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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她死了。

她又活了!

水晶吊灯的光芒倾泻而下,旋转楼梯鎏金扶手,江菱踩着黑色红底的高跟鞋,酒红色长裙勾勒出她玲珑的曲线,卷曲的长发披在肩头,衬得她眉眼间尽是往日从未有过的明艳。

楼梯下的两人瞬间僵住。

李默然一身笔挺西装;身旁的江杳穿着粉色艳裙,脸上的笑容也僵在了嘴角。谁不知道,江菱嫁给李默然后,为了讨他欢心,日日素衣素面,连支口红都极少涂,只因为李默然说过,不喜欢女人太过张扬。可眼前的江菱,分明像换了个人,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江杳最先反应过来,刻意提醒:“姐姐,你怎么打扮成这样?你现在可是有夫之妇,这样未免太不妥了。”

李默然皱紧眉头:“江菱,给你五分钟,把这身衣服换掉。”

江菱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哦?那我不去了,酒会你们俩去呗。”

这话一出,李默然和江杳脸色骤变。他们精心计划了半个月,就是要在今天的酒会上,让江菱当众出丑、身败名裂,要是她不去,所有计划不都成了泡影?

李默然立刻收敛了怒气,快步上前,语气软了下来,“老婆,不是这样的。酒会人多眼杂,你穿成这样太惹眼,容易招来闲话,还是换身低调点的衣服,听话。”

江菱转头看向站在角落的管家,“张叔,您在江家做了这么多年,您说说,现在是什么年代了?穿衣也有限制了吗?”

管家快步上前,躬身时目光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分寸:“夫人,如今早是推崇个人意志的年代了。穿衣本是个人选择,无关他人干涉,更谈不上‘限制’一说,您想穿什么,便是什么,这是您的自由,更是您的权利。”

“听到了吗?”江菱转头看向李默然,“张叔都比你清楚,什么是道理。”

李默然指着管家怒声道:“你一个管家,轮得到你多嘴?”

“他是什么身份,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你算个什么东西?”江菱的话掷地有声,让在场三人都愣住了。

李默然心里满是疑惑:江菱这是脑子坏掉了吧!

江杳连忙上前,伸手想拉江菱,“姐姐,你看这,不就是件衣服吗?姐姐喜欢就穿。”

江菱躲开她的手,走下台阶,一言不发地径直往外走。

江杳脸色变了变,走到李默然身边,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啊?她是吃错药了?”

李默然皱眉:“谁知道。等过了今晚,我看她还怎么嚣张。”

不过……江菱这么打扮一下,是真好看……

江杳看他这逼样,狠狠踹了他一脚,气道:“走!”

车子平稳行驶,江菱靠在后座窗边,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上,思绪却早已飘回上一世的今天。

就是这场酒会,她被设计送进了“狼窝”,A市那位少爷花煜的房间。可她明明记得,上一世李默然和江杳的计划里,该进那个房间的是江杳。怎么最后,进去的人会是自己?那个环节出了错?

身旁的李默然频频侧目,目光黏在她身上,江菱余光瞥见,心底的火气瞬间窜了上来。

这个男人,仗着自己前世满心满眼都是他,明明心里装着江杳,却因为她是江家亲生女儿、能给李家带来利益,就和她结婚。结婚还没半年,就迫不及待和江杳联手设计她,想让她身败名裂!前世的自己到底是有多眼瞎,才会对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掏心掏肺?

越想越气,江菱在李默然还没反应过来时,“啪”的一声。

李默然捂着脸,满眼错愕。

前排的江杳也惊得回头,脸色骤变。

江菱却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哎呀,老公,刚看你脸上落了个蚊子,下手重了点,你不会怪我吧?”

“姐姐你干嘛!”江杳急忙开口,“哪有这么打老公的?你也太过分了!”

江菱瞥了她一眼,“妹妹急什么?我跟我老公之间的小事,轮得到你插嘴?”她转头看向还在发懵的李默然,“老公,你说对吧?”

李默然捂着脸,盯着江菱,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扯出个僵硬的笑:“没事,确实是我没注意有蚊子。”

江菱看着李默然强装大度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嘲讽,没再搭话。

这场酒会之所以办得如此盛大,说到底是为了迎接太子爷花煜回国。花煜在国外蛰伏多年,如今突然回来,A市的豪门圈早就暗流涌动,都想借着这场酒会攀附关系。

只是江菱忽然想起,前世似乎听人提起过,这位行事神秘的花煜,心里藏着个白月光。具体是谁,没人说得清,花煜把人保护得极好,连张模糊的照片都没流出来过,只知道他为了这个人,拒绝了所有家族安排的联姻。

车子停在酒会厅门口,侍者上前拉开车门。江菱理了理酒红色长裙的裙摆,踩着高跟鞋径直往里走,没再看身后的李默然和江杳。

水晶吊灯的光芒比家里更甚。江菱目光扫过人群,很快就找到了站在香槟塔旁的父母,江泊絮穿着定制西装,程茗则一袭香槟色礼服。

“爸,妈。”江菱走上前。

江泊絮回头,看到她这副明艳的模样,闪过一丝惊讶:“来了。”

程茗则拉了拉她的手,轻声问:“冷不冷?要不要披件披肩?”

