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只是一个电站出现了一起死人事件。
后来逐步蔓延到附近居民住宅。
再后来清河市成为孤岛并被定为初代鬼蜮。
随后,源源不断的鬼蜮在各个地方如新笋般不断不断扩张、蔓延、侵占人类生存空间....
如同多米诺骨牌那样,江河日下,直至走向世界末日....
.......
海州市
旧城区
夜晚,雨后的老旧街道上泛着黏腻的光。
实至夏季,闷热的气温,让成分复杂的垃圾气味蔓延周围方圆几里且经久不散。
“臭死了!”
东子将一截卫生纸摆成两半,卷成桶装,硬塞进两个鼻孔,纸巾在鼻孔下支棱着,说话时纸巾下的纸絮还会随着气流轻轻颤动。
“这tm谁选的地方!”
“呃...这不是大哥您么,您说这地方清净,适合折磨人玩儿!”
他旁边的黄毛拖着一个拖车,上面装着一个dama布袋子,远远地跟在后面费力地回着话。
拖车在湿滑的路面形成吱呀吱呀地刺耳怪叫,将黄毛的话音都衬托成一种奇怪的抱怨。
“别废话,快跟上!”东子摸着心口,没理黄毛的话,他眼白泛黄的目光在两边搜寻了几下,很快定格在了几步远的一栋老旧建筑上。
不知为什么,他老觉得心口慌的不行,讲话的语气显得愈加不耐烦。
“望凌路1081号!就是这里!”
见大哥语气不对,黄毛识趣地立马噤声,只轻微地嗯了一声,便拉着拖车迅速跟上。
不过没走几步,他又回头四处张望了一下。
不知为什么,一路上他都觉得身边似乎有人在注视着自己,但环顾四周,除了那些早没人住的老旧商铺里,又什么都没看见。
黄毛觉得自己疑心病过重,他摇摇头,紧紧跟着大哥身后。
两人走到楼前,发现这里只有楼梯,连个辅助拖车的斜坡也没有。
“妈的,过去的人不拖东西啊,连个斜坡也不修!!”东子见楼梯修的这么寸,骂骂咧咧的。
不过抱怨归抱怨,他也不是纯不干活的人,还是主动走到拖车后面,跟黄毛也一起合力将拖车上的麻布袋子抬起来,两人快步抬着麻布袋子上楼梯朝楼里走去。
不一会儿两人连同麻袋的身影消失在残破的楼门口。
余留那辆绿色拖车在街边孤零零的。
吱呀呀...
绿色拖车像是有了自主意识般,朝着pigu后面自动转了弯,顺着滑腻的路面朝着对面滑动了几米,停在了几步远的商铺门口。
商铺大门紧闭,透过破洞的窗口能看到里面黑洞洞的。
周围重新安静了下来,隔了好一会儿,绿色拖车又像是害怕般朝后吱呀呀退去,然后就那么自顾自地在马路中央自己转了起来。
吱呀呀...吱呀呀...
空旷的街道,一声声诡异的滑轮声响有节奏的响起来,打乱了这条街道短暂的寂静。
*
咣...
东子一脚踹开二楼楼梯口的木门,随着重力,木门砸到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荡起一阵灰尘。
“咳咳...妈的这地方灰怎么这么大!”
尽管抱怨着,两人依旧咳嗽着摸着黑将麻袋端到屋子中央,才将它放在地上。
“我去开灯!”
黄毛将袋子放下后,摸着黑跑到门口摸开关,可他连续摁了几下,开关都像是没反应般。
沙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老觉得屋子里有什么声响,所以心里感觉毛毛的,所以他在心里反复默念着。
【祖宗在上,保佑我平安无事】
许是这句话有了效果,再按几下开关,居然给灯摁开了。
昏黄的灯光甫一打开,自家老大东子已经将麻袋打开,露出袋子里面的人。
这人早上黄毛已经见过了,是个小白脸!
被老大拖着装进麻袋都不吭一声,看着有点奇怪!
黄毛摸摸头,匆匆扫了眼那人身上穿着衣服,就是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看着身形消瘦,双手又被麻绳捆着,也没能看出什么稀奇。
只不过,他觉得这人蜷缩着将那张漂亮的脸遮挡着,是个明智之举,因为仅从他手臂一端瞥见他露出的那一张带伤的唇角和线条分明的下巴,他都觉得单他这长相就已经打败了他见过的大部分人。
“鸣哥,这地方不错吧!安静、没人打搅,正适合“好好唠唠”!”
