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钱婉捧了个盒子,一脸愧疚来找魏芷。
“都是他们没管教管教好下人,那些不听话的已经都发卖了。还有彤彤这个丫头心性不稳,还好年纪小,我姐姐已经把她送到静慈庵,让她在里面待两年王静静心。”说着拉起了袁昭姀的手,心疼道,“我们昭姀受委屈了。”说完把盒子放在了她的手上。
黑漆描金螺钿的首饰盒,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袁昭姀笑了笑。
看来郑彦这是在断腕求生。也是,等他拜在余姚先生门下的消息传回京城,再联想到之前袁家的谣言,淮阴侯府的行径只会让人不齿,过河拆桥,恩将仇报也不过如此。
郑彦一回家必需快刀斩乱麻给众人一个交待。谣言是可能会坏了袁昭姀的名声,但忘恩负义的这个词落在郑彦身上,他一辈子也翻不了身。
算他走运!
魏芷没想到郑彦会这样做,只是感慨道:“彦儿这个孩子是懂事的。”但其余什么也没多说。
钱婉明白两家终是生分了,无奈地走了。
这件事最开心的就是袁昭姀了,只是她还没开心多久突然想到今生郑彦还是跟着余姚先生,那他岂不是又能考中进士,一步步往上 爬!
她顿时有些惊慌,心跳得厉害,在房里不停地踱步。
都怪她大意了,原以为今生两家没有结为亲家,父亲不会再帮郑彦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袁昭姀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她急匆匆去找袁鸿。“爹,你赶紧写封信给余姚先生,让他把郑彦赶出师门。”
袁鸿笑着道:“怎么了,昭昭气还没消?爹答应你,以后郑家的事我都不管了,好不好?只是这拜师不是儿戏,哪能说不收就不收。你放心余姚先生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了,他有数。”
还好余姚先生知道了情况,但袁昭姀还是有些不高兴。
“彦儿也是个可怜人的孩子。”
袁昭姀听着他爹的语气不对,赶紧说:“爹,你想想清楚,你女儿才是受害者。你想想,若是郑彦真得敬重您,爱护您,就算两家不能结亲,那钱夫人会不顾及儿子的感受,就敢往我身上泼脏水,这说明什么?”她眼睛紧紧地盯着父亲。
袁鸿道:“说明什么?”
“说明表面上是郑彦被母亲和妹妹拖累,实际上是他们一家平时在讨论您的时侯,就是想着怎样利用您。不然也不会出现前脚和我定不了亲,后脚他们就敢因为捞不到好处而直接撕破脸,造谣我。”袁昭姀见父亲若有所思,又道,“您以为郑彦处理这事是给您看的,实际上是在跟余姚先生表态:他不是那样的人。你想想他要是真得想解决问题,完全可以上门来提亲,所有谣言自然不攻而破,爹,您看,说到底他就是又惜命又惜脸面。”
袁鸿皱着眉,心里对郑彦的最后一点慈爱之情也散了,半晌道:“昭昭,爹知道了,以后也不会再管他的事。他跟在余姚先生后面能学到多少,那是他的本事。我们也算是对的起他们郑家了。”
袁昭姀连连点头,两家的亲事终于是断了。
悄然间,院子前的荷花缸里冒出了片片碧绿的荷叶。还没等人留神,一个个莲蓬就立在了水缸上微微晃动。
鞑靼的使臣到了京城,进贡了马匹一千八百匹,骆驼五百匹,皮货三车,海青天鹅等数十只,并递上了达延汗亲手写的朝贡表,请求与天朝互市。
圣上龙颜大悦,赐下赏赐无数,并自答应了鞑靼使臣,互市之事朝议后自会颁旨定夺。
鞑靼使臣感激涕零,大赞天朝威严仁德,带着赏赐没在京中过多逗留,直接就回去了。
袁昭姀远在深闺也听说了这些事,想到了二年后鞑靼会入侵边关,内心惴惴不安。
半年来她一直没有找到图雅。
当初她把青萝调到身边后,没多久就把青萝的娘从刺绣坊赎了出来,并给她在灯市口大街租了个小房子。
她有太多的事要做,可是又不能惊动爹娘,最好的方式就是培养属于自己的亲信。
青萝和娘就是最好的人选,一个在内宅,一个在府外。她已经交待了青萝的娘,只要她在灯市口大街上遇到了一个叫图雅的鞑靼女子卖身,不论多少钱都要买回来。
可是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传来。
袁昭姀渐渐有些坐立难安,图雅一日没找到,她就一日不放心,当即叫上了青萝一起出门。
袁鸿对女儿本就娇惯,之前定亲的事理又觉得亏欠她,再加上他见女儿出门从不乱跑,只是坐在马车里四处看看,只当她是散散心,也不管着她了,只是交待长平一定要保护好小姐。
车轮压在了灯市口大街的青砖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长平徐徐地赶着马车,小姐如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府,在就像现在这样,只是坐在马车里。他知道小姐在找什么人,也知道这个人和萧大人有关。
小姐之前还派他跟踪过萧大人,只是萧大人太过警觉,只能放弃了。
他隐隐感觉到小姐要干件大事,谁也没敢说。
就在这时,有人快步走向马车,是青萝的娘!
