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消失在楼梯尽头的白色衣角,与书页间泛黄照片的边角,像两颗裹着迷雾的石子,坠入苏晚心底便漾开层层疑浪。傅瑾珩那位活在传说里、早逝后几乎被傅家抹去痕迹的母亲,竟似与这座冷得像冰窖的别墅藏着的秘密,紧紧缠在了一起。赵管家那看似无意的举动,究竟是递来善意的提醒,还是将她拽进更复杂棋局的开端?
一夜浅眠里,照片上女人温柔的笑与傅瑾珩冷硬的侧脸在她脑海中反复交织。清晨走进餐厅时,苏晚着实愣了愣——傅瑾珩竟已坐在主位上,指尖搭着餐叉,像是在等她。
“傅先生,早。”她按捺住心头的诧异,如常问候,目光却悄悄扫过他的脸。他依旧是那副冷峻模样,只是眼下淡淡的青影藏不住,分明也没睡好。
“嗯。”傅瑾珩的回应简短,目光在她带着倦意的脸上停了一瞬,没点破,却也没移开。佣人安静地摆好早餐后,他竟没像往常那样匆匆结束,反而端起咖啡,杯沿抵着下唇,状似随意地问:“和周昀谈得怎么样?”
苏晚立刻收敛心神,将沙龙上与周昀的交流、顾辰风突然的介入,还有后续约定的细节清晰道来,重点落在周昀实验室对实际应用场景的迫切需求,与苏氏科技园项目的契合之处上。
傅瑾珩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壁,杯身的热气在他指尖凝了层薄雾。“周昀是技术理想主义者,最烦顾家那套虚头巴脑的。你找对了他的软肋。”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保持联系,但别着急。顾辰风不会甘心,肯定还有后招。”
他的话精准得像手术刀,苏晚点头应下。这顿早餐,气氛里少了几分往日的疏离,多了丝微妙的交流,却也藏着未说透的心事。
上午到苏氏项目部时,苏晚刚坐下,王总就急匆匆找了过来,眉头拧着,语气里藏不住焦虑:“苏顾问,出事了!顾氏刚调整了方案,不单独推‘绿源科技’了,改成打包的‘智慧园区整体解决方案’,还吹成了国际顶尖水准,城投的刘副总好像很感兴趣。”
果然来了!苏晚心底冷笑,面上却稳得很:“王总,概念谁都会喊,关键看核心技术能不能落地,有没有真东西。我们的优势是懂本地产业,根基实。顾氏想一口吃成胖子,反而容易露破绽。”
话虽这么说,她却清楚,在权力和关系面前,技术与务实有时脆弱得像纸。必须尽快和周昀推进实质接触,不能给顾辰风留机会。
就在这时,手机震了震,是周昀发来的邮件——附件里是初步的技术构想框架,还邀请她下午去实验室详谈。这效率快得超出预期,显然是昨晚的交流,让周昀真的认可了她。
苏晚立刻把消息告诉王总,看着他眉头舒展,叮嘱自己好好把握机会,才松了口气。整个上午,她都埋在周昀的技术框架里,逐字逐句琢磨,为下午的会谈做准备。项目部里那些原本观望的目光,也因为她能直接对接周昀实验室,变得郑重起来。
午休时,苏晚避开人群,走到消防通道的窗口,想拿出那部特制手机,给傅瑾珩发消息,说说顾氏的新动作和周昀的邀请。可指尖刚碰到手机,屏幕就自动亮了——一条未读的加密信息,一小时前发的,发件人是代号“J”。
信息只有一句话:【“园丁”报告,玫瑰园有陌生脚印,疑是冲着你发现的“旧物”而来。小心。】
苏晚的呼吸瞬间僵住,指尖冰凉。
玫瑰园?旧物?
她猛地想起那张照片——傅瑾珩的母亲爱玫瑰,照片背景就是一片盛放的玫瑰园!那“旧物”,定然是指那张照片!
有人已经察觉到照片的存在了?还是说,连赵管家当初的举动,都被第三方盯着?
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苏晚攥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的秘密,原来早被另一双眼睛看在了眼里。这座别墅里的暗涌,比她想象的还要汹涌。
下午和周昀的会面至关重要,可暗处的敌人,已经将手伸向了更深的秘密里。她站在窗口,望着楼下穿梭的人群,只觉得自己像站在风暴中心,往前一步是机遇,往后一步,可能就是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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