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斯艾尔这几天都在翻阅过往前辈们留下的诊疗报告。
在安斯艾尔看来,英曼的情况在他这里非常奇怪的一大原因就是他的诊疗经验不足,只有几十年,见过的案例还不够多、情况也还不够复杂。
有极大可能,英曼这样的异常虽然并不常见,但也不是第一次出现。
但在翻完所有报告后,安斯艾尔久违地陷入了沉默。
英曼的情况竟然真的是第一次出现。
过往虽然也有不少雄虫和英曼一样用了仪器后精神力毫无提升,但他们无一例外,最终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
而在所有的报告中,也唯有精神力提升了,且提升的数值达到一定标准的雄虫才能完全康复。
这就意味着,整个帝国内,没有雄虫和英曼一样,既精神力毫无提升又呈现出英曼如今这样状况逐渐向好的态势。
不行,这样的异常……非常危险。
安斯艾尔非常庆幸自己过往总是因为雄虫精神力变动的数据过于重要而从来不假手他虫,所有的数据全是由他自己独自一虫观察、登记。
他也很庆幸英曼阁下等级不高,帝国没有另外安排一些医生协助治疗。
否则,安斯艾尔现在恐怕也没有办法对数据动手脚。
这位年轻的亚雌医生深知,雄虫的异常,尤其是精神力的异常并不是好事,最明显的就是那些在二次分化中等级得到突破提升的雄虫阁下。
他们……全部都没有好下场。
安斯艾尔隐隐知道阁下们的死亡与帝国高层和医院有关,但他长期居于一线,还未正式升入管理层,所以安斯艾尔也并不清楚为什么要对这些尊贵又无辜的阁下做这些事。
“安斯艾尔。”
当安斯艾尔出于心虚第三次更换随同治疗的团队成员时,阿彻终于忍不住询问道。
“你之前不是说过,为了保证质量和连贯性,你非必要从不更换同一次治疗团队当中的成员吗?”
“所以,英曼到底怎么了?你现在又是想做什么?”
“……”
安斯艾尔面对好友的质问不得不保持沉默,严格来说,他也不清楚英曼究竟怎么了。
同时,他也不好告诉阿彻自己如今正在拼命掩盖英曼的情况,因为这就意味着要将帝国和医院过往所做的丑事全盘托出。
阿彻确实勉强算得上是军部高层,但离帝国高层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想必他也对帝国的阴暗面并不完全知晓。
阿彻既然不知道且暂时没有资格知道的话,安斯艾尔身为保密成员之一,当然也不可能主动透露。
“阿彻,这些,恐怕我无可奉告,但你只需要知道你是我认识多年的好朋友。”
“所以,我不会去害你心爱的雄子。”
这点,阿彻自然会相信,他知道安斯艾尔本质上是一只十分善良的亚雌,也很喜欢雄虫,轻易是不去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
当然,阿彻也通过自己多日的观察和军雌的判断力,得出了英曼精神力确实有问题且安斯艾尔正在努力将这件事压下来的结论。
虽然不清楚大致原因,但阿彻直觉这是在帮助英曼。
而安斯艾尔对自己的隐瞒,一方面可能说明里面有一些他需要保密不能让自己知道的事,另一方面也间接表示英曼的精神力虽然有问题但问题也并不是非常严重。
既然如此,那也确实没必要刨根问底。
“那也不要这样,安斯艾尔。”
阿彻摇了摇头,神情严肃地提醒道:“所以我一直觉得雌性非必要不应当离开军部,在单纯的环境待的太久,会让我们失去应有的警惕性和处理问题正确的逻辑和方式。”
“安斯艾尔,很多时候,越是要掩盖某些东西越是要表现得毫无异常。”
“你不同寻常的举动实际上是在无声地告诉所有虫,你手上这份看似正常的数据和记录……”
阿彻轻轻拿起桌上记录着各种各样数据的表格,随便翻了翻后又无所谓地丢了回去。
“有问题。”
“至少,如果你是我的下属的话,在我得知你毫无缘由地改变了过往工作方式的情况下,你交上来的东西,我就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相信。”
安斯艾尔:“……”
“很难想象你之前竟然在帝**部的情报部门就职。”
安斯艾尔:“……???”
