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昕跟着菲尼克斯踏进舰桥时,下意识地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声音。
“哇……”
第一感想是好壮观。
舰桥跟他在星舰课上学到的布局完全一样,或者说,其实他课程大部分的教材都是用第三军作模板,一样是应该的。
整个舰桥内部以白色为主调,搭配浅蓝色的点缀与冷光,呈现出清冷又理性的美感,言昕知道,如果通报全舰注意或拉响警报,蓝光会同步变为橘黄色或亮红色。
现在舰桥里的氛围不凝重但相当严肃,一直有短促高效的指令或汇报,以及频繁不间断的压低的交谈声。
这氛围让言昕赶紧把自己的嘴闭上,不敢打扰他们,只是继续好奇地左右张望。
舰桥前方是圆弧状的曲面大屏幕,占据一半以上墙面,能够直接看到外面深邃的宇宙星空,也能看到透过感测收集、呈现在屏幕上的各式各样数据,并且随时可以在这两种形态中切换。
看见深邃宇宙的时候,言昕才有了主舰真的已经在太空的感觉,他上到主件的时候还在可可诺罗星上,起飞的时候也没参观,主舰里的重力跟平衡都做得很好,四平八稳,别说是感觉到在宇宙飘了,连正在移动的感觉都没有。
地面呈现三层梯田结构,最下方也是最大片的区域,是基础操作区,有为数众多的基层士官在这里,每位士官都很忙碌,也很专注,时不时高声通报操作情况,他们共同负责这艘星舰顺畅运行。
两侧的出入口都在中间这一层,言昕进来后正前方就是战术策略区,正中央有一个较大的立体投影,占据战术策略区一半面积,投影目前我方整支部队分布的情况,以及范围内能看见的敌方星舰、周遭事物等。
围绕这个立体投影,摆放着一张圆弧状长条桌,由不直接操作星舰的各个战术策略单位军官轮值,比如参谋部、情报部、医疗部、后勤部等等,言昕在这里看到了几位见过但不认识的军雌。
每位军官都在座位前的桌面上操作着,或是单独叫出小型的立体投影旋转放大缩小仔细观看,或是调整为高科技白板写写画画,几十位军官彼此讨论着,最后共同提交战术策略,给最上层的指挥区。
言昕一进来就听见的细密的低声交谈就是来自这里,每一位都在认真表达意见,让言昕不由得感受到他真的只是来观摩,现在的他还没办法提出什么有用的意见。
再往上看,就是占地最小,虫数最少,但最重要的指挥区。
这里放着一张半圆形的桌子与十一张座位,正中央最大的是主位,平时是舰长的座位,主位左右对称摆放十张侧席,沿着桌子排成半圆,言昕看了一下他们的肩章,能坐这里的最低也是少将。
现在,西维安坐在主位上,姿势放松地往后靠坐在椅背上,但表情冷峻没有温度,他后面站着的凯尔、侧席在列的十位军官与他们背后各自的副官也同样都绷紧了表情。
言昕不知道是因为西维安严肃所以其他军官跟着严肃,还是现在就需要这么严肃,不过根据他对第三军的了解,应该是后者,于是不自觉也跟着严肃起来。
他跟着菲尼克斯走到第三层,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气氛过于严肃,怎么开口才好啊。
没想到他还在犹豫着,菲尼克斯已经很标准地敬军礼汇报道。
“报告,言昕阁下已抵达。”
言昕心里那叫一个尴尬啊!他只是个荣誉少尉,怎么能又怎么敢打扰这层的将官们……好吧,其实菲尼克斯是对的,他到这里确实得报告,就是他自己觉得不适应而已。
看来就连这种军队汇报也是他这趟校外教学需要体验的内容之一了。
西维安转过头来,但没有站起身,微微点头。
“欢迎您,言昕阁下,已经准备好座椅了,请坐。凯尔,请加拉塔利克少将上来,为言昕阁下上课。”后半句话是斜后方抬头,对着凯尔说的。
“是!”
与凯尔的应声一起,菲尼克斯半侧身指向指挥桌旁边引导他过去,那里有两张一看就是临时加放的座椅,显然就是西维安口中说的、为他准备的椅子。
言昕过去坐下了,因为有两张椅子,正想招呼菲尼克斯也坐,菲尼克斯已经站到他背后。
与此同时,从第二层的战术策略区走上来的加拉塔利克少将,很自然地坐到他身边打了个招呼,而加拉塔利克少将的副官也站到了他背后。
言昕眨了眨眼,这才意识到,两张椅子并没有菲尼克斯的份,为什么呢?他看了看凯尔,看了看加拉塔利克少将的副官,再看看菲尼克斯,决定不憋着,有问题就问,免得以后闹笑话。
“又要麻烦你了,加拉塔利克少将。”问之前,先招呼。
加拉塔利克笑了笑,半开玩笑地回答。
“不麻烦,而且如果不是来为您上课,我可没资格上来,我还要谢谢您让我有这个机会呢。”
言昕看了一眼加拉塔利克的肩章,确实,那张桌子最低都是少将,第三军那么多少将也不可能全上桌。
“哈哈…我也只是来学习的。”
言昕打了个哈哈,接着问道。
“为什么副官都站在后面呢?有什么需要他们一直站着的理由吗?”
