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头具体是怎么伤到的。”
又是这副审问人的口吻,又是这双审视般的眼神。
刹那间,我的怒火腾地冒出来,刻薄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妈妈大声打断。“还有什么说头?不是她推的还能有谁!!”
我爸瞥了我妈一眼,继续对我说,“是你自己撞的,还是被人推的,又是被谁推的。”
妈妈怒气冲冲,双手使劲推搡着爸爸,“她自己撞的?她伤口在后脑勺,她怎么自己撞到的!”
“你!……”爸爸被推的靠墙,一边控制妈妈的手,一边说,“我在问她,把事情说清楚就可以了,你冷静一点,不要动手动脚。”奈何妈妈两百斤的体重,爸爸没了办法,只能被迫贴在墙上。
“噗嗤!”我看着这场面笑出了声,刚心里的那股气也散了,然后下床说了一声去上厕所,就自己推着输液杆走了。留他们继续在病房里掰扯,之前没注意,现在觉得膀胱要炸了。
按照记忆出了病房往右,结果走到底是水房跟楼梯。啊,反了,重走,虽然尿急但不敢跑,因为跑起来脑壳痛。
刚走回病房口,妈妈正出来寻我,一把把我拉住,往病房里带,“阳台上不是厕所?往外面跑什么。”然后把我推向房间尽头,拉开窗帘,原来是洗漱的地方跟厕所,之前被帘子遮住没发现。
啊?小时候医院厕所就是蹲厕了吗?不是那种一长坑加几个隔断的墙,那种水冲式的吗?谢绝了妈妈来帮我拿吊瓶的举动,不想了,先解决自己的问题吧。
等我出来,他俩已经各坐隔壁病床两边,看样子是达成和平协议了。
刚才洗手的时候,我想,我大概是很久没回家了,所以想到了年轻时候的父母。这个时候,应该是我小时候撞到头的那阵吧,有点记不清那时的情况了。
好像是很晚了,在草地上坐着,想歪在谁身上,对方不愿意,然后我往后一倒。
头破了,血流了,大声哭,送医院,缝三针,父母不在,找亲戚,回村里。后面后续是怎么处理的,没注意,反正没多久就转学了。
顺手把水擦到腰上,把杆杆推到床边,摊回病床上,又饿了,但更困,继续闭眼,说不定睁眼就醒了,安详。
但是妈妈又拍了我两下,“莫睡,你说你前天晚上到底是咋回事。”我嘟囔着,“我现在好困,记不清,我睡醒了再说。”然后不管妈妈的呼唤沉睡了。
等我睡醒,吊瓶已经撤了,衣服也换过了,我也还在这里,咩咩叹气。
“小孩子家家的叹什么气。”听声转头,妈妈躺在另一张病床上,也转头看向我,“要起来了不?饿了不?”
我起身,靠着枕头坐着。“吃凉面。”我妈也坐了起来,“这个时候哪还有凉面,面条吃不吃。
嗷,不是我那会半夜也有凉面的时候了,现在过了中午就没了。“那我要吃三鲜牛肉米粉。”我妈朝我翻了个白眼,“也没有。”嗷,忘了米粉现在也是只卖早上了。
有点疑惑现在几点了,正好看到床头这面墙上挂着时钟,精确的指着下午四点半,秒针转动一圈,分针刚好动了一下。
按照理论,梦里好像是看不到具体的时间吧?不是看到具体时间梦境就会塌陷的吧?
疯狂思考……
所以?我不是在梦里。我是在现实的世界?
瞳孔地震!!
我回到了过去?头破的时候?为什么会回来?我本体已经嘎了?我回来的意义是什么?
虽然我也会幻想重回过去,但我也没想到回到这么年幼的时候啊,谁在想再上学!再经历一次小升初中考高考啊!
我妈见我没说话,直接下了定论,“再等半个小时,我去买面。”我觉得天塌了,很讨厌吃面,这时候没有一顿火锅安慰不行。
我说:“吃火锅吧。”
我妈上下扫了我两眼,“你现在能吃火锅?”
“火锅粉总能吃吧。”
“那我晚上给你带一碗。”
“哦~我亲爱的妈妈,为什么不现在去吃呢?难道你不想吃火锅粉吗?”
