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内软榻上,身穿红衣的男子随意而坐,手中握着被血染红的长鞭。
“永远都学不乖”
男子丢掉长鞭,漫不经心地抬起充血的双眸,望着角落里那个满身伤痕的身影,微扬下巴,语调温柔:“过来”
角落里,血痕满身的身影一动未动。见此,男子再度失控,闪身擒住夏无畏的脖颈,脸部因用力而狰狞。
夏无畏嗤笑,银发凌乱披散在肩,嘴角溢出的血使他看上去似疯魔了。
窒息感冲击大脑,男子却忽地松开手:“想死?”
“做梦”
夏无畏敛起笑,蓝色的瞳孔里堆满杀意,可他却没有能力杀死霖商,还要承受着不堪的欺辱。
恨啊…好恨好恨!
夏江!我就算下十八层炼狱也不会放过你!
霖商蹲下身,变脸飞快,微微一笑:“夏无畏,告诉你一件喜事,你那弟弟夏江,要与羽族公主成亲了”
字字如抹了毒的利箭,刺穿夏无畏的五脏六腑。
成亲?他凭什么成亲!
望着夏无畏如木的脸终于有了别样的情绪,霖商放声笑起来:“你的弟弟抢走你的神位,成万人至尊,你却落得废人一个,心里快恨死他了吧”
“说来你应该感谢本尊,要不是本尊救你,你早就成忘川里的一条孤魂野鬼了”
霖商长舒一口气,站起身,居高而视:“你们俩兄弟快一百年未见了吧,我想他看到你一定会非常欣喜”
“祝贺神界夏江上神新婚,魔尊备厚礼一份”霖商自顾演绎着夏江揭开厚礼的情景:“我迫不及待想看他的表情了”
夏无畏:“疯子”
话刚说出口,一道魔功袭来,废人一个的夏无畏无处可躲,强接下这一击。好似五脏六腑移了位,夏无畏脸因疼痛而扭曲。
夏无畏:“有本事就杀了我,整日这样有什么意思”
“当然意思啊”霖商钳住夏无畏的下巴:“昔日仙界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成了魔尊的玩物,怎么会没意思?”
霖商抬手抚开遮着夏无畏脸的银发:“夏无畏,学乖一点不好吗?逞口舌之快只会多些皮肉苦”
夏无畏吐出口中的血,喷了霖商一脸:“真恶心”
霖商脸色骤变,猛地扑倒夏无畏,似要掐死对方。
殿内魔气肆意,霖商在失控。
此时殿门被推开,慌忙的魔界护卫跌跌撞撞地跪地,被眼前的场面吓得不敢抬头,磕磕绊绊地一字一句道:“尊…尊主,不…好了,无…数火球向我界袭来,弟子已死伤无数,夏…夏江上神率上万天兵…已…至忘川”
霖商周身魔气隐隐淡去:“什么?”
他甩开夏无畏:“你给本尊好好呆在这里”
夏无畏视线慢慢恢复过来,他握紧的手指已嵌入肉中,望着那道离去的红影,眸中似要滴出血来。
魔宫外尸横遍野,魔界子民四处逃窜,乱成一锅粥,宫殿因结界保护,未受影响。
刚出结界,一道裹挟着万丈光芒的火球便向霖商袭来,霖商手掌凝聚魔气,一掌击开数道火球,冷声吩咐护卫:“召集所有魔兵,跟紧本尊”
忘川
“天界这般行事,公然破坏两界百年来的和平,是觉自己羽翼丰满?”霖商魔剑立于身前,身后的魔兵一眼望不到尽头。
“魔尊莫要颠倒黑白”开口之人身穿银色铠甲,眼中满是漠然之色:“明明是你要挑起战争”
闻言,霖商勾唇嗤笑:“是谁兵临吾界?伤吾百姓与将士,夏江上神虽神采了些,但这张嘴倒是一点没变,白话张嘴就来”
夏江面色始终如一,好似对霖商的阴阳话毫不在意:“本上神不与魔尊废话,今日魔界若不给一个交代”说着夏江手中幻化出一把灵剑,劈出一道强劲的剑气:“本上神不介意让魔界彻底消失”
剑气成排山倒海之势,霖商掌凝魔气击去,两道相抵,忘川水动三动。
“魔尊在本上神新婚之际,竟灭我妻族,真是好大胆子。魔尊说说,杀妻之仇,本上神该不该讨回来!”夏江周身气息冷漠,剑指霖商。
神界夏江上神与羽族公主琉璃天作之合,结两姓之好,于半月后在栖梧宫举行婚礼,这事传遍六界,可临近婚期,羽族却被灭族。
夏江:“浮火把羽族烧得连一棵树苗都未留下,敢问魔尊,这浮火只有魔界之人才能习得,而能够烧毁整个羽族的浮火,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灭掉一个族,魔功要多深后?唯有你了…魔尊”
忘川上吹起风,红袍飞扬,霖商微凝眉头:“夏江上神有备而来,今日誓要给魔界按上这罪名”
空中无数道火球再次袭来,剑气,魔气肆意,霎时间,周围都变了一个颜色,整个忘川很快都被染成了红色。
夏江与霖商从地上打到空中,又从空中打到地面,数道剑气碰撞,魔剑与灵剑击出刺眼的火花。
霖商:“夏江你莫不是贼喊捉贼,本尊可从未离开过魔界”
听此,夏江抬眸,眸中闪过一抹红光:“夏无畏,在哪里?”
