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程熠记住气度不凡的,程云霄没成想竟是易容的顾景煜。
那张俊美无铸的脸上不知涂了什么东西,看得比以前深了几层,面部进行扩充仿佛街边老张家新烙的饼。
要不是习武之人对他人体态样貌的直觉,程云霄真是不敢相信。
“闵大人、顾公子。”程云霄接待看座。
入座后,顾景煜眼角上翘隐隐能看出遮盖下的风貌,“县主眼力确实一流。”说完他伸手向闵季,“闵大人愿赌服输,可不要抵赖。”
胖乎乎的脑袋摇了摇,闵季兜里掏出两锭银子递过去。
目测十两,程云霄垂下眼眸,收住心中渴望,面色不变问道,“闵大人好赌?”
“小赌怡情。”闵季明显有些肉疼,咧嘴苦笑。
“哈哈。县主最近缺钱得很,闵大人不防资助一二。”顾景煜手上折扇收起,笑嘻嘻揶揄。
“顾公子说笑。”程云霄摆起端庄,仿若没听出言中意思,身子微倾,“不知二位光临鄙府,有何贵干?”
“县主,齐国公出手了。”闵季收起笑容,面上顿时变得严肃,“今日早朝,齐国公负荆请罪,让县主回他府中待嫁。”
“待嫁?呵,段世桐那个老东西打算让我嫁给谁?”程云霄嗤笑,“十有**是太子罢。”
“正是。”闵季眉头皱得更深,“皇后那里回话,皇上似乎有些意动。”
“意动?那是自然,我嫁过去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儿媳妇,到时候顺理成章牵制外祖。”重历一世,程云霄十分清楚皇家打算。
“皇后让我来问县主,您有何打算?”闵季拇指与食指捏住山羊胡子末梢,不错眼珠盯着程云霄,
“您那个好妹妹近期和太子走得很近,皇后很不满意。”
皇后自然不满意,程云霄心里清楚,上次见面时,皇后不与她多说,是真以为她与段府开始和解,因此让段云柔入宫。
当时她绝不会想到,段云柔很快能和太子搞在一起。
段家能把一个女儿嫁给太子,那名义上另一个女儿,作为县主的程云霄也有可能在各种运作下嫁过去。
皇商和镇国将军双重助力加持,太子得钱又得军权,那她这个皇后,还用什么对峙。
而程云霄,要的就是皇后着急。
“闵大人,您看这王府确实不符合我本身的规制。齐国公让我住过去,确实也有他的道理。可入了齐国公府,我似乎就只有嫁人的一条路。”程云霄眨眨眼睛,“皇后娘娘与其担心我嫁给谁,不如给我找另外一条生路。”
“县主您打算……”闵季手捻得更重,不知不觉拔下几根胡须,目光落在程云霄身上。
“听说京城附近的濯州出现了几路山匪徒拦路劫持,使得当地苦不堪言。朝廷已经有意向要剿匪。”
“县主是打算要这个差事?”闵季眼中了然,作为将军谁真能在平静无波的生活里坐得住,看来是想动动刀枪过过瘾。
手持茶杯,借着热气氤氲,程云霄看向站在厅堂研究上面挂的古画的顾景煜,微微摇摇头,
“非也,你要把这个差事落在顾景煜头上。”
“我?”顾景煜扭头,手指着自己,暗红常服随着身形摆动,隐隐泛出金光,绝美少年满眼无辜,“县主,我可不会什么打仗,武功都是三脚猫的功夫,你是打算让我送死然后省下钱还债么?”
“顾公子这话真让我寒心。我程云霄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哪怕你不幸香消玉损,我也定把欠下的债烧给你。”程云霄说得坦坦荡荡,听得闵季从袖里掏出手帕,擦擦额头上得汗。
很显然,他们俩对话时,仿佛有无形的墙壁隔开自己,于是向稳坐中堂的年轻县主拱手行礼,努力插入其中,“县主的意思,下官定会想办法运作,只是长公主那里……”闵季眼睛瞟了一眼旁边的顾景煜,
“公主那里,可否放人呢?”
