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快速行驶的奔驰V级里。
男人手肘撑在中央扶手上，指尖轻抚太阳穴。
剪裁利落的西装裤顺着膝盖自然垂落，一只平板轻搁在他交叠的双腿上，屏幕微亮，不急不缓的声音通过单耳耳机传入，带着些疑惑。
“沧浪？”
屏幕里一个身穿古代侍卫长相精致的虚拟偶像皮套正与直播间的粉丝互动。
旁边的桌宠再眼熟不过，是自己三周年上新的桌面宠物，还是最原始皮套的，江斟这样子，纯恶心人。
林闻抬眼，指尖轻触屏幕，将公屏刷到最新，一条新的评论让林闻不禁皱眉。
甚斗最帅：江斟学长！你觉不觉得沧浪这个人很烦啊！我五张嘴都要骂不过来了！（哭泣表情）
沧浪是林闻在网上的名字，他也是一名虚拟偶像，粉丝基数不比江斟低。
这条评论很快就被刷了上去，林闻无语的扫了一眼屏幕里还在微笑的虚拟皮套，装，江斟就是装，骂他就是活该的。
林闻是进入自家公司后知道的江斟，本来没什么问题，结果第一次开播就连麦到了江斟，还被他的粉丝说蹭热度，甚至于后面江斟的道歉都显得阴阳怪气。
林闻看着不断的打赏，内心一个想法暗暗滋生。
他坐起身，给小号充值了几万，指尖快要点到礼物栏时，江斟的声音却打断了他。
屏幕里洋溢青春的少年明显的蹙了蹙眉，长剑也因为他的动作向后甩去，毛茸茸的耳朵前后摆动着。
“还行。”
林闻：“！”
“话不好听。”
林闻：“？”
江斟这是在阴阳他？江斟阴阳这本领，已经炉火纯青了，林闻不得不佩服，男人摘下单耳耳机，带着些脾气望向屏幕里的人。
对着你能说出好话，老子就不姓林，果然以前觉得不至于，是错的，就江斟这样的，没把他骂成筛子，算自己仁慈。
林闻扯下单耳耳机时不小心触碰到了关机，本来安静的后座，马上被音乐声和那该死的渣男音充斥着。
“人不好相处，没多坏，不太聪明。”江斟言简意赅。
林闻：“？”
哎呦，自己刚刚真是给江斟面子了，骂少了，江斟自己就聪明到哪儿去了？这么有本事怎么还沦落到当虚拟偶像？不好相处，就纯他妈针对你，是别人我还说不出来！
林闻的怒气瞬间被点燃，他狠狠地踹了下前方的皮革座椅，发出一声沉闷的“砰”。
手攥住平板都还在微微发抖，他总有一天要骂死江斟这个傻逼。
“游戏？”
屏幕里的人冷着一张脸，戴上皮套后，连表情也看不出多少，说道：“不清楚，但唱歌会跑调。”
林闻冷笑，手上输支付密码的手一顿，将金额改到50多万，他要让江斟把今天吞进去的，全部吐出来。
还没几分钟，林闻小号已经冲上了榜一，江斟还是那副淡笑，说了声谢谢。
林闻听着这几句死水般的感谢，冷着脸打下一行字。
三水牛：主播甩什么大牌，刷这么多钱，就简单几句话？
林闻刷的钱多，他的这条评论变成弹幕的形式轮番滚动在屏幕中间，不让江斟低一个头，他就不是林闻了，再不济，也要让他吃个瘪。
“感谢山水牛，要点歌？还是陪玩？”江斟语气放缓了一点，表情只是微动了一下，没看出感谢的样子。
江斟这语气，不会是在挑衅他吧！
林闻毅然决然打下一段话。
三水牛：说，谢谢哥哥
林闻能肯定，江斟看到自己打赏了这么多钱，肯定会叫，林闻连心情都愉悦了几分。
五分钟过去，直播间江斟还是惜字如金，像是根本没有看到自己发的那条评论。
手里捏着块饼干，一点点将饼干掰碎，塞到旁边傻不拉叽的桌宠手上，他妈的，装什么装！
林闻将整个平板甩到了旁边的角落里，一声声音乐声在车内回荡，林闻双手抱胸，江斟就他妈这么眼瞎？
不是，他…。
眼睛有问题就去治啊！
林闻靠在皮革座椅上，手撑住太阳穴，努力平复心情。
“陈叔，一会把平板给张助理。”
他不能挖苦到江斟，那打赏的钱也不可能真给他，平台的瓜分机制，他再清楚不过，一个未成年退款，整整50多万，他就不相信吐不出江斟今天的收入。
林闻半靠在皮革座椅上，能让江斟不好过，自己就开心。
正打算打电话约朋友出来，旁边极速驶过一辆大卡车，红绿灯下，卡车急速撞到旁边的栅栏上。
一个甩尾，头尾分离，所有车毫无幸免，尤其是林闻的位置，一辆车头直直对着他冲来。
司机赶忙换动方向，林闻只觉天旋地转，江斟的声音环绕周围。
警声给漫天长烟打上了标签，救护车的响铃充斥耳膜，忽远忽近，温热的水流覆盖着林闻全身。
头疼，腿疼，哪里都疼，好像要死了。
不行，他还要挖江斟黑料的！不行！不能死！
林闻猛地一睁眼，使劲攥住掌心，小腿肌肉突然不自主收缩，剧烈疼痛让他面部狰狞。