东子单手抓着越鸣前额的头发,像拎小鸡似的将他的头拎起。
他嘴里叼着根烟,没点!
望向手下的人的时候,竟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心里一阵燥热,竟鬼使神差地将转脸吩咐门口的黄毛将门带上。
等黄毛轻轻关上门之后,他才挂着笑,用昏黄的眼睛,伸手摸了越鸣白皙的脖颈。
东子一遍摸索,一边仔细望着越鸣那张漂亮的脸。
见越鸣垂着眼,他才将手慢慢下移....
不知是久未居住,还是空气闭塞,房间里原本的阴冷的气息似乎更重了些,还带着点奇怪的焦躁感觉。
直到周围的温度有了变化,越鸣才抬眼看了看自己头顶那人。
他的眸色变浅,眼神带着冷意。
东子被他这么瞧着,心里顿时一慌,脸上依旧凶巴巴的,“看什么,你浑身有什么金贵的,老子不能摸!”
他虽然话说的很凶,但却把那只手缩了回来。
越鸣见状,收回视线,随即将视线转到墙角那里支着的大穿衣镜。
直到看到那面镜子滑动的波纹,他才放心地垂下眼,才慢慢张口。
“东哥...再宽限两天,这几天手...手头紧。”
可能是被困在抹布袋子里太久,他发现自己嗓子干涩,又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嗤!”东子嗤笑一声,心里一松,猛地松手,下手猛地推了越鸣一把,
“我大老远的把你绑过来,就是来听你说这些废话的?”
越鸣被推地猛地摔在地上,由于手被捆着,后背只能硬生生撞上冰冷的地板,荡起一片灰尘。
他闷哼一声,又猛地咳嗽起来。
黄毛这会儿也走了过来,虽然满心疑惑,但依旧从后面攘了越鸣一下。
“耳朵聋啦!东哥问你话呢!”
越鸣没防备,身子跟着摔到旁边,咳嗽声渐弱,但闭着嘴什么都不说。
周围一下子沉默了下来,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阴冷又燥热的气息。
不知道为什么,东子觉得头皮发麻,胸口像压了块石头似的。
一幕幕早已被扔到沟子里的带着深沉的悲伤和绝望的回忆毫无征兆地涌到脑子里,让他感觉无所适从。
他突然想起自己原来欠下的高利贷走投无路的时候;
想起卧病在床却无钱医治的老娘;
他揉揉心口,不知为什么,心里莫名窝着一股火,一种“活着真没意思的”念头在脑袋里疯狂滋生。
再加上头昏眼赤地时候,望着地上躺着的那人,这一次居然满脑子想的不是钱,而是只想要那种把对方“揉碎”的邪恶念头。
他喘着粗气,蹲下身,神经质般伸出手摸了摸沉重的后劲,然后将那双昏黄的眼睛盯着脚边的小白脸,不轻不重地拍着越鸣嘴角上的伤,发出啪啪地轻响。
“鸣哥,不是我说你,你原来多光鲜啊!”
他说着不自觉地在越鸣修长的侧身一路看去,然后转回连盯着他漂亮的侧脸,眼光迷离,仿佛陷入到某种回忆中似得,突然感叹一句。
“那时候,我都不知道在哪猫着呢!又穷家里老人又病了,我TM 那时候真是混的挫呀!”
说完这句,东子用手背在越鸣带伤的唇角轻微地蹭了蹭,“咋个几天没见,你就混成这个B样!嗯?这点小钱都拿不出来,是瞧不起我东子吗?”
他声音不高,但在死寂的房间里却格外清晰。
越鸣被他摩挲的往后撤回头,他感觉到了东子身上的异样,移开双手,朝上窥去。
透过东子那油光水亮的背头,他看到一只没有五官,浑身仿佛由镜面做成的“人”,正骑在了他的脖颈处。
邪念鬼!
这种鬼一般没有具体的形态,只会引出被附身的人的痛苦回忆,通过吸食他们的负面情绪,来让他们释放内心的邪念并达到杀人的目的。
他操纵着东子慢慢站起身,没有五官的脸上突然涌出多股轻薄的黑烟,正从东子的周身向下迅速延伸着,没几下,地板上,墙壁上像藤蔓般蔓延到全屋中。
呜...
轻微的呜咽声打破了越鸣的思绪,耳边不断传来“我没钱要死,我要死”的细嗦声。
见这鬼现身,越鸣将手腕上的绳子瞬间挣开,“去按住你们老大,别让他乱动!”
