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普通的一户建内,几缕阳光从阳台的玻璃门斜斜洒入,在门边的绿植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开放式厨房连接着吧台,客厅里只摆着一张圆形茶几,和一对长短不一的沙发。整个空间显得格外空旷。
沙发后方,一道楼梯直通向二楼。二楼光线昏暗,看不清布局。
“嗡嗡。”
突如其来的手机震动声打破了房间的宁静。
玄关处,一个身影艰难地动了一下。睫毛轻颤,他缓缓睁开双眼,用手撑起了有些发麻的身体。
浑身疼痛,虚弱无力,头晕脑胀,腰间还泛着奇怪的酥麻。胃部传来阵阵绞痛,好像几天没有进食一般。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这个地方,让他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他……是谁来着?
一个名字随之浮现在他空白的脑海:
静间遥。
除了这个名字,脑海里什么也没有。
“嗡嗡。”手机再次震动,腰间又是一阵酥麻。他摸索着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按亮了屏幕。
一个信封图标跃出,他下意识点开了它。一条信息跃入眼中:
【今晚22:30,在‘Mist’酒吧集合。——Bourbon】
灰蓝的眼睛逐字扫过短信,直到看见最后的署名,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Bourbon……?
这个代号像是一个钥匙,打开了什么开关。剧烈的疼痛又一次袭来,他痛苦地捂住脑袋,一些关键词在脑海中闪现:
安室透、降谷零、公安、黑衣组织、酒厂、琴酒、威士忌……
等等,这好像是……哪部作品的设定?
他缓缓睁大眼,突然意识到了这些,一脸不可置信。
记忆告诉他,这部作品的剧本中,有一个以酒为代号、俗称“酒厂”的跨国犯罪组织。而波本,正是这个组织中的公安卧底——降谷零。
接着,他又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降谷零会用波本的身份发消息给他,就意味着……他也是一瓶酒?!
想到这里,静间遥呼吸一滞。
不对不对不对!
他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内心深处的直觉告诉他,自己绝对是个积极向上、品学兼优、会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好青年!
他怎么可能会加入什么酒厂?怎么可能是犯罪组织的一员?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
他不信邪地翻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可惜除了波本发的短信,只有一封几分前发的垃圾短信。
通讯录和历史记录都是空空如也,和他现在的脑袋一样。
房间里会不会有别的线索?
他强撑着站起身,浑身的抽痛让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搜寻线索。
房间里整理得非常干净,不像是正经住过人。衣柜里也尽是各个款式的黑衣、黑裤、黑帽,就连内衣和袜子都是清一色的黑。
……这什么审美,是对黑色有什么执念吗?静间遥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最终他找到的只有一把手/枪、一给钱包、一串钥匙,以及一张驾驶证。
驾驶证上的照片……静间遥确实感觉很眼熟。可是名字那一栏写着的,却是“雨宫裕之”。
雨宫裕之。
Amamiya Hiroyuki。
静间遥眨眨眼,拿着驾驶证走到浴室,站在镜子前。
镜子中映出一个年龄二十五岁上下的男性,身高一米八左右、肌肉线条流畅,长得也称得上清秀帅气。
他仔细端详自己的面容。
利落的黑色短发,一双灰蓝的桃花眼。脸色苍白,鼻尖靠右处有一点黑色小痣。眼下带着些许青黑,嘴唇泛白干裂。
额角与脸颊有一些已经结痂的细小伤疤。颈侧有两个极其微小的点状结痂,周围有一小块淤血。
下意识的,他撩起自己的衣摆,镜中立刻映出腰侧大片的青紫色淤青。淤青边缘已经泛黄,看起来已经有些时日了。
转过身,背部还有几道细长的鞭痕。
难怪这么疼。
“……严刑拷打?”他喃喃自语。指尖碰了碰那几道伤痕,传来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他该不会是什么重大案件的逃犯吧?不不不,比起这个,他更像是受害者。
至少不是被绑架囚禁了,毕竟哪家好心绑匪还会给肉票准备手/枪和驾驶证?
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却不巧牵扯到了背部的伤口,疼得他“嘶”地一声龇牙咧嘴。
他放下衣服,凑近镜子。对着镜子举起证件,左右对比着自己的脸和照片。
眼睛一样,鼻子一样,嘴巴一样……他对着镜子的自己点点头。这照片上完全就是自己。
只是上面的名字……包不是自己。
他确定,自己确实叫做“静间遥”。
难不成……他穿越了?穿越到了这个剧本中,成了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名为“雨宫裕之”的酒厂成员?
而身上的伤,大概是“他”之前留下的。
“咕噜噜。”
肚子叫了。
胃部的空虚实在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
还是先找点吃的吧。
他走出浴室,走进厨房,搜罗了一下橱柜。空荡荡的橱柜里只有一包方便面。
静间遥点亮手机屏幕,看着日期,对比着方便面外包装上的保质期。
“嗯……才过期一周……还能吃还能吃。”
他从橱柜里找出锅,熟练地煮好盛起。
吃面的时候,一个念头突然钻进他的脑海:现在逃走的话,会被发现吗?