什么虫啊这是?我帮你和你的雄子,还要被你嘲讽?
虽然你付了我一大笔钱,但这也太……
“不如这样吧。”阿彻在安斯艾尔面前的一个椅子上坐下,缓缓开口道,“接下来几天,继续换你那医疗队里的成员。”
“对外就说,是我看不惯你们团队里某些雌虫的做事方式,笨手笨脚的,容易影响到我亲爱的宝贝康复。”
“啊,好主意。”
安斯艾尔听到后浅蓝色的眼眸亮了亮,直觉这真是一个完美的理由。
因为以雌虫对雄虫的在意程度和阿彻平时过于讲究、喜欢吹毛求疵、一点都不大雌虫的行事风格,做出这样的举动确实也不奇怪。
“好吧,那就这么办。”
“真是非常感谢您的提醒和建议。”
安斯艾尔此时心中对阿彻刚才嘲讽的抱怨和不满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转而对这只正优雅地倚靠在座位上的军雌露出了一个模式化的笑容。
“尊敬的阿彻.卡德威尔少将阁下。”
-
几天后,
华丽的卧室内,一只浅金色卷发的美丽雄虫此时正靠坐在床上安静地看着电视上的影像记录。
虫族的电视并不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它在平时看起来就是一面正常的墙壁,但是这面墙壁却经过了特殊处理,可以链接光脑,并将使用虫在光脑上选择的影像清晰地投影到墙面,所以与其说是在看电视,倒不如说更像是在看电影。
“英曼。”安斯艾尔边轻唤英曼的名字边在门上“噔噔噔”地敲了三下,“现在有空吗?我们聊聊。”
雄虫回头看了眼安斯艾尔,沉默地点了点头。
英曼这些天见到的虫不多,这只粉发亚雌就是其中之一,并且也是最频繁见到的一只。
英曼记得自从自己清醒后,粉发亚雌就经常来找他聊天,每一次聊天的内容都会录音,他猜测可能这些聊天都是为了评估自己目前的心理状况。
安斯艾尔拿出折叠椅坐在了英曼旁边,温柔地询问道:“英曼,你真的不需要催眠吗?”
“不需要,安斯艾尔医生,我很正常,现在也不再惧怕雌虫的虫化形态。”
“而且在此之前,你不是已经对我做过测试了吗?我在见到雌虫的照片和影像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雄虫心理测评的结果也显示,我没有问题,我现在的心理很健康。”
英曼说着拍了拍安斯艾尔面前的床铺。
“还有,医生,你不用这么麻烦地每天都带折叠椅,你可以直接坐在床上,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
安斯艾尔笑着重复了一遍英曼的话,随后装作委屈的模样向英曼抱怨。
“可是,某只雌虫介意,这是他的房间,他的床,他只允许阁下你触碰他比较……嗯……私密的东西,像床什么的。”
“哈?又不是躺,只是坐一下都不可以吗?这什么毛病?”
在英曼一贯的印象中,雌虫都是大大咧咧、不修边幅的。
与爱干净、注重私密性的雄虫不同,雌虫不太注重个虫卫生,也从来不介意把个虫物品借给他虫使用。
不过这点,英曼倒也可以理解,雌虫毕竟是要经常训练战斗的,太讲究、太爱干净根本不现实。
“是的,坐一下也不可以,他可是要发火的。”安斯艾尔无奈地耸耸肩,“阁下你难道不知道他有非常严重的洁癖吗?”