旁边呆立的黄毛一愣,难以置信地单手指了指自己,“我?”
他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你算老几,敢使唤我?
“双倍佣金!”越鸣声音冷声,已经盘腿端坐。
一听钱双倍,黄毛双眼瞪大,瞬间来了精神。
二话不说快步走到自家老大身边,蹲下身伸出双手使出全身力气紧紧环住他们老大的腰身。
“老板!这样够不够力?”他手臂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越鸣见状,不再废话,双手合十,抵在唇前,一扫之前萎靡气息,眼神锐利的捡起麻袋里的东西,然后双手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
“清光破障,邪念伏藏!”
一道白光从他结的手印打出来,笔直冲着东子的脖颈而来,黄毛吓得闭上眼使劲抱着自家大哥的腰身,哇哇大叫。
“亲娘哎~~~祖宗保佑我!”
砰地一声
东子感觉脑子钝疼,他低喝一声,脑海中那些细嗦的杂念声瞬间消失。
接着感到一道温暖的柔光从脖颈处流了下来,犹如液体般朝着全身顺流而下。
所过之处,那股莫名的焦躁和邪念感像潮水般迅速褪去,那些带着希望的念头重新回来。
用抢劫的钱救下老妈,虽然进了监狱但被温暖的前辈感化,出狱后跟兄弟们开了个信息铺子,手里渐渐有了些钱,认识了各色人....
一幕幕向生的希望,冲掉了先前脑子里那些可怕的念想。
东子睁开眼,望向越鸣的时候,眼白不再昏黄。
越鸣轻扫了他一眼,便将注意力转到墙角的大衣镜。
有团黑色的仿佛雾气般的东西正朝着里面使劲地钻。
越鸣见状,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定魂符,两指夹着符纸,手腕轻转,朝着它甩了过去。
敕地一下,符纸像是被赋予灵魂使得,朝着那团穿衣镜撞了过去。
啪!
定魂符在穿衣镜前砸出一团金花,化作一张约莫半人高的巨手,进出自如地从镜子里将那只邪念鬼握了出来。
“嘤嘤嘤~~~”
邪念鬼发出婴儿一般的啼哭,像鱼一样疯狂摆动着镜面身体,挣扎期间,他身体不断散发出暗红色的光。
直到这抹红光出现,越鸣才像是打了xingfenji般地迅速起身,越过屋子里慌乱的两人,径直朝着穿衣镜走去。
等到他走到邪念鬼身边的时候,东子和黄毛才注意到那只镜子鬼身上不断闪耀的暗红色光。
东子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拽着自家小弟朝后退去,不知为什么,他总是感觉那玩意儿很危险。
只见那个叫做越鸣的大师,就那么背对着自己蹲在那个镜子鬼的旁边,放下手决,居然凑过去用好看的鼻子轻轻嗅了嗅。
没错!那股带了血液般腥锈的味道!跟重生前那只末日鬼王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越鸣盯着这个红光仔细确认着,他瞅准机会轻念口诀,伸出左手,食指和中指中间夹着一道被叠成三角形的黄符。
这道黄符甫一出现,像被点了魂儿一样,从他两指间脱出,就那么一点点隐没在空气里。
通过空气里的波动,能看到它朝着对面的邪念鬼悄悄划去。
然后它像个小偷似的先趁着邪念鬼疯狂挣扎的时候,朝着他身体中间那道暗红色光撞了过去。
直到此刻,越鸣才紧闭双眼,双手合十,重新默念口诀。
他感应到这股灵力到达正中央,才停止默念,睁眼,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最常见的灭魂符,语气冰冷地念诵:
“尘归尘,土归土,邪念散尽,轮回往生。”
灭魂符燃起蓝色火焰,在邪念鬼的周身燃烧起来。
“啊啊啊....”
邪念鬼发出几声几声惨叫,在蓝色火焰中不断扭曲、shenyin,直到渐渐没了声息。
房间内原本低沉、绝望的气息瞬间消散,周围阴寒的低温和燥热逐渐被外面散发着酸骚味儿的闷热所取代。
那抹红光着变化朝着窗外迅速划去,直到它完全离开,越鸣才翻新地闭眼,感应着那张追踪符,直到它随着那丝气息出了街道,原理这片街区。
越鸣转身,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两人,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戏演完了,佣金加倍,管好你们的嘴!”
