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水花四溅!
冰冷湖水灌入鼻腔,进而侵入肺部,难受万分。李祯本能挣扎起来,四肢胡乱拍打水面,喉咙发出痛苦地呛咳声。
再睁眼的瞬间,湖水变成带腥味儿的池水,一个尖锐的少年音在不远处响起。
“三少爷!三少爷!”
随即,有人在背后拽住他的衣领,粗暴地将他拖上岸。他趴在地上剧烈咳嗽,吐出好几口水。
只觉头痛欲裂,眼前发黑,耳中嗡嗡作响。
“三少爷,您可吓死小的了!”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离得更近,还带着愧疚语气“没事吧,都怪小的,早知道一步都不能离开的。”
李祯勉强抬起头,看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跪坐在自己身边,满脸惶恐。
少年穿着藏青色粗布短打,腰间系着一条灰布带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小厮的打扮。
这是哪儿?剧组?李祯困惑地环顾四周,精致的高台楼阁,蜿蜒曲折的回廊,远处隐约看到穿着古代服饰的人在不停地走动,似乎非常忙碌。
他最后的记忆是和同学一起游湖划船,然后,船翻了……
这是被救了吗?
李祯没在意小厮说话,继而询问“有手机没?”因呛水,声音沙哑道。
“三少爷,你又在胡说什么,老太爷八十大寿,寿宴马上开始了,能站起来吗?再不去,夫人又要说您不懂规矩了。”小厮小心翼翼地搀扶他的手臂。
三少爷?寿宴?李祯大脑飞速运转。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湿透的锦缎长袍,腰间挂着一块成色普通的玉佩。
这不是戏服,是古代服饰!靠靠靠!穿越了!
下个水就这么水灵灵穿越了!
“我刚才……怎么了?”李祯试探性询问。
小厮瞪大眼睛“三少爷您不记得了?二少爷他们……他们……”话说到一半,小厮突然噤声,又想到李祯是个傻的,没多做解释,只道“您快些换衣服吧,晚上的寿宴不能再耽误了。”
李祯在小厮的搀扶下站起来,感觉这具身体虚弱得不像话。他们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间偏僻得小院。
院子不大,收拾得很干净,正房三间,两侧各有厢房。
“少爷,您等我会儿,给您打桶热水。”小厮朝李祯说。
李祯点点头。
走进房间,简单的木制床榻,粗布纱帘窗户,要不是小厮叫他少爷,他觉得自己就是个下人。
好像伺候他的只有一个小厮,连沐浴更衣都要自己动手。
“三少爷,水好了。”小厮提醒李祯,搀扶李祯去了盥室。
在泡澡的半个小时里,李祯从小厮只言片语中拼凑出自己的处境:他是姚家三少爷,庶出,生母早逝,由父亲的续弦夫人抚养。因从小反应迟钝,被家族视为“傻子”,常常受其他少爷欺负。今天下午是老太爷的八十寿宴,却突然“犯傻”锁在房间没有参加,现在晚上的家宴再不出席就说不过去了。
沐浴更衣后,李祯站在铜镜前打量自己的形象,一模一样的脸,还有婴儿肥,原主年纪不过十五,长期缺乏锻炼导致面目苍白,身形瘦削。
真是服了!自己好歹是个体格健壮的大学生,怎么穿到一个蔫了吧唧的小孩身体里,洗个澡还累呼呼的。
他看了眼床,走上前脱下鞋子,双手交叉垫在后脑勺,躺了下去,还翘起二郎腿。
心想自己还能回去吗?老觉得这具身体不靠谱,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在李祯思绪纷飞,快要睡着时,“哐”的一声,小厮慌张进门,急乎乎道“少爷,大事不好了!老爷贩卖私盐的事发了!”
顺着视线李祯看到小厮恐慌的脸,他已快步走到床边,快速拉自己下床,声音颤抖“官兵来抄家了!快逃命啊!从后门走!”
李祯愣住了。穿越第一天,抄家?
合着自己还没活一天就要挂掉!谁能有他倒霉!
“三少爷,没时间了!”小厮拽着李祯的胳膊,催促前进。
此时,窗外火光冲天,还隐约传来喊杀声。
李祯立刻翻身下床,脚刚沾地,房门就被人踹开。三个身着铠甲的官兵持刀闯入,为首的络腮胡大汉冷笑“姚公子,这是要去哪儿啊?”
小厮挡在李祯身前,“少爷快跑!”
“找死!”官兵一刀劈下,小厮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鲜血喷溅到李祯脸上,是温热的,带着铁锈味。
李祯僵在原地,穿越第一天就见到这种血腥场面,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
求生本能占据上风,迅速回神,抓起桌上的铜镜砸向官兵,趁他们躲闪之际,从窗户跳了出去。
“追!别让他跑了!”
