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保罗的午后,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为奢华的总统套房镀上一层金色暖光。
燃到一半的雪茄带着蜜糖的甜香、冰桶里白葡萄酒的果香,与身边美人的防晒霜椰子味,混杂在一起,南美奔放的热情犹如实体,叫人沉溺其中。
露台的沙发床上,Versace的黑金睡衣,松松垮垮地裹在贺晓身上,稍露出线条紧实的白皙肌肤—哪怕在南美的阳光下,贺晓也没能如愿拥有一身蜜肤。
这具身体上的陈旧伤疤,早已在顶级医疗手段下,淡化到几乎看不见。只有那道从眼角,蔓延至头顶的旧伤,若隐若现。
蜜色肌肤、棕发如瀑的拉丁美人倚在贺晓身边,纤长的手指捻起一颗去皮的青提,喂到她的唇边。
贺晓微微张口,咬住果肉,眼神却落在远方的城市天际线,带着品鉴万物后的倦怠。
这才是生活。
权力、资本、在刀尖上跳舞,为的就是此刻的放纵与安宁。那笔七位数的“分红”,已经顺利到账,让她可以心安理得地挥霍很久。
就像当年……
她微微晃神,不,现在比当年更好,这具身体年轻、健康,充满了生命力。而她过去的躯壳,只是一栋“危房”罢了。
放在矮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打破了这份宁静。贺晓微微蹙眉,身边的美人体贴地想去挂断,贺晓制止了她。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谭之邈。
她懒洋洋地接起,声音清越动听:“谭总?我长假还没结束呢。”
电话那头的谭之邈一如既往的严肃,还带着几分郑重:“阿晓,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方便。”贺晓轻笑,又捻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牙齿咬破薄皮,汁水四溢。
谭之邈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
这位谭总作风利落,少见这种犹豫。贺晓来了兴趣,什么事,让谭之邈如此难以启齿?
“……阿晓,有个人来找你,说是你的姐姐。”
贺晓咀嚼的动作停顿了半秒:“姐姐?”
她有些好笑,甚至懒得坐起来,“我孤家寡人一个,哪来的姐姐?骗子想钱想疯了吧。”
“阿晓,”谭之邈语气平静,“她是虞念笙,华城集团的副总经理,谭氏和华城还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华城集团,虞念笙……念笙?
贺晓对身边的人挥手,拉丁美人识趣地起身,留下个飞吻,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
电话那头,谭之邈继续道:“虞念笙提供了一些照片,你的、你和她的,还有与谢家其他人的。她说,你的本名叫谢怀景,四年前在南美失踪。”
贺晓走到露台边缘,眺望着圣保罗的车流,电话那头也沉默着,等待她的回答。
已经四年了,那张写着“念笙”两个字的照片,都被贺晓锁进了保险柜。
真没想到,她还以为这具身体是个天不收、地不养的孤儿,居然还有家人。
“我叫贺晓,没有亲人。”贺晓打破沉默,强调似的又重复一遍,“我没有亲人。谭总,麻烦你转告那位虞小姐,她找错人了。”
……
四年前,大西洋沿岸,贺家古堡。
死亡,对贺晓来说,是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贺晓能够推测经济走向、判断股市走势,却无法阻止器官的衰竭、精神的衰败。她已经只能躺在病床上,听着永无止境的涛声,猜测自己哪一天会断气。
真是莫大的讽刺。
妈妈交给自己的事业,她一手发扬光大的商业帝国,在她走后……想想贺家那些不争气的……她们母女的心血,注定要付诸东流。
巨大的不甘与遗憾如潮水般涌来,贺晓无力挣扎,最终被潮水带入深海。
她的意识,归于一片虚无。
“咳!咳咳——!”
贺晓茫然地抱着两个旅行箱,记忆依然停留死亡后的黑暗……自己不是死了吗?这什么地方?
天气阴沉的可怖,狂风骤雨似乎刚刚停止。
贺晓飘在海上,目力所及,海面上到处都是飞机残骸。零零散散的幸存者中,一部分人和自己一样,抱着行李箱求生,还有些人抓住了机翼残片。
就在这个时候,贺晓的身边传来微弱的呻吟,来自趴在飞机残骸上的年轻女人。
那个女人应该是受了伤,无力地攀着残骸,而残骸即将解体,正在一点点下沉。她看着贺晓,眼神里是强烈的求生欲。
贺晓自认是个利己主义者,但,或许因为她重获新生。至少在今天,此时此刻,贺晓不愿意见到咫尺之内的死亡。
她选择拖着箱子游过去,将那个女人放在了箱子上,等待救援。
……好浓的消毒水味,自己的房间里,不应该有这种味道。
再次醒来,贺晓抽抽鼻子,眼前是纯白的天花板,身上是纯白的被单,耳边还有熟悉的,医疗监护仪的滴答声。
这里是医院,贺晓意识到,她得救了。
彻底清醒的第二天,贺晓被告知,她正在利马医院的私人病房牢里,她非常幸运的只有轻度脑震荡,只需要留院观察几天。
之所以能住进私人病房,是因为贺晓救了的那个女人,名叫顾鹭,是财阀谭之邈女士的妻子。
贺晓失笑,原来她难得行善,居然救了个亿万金元宝贝。虽然与谭之邈不熟悉,但贺晓卧病在床那些年,也听说过谭氏的掌门人有位爱侣,已经结婚了。
医生允许她离开病床的当晚,贺晓独自站在私人病房的浴室里,认真地审视着这具身体。
镜子里的女孩很年轻,应该不超过25岁,身高与贺晓原本的身体差不多,接近180公分。
眉眼五官称得上俊丽,眼神中,是属于贺晓的野心勃勃,但不知为何,这样的眼神与这具身体并不协调。
这具身体年轻、健康,遇到空难几乎毫发无伤,让缠绵病榻数年的贺晓非常满意。
只是,这具身体的肩、腿上有些伤疤,看上去有年头了。
最严重的,莫过于左眼角那里,一道没入了发际线的疤痕。头皮上相应的位置,也有一道凸起的疤。
贺晓用指尖轻轻抚过那道疤痕,触感清晰。好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伤的。她有理由相信,如果这道伤疤偏离几毫米,这具身体的左眼就保不住了。
……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到底遭遇过什么呢?