“我知道啊,但……”
英曼以为阿彻的洁癖只是比正常雌虫爱干净一些,和雌虫在一起后,英曼甚至逐渐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阿彻在英曼面前根本不讲究,同穿一件衣服、同吃一份冰淇淋、喝一杯奶茶这都是常事。
有些时候甚至英曼吃剩下的牛排,雌虫都可以把盘子拿过来面无表情地将其吃完。
扪心自问,这件事情换作英曼,打死他也不会吃阿彻吃剩下的食物。
“他在我面前可……不讲究了,之前出去吃饭的时候,看到隔壁餐桌有雌虫用嘴喂雄虫吃水果,他看到了也想那样。”
“但我根本受不了就拒绝了,他当时可失落了,回来后还一直说我嫌弃他,所以……我后来一直觉得他的洁癖也就一般……”
“不不不,那是在你面前,雄虫对雌虫是不一样的。”安斯艾尔摇了摇头,“他对除你之外的其他虫,洁癖已经到了一种比较病态的程度。”
安斯艾尔举了个例子:“不知道阁下有没有注意到少将特别喜欢戴手套?”
“嗯……确实。”
英曼稍稍回忆了一下,的确,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不管什么天气,在任何场合,都能看到阿彻戴手套。
“别虫一直认为这只是少将的一个穿衣习惯,但我们这些和他认识多年的老朋友知道,那是因为少将经常要和各种虫握手,他嫌弃别虫手上的汗液所以才戴上手套,他那些手套基本上用一天就丢,特别夸张。”
英曼:“……”
“当然,还有别的事,阁下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观察观察,肯定会发现少将很多有意思的习惯。”
安斯艾尔终于回归正题:“好了,不说少将了,阁下,这些天我怕刺激到你,所以一直憋着没问。”
“现在你状态不错……我可以问问为什么你突然不怕雌虫的虫化形态了吗?”
“嗯……”
英曼思索了片刻,用简短的话大致说明了一下原因。
“那是因为我做了一个噩梦,梦中,我和只有交.配的时候是正常形态平时都是丑不拉几的大虫子的阿彻.卡德威尔共度了一生。”
“所以……你这就不怕了?”
“嗯,梦里,他还怀孕生蛋了,是一只雌虫崽,他还抱着那只丑不拉几的小虫子跑到我面前说那是我和他爱的结晶,要我抱抱虫崽,那只小虫子还在一旁不停地叫我雄父……”
“我醒来后想了想,这世上应该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事了吧。”
安斯艾尔听到后乐不可支:“其实如果不是少将和虫崽都是虫化形态,这个梦应该还挺温馨的吧。”
“和爱虫共度一生,并孕育了一只可爱的虫崽,这是多少雌虫的梦想啊。”
并不。
英曼在心里坚定地否认道。
那个梦境非常奇怪,实在要说的话,倒和来首都星的星舰上做的那个梦很像。
只是上次的梦除了记住了一句话后英曼将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
而这次,没有任何警示性的话语,英曼倒是将梦境的全部内容记得清清楚楚。
更奇怪的是,从梦中醒来后,英曼似乎被一种神秘力量所影响,竟然一点都不害怕雌虫的虫化形态了。
这一点,也令英曼非常震惊。
说起那个梦,梦境的内容其实非常离奇。
梦里面,英曼穿越到了历史书上宣称的虫族尚未建立文明的原始社会。
他一开始一直跟着哥哥斯特兰走,不知道为什么,英曼走到哪都能引起纷争和动乱,并被无数雌虫抢夺。
说真的,要不是哥哥战斗力非凡,英曼怀疑自己恐怕会不幸地在不同雌虫手中辗转。
后来和哥哥走散,英曼又遇到了阿彻。
英曼清楚地记得自己在梦中根本不喜欢阿彻,多次拒绝了他。
但雌虫就是不管不顾地不停纠缠,英曼每次遇到还算喜欢的雌虫,阿彻就会出来把那只雌虫打得遍体鳞伤,让他不敢再靠近英曼。
最后,阿彻见英曼说什么都不同意他的追求,雌虫竟然将英曼打晕关在了一个屋子里,并强迫英曼和他交.配。
等有了虫崽后,阿彻又开始正大光明地用爱和虫崽道德绑架英曼,让英曼不得不留在他身边与之共度一生。
简直就是恐怖故事吧!
