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了,”叶峥在秦婉儿的耳边轻声道。
秦婉儿问:“良王那边如何了,可认罪了?”
叶峥摇头:“刘震江已率兵前往誉城整顿西南了,届时会将良王的家眷压送回京,到时想必会有所收获。而江南那边也已传去消息调查安念珠了,不久应该就会有消息传来。”
“那叶伯母她们呢,可有消息了?”秦婉儿又问。
叶峥点头:“皇上登基,良王入狱,原本向良王投诚的城池官员皆已向皇上上书表忠心,言明他们当时投诚都是冲着良王为叶家平反的正义之举。如今得知良王狼子野心,皆认罪求皇上开恩。永鲁城的明敬昌更是递来了叶家女眷的消息,以此表忠心。如今,他已派人护送母亲嫂嫂们归京。”
“东梁府的林余,上述了他的妻子与明敬昌的妻子,还有良王林侧妃的关系。言明王氏三姐妹,良王的林侧妃因自幼被送走,与王家的牵扯并不多。”
提到明敬昌和林余,秦婉儿就想到了明晓兰和明晓钰,还有林永叙。在永鲁城,他们也算是秦婉儿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遂问道:“皇上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叶峥慢悠悠道:“念在昔日安乐郡主在永鲁城时,明晓钰明晓兰以及林永叙对秦记食肆的照拂,圣上决定暂不追究,予以观察。”
秦婉儿笑了:“皇上这是抬举我呢。”
直至有人来将杜如海等人的尸体抬去乱葬岗,罗玉才将视线收回,转而看到秦婉儿和叶峥正低声喃语,他“哎呀”一声捂住了双眼:“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秦婉儿嗔他一眼,披风下的手与叶峥十指相扣,两人肩并肩,踩着厚厚的积雪,朝安乐郡主府走去。
昔日的秦府经过数十年的风吹雨打,早已破败不堪,皇上已下令着工部重新修缮。秦婉儿和罗玉,准确的来说是秦婉柔和秦予舟,目前就安顿在皇上赐予的郡主府内。
“这么冷的天儿,秦记食肆的鸡丝汤面和酸辣粉卖的最好了。蜀香园的锅子,肯定也人满为患,也不知道徐姐姐能不能忙的过来。还有橡街的秦记快餐,正在熬大锅汤吧。”
“良王被抓,誉城里人心惶惶,秦记小饭馆的生意怕是不好做,也不知道刘勤在誉城的作坊开的如何了?”秦婉儿盯着脚下踩出的雪印,絮絮叨叨的说着。
叶峥听的认真:“等天气转暖,京城也稳定下来后,我陪着你,咱们一起回永鲁城。那时刘叔应该也将西南整顿的差不多了,良王的余党想必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要去,”走在最后面的秦予舟兴奋道:“那什么酸辣粉,鸡丝汤面,鸡丝米线,还有什么肉夹馍,我还都没吃过呢。还有那个蜀香园还有火锅烤肉是不是?”
“姐姐,你脑子可太好使了,怎么能想出来这么多美食的,”秦予舟一脸崇拜道。
秦婉儿笑道:“被饿的了。饿的肚子瘪瘪,头晕眼花时,就经常天花乱醉的想各种好吃的,想着想着睡着了就不饿了。”
秦予舟闻言,脑子里浮现出昔日的姐姐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饿的奄奄一息的模样,他心疼不已:“要不然咱们在京城也开家食肆吧。”
秦婉儿眼睛一亮,当初她和徐姐姐还豪情壮志道要将蜀香园和秦记食肆开遍整个御朝呢。
新皇初登基,叶峥这个禁军大统领十分忙碌,秦婉儿闲来无事便把开食肆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皇上知晓了此事后,直接赐了秦婉儿几间位置极好的铺面,有大有小。
毕竟对京城不熟悉,秦婉儿决定先开家小点的食肆试试水。她画好图纸,就喊来了秦予舟,将定做店铺招牌、打锅子、以及去烧制瓷器的地方订做带有秦记小饭馆字样的盘碟碗筷等这些事都交给了他。
秦婉儿则在家专心的熬制火锅底料。她还给徐芷晴张老汉和刘勤都去了信,说了她的现状,以及打算在京城开食肆的事。
叶峥这个昔日的京城小霸王,还给秦婉儿寻来了不少厨子伙计,让她自己挑选合用的。
秦婉儿拿着纸笔,琢磨着菜单。像米线土豆粉,这里没有原材料,就暂时先不考虑上酸辣粉砂锅土豆粉鸡丝米线这些了。秦记小饭馆的招牌菜就复刻永鲁城南街的秦记食肆,鸡丝汤面、鸡丝馄饨、卤肉、肉夹馍、黄焖鸡、无骨凤爪……
经过月余的准备,在天儿放晴的这日,位于西园街的秦记小馆饭终于开业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在过去的这一年冬,百姓们人心惶惶,都猫在家里,连年都过得提心吊胆的,不敢庆祝。
如今新一年,新皇仁善爱民,憋闷了一个冬日的百姓们都出来了,街道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秦婉儿怎么也没想到开业这日皇上竟然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叶峥叶然,叶峥的三姐叶芯,叶峥的四姐叶蓉。
自镇国公府败落后,叶家两位出嫁女在婆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如今叶家再得荣宠,叶芯叶蓉也终于能走到人前了。
秦予舟忙迎着他们去了二楼雅间。秦婉儿趁无人时,狠狠地挖了叶峥一眼。前几日她给他提起今日秦记小饭馆开业一事时,他还装模作样的苦恼了一番,说不一定能来,感情都是在戏弄她。
皇上都亲自来了,嗅到消息的大臣,以及想与叶家秦家攀关系的官员们,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纷纷都来秦记小饭馆吃饭了。
不管他们抱着什么心情什么目的来的,走的时候各个都由衷的感叹味道鲜美!
