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秦域从车上走下。
“半天不吱声，”岩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问道，“难道你还在想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件借尸还魂的事情吗？”
秦域的目光落在远处夜色笼罩的山峦上，没有说话，但他的沉默已默认了岩羊的猜测。
“别胡思乱想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离奇的事。”岩羊摆了摆手，试图打消他的疑虑。
秦域闻言，有些无奈地回应道：“离不离奇不也是你自己说的吗？”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真的相信了？”岩羊有些惊讶地反问。
“信啊，为什么不信呢？”秦域的回答显得颇为坚定。
“你猪啊，我说什么你都信？”岩羊再次确认。
“嗯。”秦域点了点头。
“那好。”岩羊伸出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神情严肃地说，“那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听好了...”他继续说道：“任何人，也包括我，我们认为你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认为你自己是谁。”
秦域沉默片刻，似乎在消化岩羊的话。片刻后，他抬起头，眼中蕴藏着一种岩羊看不懂的深意。
“我……”一道强光闪现，打断了秦域的话语。
两人下意识眯起眼睛，望向不远处驶来的吉普。
“岩羊？”车子停稳，一个沙哑的男声从驾驶座传来。
岩羊脸上没什么表情，“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你不也没休息嘛。”男人笑了笑，目光落在秦域身上。
本身两个大男人大晚上不睡觉站在这儿，就很奇怪，更别说两人衣服沾满泥土和灰尘，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折腾。
男人挑了挑眉，显然对眼前的情况有些好奇，“你俩这是干嘛去了？野战？”
闻言，副驾驶传出一声轻笑。
“瞎说什么呢？”岩羊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不悦。驾驶座的男人耸了耸肩，没有再多说，只道：“阿超他女朋友过生日，一起去喝一杯？”
岩羊摇了摇头，“不了，我回去了。”
“哦~”男人也没勉强，再次将目光投向秦域，“这位是……”
秦域记性不错，从男人停车时就留意到这人就是那天在马强家见过的，一直玩手机还怼了马强的那个，只是看样子……男人似乎不太记得他了。
“一个朋友。”岩羊回答。
男人对秦域显然很感兴趣，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才笑着问道：“那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秦域感觉男人这么一问，岩羊的态度突然变得奇怪，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淡淡地说道：“你问这个干嘛？”
“问问不行？”
岩羊烦躁地啧了一声，撇过头去。秦域不明所以，站出来冲男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你好，我叫秦域。我们……”他犹豫了一下，笑道：“见过的，在马强家。”
“马强？”男人这才反应过来，看着秦域如今的模样不敢置信，“你就是那个西南玉哥？”
不等秦域尴尬。
“玉哥！”吉普车副驾驶上突然探出一颗脑袋，是个扎着丸子头的娃娃脸，一脸兴奋地打量着秦域，眼睛里闪着光，“真的是你？咦，你怎么把头发剪了？”
“你...”秦域看着娃娃脸，眼神中的震惊还未消散。
越越？秦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记忆中的越越还是那个总跟在他身上的小哭包，如今都这么大了...