这就是英曼从梦中清醒过后的第一感受。
不过后来回想起来,英曼感觉自己应该算是梦中那个年代雄虫中幸运的一批。
里面许多雄虫一生都在被不同雌虫抢夺,不停地在和枕边虫与虫崽分离。
那里的雌虫也非常的野蛮、霸道,见到喜欢的雄虫,不会去管雄虫喜不喜欢自己、有没有雌君虫崽,他们会直接上手去抢,行径简直和强盗无异。
英曼也在醒来后向安斯艾尔要了不少有关虫族文明发展的书籍,并且还在星网上查找了不少资料。
上面都写着虫族文明最初就将雄子视为虫神赐予虫族的珍宝,自是千娇万宠。
雌虫想要与雄子顺利结合,需要不停追求,献上珠宝玫瑰,在得到雄子同意后才能与其共度良宵。
这就与英曼梦中的景象大相径庭。
明明在那里,雄子的意愿与喜好从来都不重要,雌虫们全靠内部的打架战斗决定雄子的交.配权。
雌虫对雄虫的爱情也没有浪漫的追求与宠爱,有的只是血腥的暴力与掠夺。
英曼不清楚哪一边才是真实的,后来结合了当今雌雄的恋爱观,才隐隐有了猜测。
雌虫在恋爱中总喜欢打情敌,恋虫背叛,也从来不找雄虫的麻烦,而总是气势汹汹地跑去与情敌决斗。
过去,英曼一直觉得这帮雌虫脑子有病。
雄虫心思不在你这,打情敌又有什么用,这只清理了,又会冒出无数只,这么做根本就没有意义。
但如果结合那段梦境的历史,雌虫的做法就很好理解了。
雌虫在过去就是靠着彼此斗争来抢夺交.配权,当今雌虫打情敌实际上就是过去传统的一种延续,雌虫们认为这么做有用,因为他们在历史上很长的一段时间就是靠着打败所有觊觎雄子的雌虫而和雄虫一直在一起。
而大多数雄虫则不喜欢找情敌麻烦,雌虫背叛就直接放手。
这其实也和过去历史上雄虫自主择偶权的长期丧失有关。
雄虫从来无法决定自己的去向,总是被动地和某个武力值最高的雌虫在一起,这段关系的开始和结束从来就与自己无关。
也因此,相比于雌虫,雄虫在感情上其实蛮摆的,他们总是习惯把一切交给雌虫,也懒得去和情敌计较。
这么综合来看,梦中的历史应该才是真实的虫族历史。
可如果帝国官方给出的这段历史是错误的,那其他的呢?其他的还可以相信吗?
英曼忍不住对所有的历史产生了质疑。
“英曼阁下。”
安斯艾尔的呼唤打断了英曼的思绪。
“嗯?”
“阁下,如果你不想被催眠的话,我也不会强求,但是。”
安斯艾尔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认真。
“该走的流程我们必须走,你要在其他虫面前装作已经被我催眠过并且忘记那些有关虫化记忆的模样。”
“你可能会觉得很奇怪,但是……”
安斯艾尔其实并没有完全相信英曼的话,那个理由实在是太扯了。
但英曼本身就是一只很特殊的雄虫,他能在精神力毫无提升的情况下完全恢复,那么莫名其妙地不再害怕雌虫虫化也就显得不是那么奇怪了。
也许,英曼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所以只好随便胡诌一个理由来应付。
安斯艾尔这么在心里想道。
“我知道,这很正常,可能过往所有的雄虫都有那么一个流程,如果我没有的话,会很奇怪。”
“而且,你还要去说服阿彻少将。”
英曼看着安斯艾尔:“为什么也要说服他?”
安斯艾尔将一份有着阿彻签名的文件递给了英曼,英曼翻了翻,那是雌虫同意英曼进行催眠流程的许可书。
英曼很多时候也觉得蛮讽刺的,帝国虽然宣称雄尊雌卑,但雄虫上学、出行、生病住院,几乎每一个决策都需要雌虫签名,官方上给出的理由是为了更好地保护雄子,将责任落实到具体的雌虫身上。
但雄虫没有这些签名将寸步难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雄虫的所有行为未尝不是被雌虫所限制。
“我之前得到你不想被催眠的意愿后去试探过少将,他……让你忘记那段记忆的意愿非常强烈,而且在你进行催眠流程时,他还要在旁边看着。”
“啊!雌虫真讨厌!”
