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内,空调静悄悄地工作,吹出来的凉风比其他科室要稍微冷一些。作为实验室的主要负责人,沈青常年呆在这里,早已习惯。
她穿着那件穿了许多年的白色长衣,全神贯注盯着八块蓝色半透明屏幕不断刷新的数据。
倒计时一分一秒流逝,跳动的数值慢慢趋于平稳,她心中已形成初步设想,但不太确定,需要时间验证。
沈青的声音一向清冷,“她的脑电波数据跟你之前检查出来的结果比较相似,不排除在同一时间段发生过剧烈变化。”
沈青:“我从她之前就诊的医院申请病历调取,发现一年前她曾经有过精神鉴定,那时候的脑电波还在可控范围中,跟现在这个超出科学界定的数值有很大差别,也就是说,在那次鉴定到今天,中间应该发生过什么。”
沈青:“可能跟你同源,可能跟你不同源,但你们之间大概率存在某种联系。”
那也就意味着,她确实有几率能帮助他恢复感知。
解兰舟:“上次你说我的触觉会在半年内完全退化,如果我跟她接触的这半年时间里完全没有改善的倾向,是不是能够说明她对我的病情没有作用?”
沈青:“不一定,这种情况很特殊,在我们的资料库里没有相关的病例,我们无法预见未来。”
解兰舟:“......”
沈青:“我们只能够尝试,重复地尝试,当然,最好的结果是有新的进展,你不是说你能吃出她做的菜的味道吗,这有可能是一个切入点。”
滴滴-滴滴-打印机在工作。
沈青拿起新出的数据,上面显示解兰舟的感知有变化,她把这张纸递给解兰舟:“你看,有好转。”
解兰舟清楚看见味觉在某一瞬间飙升至正常范围,即便是瞬间也足以让他抱有很大的希望。
沈青继续说:“你之前跟她一起拍戏的时候,嗅觉和味觉也在瞬间到达这个数值,虽然说出来可能很偶像剧或者小说,但现实就是这样,她对你的感知恢复有帮助。或许你们可以多接触交流下。”
沈青:“她的身体素质很不稳定,底子很差,就算通过锻炼加强了不少,也有可能在某一天突然撑不住,特别是在精神崩溃、爆发这类处于极端情绪的时刻。”
沈青看向解兰舟,“所以,你要让她加入到你的治疗吗?”
解兰舟望着这满墙的数据,他不是个会考虑他人的人,但他的的确确因为她犹豫了好几次,至于原因,说不上来。
在某些人眼中,他既冷酷无情又贪心逐利,没有什么能影响到他,似乎不存在弱点,就连南星,他们之间有真实存在的友情,也有利益交换、把彼此当做棋子的下棋者。
他本该不在乎她的生命、她的事业,纯粹把她当成一款药物,用完即丢就好,没有感情。
可他好像做不到,仿佛有什么在敲打着他。
她身上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劲,让他看到了很久远、久远到快要忘记的影子,其他人都没有的影子。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没人知道他究竟要什么。
那双偏黑的眼眸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他望着巨大的、正在运转的工作机器,万千选择可能会产生的后果在脑海中快速筛选。
微微干燥的嘴唇道出那个答案,“就她了。”
沈青看了他一眼,又遥遥看向机器中睡着的那个女子,一言不发。
滴。
检查结束。
机器按照既定的程序将熟睡的人儿推送出来,暖和的身体被凉飕飕的环境刺激,眉眼拧起,不久,慢慢睁开。
易安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躺了半个小时中间发生什么,就跟沈青说的一样,只单纯地睡上一觉。
她爬起来,看见两个熟悉的人影正齐齐看她,眼神是说不出的奇怪。
心中升起一个谜团,难道身体检查出问题了?对赌协议废了?他们不用合作了?沈青和解兰舟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要沦为牺牲品?
乱七八糟的猜想在刹那之间闯进来,易安感到有些不安。
沈青平缓走来,那张脸从没露出过真实的表情,“恭喜你,身体不错。”
易安:“......”