江菱心里一暖。她知道,父母嘴上说“不管她”,是因为当初她为了嫁给李默然,闹得一哭二闹三上吊,伤了他们的心。可实际上,他们从未真正放下过她,这些日子暗地里一直关注着她的近况。

可一想到上一世的结局,江菱的心又沉了下去。今晚过后,父母会误以为她被人糟蹋,名声尽毁;江家和李家的合作会出问题,公司被恶意举报查抄,再被同行趁机打压,最后被李默然用极低的价格收购;而江杳,则会踩着她的废墟,和李默然一起把公司做大,风光无限。

“都怪我……”江菱在心里默念。若不是前世的自己眼瞎心盲,一门心思扑在李默然身上,不顾父母反对非要嫁给他,也不会让这个狼心狗肺的人和江杳钻了空子,把江家拖入深渊。

江杳也快步跟了过来,脸上挂着乖巧的笑:“爸,妈,我跟姐夫也到了。”

程茗点了点头,江泊絮则只是抬了抬眼,目光在李默然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自始至终,他们对江杳不算差,毕竟是从小养在身边的孩子,吃穿用度从未亏待过。可唯独对李默然,老两口始终带着淡淡的疏离,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看穿了李默然眼底藏着的、不属于对江菱的真心。

江杳亲昵地挽住程茗的胳膊,“妈,您今天这身礼服真好看,比上次宴会上王太太穿的还要显气质。”说着,她又状似无意地看向江菱,“姐姐今晚也特别漂亮,就是……会不会太惹眼了些?毕竟姐夫还在这儿呢。”

程茗皱了皱眉,刚想开口,江菱却先一步接过话头,语气带着笑意:“妹妹这话说的,我穿得好看,不也是给我爸妈、给姐夫长脸吗?难不成,妹妹觉得我这样不好看?”

江杳连忙摆手:“不是的姐姐,我就是怕别人说闲话……”

“说什么闲话?”江泊絮终于开口,“我江家的女儿,想穿什么就穿什么,轮得到外人置喙?”他看向江菱,“你今天这样很好,比以前素着一张脸精神多了。”

李默然见状,脸上堆着刻意的殷勤:“是啊爸,我早就跟菱菱说,让她多打扮打扮、多出来走走,你看这一打扮,多亮眼!咱们江家的少奶奶,就该这么有范儿!”

江菱心里冷笑一声,上一世她怎么没发现,李默然这张嘴这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她抬眼看向李默然,“哦?老公倒是比我还了解我自己?我怎么记得,早上出门前,老公还皱着眉说‘女人结了婚就该安分些,少浓妆艳抹,得遵守女德’?这才过了多久,老公的想法就变了?”

李默然脸上的笑瞬间僵住,指尖攥紧了西装下摆。江杳见状,立刻要上前打圆场,刚要开口,却被江菱抢了先。

江菱转向江泊絮和程茗:“对了爸妈,前几天我出门,遇到件有意思的事。小区附近有只流浪狗,看着可怜,我就每天带些狗粮喂它,连着喂了两天。结果第三天我没去,再碰到时,它反倒扑上来咬我的裤脚,后来才知道,有人偷偷给它喂了带肉的骨头,它转头就忘了之前的好。”

她顿了顿,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李默然和江杳,“所以说啊,有些流浪狗可不能随便可怜。它记不住你的好,一旦有了更好的诱饵,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咬你一口。这种喂不熟的狗,还是得早点远离才好,免得被缠上惹一身麻烦。”

这话一出,李默然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江杳也攥紧了手,谁都听得出,江菱这是在指桑骂槐。

程茗何等通透,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你说得对,做人做事都得拎清,别把真心给了不懂珍惜的人。”

江泊絮也点了点头,“男人成家后,该做的是护着老婆、担起责任,不是嘴上一套背后一套。有些道理,不用别人教吧?”

李默然只能硬着头皮赔笑:“爸说得是,是我考虑不周,以后肯定多疼菱菱……”

江泊絮这才勉强点了点头,而江菱一直留意他们俩,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人端着两杯香槟走了过来,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场景,只是这次递酒的人,从李默然换成了江菱。

江菱心里冷笑,看来李默然是被刚才的敲打怂住了,连动手都要躲在江杳身后。

江杳端过其中一杯酒,笑意盈盈地递到江菱面前,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围在江泊絮身边的合作商听见:“姐姐,今天可是花总的酒会,这么重要的场合,你要是连杯酒都不喝,传出去别人该说我们不懂规矩了,要是让花总觉得没面子,那可不好办呀。”

江菱看着酒杯里泛着气泡的香槟,眼底一片清明。这杯酒里肯定加了东西,只要她喝下去,接下来就会有人“顺理成章”地把意识模糊的她送到某个房间;可要是她不喝,江杳刚才的话已经把“不给花总面子”的帽子扣了过来,周围的合作商们都竖着耳朵听,一旦她拒绝,传出去就会变成“江家大小姐不懂事,在花总酒会上摆架子”,到时候江家的生意说不定都会受影响。

就在江杳以为她会犹豫时,江菱忽然轻笑一声,“妹妹不会忘了吧?我酒精过敏啊。还是说……妹妹想看我在这么隆重的酒会上出丑,比如浑身起疹子、呼吸困难的样子?”

江杳瞬间愣住,她明明记得江菱以前能喝酒,根本没有酒精过敏!可周围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目光落在她们身上,带着几分探究。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江杳急忙辩解,“我就是觉得这么重要的场合,不喝酒不太好……”

“哦?原来妹妹是为了让我‘懂规矩’啊。”江菱打断她的话,声音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清,“既然这样,那妹妹就替我喝了这杯吧?毕竟妹妹这么懂规矩,肯定不会让‘不给花总面子’的话传出去,对吧?”

说着,她伸手轻轻推了推江杳递过来的酒杯,将杯子又往江杳面前送了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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