“哎,这个不难,只要闵大人将剿山匪说得轻松些,皇帝必然会让我去。”顾景煜摆摆手,满不在乎。
然而闵季却很是不解,“剿匪本身比去战场打仗容易得多,又是实实在在军功一件,若是下官再将剿匪说得轻松,恐怕京中各府的公子都会想抢这份功劳。”
“大家都抢,顾公子不抢,那这剿匪的重任,十有**要落在顾公子头上。”程云霄一下就明白其中意味,“闵大人,您再向五个皇子那里都吹吹风,让他们争得更热闹些。”
“得命!”闵季抱拳拱手,信心满满告辞要弄出一番惊天动地的热闹来。
见人离开,程云霄挥手让下人们都离开,亲自指引顾景煜游览她新借住的王府。
“曾经的礼亲王当了十年摄政王,风光无量,我本以为他的王府定然是极尽奢华,没想到却简朴到寒酸的地步,为数不多的几幅画还都是赝品。”程云霄指着花园中几处造景,“你看,就连花草他也只选耐活便宜的。”
“听说他病死在这葡萄架下。”顾景煜指着头顶上的几处枯枝感慨,“他这里荒废了四十多年,我还是头一次来。”
“怎么?你喜欢?”程云霄脸上露出阴仄仄笑意,“我怎么听说他种得是酷似葡萄的一种毒果,果实成熟后,每天吃一颗,将自己吃死得?”
急忙将拿着枯枝的手松开,顾景煜后退几步,却发现自己不知觉中被引入到三面都是假山,唯一一面被程云霄用身体堵住,不远处还有松柏遮挡的暗处。
程云霄向前一步,却见顾景煜身子后仰,脚下也随之退了一步,俊美无铸的脸上开始微微冒汗,眼角的红宝石一闪一闪,配着他惊慌的眼神,更显妖冶和无辜。
“你……你要做什么?”顾景煜声音忍不住发颤,仿佛被恶霸逼在巷尾的柔弱女子。
而程云霄,也说出属于她的台词,“别废话,把衣服脱了!”
“县主……这于礼不合!”手指攥住衣襟,顾景煜努力做最后的挣扎。
然而,程云霄却直接上手去扯,“你躲什么躲!刚才一进屋我就闻到你身上的血腥气。”
大力挟持下,没练过武的顾景煜丝毫不是对手。很快,上衣随着手指滑落,暗红衣襟退下后,露出红痕交错的身体。
顾景煜的皮肤本来如羊脂玉般白皙,可在条条血痕却破坏本身的美感,更添了几分破碎和令人移不开眼睛的残忍。
“你……”程云霄努力组织语言,过了半响才开口,“这是长公主弄得?你都重生了还没想出办法避免?”
“我重生一万次,都阻止不了亲妈打儿子。”顾景煜无奈开口,伸手就要将衣服穿回去,可很快手背被另一只手覆上。
那双手修长、有力,指腹积满茧子,不像平常闺阁淑女的手,却意外得让顾景煜移不开眼睛,停住下一步动作。
“我来给你上药。”程云霄从袖口拿出随身携带药瓶,多年的军旅生涯让她养成的习惯。
然而,顾景煜却开口拒绝,“不用了,到了晚上,自然会有人给我上药。”
“公主打得这么狠,这时候倒显得好心。”
“非也。”顾景煜向后退步,解开程云霄桎梏,见她手掌垂落露出无所谓笑容,“母亲有种奇药,叫花容月貌膏。”
“这种膏药原先是给一位被毁容的绝色美女研制。涂上后,疤痕、伤口都能快速回复原貌。所以你根本不用为我担心。”
“可是……花容月貌膏,涂上能使人痛不欲生。”程云霄喃喃自语,她作为太子妃非常清楚这种膏药,当初有受伤的妃子为了争宠,哪怕是痛不欲生也要往身上不好看的疤痕涂抹。
“那这就是母亲的另一层乐趣了。”顾景煜摊手。他本来是满不在乎的表情,却再见程云霄发红的眼角,顿时慌了神,
“哎……没什么大事,你怎的哭了?”
“我在想,若是长公主对你好点,你是不是就不会偷边防图给敌国,这样永州就不会失守,敌军也不会踏入大晟的领土,百姓们也不会流离失所,惨死在屠刀之下。”眼泪止不住低落,程云霄想到前世,心里忍不住升起无限悲凉。
“我再重申一遍,我绝不会因为挨了几次打就出卖国家,就像你程云霄不会因为城墙破了敌军涌入,就跳城墙自杀一样。”顾景煜音调越来越高,说完后又极快压低声音,在不知不觉中又添了几分委屈,
“我还以为,你是关心我,心疼我才哭的。”
收起眼泪,程云霄听到解释后,突然觉得刚才自己揣测顾景煜前世动机,确实是对他人品的质疑。
不过,话题又到了程云霄一直很疑惑的点:
当初为什么,她会做那种自己绝对不会做的事。
“程云霄,我觉得前世的事情处处透着诡异。”穿戴好衣冠,顾景煜斜跨几步,绕开松柏,
“对此,我有了一点线索。我想,我们必须解开上一世国家灭亡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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