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欢快的气氛在这间戒备森严且压抑的病房里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珍妮弗带着两个依依不舍的孩子回家吃饭去了。
“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喜欢和你玩。”保罗从头吐槽到尾，“他们也不能炫耀见过你啊。”
“他们不喜欢和你玩吗？”
保罗撇撇嘴，起身把门关上，“亚昆塔那边召开了紧急会议，初步分析有人黑入了你检测身体状况的设备，又利用了你想逃脱的心理。虽然没有找到决定性的证据，但还是进化基地比较可能。”
“太草率了，继续查。尖端基地（第五大）的动向呢？”
突然提到尖端基地让保罗有些奇怪，他顿了顿，“你怀疑这一次是他们做的？”
“不算是。尖端和进化的关系越来越僵，而且一直在等我卸任。进化产出了这样的研究成果，他们不可能不在意。”伊威侧眸看向保罗，“他们下个星期会派人来交流，到时候也可以进一步确认。”
保罗：“我记住了，会帮你传达。”
顿了顿，他说：“凯那边怎么办，你对她那么热情，难道换了个芯子你也喜欢？”
伊威冷峻的表情不自觉地松懈下来，侧头看着他，“你不是说我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一个幻象吗？换不换又有什么区别？”
保罗摸了摸鼻子，“看了现场照片之后，我觉得你这次找到真的了。”
“……什么照片？”
“A 级丧尸的特写。”保罗碰了碰终端，一张堪比恐怖片现场的照片被调出来，“你自己看，你那么吓人的头就靠在她腿上呢，她被咬了，但是还挺镇定的。”
伊威当时有理智，但是记忆并不那么清晰，相比于照片来说要模糊多了。正常人看了这样的图片都会有心理阴影，更不要说经历了全过程的华黛。
他沉默了，保罗补了刀：“但我觉得她可能不会再联系你了。”
气氛越来越凝滞。保罗也觉得有点焦头烂额，随意瞎扯了几句，就离开了病房。
人一辈子一定要在某些事上盲目一回，才能有坚定的信念为此行动。保罗看待伊威所谓的对凯的“爱”就是这样。他甚至很难描述伊威究竟爱的是什么，或许只有他自己能懂一些吧。
不过，几年前的伊威或许还容易让人接受，现在的他，就连六岁时从垃圾堆里捡回他的保罗也觉得有些扭曲了。
伊威昏昏沉沉地睡到了晚上，期间似乎也有人来注射镇静药物。
醒来之后，他把监控录像看了一遍，又开始处理不知道何时送来的文件。他打开终端联系相关的人员，发现华黛的问候静静地躺在一堆消息里面，“指挥官，您的身体还好吗？祝早日康复。”
所以她打开终端发消息，是发给了他吗？
他感到惊喜，输入了一大段发出去：很好，你呢？我看过研究院的报告了，你已经没事了，但要注意安全，最好让亚昆塔找士兵保护你或者住在研究院。昨晚让你受伤受惊，我真的很抱歉，那主要是因为外界因素，不会再发生了。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没有想要的也没关系。
打开终端，监控画面里是女人沉睡中的面庞。她已经睡了，不会回复了。
他想，这样的监控只是在满足他扭曲且强烈的窥探**。
进化基地的芯片就在她的脑中，只要他们想，随时可以窃取机密。但他竟然还能靠“这毕竟不是她主动做的”和所谓的24小时监控来麻痹自己和说服他人。
伊威处理完那些文件，已经是凌晨五点了。异能又躁动起来，他打了一针抑制剂，睡了一会，准备出院。
早上八点，华黛在前线基地新闻里看到了伊威。他穿着灰色制服，语调沉稳平缓地谈着BSI3抑制剂和营养剂的产能、基地边缘丧尸的扫荡情况和其他基地的来访。她有点不厚道地想：真勤劳，是不是工作中不容易变成丧尸？
翻了翻终端，她看到了消息，又好笑又有些后怕，回道：“我很好，感谢您的关心。今天就会去研究院。”
搭上一辆无人飞行器，她很快到了研究院。
由于是院长玛格丽特亲自带她去实验室，一路上华黛收获了很多惊奇的目光。
采完血后，她开始进行异能的应用测试。根据之前的检测报告，她的异能是水，于是玛格丽特放了一个空杯子在她面前，“来吧，D-级的异能就是填满这个杯子。”
水属性让华黛有些遗憾，水属性的价值主要是产水，等级足够高才能有攻击效果。没想到她以前是水属性，换了个身体还是水属性。
不管怎样，她伸出手，老老实实地把杯子填满了。
玛格丽特把她的郁闷看在眼里，笑了笑，说：“你的异能没那么简单，倒也不用灰心丧气。