凯尔可是准将了啊,都还在罚站一样地跟在后面,给张椅子不好吗?
“因为副官同时也负责主官的安全,如果有意外情况,他们必须处于能最快做出反应的位置与姿势。”
加拉塔利克一边说着一边往前挥拳。
“您看,坐着出拳就没办法打出最大力量。”
言昕这弱小雄虫其实看不出来力道差别,但他明白意思了,确实,如果发生什么意外,菲尼克斯站在背后,肯定能快速保护住他。
副官必须站着真的不是欺负副官,而是有实际必要的,还好他刚刚来不及让菲尼克斯坐下。
看言昕点了头,加拉塔利克指指前方几乎占据一半视野的曲面大屏,问道。
“您能看出来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言昕跟着往大屏看去,他现在能看懂的东西,比之前多很多了。
“嗯……我们的主舰旁边有护卫舰,再外面还有中锋舰,最外侧是前锋舰。”
一边看一边不怎么自信地说。
“左侧前锋舰与敌军正在进行机甲战…我们占优?”
“基本信息解读得很好。”加拉塔利克照例先给夸夸,才接着带言昕看更细的数据与情报,如何判断对方的来历、预判走位、能怎么利用周遭事物等等。
言昕相当喜欢加拉塔利克的授课风格,很轻松又有干货,吸收快又不耗脑,还能得到夸夸建立自信。
跟着解读那些他原本没能力解读的情报,再加上加拉塔利克的前情提要补充,言昕很快就明白了现在的情势。
第三军如同之前的每一次,有机会就照惯例路过多维那亚,原本会躲藏起来的星盗们,这次却一直小股小股地上来骚扰,在这之前已经无战损打退了好几次。
今天是按照航线计算,最靠近多维那亚星系中一个充满宇宙垃圾区域的时候,就在这里,隐藏在宇宙垃圾后面的大量机甲冲出来,试图偷袭第三军。
但是其实第三军早就侦测到武装机甲,所以这不是成功的偷袭,而是一次第三军的将计就计,让他们扑上来。
“您觉得我们为什么要将计就计呢?”加拉塔利克问道。
言昕想了想,回答。
“看看他们要做什么?前面他们都没有战果,却还是一直尝试,显然是有目的性的。”
没有好处的事情,有智慧的生物都是不会一直去做的,既然星盗们失败了这么多次还在努力,只能说明他们有比抢劫更大的目的。
言昕皱了皱眉,感觉跟西维安跟他说过的、针对他的星盗自杀式攻击很像。
加拉塔利克轻轻给他鼓掌,接着问。
“还有呢?”
言昕又研读了会资料,第三军很强,到现在依然零战损,但就是跟对方有来有回,通俗来说,就是放水……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言昕看了一眼加拉塔利克,非常不确定地回答。
“为了显示出他们很强的样子?”
“答对啦。”加拉塔利克笑道。“阁下真的很聪明呀。”
因为半夜刚听你说过……言昕嘴上谦虚了几句,继续听讲。
“我们现在采取的是左前锋自由攻击,其他部队原地待命的策略,也就是说在保全自己与配合战友的前提下,左前锋的战友们可以自由开火,爱打哪打哪,爱用什么打就用什么打。”
这有点像即时战略游戏啊,圈选左前锋,选择自由攻击……或者说即时战略游戏本来就是模拟真正的战争,只是看模拟得好不好而已……
言昕刚想到这就抿了抿嘴,把游戏这个概念抛出脑子。
即使第三军很强,前线的战士们依然是赌上性命在进行的,类比为游戏,太不尊重他们了。
他只是听到自己成为目标都会害怕,凭什么觉得这些保护他的军雌像游戏呢。
这不是游戏,是真正的作战。
言昕看着画面上前锋机甲闪躲的动作,他还分辨不出来这是游刃有余还是惊险万分,但他知道被打中就会死是真的,有虫想要他的命也是真的。
他呼了一口气,侧头向加拉塔利克问道。
“这跟那次是不是很像,就是之前,星盗对我们自杀式攻击,同样都是先骚扰、而且不知道他们的目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看见画面上跳出新的侦查信息。
那一大片宇宙垃圾中有什么东西进入侦查范围了。
在他准备仔细看一看那是什么的时候,就听见了西维安沉稳冷静地开口。
“所有中锋,主炮集火齐射,目标、击毁。”
言昕下意识向西维安看过去,看到他手指往前伸入全息影像中,就点在刚刚被侦查到的那个东西上。
包含大屏幕上、战术策略区等等,所有影像里的这个东西都亮起了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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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加拉塔利克少将印象如何,感觉会像纯粹引出新设定的工具人吗?
闺:稍微有一点溺爱孩子的慈祥奶奶老教师的感觉
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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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校外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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