英曼忿忿不平地将文件丢到一边,转过头对安斯艾尔眨了眨眼。
“这个世上还是你们亚雌好。”
安斯艾尔礼貌地笑笑:“谢谢阁下的夸奖,不过很可惜,我们亚雌总是没什么本事,空有阁下们的喜欢,却给不了你们真正的幸福。”
英曼从床头柜拿出画纸,向安斯艾尔借了一只钢笔后就开始画画。
他将卷发全部拨弄到一边,专注地操纵着手上的钢笔,随意地安慰亚雌道:“不,你们亚雌哪里会没本事,文学艺术、数学物理、政治经管,你们哪一样不比他们强。”
“只是你们雌性评价自身是否有本事的标准太过单一,而这个标准,又对你们这些天生武力不如雌虫的亚雌不够公平。”
“好啦!把这个交给他吧。”
一个小时后,英曼画完了两幅画。
“害怕雌虫虫化的雄子肯定画不出这些东西,向他展示这个,他再固执己见,至少也应该愿意来见我一面了吧。”
“而只要他来见我,我就有把握说服他。”
安斯艾尔接过了画,这里一张画的是雌虫虫化的模样,另一张则是雌虫的虫纹,而且英曼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虫纹画得有些色.情,安斯艾尔甚至能隐隐感到画中似乎透露着某种暗示。
“这……是哪里的虫纹?”
英曼笑而不语,他当然不可能这么直白地告诉安斯艾尔自己在调戏阿彻,画的是某个比较隐秘部位的虫纹。
“总之,拜托啦,安斯艾尔医生。”
英曼双手合十,琉璃般的紫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亚雌,水晶灯下,细碎的光照在雄虫浅金色的柔软卷发和白皙精致的脸颊上,让安斯艾尔忍不住幻视某些勾魂摄魄的美丽精灵。
现在我总算是有点理解阿彻那只冷冰冰的雌虫为什么会喜欢英曼阁下了。
阁下长得好看、性格可爱俏皮,生活中又这般……富有情趣。
这样的雄子,雌虫很难不着迷吧。
安斯艾尔这么想着。
随后,他又收起了画,向英曼行了个礼后就转身离开。
英曼在亚雌走后伸了个懒腰,慵懒地靠在床头,拿起光脑就将投影到墙上的影像换成星网上某些剪辑大佬剪的介绍阿彻战功和生平的短片。
英曼想着,阿彻这么坚持的缘故八成是觉得自己会因为恐惧雌虫虫化状态而疏远他。
既然如此,那要解决这个问题也很简单。
可以先和雌虫来一场身体上的亲密接触向其证明我生理上对你不排斥。
再利用这则影像表达一下对雌虫的崇拜和敬仰,用以说明我心理上依旧爱你。
至于为什么不先心灵沟通再水到渠成的过渡到身体,那可能是因为虫族雌虫很多时候在和雄虫亲密接触后会更好说话的缘故吧。
“滴”
光脑通讯的提示音响了响,英曼拿起一看,发现是安斯艾尔医生发来的通讯。
安斯艾尔提醒英曼,阿彻虽然勉强答应在催眠之前来看他,但还是不同意不催眠的提议。
当然,安斯艾尔也带来了一条有用的信息,那就是阿彻这么坚持可能是因为听说了看了雌虫虫化状态的雄虫会失去与雌虫交.配欲.望的小道消息。
英曼:“……”
看来我的分析没错,果然是因为害怕被我疏远。
不过貌似他只害怕我身体上的疏远。
该说不说,不愧是雌虫呢。
亏我还稍稍花心思想了一堆事前情话,看来纯属是自作多情了。
算了吧,等他进来直接进入正题,省得浪费时间。
反正……这种事情都做过那么多次了,也没什么好羞耻的。
英曼这么想着果断地在被窝里脱掉了衣服裤子。
等阿彻轻轻推开了房门,一件衣服突然丢到了他的身上,雌虫条件反射般地将衣服接住,低下头看到是雄虫衣物时愣了愣。
“曼曼,你……”
阿彻还未说完,一条裤子又抛到了他的面前,最后,一条属于雄虫的内裤被丢到雌虫的军靴旁边。
“呀,这位长官。”英曼从被窝里钻出来,故作惊讶地捂住了嘴,“我的衣服裤子都被风吹掉了,你能帮我把它们全部捡起来吗?”