妈妈看似沉思了一下,就同意了,带我坐上了三轮,蹬向了火锅粉。
火锅粉正好开始摆摊,我向嬢嬢说要一碗少盐少辣多蒜多香油的火锅粉,看到还有其他串起来的菜,又拿了两串鸡爪一串凤尾煮在一起。
这家店现在还是摆摊的模式,在路上摆开现煮,过好几年之后才转到店面,但也没有摆摊的时候的好吃了,趁他现在便宜,好吃多吃。
妈妈问我要不要喝椰奶,我说要可乐,她觉得可乐不好,给我拿了一瓶雪碧。
啊?这有什么差别?算了一样的喝。
满足了我的嘴,可以谈正事了。
我趴在桌子上,手垫着下巴,重新思考了一下,记忆回笼。“是她推的。”
闻言,我妈激动的拍桌子,“我就知道是她推的!你爸非不听,别人说啥他信啥。”我想可能是我还没说,他也不好下判定吧。
孩子小,吃的慢,所以我跟妈妈没有看到下班的爸爸,正走在医院这必经之路上。
他正好看到一个脑袋缠着绷带的小孩趴在桌上,桌上还有吃完的碗跟饮料。
小孩对面拍着桌子的女人,正好就是他的前妻我妈,他两眼一眯,走进,“你就带她吃这些。”
我妈正是生气的时候,看到是他,抬头怼他,“不然吃什么?”我爸开始生气了,严厉的说,“她才收了伤,睡了两天什么都没吃,医生都说了只能吃稀饭,你现在吃的是什么,你知不知道她现在的肠胃不能吃这些。”声音越说越严肃。
妈妈好像是突然想起这回事,理亏了,但她是不会反省的,大声回道,“那她说想吃火锅,我总不能带她去吃火锅嘛。”理不直气也壮。
是的,没错。仗着妈妈脑子里没什么有用的常识,忽悠她带我来的,但她甩锅是一流的。
看着周围蠢蠢欲动偷瞄的人,我举起手,“妈,我吃饱了,回医院啦。”我妈看有台阶下,给了饭钱,招了一个电三轮,我爸也收敛了怒气,坐上跟着一起回医院了。
回到病房,我爸对我妈下了逐客令,他来守夜。这一天的运动量对我妈来说也累了,就回去了,徒留我即将面对暴风雨。
看我妈走了,我爸准备开始说我了,于是我先发制人,“我想起来了,是白娅推的我。”
我爸眼睛睁大了一点说,“她说她没推,她爸妈反复问了也是说没有推你。”他盯着我,“是不是你妈一直说是白娅推的你,你就这样说的。”
我内心翻白眼,“不是,我从头跟你说。”我把枕头竖着靠墙,我靠上去。
“那天晚上,你走了,吃了饭院子里叔叔姨姨都去打麻将了。我们一群小朋友在我家玩,你回家肯定看到了客厅扁掉的大纸箱。”我爸点点头,还有地上的一堆脚印。
“大概十点多吧,我妈来接我,我还想玩,就没跟她走,让她明天早上再来接我。”
我家没大人,也没大家具,客厅大大的,又没大人在,一群孩子可不是玩疯了吗。
“我们玩到十一点多吧,玩累了,就在前面院子草坪上,就随便坐下了。”我停了一下,继续说,“我累了也困了,看到王浩靠着白娅,我也想靠着白娅,就靠过去了,但她不耐烦我靠着,一肩膀把我顶出去了,我也没力气了,就直接倒下去了,只是没想到后面是石头,就撞上了。”
我爸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医生各种检查了,也说我其实一直在睡觉,不是昏迷,准备今天下午再不醒,就转到市里的医院看了。
“虽然有各种理由,但从实际情况看,就是她推的我。”我爸感觉我有点不对劲,但又想不出来,只好继续说这事,“你记得这么清楚,为什么白天的时候说记不清了。”
我噎住了,爸爸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不对,“白天刚醒就是记不清!”看他还想说什么,立刻堵他,“你吃饭了没,没吃就去吃,我待在这,哪也不去。”然后躺下装睡不配合了。
我爸叹口气,“我去找徐医生,你先休息,我给你倒一碗水晾着,一会你婆婆带稀饭过来。”头皮发麻,到天黑不会一家子伯伯姨姨都来了吧,今天的能量已经用完,不想面对其他人了,趁现在吃饱快睡吧,半夜睡不着比这好。
可天不遂人愿,睡了一阵肚子疼开始拉肚子了,折腾到半夜,肠胃炎,又开始发烧,又挂上了吊瓶。婆婆带的稀饭还是我吃了,可恨我现在不是钢铁一样的胃,迷迷糊糊的睡了。
第二天本该出院的我,只是拆了脑壳上的绷带,还得再住两天,出院正好拆线。
我爸不让我妈再给我带吃的,也不准带我出去吃,吃的都是他买的,婆婆煮的。很健康,也很没味道。
出院这天,我爸请了半天假,把东西收拾好,准备先带我回家,我喊他先搬东西回去,再来接我。
等他走了,我去找徐医生,徐医生带我去了门诊,找另一个医生给我拆的线。这个时候还不是以后的可吸收线,时间到了必须要去拆线。
前后一剪,把线扯出来了,再抹点药,叫我不要扣,等他自然脱落,过几天再洗头。
等爸爸再回到病房,跟着徐医生走一圈,出院手续都办好了,直接带我走就行了,徐医生夸我自理能力超棒。
我爸跟徐医生道谢,沉默的带我回去了。
他看着我,觉得真的有一万分的不对劲。
我这边管奶奶叫婆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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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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