东子打了个激灵,连滚带爬地走过来,脸上早没了之前轻浮油腻的样子,只剩下后怕和敬畏。
“大师,您千万别见怪,刚才我下手没轻没重,被那鬼玩意儿弄得鬼迷心窍了~!”
他当这个越鸣有什么特殊的M癖好,但也没想到人家是扮猪吃老虎呢!身怀这么**力!他可清楚记得刚才自己下手有多重!仔细想想,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那....那钱我们不能要,能给您办事,那是我们兄弟的造化!就党积德行善,抵消点我们以前的业障!”
旁边黄毛点头如捣蒜,赶紧附和:“对对对,大师,您为民出害,我们哪能收您的钱!”
要知道现在这个社会,鬼事件发生的概率快地上其他刑事案件了,光划分的鬼蜮禁区就不下三个了。
这年头,真有点本事的道士、和尚等能人异士,不是在非自然事件中心这样的权利部门任职,就是在各个权贵的身边。
想认识一个,那是比登天还嫩,现下就有个真的,那必须好好巴结巴结!
越鸣没理会他们的奉承,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
“友谊宝到账,5000元。”清脆的电子女声从东子的裤子口袋里响起。
他诚惶诚恐地掏出手机,看也不看地立刻将钱原路退了回去,几乎是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虚按住越鸣的手。
“不用了,大师,你就当交我一个朋友?别的不敢说,在这种旧城区里打听个消息、跑个腿儿,我们兄弟还算能顶个事,往后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需要我们呢!”
黄毛见状,也赶忙走过来劝,“大师,您做的是大事,为民除害,这钱我们哪能收呀!”
偏巧这时,三人的手机同步发出滴滴滴地急促提示音。
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尤为突兀。
“应该是非自然事件中心发布的短信!”越鸣手机被按着看不了,只能提醒其他两人。
“啊?哦!”东子略显尴尬,赶忙答应一声,将手机拿出来查看。
屏幕亮起,果然是一条来自“非自然事物处理中心”的短信。
东子惊讶抬眼,连忙说:“大师,您算的真准,是非自然事件中心的短信!”
越鸣将手从两人手里撤了出来,“念!”
东子有些尴尬,认真念了起来。
“重要通知:即日起,旧城区域正式划定为九级鬼蜮。请该区域内市民务必做好搬迁撤离准备。今晚六点后如无特殊情况请大家尽量呆在家主避免出行!如需出行请随身佩戴驱邪物,不要靠近没有人居住的区域,避免意外伤害!今晚六点,中心将派遣专业小队进行例行巡逻,遇险请即刻拨打000紧急热线求助,巡逻队会迅速救援!”
读完短信,东子迅速瞥了眼手机屏幕顶端,“现在是六点!大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六点!刚好到了小队巡逻的时间。
越鸣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
周围安静极了,远处的街道上传来易拉罐的踢踹和急促的脚步声。
东子和黄毛对视一眼,双双看向越鸣欲言又止。
越鸣:“你们不能跟非自然中心的巡逻队发生接触吗?”
东子讪笑,搓着手小声解释。
“您也知道,有些人家的祖宗不害人,但是不合规矩,所以就需要我们常常给提供点中心里这些队伍的信息,一来二去的,我们就跟这些队的队员处的关系不太好!”
越鸣点头,转身瞅了眼旁边的落地镜子,然后走到旁边的窗户那里,伸手使劲推了推。
久未开启的门窗发出摧枯拉朽般的吱呀声,竟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越鸣探出脑袋垂眼扫了下下面漆黑的巷子,转回脸望着已经凑过来的两人,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两张黄色的驱邪符和两个玉做的手链,伸出修长的手递给东子。
“一人一张驱邪符,从这里顺着墙跳下那个巷子,把这个手链戴上,跟着它发出的光走,你们就能出了这片鬼蜮!”
“哎,谢谢大师!”东子伸出双手小心地接过黄符和小球,将其中一份递给黄毛。
两人把东西穿戴好以后,朝着越鸣鞠躬,然后麻利地翻墙跳进了漆黑的巷子里。
知道听到两人落地的声音,越鸣才重新收回头,伸手将腐朽的窗户重新关上。
他这边刚把窗户关好,那边木门又发出吱呀呀地怪叫。
想来应该是这里的灯光吸引了巡逻小队的注意。
几乎就在窗户合上的瞬间
吱呀---
老旧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越鸣压下心头因无情道反噬带来的细微绞痛。
缓缓转过身体,那双沉静如水的眸子,穿透射进来的光线,精准地投向房间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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