秦域刚想开口，娃娃脸已噼里啪啦说开了：“我是雪梨啊！你的雪梨！咱俩连过好几次PK，你忘了？你还说以后有机会让我来找你玩，我现在来了！”
“雪梨？你不是越越？”
“月月？月月是谁？”娃娃脸一脸困惑地看着秦域，“我是雪梨啊，你不会连我都不记得了吧？”
秦域一时间有些恍惚，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是啊，既然这个世界上连太阳花孤儿院都没有，那怎么会有越越呢？
“等会儿等会，什么雪梨柿子的，”岩羊站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眉头越皱越紧，“还你的雪梨？你谁啊你！还有，西南玉哥又是什么鬼？”最后这句话他是问秦域，
秦域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我以前……好像是个网红？”
“网红？”岩羊一副“就你？”的态度，目光在秦域和雪梨之间来回扫视，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哎，帅哥，你又是谁啊？”雪梨的目光都快粘岩羊身上去了，这让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十分不爽。
“你管人是谁？”男人把他推攮回去，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他一句，“骚/货！”
“你TM说谁骚呢？”雪梨也是个暴脾气，两人立刻吵了起来，言语间火药味十足。秦域正想劝架，岩羊却一把拉住他，“别管闲事。”语气里带着警告，却又透着一丝奇怪的情绪。
雪梨显然也不是好惹的主，推开车门就跳了下来，指着车上的男人臭骂：“你以为你是谁啊？一个男人，身高一米七都不到，你武大郎吧你！”
“你有种再说一遍？”男人脸色骤变，握紧拳头就要下车，雪梨连忙躲到秦域身后，“玉哥救我！”
秦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他看了看岩羊，又看了看雪梨，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后，他目光落在已经甩开车门下车的男人身上，语气卑微：“大哥，咱……咱有话好好说。”
“滚开！”男人一把推开秦域，拳头直冲雪梨面门而去。雪梨就是个血统纯正的娘炮儿，嘴上功夫厉害，抗击打能力为零，一拳就被他打得四仰八叉摊到在地。
秦域大惊，下意识伸手去拦，却还是慢了一步。雪梨捂着脸在地上打滚，嘴里不停嚎叫：“啊啊啊！我的鼻子歪了，我的鼻子歪了！”
男人还想上前继续动手，岩羊突然跨前一步，挡在雪梨面前，“汪航，你气也出了，这次就算了吧。”岩羊说这话时的语气并不重，嘴角甚至还携带着一丝笑意，但不知道是不是近20厘米的身高差所带来的压迫感，他两对峙时，一眼就能看出谁占上风，谁占下风。
“你以前从来不多管闲事。”汪航看着他，冷冷撂下一句。
岩羊笑了笑，指着秦域说道：“都告诉你了，这我朋友，那朋友的朋友，自然也就是....”
--
他就是个傻逼！
秦域这个网友，雪梨，就是个大傻逼！
今晚，岩羊第N次这样想。
“大小姐，你能别再嚎了吗？”岩羊看着正捂着鼻子照镜子的雪梨，不耐烦地问道。
幸好这家里两小孩今晚都不在，要不任他们睡眠再好得像一头猪，也得被这声音吵醒。
岩羊看着雪梨还在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一副心疼自己容貌的模样，心里一阵烦躁。他冷哼了一声，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顺手拿起手机，屏幕上是一条未读消息。发件人是汪航——“帮我告诉那傻逼，今晚这事没完，明天接着算账。”消息简短而充满威胁。
岩羊随便扫了一眼，直接点了删除，心想：这TM到底关我什么事！
不过...
汪航这人他了解，家里有钱的富二代，一贯很嚣张，而且这人最讨厌别人议论他的身高。这点其实岩羊可以理解，男人嘛，你说他矮和说他小不一个道理？今晚，傻逼...雪梨今晚算是彻底把他得罪了，照汪航那眦睚必报的性格肯定不是一拳就能解决的。
不过汪航刚刚那一拳确实也挺狠的，雪梨的鼻血飞溅蹭得脸上到处都是，再加上他一个劲儿地咧着嘴哇哇大哭，导致他看起来就像刚吃完小孩的鬼一样。
从进来到现在，整整十分钟，他就没有消停过，岩羊的耳膜都要被他哭破了。
难怪以前那些恶婆婆骂小媳妇儿都是，“哭哭哭！你就知道哭！这个家的福气都让你哭没了。”以前岩羊不理解，现在他算是彻底明白了。如果以后他娶了这种老婆，他也一定会骂。还要骂得比这个难听。
“你再嚎一句试试？”岩羊冷冷地威胁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雪梨和他不熟，终究还是被吓住了，抽抽搭搭地止住了哭声，只是还在一边抽噎着，时不时还偷瞄岩羊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委屈和不甘，同时又还夹杂着那么一丝丝垂涎。
凶是真凶，帅也是真帅。
最重要的是，这真是一八几大帅哥，不像他网友...
