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危险的嗓音钻进叶宣耳中。
氧气的流失,让叶宣呼吸困难,她艰难吸了几口气。
嗓音嘶哑道“殿下帮我逃脱懿旨,我助殿下。。。扳倒皇后”
“你好大的胆子!”
来自皇家的雷霆之怒,震得叶宣胆寒不已。
掐着自己脖颈的手猛地收紧,叶宣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凸起,已然难以呼吸。
叶宣骇然,这女人瞧着柔柔弱弱,力气竟这般大。
就在叶宣觉得自己小命要交待了的时候,长公主猛地松开了手。
叶宣咳嗽连连,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楚凝已坐回高殿之上,居高临下睥睨着跪着的人。
好胆色,面对自己的雷霆之威,还能如此镇定,不卑不亢。
叶宣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脏和紊乱的呼吸,背后的冷汗早已浸透里衣,贴在肌肤上,泛起一阵湿冷。
她面色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慌得厉害,只是在强撑着不露怯态。
绝不能让长公主觉得她是个胆怯无用的废物,试问长公主怎么会收留一个废物。
两人目光相接,叶宣不避不让,坦然迎上楚凝那双寒意森然的眼睛。
良久,楚凝眼中寒意消散,如冰河逢春,悄然化开。她的脸色也随之柔和下来,仿佛暖阳照透了凛冬。
叶宣终于在心底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赌赢了。
她去寻左彦,这一步确是走对了。从左彦口中,她挖出了一桩深埋已久的宫廷秘闻。
天启十年,先皇后寝宫突发大火。烈焰滔天,这场大火吞噬了先皇后与刚满一岁的小皇子的性命,一夜之间同时殒命的还有几十名宫人。
那位先皇后,正是长公主的生母,小皇子则是长公主一母同胞的亲弟,可怜尚在襁褓,早早夭折。
那场烧红半边天的大火,坊间早有传言说是当今皇后的手笔。
皇后如今权势熏天,这等话谁敢吐出来,怕是一个不小心就会招来灭门之祸。
叶宣威逼利诱,才撬开了左彦的嘴。
既是传言,那便不可尽信,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叶宣考量,当今皇后确实有很大的动机。
她彼时膝下无子,这个时代,寻常百姓家尚且讲求“母凭子贵”,何况是在皇庭深宫之中?即使再得宠,没有皇子,恩宠如何稳固,何况皇后是有野心的。
那场大火,恰发生在先皇后产子不久。当今皇后若真是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因嫉恨而密谋焚宫,不是不可能。
当今皇后只是江南一名小官之女,入宫时身份低微,竟能一步步登上后位,心机必然深不可测。
由这样的人密谋策划一场“意外”大火,是有可能的。在没有监控、没有痕迹鉴定的年代,只要没有铁证,她抵死不认,便能瞒天过海。
当然坊间有这样的传言,也因为人们认为,当时有动机有能力放那场火的只有当今皇后一人。
几日之后,便是婚期。
叶宣已然无路可走,唯有来公主府,赌上一把。
如若赌对了,血海深仇,长公主岂会不报?
她笃定,公主会收下她,她安阳王府郡主的身份便是最大的筹码。
皇后钦定的婚期迫在眉睫。
左府,往日的宁静被打破。
上下一片忙乱景象。
家丁们脚步匆匆,忙着布置府中的各个角落。
府中张灯结彩,处处都弥漫着即将办喜事的紧张氛围。
女眷们也聚在一起,精心准备着各种婚嫁用物,忙得不可开交。
可就在这节骨眼上,发生了一件致命的大事,郡主竟然失踪了。
整个左府陷入了惶惶不安之中。
左成心急如焚,召来郡主的贴身侍女心儿厉声质问。谁知心儿跪伏在地,颤抖着身子回说不知郡主去向。
左成顿时震怒,当场将心儿狠狠训斥了一番,作为郡主贴身侍婢,竟然不知郡主动向。
他虽一万个不愿将郡主嫁给那个赵元杰,可皇后如今权势滔天,他怎敢忤逆?
眼下全家老小的性命,都系于郡主身上,可人不见了。
王妃见心儿无辜受责,心中不忍,也知道事情瞒不下去,手持一封书信走了出来。
“爹,”她轻声说道,“宣儿。。。去了长公主府上。”
“什么?”左成大惊,急忙追问“她去长公主殿下府中作甚?”
王妃红着脸窘迫地将郡主留下的书信递了过去。
左成展信读罢,仿若被雷劈了,整个人愣在当场。
信中写道,郡主倾心长公主多年,如被迫嫁给赵元杰,必会生不如死。她此番前去公主府,便是恳求长公主收容自己。若一日未归,便是事成。
王妃读此信时,何尝不是惊雷轰顶
她一直以为,女儿在她的呵护与教导下,会拥有一份符合身份与家族期待的姻缘,万万没想到女儿竟对那长公主心生爱慕之情。
她对长公主在府中豢养女宠的风流韵事早有耳闻,那位殿下的名声实在算不得好。她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女儿竟会与那样的人牵扯上关系。
但此时此刻,她宁愿让宣儿入公主府为宠,也不愿她嫁给赵元杰。若真嫁入赵家,只怕宣儿这一生便要毁了。
放眼京城,如今能护住宣儿推却这门婚事的,恐怕唯有长公主殿下。
且先渡过眼前风波,再让父亲去求公主放人,届时再为宣儿择一门良配,她这般算计着,便将女儿的去向悄然隐瞒,她必须等宣儿入了公主府,一切成了定数,才能说出实情。
宣儿昨夜未归,想必已入公主府,她此刻才放心交出那封书信。
左成经历了阵阵惊雷的洗礼后,镇定下来。
他立即派人前往公主府打探,得知郡主确在公主府中,这才长舒一口气。
“爹,眼下该如何是好?”长子左明急匆匆赶来问道。他的脸上满是焦急和忧虑之色。
他的小孙子才刚出生,一家老小几十口人,不过几日便是大婚之日,郡主却不知所踪,皇后怪罪下来,只怕全家难逃牵连。
左成面色已然平静:“不必担忧。宣儿既入公主府,皇后要人,我们如实相告。她要寻人,自去公主府要人便是,与我左家有何干系?”
