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次考试是又不能通过了,这次你失去的是什么?”从考场出来的夏天,听了叶澜描述的情形之后问道。
叶澜看着面前的咖啡杯,端起来,小心地尝了一口,那个熟悉的苦味,再一次在唇齿间蔓延开来,“不是味觉,我还能感觉到苦味,那么就只剩下……”
叶澜看看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没有过多犹豫,猛得把食指插了进去,预想的疼痛没有出现,手指却快速红肿起来。
“痛感。”虽然夏天看不见叶澜的举动,但是夏天还是敏锐的发现了正确的答案,“说起来,你不会为了证明,做出那种一口气喝掉热咖啡,或者把手指插进咖啡杯里面的事情来吧。”
“你真的是失去视力了吗?”被精准命中的叶澜,狐疑的看着夏天的眼睛。
其实叶澜也不想这么做的,在她摸到咖啡杯的时候,是可以感觉到杯子传来温度,身体其他地方也没有异常,剩下的就只有这个了,用手指试一下,也好过找个刀插自己一下吧。
“只是用了排除法而已,不用那么惊讶,你能从考场安然走来,找到换了一个位置的我,并且正常的和我对话,说明你的视力、听力、声音和身体是没什么问题的。拿起咖啡说明触觉没问题,喝下去没什么反应,说明味觉也在,那就只剩下某种被动的东西了,比如……痛感。”夏天推了抢眼镜,平静地将所有的推理缓缓说出。
“那你失去的又是什么?”比起自己,叶澜此刻更关心夏天的情况,毕竟失去了视觉的夏天,就导致他们第二次考试那么艰难了,万一再失去某个重要之物,那就更天崩开局了。
“嗅觉。”
听到夏天的回答,叶澜松了口气,“还好是嗅觉,如果你再失去了听觉, 别说考试了,我们连交流都是问题。”
“请你闭嘴,盼着我点好的吧。”夏天的言语间带着浓浓的嫌弃。
“你有时间吐槽我,还不如想想怎么度过下一次的考试,我最起码还提了一个建议,你除了在否定我,你还做了什么吗?实在不行,不如真的用我之前那个作弊想法吧。”
“绝对不行!”夏天还不等叶澜说完,就果断的否决了,“我之前也说过了,风险太大了,先不是盲文这个东西,学习起来难易的问题,单从把答案戳到纸巾,就这一步来说,光是语文的大题,你就要戳到什么时候了?你是来考试的还是来刺绣的?”
“那你说怎么办?”
被叶澜反问的夏天面上,带上的久违的凝重,他用一种认真的目光的目光看着叶澜,沉声道,“在说出我的想法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相信我吗?”
长久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看来,在你犹豫的时候,答案就已经出来了。”夏天轻笑着开口,冲淡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但是当你问出‘你相信我吗’这句话的时候,你的答案不是也已经出来了吗?”
“当然。”夏天朝叶澜伸出了手,“要前进下去吗?”
“无论你的想法是什么,也无论你选择了什么,我都会走下去,无关信任,我们决定也早就做出了。”
叶澜同样伸出手,握住夏天的手,那一刻,他们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那么该去迎接新一轮的考试了。”
叶澜现在经历的是他们的第三场考试,面前试卷中的问题又换了。
“不过也不重要了,因为这也是最后一次考了。”叶澜用最快的速度做完试卷,之后也没有检查,就这么直接交卷出了考场。
叶澜离开考场,向第二格之外的方向走去,直到她抵达黑子占有的第四格,前往寻光企划馆的道路前,才才停下了脚步。
她朝前方伸出手,手掌处像是遇到了一层透明的膜一样, 把她拦在了外面。叶澜知道她是进不去,这一点她早就试过了,不过进不去也没关系,因为她见的人,已经出现在了她面前。
“你来了,夏晴。”叶澜是不能跨越顺序进入黑子方占有格子,见到相应顺序的队友,但是这不代表表他们不能见面。
“你是发现了什么吗?”夏晴低着头,不去看叶澜。
“不是我发现了什么,而是夏天在引导我过来。我现在走到你面前,全都是夏天的有意引导,准确的说是,已经经历了四次考试的夏天的引导。”
