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一低头望着手里的‘天书’看的是一头的雾水，他实在是搞不懂，谢扶扶突然满京城的发放这种东西的意义究竟何在。
抓着脑袋探身开口问道：
“小姐，你写的这个‘天书’它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啊？”
谢扶扶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用瓜子仁喂大公鸡呢，闻言只是心不在焉地淡淡道：
“且先看看有没有悟性高，自己就能看懂高数的好苗子，然后等明年我把科举改制成高考之后，科考就先考语文数学这两门。”
守一怔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谢扶扶的背影。
她这是要变法啊！？
这...这...
“这陛下能同意吗？”守一脱口而出。
谢扶扶头都没抬，只是盯着挑食不吃瓜子仁的大公鸡微微蹙眉，
心里想着
这破公鸡和那群小鸡仔子，姒无哀到底还要在偏殿里养多久。
从前不觉得什么的，但这两天大公鸡开始打鸣了，怪吵的，不然还是红烧了吧。
满脑子想着铁锅炖公鸡的谢扶扶于是应付一般的回道：
“陛下当然会同意啊。”
“陛下怎么会同意呢？”
守一满脸困惑。
科举是说改就该的吗？
陛下是说同意就能同意的吗？
陛下要是这么好说话他还是陛下吗？
守一越想越不可思议，声音也拔高了几分，谢扶扶不耐烦地撇撇嘴，
“我说他会同意他就是会同意。”
“你很闲吗？闲的话上街发试卷去。”
守一：...
他不想去发试卷...
守一深吸一口气，默默给自己洗脑，
她一定是有把握才会这么说的，一定！
谢扶扶亲口说的肯定没错！
守一：“您说的是，陛下一定会首肯的。”
谢扶扶最近又有了新的爱好，在瑞王府的水池子里钓鱼。
钓鱼是个费时间的爱好，所以王纪哲终于不用再燃烧大脑疯狂学习，或者被谢扶扶押着背书写题了。
姒无哀在自己的亲信里物色了几个老实本分的，跟在王纪哲身后开始学习岩土工程学。
谢扶扶于是又开始摆烂生活，和姒无哀比赛看谁能先从水里钓只乌龟上来。
守一一脸麻。
他很想说一句，钓不上来的。
因为殿下昨天偷偷摸摸把池子里的乌龟全捞走了。
皇城放榜那天，
科考的学子挤挤挨挨地围在皇榜前，垫着脚探头去看尖期待，焦躁，又带着点惴惴不安。
随即，不断有人失望的离开。
悲愤，崩溃，难以置信，或是神情淡定早有心理准备，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尽相同，若要说他们有什么相似之处，那就是几乎每一个人都拖着步子，艰难地离开。
说来奇怪，
未上榜的学子纷纷来看了榜，那些榜上有名的，却几乎没人来看。
围观的百姓有些人看破了也偷偷摇头，
只听叹息不断，却无欢呼恭喜之声传来，今年这皇榜着实是怪。
三元客栈无人连中三元，却并不清冷压抑反而十分热闹。
客栈里举办了演题筵。
三元客栈放了话，说是只要能连续答上他们出的五道题目，不仅可以免除房费，还能领到足足十两白银。
落榜的考生多半不乐意这么早就灰头土脸的回乡去，所以大多数都留下参加了商筵。
王纪哲站在楼上看着楼下热闹，不由感慨万千又略带鄙夷的想。
区区一元二次方程，有这么难解吗？
是夜。
姒无清刚吃完了红筵回来，大醉伶仃摇摇晃晃地在下人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定睛一看，只见一坐轿撵正堂而皇之地横在他的康王府门前，好不嚣张。
姒无清当即就怒了，冲着仆役吼道：
“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堵在本王，嗝，本康王府前，来人给本王将他，他们打到一边去！”
“酒肉恶臭，扑鼻刺目，三皇兄喝了这么多，可是有什么天大的大喜事？”
姒无哀冷冷说着，伸手骨骼分明的手撩开了轿帘从里面缓步走了出来。
姒无清一见是他，不由的一愣。也不好再赶人，抬手挥退了手下，疑惑地道：
“原来是四皇弟，深夜来本王府上有什么事儿？”
“没什么大事，只是想来提醒你一句千万小心福过灾至，乐极生悲。”
“四皇弟大晚上来就为了说这个？”
看着姒无清一脸的不解，姒无哀一瞬间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姒无哀觉着和姒无清这样的人讲话真的不能拐弯抹角，哪怕一个弯子他都可能绕不过来。
姒无哀懒得多和他废话，干脆直言，“本次科举负责审考国学文书的文斋先生，他人现在就在本王手里。”