-
长公主府内,叶宣正悠然自得的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丝毫不知左家因她的失踪陷入了人仰马翻混乱不堪的局面。
长公主命人为她安排了一间房,陈设简陋,仅一床、一木桌,一旧衣柜。
虽布置简陋,却收拾得干净整洁,住着也算舒心。
房间所在的小院清幽宁静,杏花疏影,倒也别有一番宁静悠然之意。
叶宣推门而出,见一清丽女子正静坐于杏树下,手执书卷,她低垂着眼眸,正专心的研读着书卷。
那女子一身素雅裙装,气质温文沉静。
叶宣心中微动,这女子也是公主的侍宠吗?可她穿着女装,叶宣不由生出几分困惑。公主不是喜欢让侍宠们穿男子衣衫吗,或许公主喜欢多样性的?
那女子似有所觉,抬眸望来,迎上叶宣打量的目光。她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温柔笑意,温声唤道:“郡主。”
叶宣一怔:“你认得我?”
“林婉见过郡主。”林婉起身微施一礼,嗓音温润如水,举止娴雅如玉。
“不必多礼。”叶宣连忙虚扶一下。
“你是……也是住在这儿的吗?”
她原想询问对方是不是公主的侍宠,可见这女子气质温雅、谈吐不俗,到底没将“侍宠”二字问出口,仿佛会将人玷污了一般。
林婉指向不远处的一处阁楼,温声答“我住那里”
叶宣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是一座精巧的两层阁楼。
对比自己的陋室,叶宣尴尬的咳了一声“哦,呵呵,咱们住得挺近的”
这林婉绝对是公主的“宠妃”,甚至可能是“正宫”
正思量间,忽听见一道清亮的女声从远处传来。
“姐姐”
叶宣转身望去,见来人约摸十七八岁,身着一身劲装,黑色劲装贴合身体,凸显出她矫健的身姿,她的模样颇为英气,明亮有神的眼睛透着一股灵动与不羁。
叶宣心中暗想,又来一个侍宠。
“尉迟镜,你怎么来了?”林婉看见尉迟镜,秀眉蹙了一下。
尉迟镜却不答她,只将目光投向叶宣,语气不甚友善:“这位便是郡主?”
尉迟镜身量颇高,叶宣打量着她,自己在女子中身量算高的了,这尉迟镜比自己还高出许多。
“见着郡主,还不快行礼。”林婉看着尉迟镜,语气里有一丝责备。
“尉迟镜见过郡主”
尉迟镜懒散随意地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
叶宣见对方不甚恭敬的模样,心中虽有不悦,却也不动声色,自己初来乍到,对府中情况还不甚了解,不愿轻易与人结怨,以免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看这位的态度莫不是把她当成争宠的劲敌了。那她可真冤枉,她只是来避祸的,毫无争宠之心。
“郡主出门,所谓何事?”林婉轻声问道。
“在屋里待得有些闷,想出去走走,透透气。”叶宣含笑答道。
林婉点了点头,“那郡主便去吧。”
叶宣应了一声,正欲转身离去,不经意间瞥见尉迟镜正目不转睛地望着林婉,目光灼灼,似蕴含着一丝复杂情感。
叶宣心中一动,这尉迟镜的眼神分明不太对劲,莫非她与林婉之间有私情?
她又悄然打量了林婉一眼,见她神色如常、坦然自若,看来不过是尉迟镜一厢情愿罢了。
叶宣觉得这尉迟镜好生奇怪,如果她喜欢的人是林婉,为何会对自己流露出敌意呢?
越想越乱,叶宣索性大步走出小苑,把这些纷乱思绪抛诸脑后,她无意去争宠,这些后宫之事与她无关。
待叶宣的身影消失在院外,尉迟镜立即将林婉打横抱起,大步踏入阁楼。
她轻轻将林婉放在床榻上,随即欺身贴近,想要吻上那娇艳柔软的红唇,林婉的手更快一步,攥着她的后领衣襟,生生拉开了几分距离。
“尉迟镜。。。”林婉呼吸微乱,声音带着轻颤,“你身为公主的贴身暗卫,不在公主身边,跑来做什么?”
“姐姐,我想你了。”尉迟镜眼中漾着缱绻的柔情。
林婉松开攥着衣领的手,转而轻抚她的耳垂,语气温柔却带着告诫:“莫要任性。公主待我们恩重如山,我们自当……”
“姐姐别说了。”尉迟镜打断她,委屈地嘟起唇,“这些话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她将脸埋进林婉颈窝,轻声撒娇:“我就是想你了。”
林婉最是见不得她这般模样,心软成一片。她主动解开腰间衣带,眼波流转间染上一丝羞赧:“你快些。。。郡主回来便不好了。”
“嗯~“
林婉仰起雪白的脖颈,眼中水光潋滟,眸色渐渐迷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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