汪航那个人吧，有钱，出手还大方，脸也过得去，不然也不会招的雪梨大老远从几千公里外上赶着来找他。可他身高却是硬伤，主页上写着接近一米八，实际脱了鞋还没他高，那不连一米七都没有？就这还接近一米八？这不骗子嘛！今日面基，一见到人雪梨其实就痿了，没办法，他天秤座，感情上人品什么倒是其次，就是长相得遂了他的意才行。而岩羊，就很合他的眼光。
岩羊没注意到雪梨那复杂的眼神，只是低头看了看手表，艹，都凌晨一点了！今晚可真够玄幻的，先是被秦域拉去河边，接着又碰到汪航和雪梨这俩傻逼，闹出这档子事。
岩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真是越想越觉得今天或许能挤进他“人生最离谱一天”的榜单前三。
“你既然看不上他，那你今晚干嘛跟他来这儿？”
“你以为我想来啊？”雪梨委屈巴巴，“我要是不跟他来，他会来嘛？他要是不来，那我跟他待一块儿，孤男寡男的，他硬要跟我...那个，我岂不更亏。”
岩羊听他这么说后，心里更烦他了，“你就一点儿错没有？”他最见不得这种明明自己也有错，但还要把罪名全赖给别人的人。
“我错什么了？是他先骂我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岩羊之后就再没开口，好在秦域很快就从楼上下来了。
“等很久了吧，”秦域手里拿着半卷纱布和只剩底儿的酒精瓶，气喘吁吁地来到雪梨面前，“我先帮你用酒精处理下伤口。”
“酒精？”雪梨退后半步，“我不能用酒精。”
秦域以为他是怕酒精刺激到伤口疼痛，便安慰道：“家里没碘伏，你伤口上沾了灰尘，只能暂时先用这个...你别怕，我动作轻点。”说着，他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着酒精，试图去轻轻擦拭雪梨鼻翼上的血迹。
雪梨却猛地往后一缩，眉头紧锁，“不行不行。”他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出来的，“我是敏感肌！”
平时他用含酒精的化妆品脸蛋都会泛红，更别提直接把酒精往他脸上擦了。雪梨最爱美，对他来说，脸，是他最最重要的东西，任何可能会影响他美貌的事情他通通拒绝。
敏感肌？
是会过敏的意思吗？那确实不能用。
秦域小心翼翼的把酒精盖盖好，为难道：“那怎么办？家里也没别的了。”
“你去给我弄块干净的毛巾擦擦...”雪梨说完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有点指使人的感觉，又补充了句，“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秦域好脾气地笑道，然后转身出去拿毛巾。
泥石流那次之后，家里的卫生间和洗澡间都是新建了的，秦域这人又有洁癖，他很爱干净，孩子们不常在家，所以家里平时各人的毛巾都被他分得清清楚楚，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挂在杆子上。但没有客人的。虽然秦域自己的毛巾今天才洗过晒过，但他想到雪梨的皮肤敏感，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让他用自己的毛巾了，遂又回他们卧室找了一盒以前秦有根小时候用剩下的棉柔巾出来。
饶是他这么周全，等他用脸盆盛了温水，小心翼翼地拧干棉柔巾递给雪梨时，雪梨还是有些嫌弃。
“这个盆...”
“你说这个？”秦域不在意地笑了笑，指着盆周围发黑的痕迹道：“这个是铝盆，用久了都这样的，不脏。”
“哦....”雪梨接过棉柔巾，勉强拧出一个笑容，但笑容还没维持三秒就垮了下来。他轻轻将棉柔巾敷在鼻翼上，眉头却皱得更紧了，“这水是不是太烫了点？”
秦域一愣，连忙伸手试了试水温，觉得温度正好，“你觉得烫嘛？会不会是伤口的原因...”
雪梨轻轻摇头，正要说什么，便见岩羊已经起身走到他面前，直接从他手里拿过棉柔巾，二话不说就往他脸上糊了过去。
“你再试试。”
雪梨猝不及防被糊了一脸，发了“呀”地一声，扯掉棉柔巾的瞬间，正对上岩羊冷冰冰的目光，连忙改口道：“现在不烫了，不烫了...”
--
“你说你，他都那么惨了，你还欺负他干嘛？”
凌晨两点，秦域送岩羊出门，二人私下谈起雪梨，态度可谓天差地别。
岩羊认为雪梨就是个不值得可怜的作精，矫情又讨人厌，而秦域却觉得他还是个孩子。
闻言岩羊冷笑一声，道：“孩子？你知道他来这儿干嘛的吗？”
“对哎！”秦域像是才反应过来，遂追问，“他来这里干嘛？”
岩羊沉默了一瞬，态度变得奇妙起来，支支吾吾地不肯只说，半天憋出一句，“跟你没关系的事少打听！”
秦域：“...”
