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今晚很开心?”
梳洗完毕,躺在床上,还是能够感受到身边萧元旦的不平静,舒意欢索性侧过身,问对方。
黑夜中,萧元旦的眼睛亮亮的:“哈哈,好久没有遇见不知晓本王气运的人了,真是尽兴!”
舒意欢莞尔。
“夫人呢?”
“妾身自然也很高兴。不过,还有一件事,若是等到天明还没有变化,妾身会觉得更高兴。”
萧元旦好奇道:“什么?”
舒意欢示意室内的计时器:“已是子时三刻,虽然王爷尚未入睡,但往常这时……”
“梦魇!”
萧元旦猛然惊觉,自己接话道:“往常入夜后,本王就会觉得妄念丛生、惊惧不安,想了很多法子也没用,可眼下,竟然暂时感觉还不错?”
“要不等天明再看看?”
“也好。若是没事,明晚,再单独约云公子来。”萧元旦拿定了主意。
舒意欢笑:“王爷为何笃定云公子?那位谷姑娘,清丽出尘,看上去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萧元旦也笑:“在夫人面前念念不忘其他女子?这一点自觉,本王还是有的,无须意欢你费神,时时敲打。”
“瞧您说得,妾身是那样的人吗?”
佯装薄怒在被窝里推了一下萧元旦,结果手就被对方顺势握住,略略挣脱,挣脱不开,只能放弃的舒意欢认真道:“妾身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哈?”
萧元旦笑了:“本王就喜欢这样的女子,最好还要耍点小性子。”
舒意欢撇了撇嘴:“王爷品位独特。”
“哈哈!”
“赶紧睡吧,明儿还要动身,还要辞行,一想到除州城的大小官儿和那些繁文缛节,妾身就头疼。”舒意欢抱怨。
萧元旦闻言忍俊不禁:“好好好,这些都让本王来应对,你只管安心便好,快睡吧。”
“嗯。”
夜深,人静。
半夜时分,舒意欢忽从床上坐起。
准确说,她还在熟睡,只是从她身上浮起一个大半透明、人形轮廓样的东西,飘飘荡荡,悬在空中。
居高临下。
类似魂魄状的舒意欢打量了一会萧元旦和床上的自己,再心念一动,则从窗隙间飘了出去,基本无视物理阻拦。
在她眼中,世界已不复正常模样,所有无生命的物体,均由线和面构成,其间的缝隙,足以让她来去自如。
在线和面之间,则充斥着一团团的气,代表着各种生命体。
贪嗔痴怨,红黄蓝绿,不同的色彩,旋转在一起,暗示着这个生命的精神状态。
舒意欢低头,看见一团浓郁的紫气出现在她下方,那是萧元旦。
放眼整个除州城,没有人比他的气运更甚。
拈指为针,举手欲引,不知想到了什么,舒意欢放弃去引萧元旦的紫气,而是一直向上、向上,隐入云间。
今晚有月。
月色下的除州城,感觉格外宁静。
舒意欢趺坐在云中,俄尔,忽然以指为笔、以自身透明状的气为墨,急速挥毫,在东南西北四方,依次写出了“门”、“盆”、“魂”、“昏”四个不明所以的字。
字迹由浓变淡,与此同时,无数红黑的丝线从空中垂下,直入除州城。
盏茶功夫,丝线转为透明,乃至寸寸断裂。
舒意欢也从趺坐的状态变成飘在空中,只是整体颜色,又透明了几分。
她低头,看着依旧平静的除州城,再看看四周,脸上,出现了一抹困惑的神色:“圣兽,走了?”
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轻松了不少,又似乎略带遗憾,她开始从高空飘下:“倒是便宜了那几位。”
四方馆近在眼前。
舒意欢突然转了个弯,她打算,借这个机会,还是去探探那些人的成色。
所谓皇城司高手,应当不会只是勾栏听曲、爱财如命和空有一副好皮囊这么简单吧?
前方,就是云书书的住所,和圆一方丈一个院子。
舒意欢已经在想,给他的气里添点什么东西,让他心神纷乱。
是贪?是嗔?还是怨别离?求不得?
嘻嘻!
作弄人的快乐,超乎想象。
早在第一次见面时,舒意欢就对云书书充满好奇。
因为,他和别的男人,不太一样。
作为一个对气运、精神、魂魄等非常敏感的人,如果一定要说,舒意欢只能说,她觉得,在精神世界里,云书书,没有其他男人那么黄。
是黄,不是色。
至于二者的区别?
舒意欢懒得解释,反正,她自己明白就好。
因此,她对云书书的气,非常好奇。
究竟由什么混成?是什么颜色?
穿过这片建筑,就是云书书所在院落,因在空中,舒意欢已经可以窥见那一团旋转的气体。
竟透明到就快要看不见?