数日后,贺晓去探望顾鹭的时候,当地警方来登记幸存者的信息。
警员满口蹩脚的英语,公式化地问:“小姐,你所有的证件都已经遗失,可否告知我们,你的姓名与国籍,方便我们补办一些必要手续,并联系你的家人。”
“我是……”贺晓看着警员,礼貌的回答:“我叫贺晓。我只记得这个名字,不记得自己从哪来,也不记得是否还有家人。”
断了腿,只能躺在床上的顾鹭惊讶道:“是失忆症吗?医生不是说,你只有轻度脑震荡,没有外伤啊。”
贺晓无奈的耸肩,警员为难的挠头,最后还是在本子上记下了“He Xiao”。
又过了两天,警方传来信息,航司提供的空难名单里,没有找到贺晓的名字。
这意味着,贺晓不是空难的受害者,那么她到底从哪里来,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海上。
当地警方又在谭之邈的压力下,快速将贺晓的指纹在本国资料库进行对比,发现她也不是本国人,也没有犯罪记录。
找不到相关证明,贺晓就没法合法的身份,她出院以后,将无处可去。按照相关法律,只能在移民局等特赦……南美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爱妻的救命恩人遇到这种意外,谭之邈不会袖手旁观,她出面为贺晓担保,又为贺晓提供了一份工作。不出一个月,贺晓拿到了当地的长期居留身份证明,上面有她的照片,和名字:贺晓。
她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从法律意义上,这一刻开始,贺晓的第二次人生,刚刚开始。
获救时,贺晓这具身体穿着的衣服里,有个贴身的防水小包。出于礼貌,也是因为贺晓获救后醒来的太快,没人翻过的包,被第一时间送到了贺晓手上。
出院之前,贺晓打开这个包,发觉里面既没有身份证件,也没有现金或者银行卡,只在包包最里面的隐型袋里,藏着一张三寸左右,从其他照片上裁下来的半身照。
照片里的女人卷发披肩,笑容含蓄温婉,照片的背面有两个字“念笙”。
出院后,贺晓为谭之邈工作,不到一年,她进入了灰狸资本—谭之邈为妻子准备的基金之一,在南美主做矿业。
贺晓最擅长的投资,就是期货,尤其是大宗矿产。
不到三年的功夫,灰狸资本的资产翻了两倍,特别是去年,贺晓在期货铜方向坚守了一整年,收益率达到了370%。
加之一些不太能上台面的项目,贺晓借力谭之邈,资产顺利达到了八位数。
从小锦衣绣服,龙肝凤胆喂到嘴边还要挑剔三分的贺大小姐,开始按照上辈子的习惯,享受生活。
她现在的身体太棒了,健康到无可挑剔,上辈子没试过的生活方式,譬如喝两杯酒、抽一支雪茄,亦或是熬个夜,都可以稍加尝试。
贺晓对自己的生活非常满意,她不希望任何陌生人来打搅自己的好日子,哪怕是这具身体的亲人。
躺在总统套房的露台上,挂断电话的贺晓毫无心理负担,就在两年半以前,贺晓曾经委托私家侦探,为自己回国调查这具身体的来历。
万一这具身体的家人,正心急如焚的找她呢?
那贺晓有义务给原主家属一个交代。
但侦探的调查一无所获,出事的航司方面,没有贺晓这张脸的图片资料。
国内,也没有寻人启事,印着贺晓这张脸。
换句话说,要么贺晓这具身体的确是莫名出现,要么这具身体无人在意。
不管哪一种,贺晓认为自己尽力了。
正如现在,哪怕那位虞念笙小姐,的确是这具身体的姐姐。但华城谢家,贺晓也有所耳闻,以华城集团的实力,想找自家的孩子,至于四年都没找到吗?
这里面必定有问题。
贺晓才不要去趟别人家的浑水。
架空现代,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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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是贺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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