消息传出以后,秦记小饭馆火了。花个十几二十几文都能吃到和皇上及达官贵人们一样的饭菜。幸运的话,还能遇到安乐郡主亲自点菜,简直太值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秦记小饭馆有些小了。
秦婉儿也不知道百姓们的新鲜劲过去以后,小饭馆的生意还会不会好,她也不想盲目扩张。而且掌柜小二还有厨子们也得休息呀,于是秦记小饭馆就每天固定量,卖完就闭店。
人也是奇怪,越是吃不到的,就越发觉得好。秦记小饭馆的名声越传越远,秦婉儿每天拨算盘拨的手软。
这一日秦婉儿一大清早就来到了小饭馆,她刚坐到柜台前,就听到一个粗粗的嗓子喊道:“小二切斤卤肉,再来壶酒。”
小二忙迎了上去,陪笑道:“不好意思,客官,还没到营业时间呢,而且咱家没有酒,要不我先给客官倒壶花茶,咱们歇一歇?”
“哪有饭馆不给酒的,我又不是不给银两,我要酒!”来人用力一拍桌子,店小二吓了一大跳。谁人不知秦记小饭馆是郡主的营生,竟还有人敢在这儿寻事。秦婉儿也被这动静惊着了,她抬头望来,在看清楚来人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才大半年不见,已经不认识了?”原本粗哑的嗓子恢复了正常的声音。
“林永叙!”秦婉儿瞪了说话人一眼,笑着跑了过去,抱住了后面的徐芝晴:“你们怎么来了?”
“自是来投奔郡主,跟着享清福呀,”刘勤从门外探了个头进来,笑嘻嘻道。
“还有我呢,姑娘,”齐莲推了刘勤一把,两人都走了进来。
看着风尘仆仆的几人,秦婉儿实在太开心了:“走走,这就带你们回郡主府享清福去。”
秦婉儿拉着徐芝晴和齐莲上了她平日出行乘坐的马车,刘勤和林永叙坐上了他们原本的马车,跟着秦婉儿,向郡主府而去。
路上,秦婉儿从徐芝晴口中得知明晓钰也来了。
“收到你的信,得知你要在京城开饭馆,刘勤就坐不住了,说谁也没有他做的土豆粉米线豆皮好吃。正巧从明晓兰口中得知他哥哥要护送叶家女眷回京,我们一合计就一起来了,”徐芝晴感慨道:“万万没想到你原是京城贵女,更没想到叶峥竟是镇国公府的五公子,巧的是你俩昔日还有婚约。这缘分……真是天注定。”
秦婉儿笑道:“世事难料。”
徐芝晴凑近秦婉儿,压低了声音道:“镇国公府不愧是镇国公府,叶家的女眷们虽经历大起大落,一言一行皆透露出大家风范。尤其叶老夫人,听话音对你极喜欢。这往后,即便你与叶峥成了亲,进了镇国公府,想来也是自由的。”
“对了,我们路上还与被官兵押解进京的良王府的家眷相遇了。想当初咱们在誉城开小饭馆时,林侧妃多排场。还有良王,言行那般温和,谁知面具下竟掩藏着如此狼子野心,”徐芝晴唏嘘不已。
秦婉儿又何尝不唏嘘。不过不管前朝如何,只要大家都好好的,那便是最好的。
两日后,叶峥带来消息,林侧妃跟前的李嬷嬷,就是昔日一直跟在良王生母容太妃身边伺候的那位嬷嬷,她在两轮严刑拷打后,招了。
众人皆以为容太妃是良王生母,实则良王并非容太妃所生。
良王真正的生母并非御朝人,她来自蒙朝,与蒙朝王后乃同胞姐妹。当年蒙朝来御朝进贡,她也跟着来游玩了,与当时负责接待的王立德一来二去,两情相悦。而先皇也被这个天真烂漫的异域女子所吸引,蒙朝的官员见状,便想将她送进后宫来魅惑先皇。此女不肯,他们便将她灌醉,强行送到了先皇的龙榻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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