成了一团。
骤然间,一切的虚无混乱又迅速被解构重组。
叶槐一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是被投放到了一座阴暗的地下阶梯。
阴冷的风吹得外套猎猎作响,叶槐一俯瞰了一会儿,发现这座阶梯没有尽头,重新将双手插袋,正准备沿着不断显现出来的破败阶梯往下走。
走了大概五分钟,叶槐一怀疑这张脸马上要被吹成面瘫的时候,一座三叶型拱券赫然出现在头顶。
这是一座掩埋在地底下的古典花园?
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迈步,阶梯随着他步伐的前进自动铺就,倒形成了条可供一人通过的小路。
很快,他来到了小路的尽头,一只高大而又古朴的黑色长桌静默屹立在此处。
他伸手一摸,却发现表面上的黑漆剥落,露出银色的内里——
那竟是一张巨大的手术台,所谓的黑漆是凝固许久的血。
八张不同椅子的背面篆刻着月亮不同的月相。
叶槐一翻出自己的卡面,他对应的满月席位正好是离自己最近的那一把,同时也背对着入口。
入席后,他将满月牌倒置在长桌上,双手抱胸,闭上了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周围陆续响起脚步声,又有三四个人入席了,他们先是唏嘘了一番,然后纷纷按照自己卡牌上的月相找到了对应的位置。
少数玩家耐不住等待,迫不及待和邻座交谈起来。
其中一道声音带着几分癫狂。
叶槐一听出来了,这是方才在杂物间那位不太正常的女士。
她的心情颇为愉快,“你在A区吗?”
对方并没有回答。
“刚刚怎么没见你,可惜,放走了一个疑似是对立阵营的家伙。”
“哼,无可奉告。”少年目不斜视地坐上了主位,冷漠地说。
他狐疑且警惕地盯着正对面的叶槐一,心中涌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这位代号为“A”的少年来自W国的首都“天空之城”,这是整个星球上最繁华的城市,所有顶尖财阀、政客、科研家等上阶层都居住在这个云端城市。
它有个好听的名字——莫比乌斯。
作为超感俱乐部的精英成员,他早已觉醒了“迷失者”途径的异能,并在今年年初通过考核,成为了俱乐部的正式成员。
A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穿着校服,正靠在椅背上的家伙很不简单。
此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一位动作僵硬,神情略显局促不安的中年男子姗姗来迟,结结巴巴地开口问道:“这是到底什么地方……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我…我家里人还在等我回去。”
此话一出,长桌上的七位玩家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汪尔成,他们的目光有好奇、有惊讶,也有幸灾乐祸。
虽然大多数人都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但却可以从身高、身形进行基本的信息判断,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一位身高正好到桌角的玩家。
所有人心里都有了数,这位玩家不是侏儒,就是约莫七八岁的刚上小学的孩子。
想到这里,一位坐在角落的少年仿佛想到了什么,目光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脸色渐渐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杀意和嘲弄。
毕竟,一个孩子能成什么事?
“那个...有人在听我说话吗?”
汪尔成此时也不指望他的主来拯救自己了,女神每天要接受这么多人的祷告,怎么可能忙得过来呢,他在心中这么安慰着自己。
薛忆寒眸光一闪,语气变得温和起来,“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汪尔成有些疑惑,但还是警惕地问了一句,“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第一次进入这里、这个游戏,对你们没有威胁的……”
“不用多复杂的内容,你只要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我们这算作互换信息。”薛忆寒循循善诱。
汪尔成呼出一口气。
不过就是几个问题而已,他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道。
就像他女儿平时和朋友玩的真心话大冒险那样,回答**方面的问题就可以了。
他感觉进入游戏后自己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好,经常能看到一些恐怖的画面。
那些死去的玩家如同冤魂一样时时刻刻环绕着自己,仿佛溺水的水鬼一般要拖人下水。
汪尔成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自己有自知之明,光靠自己没有办法在游戏里活下去,所以需要和其他玩家达成同盟。
他知道之前默许吴妄把那位叫做叶槐一的中学生绑在床脚的做法是不地道,但他也是没办法,在灾难面前,人总是自私的。
汪尔成的直觉告诉他,叶槐一肯定是在座七位玩家的其中之一,他的脑海中闪过此人将铁片扎入吴妄侧颈,鲜血喷涌的画面再次闪现在脑海中,吓得他汗毛竖起。
不行,自己一定要做点什么。
他想,只要能顺利通过副本,就能再次回到现实世界了。
他的父母和妻女现在一定急得团团转。
汪尔成思虑再三,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好,你说。”
“好,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的。”薛忆寒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先说吧,你进了这个游戏就代表着已经不是活人了哦,即使顺利通关,堂而皇之回家也会把别人吓死的。”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汪尔成呆愣了一秒钟,拍案而起,怒斥道,“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
他坚持到新手任务结束,直到八位玩家齐聚,靠的就是这股对家人的思念。
如果自己已经死了,那是不是说明一切早就已经没有指望了,自己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哎,这年头说真话总是叫人暴跳如雷啊。但我可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已经死了,当时我的脖子都被砍断了,我亲妈急着去找人要钱,把老娘的尸体放在人大门口,直到臭了才有人来搬......"
“我也是进了游戏才活过来,嘻嘻嘻……”
薛忆寒也站了起来,先是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然后撑着桌子与他似笑非笑地对视。
“与其在现实世界窝窝囊囊地活着,倒不如在这里痛快,死就死生就是生,不得不说,人类总是比污染体可怕多了。”
汪尔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不禁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虽然家人会对他的死亡暂时伤感,但人总是要活下去,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所存在过的痕迹将会被抹除,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没有人会记得你。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似乎是找到了薛忆寒言语中的漏洞,头脑亢奋起来,“那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们都是这场游戏里的玩家,之前从来没有人说自己已经死了,你怎么能够知道自己死亡的原因和尸体状态?”
薛忆寒摆了摆手,“这是第二个问题,在此之前你得先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
汪尔成慌忙道:“那你快问,我一定和盘托出。”
“你进入医院后,有没有观察过自己在哪个区域?或者那里有什么怪物,我放走了几只窃尸者正在搜寻它们。”
A的目光一凝,警告似的看了薛忆寒一眼。行刑者组队通关的时候,每位队员的分工都极为明确,他以前就负责过清理地图中的污染体,帮助绘制地图,执行游戏人物的队员扫清潜在威胁。
听上去的确是一个毫无威胁性的问题。
汪尔成沉思了一阵,眉头紧缩着,“我当时一进医院就被打晕了,醒过来的时候听到了走廊外面很吵...吵得我头疼干脆就躲在了柜子里,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就发现了一条通往这里的阶梯......”
汪尔成回忆起那四道声音,猛然发觉薛忆寒的声音仿佛与其中一道类似,他眼前的幻象更加严重了,那只污染体恐怖的叫声仿佛回荡在他的耳边。
原来此人在B区,那么很有可能是另外两个阵营的玩家......
薛忆寒摆了摆手,状似不经意地说:“这样啊...其实我并不是第一次进入游戏,至于我是怎么死的,死的有多么惨,当时我通关后回到家里才知道的,你是不知道我爸妈差点吓得心脏病突发,一命呜呼下来陪我了,哈哈哈哈......”
她这句话无疑如同引爆了一颗炸弹。
众人心中一震,通关游戏后可以获得重生的机会?也就是说这个游戏是在给已经死亡的玩家一次求生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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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莫比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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