“还有！”岩羊又交代，“今晚他没地方去你愿意收留他就收留他，但我要提醒你，这个雪梨看起来可不像什么好人，你别帮着帮着，反倒让他把你卖了。”
秦域笑了笑，“我在你眼中就那么傻吗？”
“不止。”
“艹！”秦域笑骂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喜欢，总之他不想让这个人误会自己什么，遂解释，“我帮他不是因为别的，我就是...就是我觉得他有点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弟弟。”
“以前认识的弟弟？”岩羊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眼神里透出一丝探究，“你不是说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嘛？那你哪来的弟弟？”
秦域：“...”
“我就知道...你这个骗子！”岩羊冷笑一声，转身挥挥手就走，背影潇洒得很。
秦域站在原地，听着矮坡尽头上传来的摩托车声，直至消失，然后才慢慢走回屋子。
秦有根和盼娣今晚去秦大姐家了，秦域就让雪梨跟他睡一个屋。
秦域洗好澡出来时，雪梨已经缩在床上一角窝着了，身上还裹着被子，正在玩手机。见秦域走进来，雪梨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道：“你家穷是穷了点，但还挺干净的，被子都是香香的。”说完他证明似得深嗅了一口。
秦域故意逗他，“香吗？那个侄子的被子，他昨晚刚撒了泡尿在上面...”
“啊！”雪梨飞快地把身上的被子掀开，一脚踢得远远的，说：“你怎么不早说！”
秦域哈哈大笑。
“骗你的。”秦域重新拉开被子帮他盖上，轻声道：“这是我的被子。”
雪梨愣了一下，随即也跟着笑了，笑声轻快，像是突然卸下了什么防备。
“玉哥，你太坏了！”他说。
秦域看着他，眼神柔和了几分，心里却想起从前在孤儿院的事。
越越来孤儿院的时候，秦域已经挺大的了。差不多...十岁，还是十二岁，秦域记不太清，他只记得那天下着小雨，院长妈妈牵着个瘦得像根竹竿的孩子走了进来，那孩子缩在破旧的雨衣里，怯生生地往外看，眼睛大大的像两颗黑葡萄。
院长妈妈说，他叫越越，四岁了，以后都会留在这里和他们一起生活。
秦域当时已经是个半大少年，不太在意新来的孩子，直到有一天，他听见厕所里传来微弱的啜泣声。他推开门，看见越越蹲在地上，衣服连着裤子被尿沾湿了很大一片。孤儿院这种地方存在着最最严重的儿童暴力。虽然院长妈妈尽力维护秩序，但总有管不到的角落。而腼腆、不爱说话，年纪小，体格差，的越越就是大孩子们最好欺负的对象。很奇怪吧，明明都是一群被人遗弃的可怜虫，却还是会有欺负更弱小者的存在。
那天秦域把越越拉起来，带他去换衣服，顺便带他去找了院长妈妈说明情况，让欺负他的那几个大孩子都受到了处罚，从那以后，秦域就多了一个小尾巴，越越总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像只依赖人的小动物。秦域去哪儿，他就去哪儿，连睡觉都要挨着秦域的床边才肯闭眼。起初秦域觉得麻烦，但时间久了，竟也习惯了这样的陪伴。那两年时光里，他们就像两颗挨着长的树，互相陪伴，互相依赖。
一直到秦域十四岁那年，越越生了一种病。
血癌。
那时候的秦域已经知道这种病代表什么，特别是发生在他们这样的人的身上。
必死无疑。
没有人想过要带越越去看医生，连秦域都不曾。他只是会在每个能收到糖果的日子里，把自己的糖果全部送给越越。
“多吃点甜甜的，以后就不苦了。”
说这话的时候，除了秦域自己，应该没人知道这个“以后”他指的是来生。包括越越。
他只会眼角弯弯的看着秦域，然后笑眯眯地说上一声，“谢谢小域哥哥。”
记忆中的越越一直是那么的腼腆，和眼前的雪梨这个笑得轻快，个性有些矫情任性的雪梨完全天差地别，可就是这么两个人，却偏偏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秦域怔怔地看着雪梨，眼神里藏着说不清的情绪。雪梨歪着脑袋问他，“玉哥，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秦域收回视线，轻咳了一声，掩饰掉那瞬间的恍惚，“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有点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雪梨闻言，哈哈大笑。
“这是你第二次对我说这句话唉。”他说。
“第二次？”秦域有些莫名。
“是啊。”雪梨点头道：“咱俩第一连线那天你就这么说过。我还记得当时你连到我，第一句话就是，哈喽美女！你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等会儿！”秦域打断他，问：“为什么是美女？”
“你真不记得了啊！”雪梨有些一言难尽，说：“因为我当时穿的是女装啊，化了妆又很漂亮，声音也细...”