舒意欢大感错愕。
自己的透明,是因为修行的结果。可正常人,怎会毫无气运与情绪?
除非,遇见了一个大同行,类似于师尊那般功力深厚的存在?
又或者,他根本就不是人?
真是有趣!
心中的念头尚未转完,突然察觉到不妙的舒意欢向后急退,快到空中甚至拉出了残影,而紧随其后的,则是一把淡青小剑。
剑若流星,瞬间便窜入城外山中,惊起飞鸟走兽无数。
直到穿过整片林,追至大江边,面对滔滔江水,流云剑方停下,剑身微屈,传递出一种拟人状的困惑感,又在江面盘旋数圈,方才悻悻离去。
又过了一刻钟。
江面上浮起一个近透明的人形轮廓,舒意欢从水里飘出,脸色煞白。
“这器灵好强!我还是第一次,发现能让圣兽忌惮的东西。”
方才,正是借助教中圣兽的控水之力,舒意欢才能隐匿在这滚滚大江中,同时,她也是第一次,发现有自己全力以赴也无法摆脱的东西。
却是一把剑?
且无人操控?
“关于剑的主人,真是越来越好奇了呢!”她喃喃自语。
不过,鉴于这次贸然行动的危险性,舒意欢还是决定,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在萧元旦气运的庇护下,安安静静地做一个人吧。
清心寡欲。
以一个普通、薄有姿色、金主之妾身份的女人,去观察一个神秘、英俊、看上去不着调、还带了个好看女人的男人。
嘻嘻,真刺激!
如此想着的她,小心翼翼地选择了另一条路,绕回了除州城。
……
翌日,当谷幽兰去叫云书书用早饭时,发现小小流云剑浮在他面前,一扭一扭的,感觉颇为委屈。
“怎么了?”
谷幽兰问,同时用手摸了摸流云剑窜到她面前的剑首。而后者则摆了摆剑身,显得颇为受用。
“拜托!”
见小剑剑比自己还会舔,云书书不高兴了:“你是一把剑,神剑,不是一条狗好吗,摇什么尾巴?”
训斥完,回头又冲谷幽兰解释道:“它说昨天晚上来了大妖怪,被它惊走了,还说它追了对方好久,因此气力用尽,需要休养至少一个月,要我别喊它干活,还要用真气温养它。我看你就是纯想躺,什么破理由?”
这最后一句,却是冲流云剑说的。
小小剑在空中左右摇摆了下剑柄,竭力表达自己的委屈,然后,就想往谷幽兰怀里钻,却被云书书一把捏住。
“小样,怎么不学好?我和你姐要谈正事,边去!”
望着老老实实缩回剑鞘的流云剑,谷幽兰感叹:“还怪可爱的!”
“可别羡慕,两天不打,上房揭瓦。”
已经整理好着装的云书书观察了下谷幽兰脸色,道:“昨晚睡得可好?应该没做噩梦了吧?”
谷幽兰点了点头:“还不错,一夜无事。不过听婢女们说,舒夫人昨晚或许着了凉,今早颇感不适,都没有按时起来,我们动身的时间,可能会推迟。”
云书书毫不在意:“挺好,那我们可以安安心心用早饭了,不要急。”
谷幽兰白了他一眼:“就这样?怎么说别人昨晚招待得也很尽心。”
“这不是有大师吗?”云书书摊了摊手,“别人的老婆,老和尚最好这一口。”
谷幽兰:“……”
圆一大师幽怨的声音突然响起:“云施主,你又在背后说人。”
“嗐,大师,今天天气真好!”
本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种强大心态,云书书硬生生和圆一大师打了个招呼。
“话说你来干嘛?”
圆一大师翻了个白眼:“叫你这个没良心的吃饭。”
“就这?我不认识路,不会自己去?”
“顺便去为舒夫人看病。”
“瞧瞧,瞧瞧。”
云书书指着圆一大师,对谷幽兰道:“我说什么来着,是不是很有道理?”
圆一大师无语:“男女有别,虽然老衲是方外之人,却也懂得避讳。眼下,是来请谷施主去为舒夫人看病,顺路,我们就在临淄郡王那里用饭。那里的饭菜,难道不比饭堂的更精致?”
“我去,好有道理哦!”
云书书猛然醒悟:“老和尚,你真是个好人呐,为了我们能吃好睡好,也是操碎了一颗心,我真感动!”
“等等!”
一直表现得善解人意温柔随和的谷幽兰突然示意自己有话说:“既然你们彼此这么关心,又配合默契,那你们两个去吧,我不去了。好走!不送!”
“别啊,小兰,你听我解释——”
“谷施主,你误会了,老衲的喜好是大众,不是小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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