“它在抖。”
这熟悉的声音，这清楚的表达，林闻望去。
这不是江斟，能是谁！
林闻看着朝自己伸来的手，整个人下意识往后退，却被小椅子绊了个正着，这也让江斟碰到了他。
冰冷的掌心，林闻被圈在里面，不能动弹，随着指腹一点点摩挲过圆润的脸颊，冷意由外而内。
林闻看清了他的面貌，正是刚刚在屏幕里直播的少年侍卫，那不就是江斟的皮套！
可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闻仔细观摩着自己的身体，熟悉的衣服，熟悉的配饰，以及那张熟悉的脸，这不就是江斟桌面上的那个自己！
难以置信，林闻看着自己的手，这连东西都拿不起来的五根圆润手指是什么啊！
林闻无力 瘫倒，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江斟看着他这副样子，开始紧张起来，冰冷的指腹一次又一次的触碰着他的身体。
“你妈，冷死了，别碰我。”
此话一出，不仅是直播间的粉丝震惊，连平时面无表情的江斟都不可思议的皱了皱眉。
手上的动作也骤然停下，江斟应该是看了评论。
又恢复平静解释：“给他下了语音包。”
“应该生病了。”江斟顶着那张冰川脸用手戳了戳林闻的手，又拍了拍他的头。
林闻开始不耐烦，他才用刚刚的时间理清大脑的信息，现在不想跟江斟有任何接触。
“放开我。”林闻冷冷出声。
江斟晃了晃他。
“他不怎么说话。”
林闻被他晃得有些受不了，翻了个白眼。
那是当然，不然还指望一个语音包能正常跟你聊天啊，果然是个傻子。
林闻颇为不满的挣脱了江斟的束缚，手干净吗，就碰？
他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反正刚好到这里面了，他就肯定能拿到江斟的各种黑料，到时候。
林闻坐在椅子上，表情带着些坏笑，江斟看了眼，担忧的表情挂满了脸上。
“今天有事，提前下播，抱歉。”江斟话是对着粉丝说的，眼神却一直飘在上方的林闻身上。
评论区在林闻这个位置也能看的一清二楚，他翘着二郎腿，一脸冷漠的盯着评论区，摆出这张脸，肯定会有不少粉丝觉得江斟和他一样，就不会喜欢江斟了。
林闻信心满满的望了眼评论区。
等会继续：哇，今天的小仓有点酷酷的不像以前呆呆的。
江斟哥哥：你别说，跟平常做题的江学长一模一样！好可爱！
不对劲：嘿嘿嘿，乖乖的，到姐姐兜里来。
不纯洁：没人发现小仓和江斟哥哥都有点像AI吗？一个完美的过分，一个可爱的过分！
林闻不敢置信，怀疑人生，目瞪口呆！
为什么走向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这很不对劲！
这群网友不应该说自己摆着脸，冷漠，不应该退出直播间，然后说江斟没什么好的吗！怎么感觉现在自己像个小丑呢？
江斟用手摸了摸林闻的头，下一秒却被狠狠打了一下。
“不准动我。”
小人旁边还伴随着几个生气的符号，江斟皱了皱眉，没说话，只是撤回了放在头顶的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林闻瞪大眼睛，这辈子还没人敢这么摸自己！江斟真的死定了！
“死三水！放开我！”林闻挣扎着从小椅子上掉了下来。
江斟反应过来，连忙接住他。
三水是林闻和他的粉丝们一起给江斟起的外号，只因为他的江有三点水，便叫他三水了。
刚刚那一下，林闻也忘了自己的身份，下意识喊了江斟的外号，林闻也没多在意，冷漠的又甩给直播间的粉丝一个大大的白眼，让他们恨死江斟吧！
“明天见。”江斟声音清冷，随手关掉了直播。
直播一结束，林闻高傲的坐在江斟皮套的手上，双手抱胸轻敲手指。
下了播他也不可能让江斟顺心。
大声喊着：“我饿了，我饿了，要吃五色拌饭！”
桌宠的食物不太复杂，但如果是多种混合，就不一定了 ，林闻故意要的最麻烦的那一种，麻烦死江斟！
林闻可能以为江斟会说他几句，结果，江斟只是平静的说道：“嗯。”这个表情一下子惹恼了林闻。
“给我买东西！要最贵的。”林闻又大声嚷了一句。
江斟手里捧着他，答应，还没等林闻反应过来，他已经被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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