秦域闻言，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所以我一开始以为你是女的，你也没反驳？”
雪梨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好反驳的，我本来就是伪娘啊。”
“伪娘是什么意思？”
“伪娘就是....”雪梨顿了顿，遂摆手道：“算了，一时半会儿跟你解释不清楚，总之你当时可太逗了！刚开始你说我像你认识的人，我还以为你说真的呢，就问你，什么人？结果你说，像我未来的老婆。哈哈哈哈！”
雪梨捶床直笑，乐的前合后仰，忽地又痛呼了一声，哼唧道：“哎呀，扯到我鼻子了！艹！都怪汪航那个贱人！我这鼻子才刚做了不到一年呢！韩国货！”他骂骂咧咧，同时又忍不住担心，“你说，我不会被他一拳给我打到需要修复吧？”
秦域对这方面一窍不通，但认真看后觉得他鼻子顶多就是青点红点，没歪没塌的，应该不至于需要修复。他如实告诉雪梨自己的看法，雪梨听后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要是真坏了，我可得心疼死。”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忍不住抱怨汪航下手太狠，语气里却还带着点调侃的笑意。
秦域静静看着他，心里忽然有些恍惚，如果越越还活着，那这样明媚的笑容，是不是也会出现在他脸上？他不敢深想，怕一想就会陷入那无尽的回忆中无法自拔。
雪梨察觉到他情绪有些低落，收起了玩笑的姿态，轻声说道：“玉哥，你是不是怕汪航报复你？”
“报复我？”秦域一时语塞，“他报复我做什么？”
雪梨说：“因为你今晚收留我了啊。”
秦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不至于吧。年轻人之间吵吵闹闹多正常，谁还没个脾气呢。”
雪梨却没他这么乐观，想到汪航，娃娃脸都凝重了几分，却又佯装轻松的附和着秦域的话，说：“也对。应该不至于...”
“那个...”秦域犹豫了一下，看着雪梨认真道：“你和汪航...你们...”
“我俩在网上搞对象啊！”雪梨倒是很坦诚的公开了自己和汪航的关系，同时也顺带公开了自己的性取向。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喜欢男人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秦域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说：“哦，这样啊。”难怪。
难怪岩羊语气不对劲儿，遮三掩四，原来是因为他觉得这俩人关系见不得人？
莫非岩羊崆峒？
嗯，应该是这样，
秦域在心里默默给岩羊贴上了“崆峒”的标签，随即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些好笑。毕竟，他即便喜欢岩羊，也根本没想过要让他知道。所以岩羊崆峒不崆峒，是直男还是同性恋，对他来说压根没有任何区别。
他只要远远的看着他就行。
就像月亮。谁都可以赏月，谁都可以喜欢月亮，这是人之常情。但如果你想把月亮私藏起来，那就不是人之常情了，是异想天开。
言归正传。
搞清楚雪梨和汪航之间的关系后，秦域再次看向雪梨，便发现对方虽然脸上带着笑，但眼神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看来他和汪航的矛盾，恐怕没那么简单。
“那你俩今晚这是....”秦域试探着问道。
“面基失败了呗，不然还能是什么？”
“嗯？”秦域还以为他两只是简单吵吵嘴，可听雪梨这样子又不像，倒像是以后都不准备和这个人来往了。
“为什么？”
“我不喜欢他，我俩见光死!”雪梨语气愤愤，说：“我要知道他那么矮，就你们这种鬼地方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来！”
说完，雪梨一顿，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话有点问题，赶紧补充道：“我不是说你们这里不好，我...我只是...”
秦域摆了摆手，表示理解，“没事，你不用解释，我明白你的意思。”
别说雪梨了，就是秦域自己，要不是重生到这里，这鬼地方，他也不来。
好长啊这章，要不是下班时间到了，我还能继续写个一万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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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网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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