“顺便……”英曼眼波流转,随意地撩了撩头发,压低声音,充满暗示意味地说道,“也帮我把它们都穿起来。”
“好。”
阿彻俯身捡起英曼的衣物,清冷的嗓音也有些沙哑,似是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某种欲.望。
等真正走到英曼面前,阿彻也并没有如雄虫所说的替他穿上衣服,而是在和英曼对视了几秒后就立刻抱在一起亲吻。
雌虫淡雅清新的气味萦绕鼻尖,英曼能从对方这个热情又充满占有欲的吻中得出雌虫这些天有多想念担忧自己。
“你……你不害怕我吗……?”
阿彻轻轻喘息,抚摸着英曼的脸颊柔声询问道。
“我不怕,哥哥,我这些天很想你。”英曼搂着雌虫的脖子,黏黏糊糊地啄吻着对方的脸颊,“我现在就想要你,我爱你。”
英曼说着就装作急不可耐的模样开始脱雌虫的衣服。
快点,快点搞定,等做完这件事后他应该就没那么难糊弄了。
但在室内如此火热的氛围下,阿彻却突然按住了英曼脱他上衣的手。
“可是,曼曼,我刚从外面回来,今天也有训练,我还没洗澡……你真的不介意吗?”
英曼脱衣服的手突然顿了顿:“……”
该死,有点介意啊怎么办?
但这么好的氛围,我要说介意……
英曼抬头看了雌虫一眼,阿彻现在的表情非常古怪,脸色倒是和往常一样平静淡然,但眼神中却充满着审视,甚至……有点凶。
“我就知道。”阿彻的蓝眸暗了暗,“你介意。”
“不不不,我不介意。”
英曼赶忙拉住起身要走的雌虫,他现在是怕极了雌虫生气,生怕他一气之下就不回来了然后再无情地吩咐安斯艾尔执行催眠指令。
要不是害怕催眠后会一起遗忘梦中关于虫族历史的记忆,英曼倒也不介意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在现在哄着阿彻交.配。
英曼其实模模糊糊地知道大概是什么时候在事前洗澡这方面得罪了这只雌虫,搞得他至今依旧耿耿于怀。
应该只能是他们两虫交往的第二天吧。
那天晚上他们一见面就急不可耐地直奔酒店,然后立刻开始做雌雄虫才会做的某件事。
但当天下午阿彻应该一直在进行训练,因此身上有汗,英曼不喜欢那种粘腻的感觉,所以在事后告诉对方,下次做这种事的时候一定要先洗澡。
英曼永远也忘不了阿彻当时听到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
虫神呐,不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句提醒吗?雌虫为什么会露出那种仿佛被抛弃背叛了的受伤表情。
这也太夸张了吧!