视线一扫看着周围郁郁葱葱的场景,估摸是落在后花园里,赤脚踩在碎石上生疼,根本顾不得疼痛,拼命回忆这具身体的记忆,寻找逃生路线。
然后,没有任何记忆,空空如也。
自己上了个空壳的身吗!李祯低骂一声。
只能顺着后花园前进,刚转过假山,一队官兵迎面而来。
李祯急忙躲到树后,心跳如擂。官兵们挨个房间搜查,不时传出惨叫。李祯屏住呼吸,看着一个丫鬟被拖出来,哭喊着被一刀毙命。
哇靠!这也太果断了!顷刻之间,一条人命又没了。
他不停地向前奔跑,即使摔倒,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来不及拍衣服上的灰尘,马不停蹄地继续跑。
好在打斗声、惨叫声越来越远,可李祯不识路,不知跑到了那里,这儿好像是厨房,又听到脚步声,立刻蹲下,双手捂住嘴唇,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厨房外脚步声越来越近。
小厮临死前说走后门,可这是抄家啊,官兵肯定会把前后门都堵上,走后门不就是送死吗!他已经绕了半个多小时,再这样下去迟早被逮捕。
他忽然想到古代大户人家应该都有狗洞,但他不知道具体位置,望着房顶天花板,对了!爬上屋顶,他就不信看不到。
环顾四周后,目光落在角落那个用来取高处食材的木梯上。
于是,蹑手蹑脚地挪到梯子旁,扛起梯子,
靠!好重!明明也没几斤沉,边扛梯子边内心吐槽:这户人家真是苛待傻子少爷,不好好喂饭,都十五的半大小伙了,连个梯子都拿不动,像个小姑娘似的,真是服了!
费了不少力气后,轻轻推开厨房后门。
外面是个小院子,角落里有一棵老槐树,树干歪斜着靠近屋顶。
“快!女眷都押到前院去!”又一队官兵从前面的回廊跑过。
李祯不敢呼吸,等脚步声远去,迅速把梯子架在槐树旁。爬梯子时,手抖得厉害,差点踩空。
终于爬到屋顶,李祯趴在屋脊上,小心翼翼地环视整个姚府。
从高处看,府邸布局清晰可见,前院已经被官兵控制,中庭正在搜查,后院几个出口都有兵丁把守。目光扫到东南角,那里的围墙被茂盛的墙头草覆盖,隐约可见一个凹陷处。
八成就是狗洞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快速拿起梯子,准备调整位置爬下去。
但这具身体似乎连半点力气都没有了,刚拿起一点点往上拉时,不曾想,倏地滑落下去,搞了不小的动静。
哐啷!
“谁在哪!”官兵立刻警觉,拿出刀四处巡查。
李祯连忙趴在屋顶上,只觉得自己心脏怦怦直跳,要死了!要死了!
眼下梯子没了,自己困在屋顶,难不成直接跳下去?这么高肯定摔成残废!
可不跳,第二天被官兵发现私逃八成也要挂掉。
是选择变成残废还是挂掉?
纠结之时,看了看眼前的槐树,只能硬着头皮顺着树爬下去,便一刻不停地行动起来,颤颤巍巍地往下爬,俨然不知手心已经被磨破,心里不停地谩骂古代衣服真碍事,爬个树勾得衣服破破烂烂的。
全然不在乎自己狼狈的形象只想保命,此时,淡黄绸缎已经黑不溜秋,布满灰尘,而他的脸也沾了不少灰。
因为衣服勾住树枝,“刺啦”一声,脚一打滑,猛地摔到地上。
落地瞬间,右脚踝传来一阵剧痛,咬牙忍住没叫出声。一瘸一拐地挪到墙边,顺着墙壁不断前进,很快来到东南角。
果然在茂密的杂草后发现了一个半人高的洞。
确实是狗洞,边缘打磨得十分光滑,看起来经常有动物进出。
李祯趴下身子,正准备钻过去,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小兔崽子,看你还往哪跑!”
回头一看,一个满脸横肉的官兵举着刀冲过来,距离李祯不到十步。他拼命往狗洞里钻,肩膀却被一把抓住。
“抓到你了,姚家的小杂种!”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闪过,那官兵突然松手,踉跄着后退两步,喉咙上多了一支白羽箭。
李祯顾不得官兵是怎么死的,一股脑从狗洞钻出,满身都是泥巴和狗毛。
“呸!”他吐掉嘴里的杂草,完全从狗洞爬出,以为自己终于得救,刚松一口气时,抬头一看,整个人楞在原地。
夜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一白衣少年正静静地看着他。
李祯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
那少年约莫十**岁,秀丽的容貌裹挟着丝丝冷意。一袭白衣在月光下几乎透明,手持一把乌木长弓,腰间悬着箭袋。他的肤色,在冷光映照下竟比衣服还要白上三分,似清霜铺满大地。
一支白玉荷花簪半束起乌黑秀发,余下发丝如瀑般垂落肩头。白玉束腰,勾勒出少年挺拔的腰线,如修竹般的体态。
再往下看去,就连腰间的荷花玉佩也是纯白的,此刻,他的眼神没有射杀敌人时的冰冷无情,变得温和起来。
这晚李祯脑子里最先想的不是救不救自己,而是疑惑有这么好看的人?他觉得自己长得够不错了,有鼻子有眼的,只是原主还没张开,可一见他,好像忘记自己该干什么了……
沈栖桐微微蹙眉,居高临下地看着李祯满脸污泥的脸,说不出的嫌弃。
传闻,姚家三少爷是个傻子,反应迟钝,还真是。可根据父亲提供的信息,他身份特殊,今晚必须救下。
“抓住他。”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到李祯耳边,这才回过神自己要准备逃跑,不曾想落到另一伙人手里,果然被皮相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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