没错,从叶澜见到夏天的一开始,夏天就已经经历过一场考试了,这就是为什么叶澜进入第二格的场景时,夏天身着白衬衫黑裤子,叶澜却是一身校服,从二人都有准考试来看, 他们应该是校服加校牌才对,但是夏天的穿着却不同。
在叶澜经历了一场考试之后,她失去的是嗅觉,而夏天都说他失去的是视觉,这个说辞,从一开始叶澜就怀疑了,在第一关模拟场景中叶澜就体验过,像是这种容错率极低,一旦失误,近乎出局的规则,是不被允许的。
所以夏天这个一场考试失败,就失去“视觉”这个设置,是极其不合理的。
更何况,在第二场考试出来的夏天,给出的答案是他失去的是嗅觉,先不说失去嗅觉,反而比失去视觉难度还低,更值得推敲的是,夏天这次失去的,居然和叶澜在第一场考试之后失去的一样,都是嗅觉。
而后面夏天更是“推测”出,叶澜去的是疼痛感。
夏天真的是推测出的吗?带着这个怀疑,在之后和夏天的握手中,叶澜故意加大力气,并且用指甲在夏天手背上划过,但是夏天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在那一刻,叶澜得出了答案,夏天根本不是推测出了叶澜失去了疼痛感,而是他和叶澜一样,也失去了疼痛感。所以夏天才能准确无误的说出叶澜失去了什么。
在叶澜进行第三次考试之前,夏天就失去了三件东西,嗅觉、疼痛感和视觉。
“对了,我之前一直不敢确定,夏天是不是失去了视觉,自到我见到你的一到,我明白了,夏天确实失去了视觉,夏晴,你从一开始,就一直没有抬起头看我,在我说话的时候会下意识侧耳倾听我说了什么,你……是不是也失去了视力。”
“你说得没错,我也失去了。”夏晴抬起头,她的眼睛没有任何聚焦,只是完成了“看”这个动作。
看着这样的夏晴,叶澜的心脏不自觉一缩,或许,这就是夏天特意引导她来看的东西。
“夏天一开始就把破绽特意留给我了,在我见到夏天第一面,他的着装和我不一样,是因为他参加过一次考试,然后在校门口商店,重新买了一套衣服,因为如果我和夏天都是考过那么一切都会倒退,只有我和夏天本人不受这种影响,这就是夏天去找我,催促我参加考试的原因。
如果我没猜错,夏天当时只是失去了嗅觉,在我经历了第一场考试,他经历了第二场考试之后,我失去了嗅觉,夏天失去了痛感,但是他却对我说,他失的是视觉,是因为他要用失去的严重度,来促使我不要过多试探,快速通关,更是因为他知道,下一场他就会失去的,就会变成视觉。
所以他说自己失去的是视觉,并且给我留出那么多破绽,还给了我试探的机会,就是为了引导我,走到夏晴你面前,或者说,让我不得不走到夏晴你面前,因为正在经历第四场考试的夏天,已经失去了视力,我必须让他通过这次考试,否则,考试不通过,结束后失去视力的人就是我。”
叶澜缓缓说出这个沉重的结局,她看向面前的夏晴,“夏天为什么要费劲心机,让我来找你?”
“夏天让你来,是准备把我们的秘密告诉你了。”夏睛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我们的秘密就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夏晴和夏天是一个人。”
“原来是这样,我之前一直很疑惑,明明我亲手把夏天,设计成了占有寻光企划馆格子的人,他又怎么变成我的队友了?如果你们某种意义上是同一个人,那么夏天之前说的不是顶替,而是置换的说辞,就可以解释得通了。这也是夏天为什么一定要在第二关做出把一个黑方格子,拱手让给你占领的原因,他从一开始就准备利用这一点了。”
“不是一开始,而是他发现我可以占领之后,才决定那么做的。”夏晴想起在她占领黑方格子的时候,在她可以推开那扇绑定夏天指纹的门,夏天想要的答案就已经显现而出了,蛋糕旁边的一张卡片,是夏天最后的提醒,但是夏晴选了和夏天不一样的路。
“这就是夏天笃定可以通过这次考试的原因,只要我找到你,凭借你们之间的特殊,我只要把答案告诉你,他自然也可以感知到答案,这就是夏天的通关方法。”叶澜不觉抬头看向头顶的太阳,在刺目的光照下,天晴,或者晴天,这一刻似乎模糊了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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