虽然之后阿彻确实每次都会先洗澡,但英曼总觉得雌虫在生自己的气,而且还气得不清。
其实英曼不知道的是,阿彻每次训练结束后都会因为受不了身上的汗先在军部洗好澡再离开。
但军雌刚从战斗状态结束,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平静,走在路上也会稍稍流一点汗。
阿彻当时根本没想到,他已经这么爱干净了,还是避免不了和其他雌虫一样被雄性伴侣嫌弃的命运,所以才会这么伤心。
现在,英曼当然也不敢就这么轻易地放雌虫走,他还有事相求呢。
英曼从背后抱着雌虫,一边亲吻他的脖颈一边脱他的衣服并将雌虫往床上带。
阿彻也顺从地躺在床上任雄虫施为……
几个小时后,
阿彻在房间的浴室内洗澡,英曼则独自一虫坐在床上仔细思索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刚才在床上雌虫提出了很多个英曼平时绝对不会答应的花样,但每当英曼想拒绝的时候,雌虫都会说什么“看来你对我的欲.望果然因为那件事而减少了很多”之类的话,吓得英曼赶紧答应。
当时不觉得奇怪,现在想想哪里都有问题。
按照阿彻的性格,如果他真的认为我需要催眠的话,应该会和之前一样害怕我受到二次伤害而根本不露面。
就算他露面了,他也会一点点小心翼翼地靠近我,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见面就和我上床。
种种迹象表明,他其实已经被我的画说服了。
啊,我真是傻了,刚才为什么没想到这一点,还答应了他那么多不合理的要求。
英曼捂住了脸。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认为我不用催眠?”
“对,从看到你画的两张画开始,我就改变了主意。”
“催眠,确实不好,而且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接受全部的我,包括我……丑陋的虫化形态。”
“我一开始一直坚持,其实也是因为并不相信你真的能在看到虫化的我后对我毫无芥蒂。”
“但现在,你不仅不再害怕我的虫化状态,竟然还有心情用我的虫纹来对我耍流氓,那我还有什么理由坚持让你忘掉那段记忆呢?”
“至于那条短信,是我用安斯艾尔的光脑发给你的。”
阿彻掐了把英曼的脸:“我给你放了那么多天假,现在给自己谋点福利,这不过分吧?”
好卑鄙啊!
英曼用力捏了捏雌虫的大腿。
阿彻则捉住了雄虫作乱的手,笑着说道:“对了,我刚刚和安斯艾尔商量好了,明天上午他过来走一下流程,下午我带你去见两只虫,然后后天……如果你想的话,可以正常去上学。”
“见两只虫?见谁?”
英曼突然反应过来阿彻刚刚话中暗含的其他信息。
“尤利西斯.波德莱因还有我的雄弟,兰斯.卡德威尔。”阿彻轻轻地将英曼前面的一撮卷发拨到耳后,“你不是缺引导者为你举办成年舞会吗?我替你找了他们。”
“……啊?”
英曼迷茫地眨了眨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一直烦恼的事情竟然就这么被面前的雌虫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还解决得这么漂亮。
尤利西斯和兰斯阁下,他们都是帝国最顶级的雄虫阁下,是英曼只在新闻上看到过、之前从未想过能与之有交集的高等雄虫。
他们就这么轻易地答应成为我一个毫无背景的低等雄虫的引导者了吗?
明明为了让莉奈答应成为我的引导者,我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和精力,现在也仅仅只是见到了他而已,还并不能确定他最终愿不愿意答应。
但现在阿彻却能这么容易地就做到了我一直想做的事……
或许……所有在我面前难如登天的事情,比如说加入奥莱塔俱乐部,再比如说为哥哥讨回公道,在这只雌虫面前都不是事……
好羡慕啊……
如果能和他一样厉害就好了。
可惜,我只是一只雄虫,而且还是一只低等级雄虫。
这辈子,恐怕最多也就只能依附雌虫来狐假虎威。
“英曼,你在想什么?”
看见英曼有些失落,阿彻忍不住问道。
“啊,没什么。”英曼笑着搂住了雌虫的脖子,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只是突然觉得哥哥你好厉害,竟然一次性就能说动两位阁下帮我处理好那么重要的事。”
“……小事而已,这没什么。”
啊,作为雄虫们眼中天大的事的成年舞会和引导者,原来在雌虫眼中只是一件小事。
也是,他们的大事应该是帝国大事、虫族大事,我们这点事在他们眼里可不就和过家家差不多吗?
英曼想到这内心有些复杂。
算了,这些现在不是我该想的事。
今晚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明天想办法在雄虫阁下们面前好好表现。
这才是我现在应该考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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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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