“关于研究院，它负责科研、制药、武器研发等各种各样的领域。不过研究院和比较独立的工业部不同，实质上归属于军部。军部的总指挥官是泰勒，这意味着我们在基地享有充分的权力。怎样，要不要加入研究院？你可以放心，因为某人，加入之后我们不敢乱动你。”
华黛心里其实已经作出决定。她的异能和丧尸恐怕有很紧密的联系，而且她不想错过能提升异能的机会，以后不加入研究院也要加入军部。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把研究院还讲究人道主义了。
华黛微笑：“听起来我的待遇不会差。”
玛格丽特也满意一笑，“我领你去登记研究员身份。”
两人刚要往外走，一个研究员却急匆匆地走过来，在她的耳边说了什么。玛格丽特皱起眉，看向华黛，“你先坐一会。”说完就和研究员走了。
华黛就依言坐到这间办公室的沙发上，随手拿起旁边的纸质杂志看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摸到纸质的书刊了。
杂志内容是清一色的男装时尚杂志，华黛猜想玛格丽特收藏它们的时候多半是觉得很养眼。第二纪元的时尚被军事影响，除了西装和极少数休闲服以外，几乎都是经过日常化改造的军装。翻了翻，大部分是以发达经济和娱乐享受著称的复兴基地的杂志。
门被敲了敲，一个身着军绿色军装的男人走进来。华黛侧眸看去——年纪应该在三十五岁左右，身材高大瘦削，虽然长相有些土气油滑，气质却很杀伐果断，多半是军官了。
保罗远远看到她手里的杂志，不禁无奈扶额，“劳伦斯小姐，好久不见。”
“您是？”
“我是基地的民兵总司令，你可以叫我保罗。我和以前的劳伦斯小姐见过。”保罗特意加重了“以前”这个词的语气。
知道她换了芯子还接触过原身，那多半就和伊威有关了。华黛露出客气且温和的笑容：“见到您是我的荣幸。您找院长吗？”
“不，我是来找你的，出于我个人的意愿。”保罗说，“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到指挥部去详谈。”
看起来没有拒绝的余地，加入研究院的事也已经确定，她就利落地答应了。
坐电梯到研究院的地下空间，华黛坐上了军用的飞行器。内部空间相对宽敞，除了各种设备和武器以外，还有几个士兵一边盯着她一边交头接耳，神情冷峻。
这种环境让她多少有点压力，也就放弃了攀谈的念头。
飞行器飞了一段时间，应该已经到基地边缘的驻地了。舱门一开，入目的果然是成队异能士兵、沙地和铁丝网。一直在前舱的保罗走到舱门边，向华黛招招手，说：“下来吧。”
没有温控系统和制冷的驻地炎热得如同火炉。华黛本来穿着制冷环境下很舒适的浅紫色短衫和白色修身中裤，到了这里只想换回新手装。
在伊甸基地，她也没有深入驻地的机会。虽然好奇，但她还是没有四处张望，防止看到什么她不该看到的机密。
跟在保罗身后，她漫无目的地想：“说来好笑，在这里这么紧张，大BOSS面前反而谈笑风生了。不过，也只有这种地方才能具象化权力。”
保罗对现在的她印象还算好，本想找个烫屁股的沙地开始谈话，最后还是把人带去了指挥部的中庭。
驱赶走一些好奇的士兵，他清了清嗓子，说：“劳伦斯小姐，我今天找你主要为了一件事。作为当事人，你应该很明白伊威的状况了。他不会向你提出，但既然你有办法降低他的感染率，我们就不得不请求乃至要求你去救他，因为这关系到基地的存亡，所以…：”
华黛：“我会尽我所能。”
保罗之前准备的说辞被她利落的答应打断，眨巴了几下眼睛，“你答应了？”
华黛被军官呆住的表情弄得有点忍俊不禁，“是的，就如您所说，这件事很紧急，目前研究院保证的待遇也很不错。虽然过程很吓人，但是我的异能得到了提升，也没有变成丧尸，最多就是手臂和精神的创伤需要治疗一下。不过……”
“不过什么？”
华黛微笑着说：“您在军部身居要职，又愿意为我提供机会，我希望能在安全的环境下接触更多的感染率临界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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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总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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