“小姐,江大娘来了。”
袁昭姀一把掀开了车帘。
江大娘身形单薄瘦小,大概是走得急了,喘着气首:“小姐,您说的人出现了。”
太好了!
“人在哪?”袁昭姀问道
“在前面,和东四南大街路口相交的牙行里。”
“好,上来说话。长平,我们立刻过去。”
江大娘告了个罪,欠着身子上了马车,见到青萝也只是点了点头,就立即道:“小姐,我正准备给你去报信。前两日牙行得了一批鞑靼的货物和女子,今日开始买卖。我一得到消息就去看了,有一个鞑靼女子是您形容的样子。”
“牙行?”这到是袁昭姀没想到的,她一直以为图雅和萧越相遇是卖身救父或者是英雄救美的情节,所以才一直盯着灯市口大街。这里热闹繁华,靠近官署衙门,更最重要的是,萧越也住在附近。
可是通过牙行出来的仆役丫鬟怎么会来路不明?
前世的塘报上说得可是图雅是达延汗的妹妹!
难道是有人从中协助,帮达延汗在萧越身边安插图雅!
塘报上偏偏没有提及图雅是何时何地被安插的。
又或者是图雅先到的萧越身边,然后在宣城被人认出身份,最后被达延汗策反。毕竟安排奸细,谁也不会舍得让自己的亲妹妹去……
袁昭姀想得头痛,咬着牙冷哼,心里对萧越愈加不满。
说一千到一万,不管是别人送的,还是他自己买的,萧越他只要不理会这美人不就没事了!
怪不得都说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还是要命的美人关。
宽敞的牙行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人牙子已经开始叫卖了。
袁昭姀戴上了帏帽,被引上了二楼的间,还好才刚刚开始。
她歪过头对着长平低语了几句。
长平领命,站在门口四处张望,片刻后道:“小姐,我看到了,萧大人和同僚穿着便服也来了。”
袁昭姀没说话,她上来的时候注意到,这些雅间大多坐了份人,这些人身份非富即贵。她该怎样从萧越手中悄无声息地把人抢走。
长平进来后小声道:“小姐,萧大人也进了雅间。”见袁昭姀点了点头后,接着道,“我看过了,一共七个鞑靼人,四个女子。其中三个只能算得上是清秀,剩下的那个容貌极为出色。”
那最后那个肯定是图雅。
前世可以肯定最后就是萧越买走了图雅。
袁昭姀皱着眉,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眼神已经开始放空。
不行就从他手上硬抢,再不行去找爹向他开口,就是麻烦些。
图雅她一定是要带走!她恨恨地看向萧越的方向。
此刻萧越正在隔壁的雅间里,对着身边一个高瘦的男子道:“宋大人,府军卫更换的铠甲到了,这次多谢宋大人费心。”
“萧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我既然是户部清吏司郎中,这也是我份内的事,你这样说就见外了。况且今日我喊你来,可不是谈公务的。”说话的是清吏司郎中宋远之。
“宋大人说的是,也多谢宋大人相邀。”
宋远之道:“今日刚好撞见了,正好带你来见见世面。这几个鞑靼女子有没有看中的,我看你身边也没有一个能知冷暖的,怎么样,考虑考虑。”
萧越只是道:“宋大人说笑了,卫所繁忙,我又一介粗人,还是算了。”
“你啊,说起来还没成亲吧,怪不得,哈哈……”宋远之大笑了起来。
萧越脸色微红。
这时随从忠义往这个方向看了他两眼。萧越微微一顿,随即恢复自然,对着宋远之道:“宋大人,遇到了熟人,我去去就来。”
“萧大人你先忙。”
萧越一出门,接过了忠义手上的袁家拜贴,看了一眼后道:“人在哪?”
”就在您隔壁。”
萧越面容冷峻,往隔壁走去,见到门口的长平,他冷冷道:“二少爷是不是在里面。”
长平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只是弯腰行礼。
“袁昊,你玩够了就回去,小心我告诉你父亲和伯父……”话还没说完见到里面坐着的是袁昭姀,他眉头紧皱。
她为什么会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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