“蒋昭华用他的弟子北书的性命要挟他合作，他无奈只好妥协，但现在北书已经被本王的人救出了蒋府。”
“文斋先生同意在殿前作证，揭发你们科举舞弊，买卖官爵之事。”
姒无清乍一听完只觉浑身一哆嗦，吓的酒都醒了。
呆滞的用一种难以置信地眼神看着姒无哀，似乎十分诧异，他和蒋昭华这么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就败露了？
他是不知道文斋先生是谁，但是他知道要是他和蒋昭华科考舞弊的事情，被姒无哀告到父皇那里去，他必定要掉层皮的。
姒无哀的话说完了，和不在管姒无清有何感想，看都没再看他一眼，自顾自的上轿然后离开了康王府。
见姒无哀扭头就走了，姒无清又是一愣，连着在自己王府门口打了几个转儿，然后干脆连府门都没进，转身就钻回了马车里，对着车夫急道：
“快去蒋家。”
蒋府里
蒋昭华举着一柄长鞭正毫不留情地抽打着一名男子纤细光滑的后背。
蒋昭华那个气。
他今日从宴席上回来之后本是高高兴兴的，趁着酒兴让管家挑了几个刚强进府的美人前来伺候。
哪知道美人儿是拖来了，但他的身子却一点反应都没。
蒋昭华看见那美男脸上戏谑地笑容，只觉得血气一下就涌进大脑里了，他是越想越气，二话不说拿起鞭子就开始打人。
那美男子的后背已经被抽打的皮绽肉开，可他却不甚在意，只对着蒋昭华发出一阵嘲讽的笑声。
蒋昭华瞬间红了眼，扔了鞭子就要拿刀，这时，突然听下人来报，说是三皇子殿下来了。
听闻姒无清驾临，蒋昭华先是一顿，不明白姒无清怎么这个时辰了还上蒋府来找他。
但他很快从善如流地换了一副面孔，让管家奄奄一息地男子拖走之后，满脸堆笑地走出院子迎接姒无清。
姒无清脸色难看，一见到蒋昭华也不管是不是在院子门口，张口就问，
“你这里是不是有个叫北书的，他是不是被姒无哀带走了？”
蒋昭华被问的一愣一愣的，
“北书？”
“就是那个什么文斋的弟子什么的。”
蒋昭华想了想，
文斋？
那个名声很大被陛下特别列为本次协考，专审国学文书的文斋先生？
他用来拿捏文斋的那个书北被姒殿下带走了？！
蒋昭华反应过来了，肥硕的脑袋就是一抖，着急忙慌地冲管家大喊，
“快，快去东边的茅屋里看看人还在不在？”
“是，老奴这就去。”
看着管家飞快跑开了，蒋昭华愁眉不展。
本来好好的，本次科考的考官几乎都是他的人，可偏偏突然冒出一个文斋来。
本来是想办法制住他了，没成想又冒出来个四殿下把北书带走了，那文斋少不得会反水，到时候他们就完了。
蒋昭华看着姒无清急的团团转，自己也是急得不行，这时突然脑子里却闪过一道灵光：
“殿下不对啊，若是四殿下真的带走了北书和文斋先生，大可以直接告到陛下面前去，又何必特意来支会我们一声？”
姒无清顿了顿脚步，觉得十分的有道理，一击掌道：
“对呀！”
蒋昭华和姒无清刚送了一口气，只听见管家匆匆来报，
那个北书，人确实不见了。
蒋昭华心里一咯噔。
又觉着大事不妙，但又有些想不通。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因为姒无哀命人给他送来了一封亲笔信。
展开信封，只见白纸上只廖廖写了几个人名，蒋昭华仔细看完之后却大惊失色。
这信上的人不多，但却几乎是整个蒋家了。
蒋家纵容家中子弟整日在京城之中无法无天，整日为非作歹。
陛下之所以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非就是因为蒋家在户部，钦天监，工部和少府监都有亲信受官在至关重要的位置上。
他们虽然品级不高，但都有着经年累月积累了经验和技术，以至于地位不可动摇，是盛宣帝都没办法轻易调换掉的人物。
也正是姒无哀写在纸上的这几个人。
蒋昭华拧眉，
他算是知道姒无哀为什么没有直接告到陛下面前了。
姒无哀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
虽然不知道姒无哀要做什么，但是无论姒无哀想如何，他都不能用这些人去换那个文斋先生。
姒无清看了那封信函之后也微微皱眉。
他虽然不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是朝中支持他的人之中，谁说话更有份量，更被父皇重他还是知道一点的。
姒无清：“姒无哀这是要做什么？”
蒋昭华脸色凝重，“我亦不知，”
“但这些人，我们蒋家是绝对不可能给四殿下的，要夺回文斋，眼下只能再想想其他法子了。”
蒋昭华说着，被横肉挤的只剩一点点小眼睛里流露出一道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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