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雨落苍山，天色如玉。
陆长予撑伞立于台下，静静看着台上的人不断出招，四处飞溅的雨水将他的衣袖沾湿，素净白衣上深浅不一的痕迹，似墨色渲染。
执事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衣笑了声后开口道：“我看台上那位外门弟子，虽然年纪轻轻，却身手不凡，是个天赋极佳的苗子，倒是和陆长老相似，何不考虑收其为徒？”
陆长予知道执事是在讽刺他，自进门以来便从未拜师，自行修炼至元婴期，堪堪弱冠便坐上了长老之位，问他入门前师从何人，他也只道自行修炼。
众人见他根骨不佳，却又并非是修炼的邪魔外道，皆是不信，虽未明言，却会不时借机讽刺打趣。
他不甚在意，转身回以一笑，语气温和：“既然是好苗子，还是莫要被我误人子弟了，想来他也更愿拜入明师门下。”
言语间，台上争斗已停，执事口中的那位外门弟子负剑而立，神情淡漠，似是赢下比试这件事不过寻常。
待到执事问他想拜入何人门下时，那弟子跪下认真道：“弟子年幼时曾被一位林姓仙君救下，仙君剑法过人，后来得知他出身元霜门，故此弟子方才来宗门试炼，愿能拜其为师。”
执事皱起眉，苦笑两声：“你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陆长予抬眼看过来，似是好奇般问道：“执事何出此言？”
“我们元霜门这些年鲜少有剑修，唯一一位林姓剑修，虽同为长老，但自三年前回宗门后，称自己剑术不精，不愿收徒，从此只掌管藏书阁，其余宗门事宜一概不管不问，”执事说完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似是苦中作乐般对陆长予打趣道：“我看他和你倒是相似，一个不拜师，一个不收徒。”
陆长予将伞柄微微前倾，伞面遮挡住他的眉眼，只听他又问道：“往日倒是不曾听闻这位林长老，可否询问一句对方的姓名？”
“林云，你好奇他？”
他不语，面上仍是维持着笑，目光却从不远处一站一跪的两人身上移开，转而看向藏书阁的方向，厚重雨幕模糊实现，恍然间他眼前浮现多年前的场景。
彼时他穿书还不久，是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身上的素白布衣被雨水浸湿，背后碎石扎进肉里，睁开眼便看见乌濛濛的天幕。
林云撑着一把竹伞，缓缓走到他面前，被面具遮挡的脸些许模糊不清，俯身伸出手问道：“你可愿拜我为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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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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