易安越过沈青,眼神从沈青望向她背后的解兰舟。
他好像什么也没变,又好像变了什么,两人的对视似乎存在某种意义。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离解兰舟好远好远,远到两人在两颗没有关联的星球之上,忽然被一股强劲的时空旋涡硬是拉扯到一起。
沈青:“下来吧。”
并不轻柔的声音把易安的思绪唤回来,那条缠绕的丝线断开,再次把两人推向不同方向的远方。
易安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干巴巴地跟着沈青离开机器,来到解兰舟面前。
解兰舟比她高不少,每次垂眸自带身高差的压迫感,而易安总是能忽视这一层直晃晃与他四目相对,不怯场,不害怕。
解兰舟:“合作愉快。”
易安:“......合作愉快。”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易安没有再跟解兰舟说过一句话,等打卡下班后转场去拍戏,继续她的事业梦。
后来的几天内,易安正常两头跑,直到短剧杀青。
在解兰舟这边,易安按照原先约定,给他做饭,监督他吃饭再把行程转告南星,南星也不回信息,永远是他单向汇报。
游艇内。
南星穿着花花衬衫,正为钓上一条大鱼兴奋不已,“小白粥你看我的鱼,好肥!”
解兰舟戴着墨镜在甲板上晒太阳,吹海风,听见他的声音侧头看了眼,确实很大,“再钓几条摆全鱼宴。”
南星:“正有此意,明晚我们南家开晚宴,邀请很多小老头来玩,到时候给他们吃鱼。”
解兰舟:“你不怕业内的人说你小气?”
南星:“本公子亲手钓的鱼,这是他们的福气好不好!”
说是这么说,但每次南家的宴会必定顾及到各方的饮食习惯,东南西北中西各来一套,总能找到自己喜欢的,因此,业内人很喜欢去他们家,合作也容易洽谈成功。
咸腥的海水不断拍打游艇,海鸥在远方翱翔,远离陆地靠近自然让人心情舒畅。
耳边是南星惊喜的哇哇声,解兰舟悠悠地开口:“明晚我带个人去。”
南星:“哟?终于想通要面对人生的大喜事了么!说,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
半晌,南星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易安。”
南星:“???你带她来干嘛?”
问出口的下一秒,南星忽然想到自己让她跟着解兰舟,“哦哦哦对,药要带在身边。”
解兰舟没反驳。
南星把鱼竿系好,张扬地用手一拨额前的头发,飞脱的水珠绚烂且耀眼,每滴都混杂了太阳的闪亮。
细长、肌肉匀称的逆天大长腿大跨步走到解兰舟身边坐下,单手拉开他的墨镜,邪魅一笑,“你的病有好转吗?”
解兰舟被微微刺眼的光刺激得蹙眉,伸手把墨镜拉下来挂在高挺的鼻梁之上,“没有。”
南星:“一点都没有?”
解兰舟:“偶尔。”
南星像发现新大陆般眼睛亮亮的,“太好了!!!她后面没短剧拍,让她二十四小时当你挂件。”
解兰舟:“......不必。”
南星不屑地说:“啊对对对。”
然后他模仿解兰舟的语调,阴阳怪气地说:“不必~”
解兰舟:“......”
南星:“你说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诚实点不行么?你应该说,好的,谢谢你南星大人~”
解兰舟:“好的,南瓜。”
南星:“......”
土黄土黄的颜色加上圆嘟嘟的大肚子,南星他才不喜欢这玩意,“绝交。”
解兰舟:“好的,南瓜。”
南星:“好你个小白粥,等我把鱼片成生鱼片就煮了你,叫什么,粥底火锅。”
解兰舟:“随便你。”
南星话音一转,不开玩笑了,说话的语气有几分认真,“明晚徐田田也来。”
这倒不稀奇,业内就是这样,明面哪怕是死对头,也会装模作样显示自己的大度,解兰舟:“嗯。”
南星:“以徐田田高调的做派,到时候肯定买很多通稿。上次短剧输给我们把气撒到易安身上,明晚见到她跟你进场,气死。”
南星:“我听助理说,徐田田打击易安打击得挺狠的,你说她有必要么,有背景有后台,小老头还那么疼她要什么有什么,跟个小新人斗什么劲。真小气。”
解兰舟:“......”
南星:“啊对了,明晚有很多大美女大帅哥来,有一个你特别熟,她好几年没来了吧,我们本来也是随便给她发个邀请,人情世故嘛,没想到她真来了。”
解兰舟:“谁?”
南星:“苏桐。”
解兰舟:“......”
南星多少有点看戏的成分,“你跟她是不是在一起过?”
想当年,两人扑朔迷离的恋情传遍整个互联网,媒体八卦狗仔天天蹲点想拍到一手资料,双方的粉丝打得不可开交,正主没出来承认也不否认,其中令人遐想的空间极大。
就连南星也很好奇,“小白粥,你,,,,,,”
解兰舟:“没有。”
南星:“真的假的?你俩真的没有?那那张照片怎么回事,你俩不是亲一起了么?看起来难舍难分,情真意切。”
解兰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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