接着他立刻驳回了自己的想法。
静间遥!别作死!谁知道这附近有没有组织的眼线?万一逃出去被发现,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说起来,既然降谷零是公安卧底,那理论上,他们是“自己人”……吧?应该?
要不要试着坦白从宽?
不行。万一降谷零不相信怎么办?记忆里的降谷零是个谨慎多疑的人,表面虽不显,却是和琴酒一样警惕。
贸然坦白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他喝了口面汤,突然眼睛一亮。
或许可以循序渐进?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再体现自己的无害……说不定还能蹭个“证人保护计划”之类的。
不过这一切,都得建立在他能顺利渡过今晚的会面。
静间遥无奈地叹了口气,摸了摸肚子。一碗方便面下肚,饥饿感也只是稍稍缓解。
现在是下午四点,离预定的时间还有六个多小时。
时间还很充裕,出去正经觅个食吧,再提前去目的地附近踩个点。
他走上二楼房间,简单的包扎后,从衣柜中挑出一件黑色衬衫和长裤换上,戴上黑色棒球帽。
拿着车钥匙来到车库,他信心满满地坐进驾驶座,双手握住方向盘,脚放在踏板上。
然后,整个人就懵了。
完蛋,自己好像根本不会开车!他到底哪里来的驾照!
哦,不是他的,差点忘了。
无奈之下,他掏出手机,仔细研究导航:
【附近的美食……】
【公共交通……】
【“Mist”……】
很好,就决定乘地铁去吧!
-
【22:29】
Mist酒吧里,暧昧的霓虹灯疯狂闪烁着,节奏强劲的音乐煽动着年轻男女的身体。空气中弥漫着酒精与香薰的味道,人们在舞池中狂欢。
但这一切喧嚣,都在靠近最靠里的卡座时,仿佛撞上了一个无形的屏障,骤然消失殆尽。
安室透坐在卡座一端。他双腿交叠,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手臂。
距离约定的时间只余下一分钟了,但那个素未谋面的新搭档却迟迟没有出现。
他不经意间瞥了眼坐在卡座另一端,那个始终沉默不语的长发男人,忍不住低声“啧”了一声。
莱伊这个讨厌的家伙倒是准时得很。
莱伊半垂着眼,端着威士忌,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般划过杯沿。他将安室透的动作收入眼底,却仍是保持着沉默。
没了苏格兰,他们本就无话可说。
安室透扭过头,看向酒吧入口处。
真是傲慢啊。不论是莱伊,还是那个……迟到的田纳西。
就在这时,一个全身黑色的年轻男子匆匆走进了酒吧,目光快速扫过整个空间,最终定格在他们所在位置。
安室透微微眯起眼,打量着那道高瘦的身影。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年轻男人小跑到卡座前,扶着膝盖微微喘气。清亮的声音从他戴着的口罩下传出,还带着几分慌乱。
安室透看着那帽檐下的灰蓝桃花眼,脑海中迅速闪过了有关此人的情报:
田纳西威士忌(Tennessee Whisky)。
真名不详,年龄约在二十五岁至三十岁之间,组织行动组的新星。此前都是单独行动,依靠“处理”了叛徒苏格兰,获得了“那位大人”的赏识。
因此,他现在顶替了威士忌组中原本属于苏格兰的位置。
Hiro就是被这个家伙……
安室透眼中暗了暗,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将翻涌的情绪压在冷静的表象之下。
静间遥看着降谷零的表情,悬着的心终于沉到谷底。
坏事了坏事了!降谷零一定因为他的迟到生气了!他对自己的初印象肯定很差,必须得解释一下!
“前辈!对不起!”静间遥在安室透抢在说话前急忙开口。
前辈?
安室透眼皮一跳。
“我、我不小心坐反了地铁!”静间遥一边道歉一边比划:“本来是要往西的,结果我上了往东的车……等我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坐反地铁?
安室透额角的筋突起。
赤井秀一缓缓抬起头,墨绿的眼眸无声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听到这个理由,眉梢也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
“当时我心想完了完了,第一次见面居然就要迟到了!”静间遥还在不停地解释着,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眼前两人诡异的沉默。
“结果出站的时候又出了问题,刷卡一直刷不上……”
安室透微微皱眉,赤井秀一则稍稍向后靠进椅背,嘴角勾起一点若有若无的弧度。
“最后我一路小跑才到了这里……”结果还是迟到了。
静间遥声音越来越低,他微微鞠躬,再次道歉:“对不起。”
“呵。”赤井秀一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虽然声音几乎要被酒吧的背景音吞没,但还是收到了来自安室透的一记眼刀。
“你很准时,现在刚刚到预定时间。”赤井秀一说。
组织成员做任务不开车,反而坐地铁?赤井秀一根本压不下嘴角的笑意。
安室透心中也升起了同样的疑惑。
“为什么不开车?”安室透问。
“……因为我不会。”
……?
眼前这位“传说中的田纳西”,双眼中写满了真诚。
安室透第一次对自己引以为傲的情报收集能力产生了怀疑:
这个人,真的是传闻中那位干脆利落地处决了苏格兰的冷血杀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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