霖商捕捉到那抹异色的光,是魔气!
什么人能既修灵又可以修魔?夏江是麒麟身!他是怎么通过检验石,隐藏身份到现在的?
麒麟身是种逆天的属性,不光能修习六界各术法不被反噬,还能吸食他人修为,转为己用,都道:麒麟出,六界灭!
夏江望着霖商:“被发现了呢,把夏无畏交给我,我可考虑放魔界一条生路”
霖商:“夏无畏不就在你身后吗?”
夏江侧头,看了眼身后的忘川。
霖商:“忘川里的怨灵,你下去仔细找找,肯定能找到”
“罢了”夏江闭眼随而复睁:“杀了魔尊,本上神进魔界自己找”
说着夏江提剑刺去,借机拉进两人的距离,一道纤细的白光穿过霖商的神魂,他连抵挡的机会都没有,霖商瞬间失去力气,魔剑落地,霖商跪地,抑制不住地嘴角留出鲜血。
四周似安静下来,此刻的霖商竟连抬手都觉累,他嘴角带着几分讥讽:“夏…江”
夏江跨步踏过霖商,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霖商眼中慢慢混沌,奄奄一息的气息彻底消散。一时间,护着魔界的结界彻底破碎,所有人,忽地停下战斗。
“魔尊…死了?”
“魔尊死了…”
“魔尊死了!”
夏江抬手抹去脸上的血:“魔界之人,还不放下兵器”
魔宫结界消散,夏无畏有所感,抬头望向殿外,这结界由霖商亲设,消散只有一个原因——设结界之人死了。
夏无畏奔向殿门,好像奔赴自由,这困了他百年的牢狱,终于要摆脱了吗?
不!外面也是地狱!
“找到你了”夏江狞笑,抓住夏无畏的手:“兄长想去哪里?”
“弟弟找你找得好辛苦啊”夏江顺势探夏无畏灵脉,被废的灵脉没有一点灵气。
夏无畏甩开夏江的手,堆积如山的恨意汹涌而出:“怎么,来斩草除根?”
夏江上下打量夏无畏,抬起手帮其理了理凌乱肮脏的衣衫:“兄长说哪里话,弟弟担心你,来接你回家”
夏无畏:“真虚伪,我现在这样不就是拜你所赐?”
夏江沉下脸,说不上心情好坏:“兄长永远都意识不到自己错了,你现的结局,不过是因果轮回而已”
“什么因?什么果?自古成王败寇,我输也输得起,至少不会用卑劣的手段,像你一样披着人皮,假仁假义”夏无畏盯着夏江,似要将人咬碎。
“兄长你太嚣张,太狂傲了,目中无人,又不懂人性,连自己得罪了多少人都不知道”夏江微弯下腰,凑近夏无畏耳边:“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你抢走他人手里的果子,一定要绝了那人的命;你既施舍过他人一点爱,那就要给全部的爱;怎么能拖泥带水呢?”
夏江最后这几句话夏无畏并未听懂。
算了,都不重要了。
“跟我走”夏江伸出手,眼中别样的情绪,夏无畏从来见过。
“过往的一切就让它过去,重新开始,我还是你的弟弟,你还是我的兄长”
夏无畏皱起眉头,夏江说得认真,要不是见识过他的伪装,夏无畏真的要信了。
这人最会演戏。
“你疯了吧”夏无畏漠然:“你和我只有一个死了,一切才会过去”
夏无畏退后半步,地上的血阵终于成型,这个他花了快一百年才铸成的寂灭阵。本来是用来对付霖商的,现在用在夏江身上倒是误打误撞了。
此阵法以设阵者骨血为引,日渐养成,极,邪,险,恶,都是它的代名词,入阵者修为被压制,连同设阵者法力都会被阵法一点点吸干净,最后变成一具枯骨,算是同归于尽的邪阵。
寂灭阵被六界禁止,早已消失千年不曾现世,夏无畏如今设此阵就是要鱼死网破。
“寂灭阵!”成型的阵法将整个魔宫都覆盖,杀气肆意,它贪婪地吸食着法力与鲜血,夏江目眦欲裂:“兄长毫无法力,竟以血喂养法阵,你我之间何至于此?”
夏无畏身上无数的伤口流出血,被法阵吸食,他疯了一般狂笑:“夏江!你我之间应当如此,我恨不能食你肉,饮你血”
“不,兄长,我不想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夏江双眼通红,泪水糊了眼。
夏无畏抬眼望来,这好像还是夏无畏第一次见夏江哭,他为什么哭?是觉痛苦?还是觉自己要死了?
夏无畏感觉自己身体很轻盈,四周都安静了,他忘记了疼痛,忘记了刚发生的一切,只觉好轻松。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回望这一生,竟没有一点深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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