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槿煜叩门,半晌没听见应答,便直接推门而入,看见穿绿衣的顾连溪坐在地上。手里捧着一本书,读的津津有味。
“顾怀礼,你坐地上不怕着凉吗?”,沈槿煜走到他身边悠悠开口道。
顾连溪听见声音吓得书差点没掉了,他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可是眨了眨眼睛,好像又不是幻觉,因为眼前这人更加清晰了。
“殿下,您怎么来了?”
顾连溪惊讶完,慢慢站起身,将手里拿的那本书放回书架原本的位置上。
结果又被沈槿煜重新拿下来,翻看着,“怎么?好久不见,不能来吗?”
“并非此意,您自然是想去哪去哪。”
“为何说不去?自回城那日后,今日是第十一日,才几天,你是不是把本宫给忘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质问的语气,可是顾连溪居然听出来一点委屈,沈槿煜说这话,就好像一只大型犬撒娇。
“没忘,我当时睡觉被打扰,心情没控制住,殿下见谅。”
“别的原因呢?”
“没有别的原因了。”
“若是单纯的睡不醒心情不好,那么眼下睡醒了心情好了,也没见你派人给本宫回信儿,你是不想去?”
这番分析,还真是没分析错,顾连溪真是没想去,这么好玩的灯会,跟谁去不好?非要跟沈槿煜去什么?怪有压力的,玩不尽兴。
知道躲不过去了,顾连溪又换了个理由。
“额,实不相瞒,我已经有约了。”
“推掉。”,沈槿煜回答得倒是霸道,也是,他霸道有霸道的资本,谁敢违抗太子的命令?那纯粹是老虎嘴边拔毛,不过还真有,就是顾公子。
“我就纳闷了,殿下非要跟我看灯会干嘛?”
“本宫乐意,上元节傍晚,本宫来找你,要是敢跑,东宫六率府下的超乘军、旅贲军和直荡军,你说本宫动用多少合适呢?”
顾连溪恨死沈槿煜用兵这个暴发户的嘴脸,动不动就拿武力压他,不过的确非常有效,他马上换上一副笑脸道:“殿下说这话不就见外了?用不着惊动各位兵哥哥,能和殿下赏灯游会是怀礼的荣幸。”
“有觉悟。”
“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
顾连溪无辜地盯着他,言外之意,就是殿下没事的话,可以快点滚咯。
“本宫走了。”
“殿下慢走。”
“不送送?”
“彩蝶,送客!”
“不必了。”
沈槿煜就像在看扶不上墙的阿斗一样看顾连溪,给他机会他不中用啊,这么好的机会都不讨好一下?
顾连溪没空搭理他,他最近致力于研究看各种书籍,什么方面的都看,这都是史书啊,随便一本拿回现代都是能进博物馆的咖位,可惜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一本都带不回去。
悬天十二年农历正月十五,便是上元佳节。
顾连溪身穿玉白流光锦缎衣,披着狐裘披风,站在那里,长身而立,芝兰玉树,一颦一笑,皆是如画中人。
既然沈槿煜执意而为,那他也不能再推脱,原本便不是和别人有约,再追查下去,岂不是露馅了?
小厮已经来禀报两回了,说是春官府门口的太子殿下遣他来催催,顾连溪在箱子里找他那个亲手做的花灯,上元节之前鼓捣了好几日,就为了在今日拿出来羡煞旁人。
“怎么回事?没了?”
顾连溪在屋里转来转去,一会拉开柜门,一会看看床底。
“公子,殿下说您再不快些,灯会就要结束了。”,小厮左右为难,不敢得罪太子,只好来催促,可是这是他家公子啊,也不能得罪,不由得感慨道,做人难,做下人更难。
“哎!找着了,原来在箱子里。”,顾连溪面露喜色,可是拿出来才发现,因为箱子上面堆得东西太多,尤其是那几本书的重量,把纸灯给扁了。
他做这个刻纸灯还是之前闲来无事在家跟电视上弘扬传统手艺学的,不用骨架,用刻好的图案的纸板拼成,所以经不得压。
“罢了,命运多舛。”
顾连溪索性放回去转身走了,一出门,便瞧见沈槿煜等在门口,一见他,眉眼间还带些笑意,不得不说,太子殿下生的十分好看,眉宇英气,剑眉星目,宽肩窄腰,目测大概得有一米九的身高,足足比一米八三的顾连溪高出一截,更别提那身常年习武的功夫,抓他就像抓小白兔一样。
饶是顾连溪见过不少男明星,也得承认,没有这位名动寰平的太子殿下俊郎。长相上乘也算一个优势,顾连溪不禁有些看呆了,直到沈槿煜开口,把他拉回现实。
“顾怀礼,你迷路了?这么慢?”,沈槿煜敛了几分笑意,悠悠道。
刚用脸挣来的好感,一下子被这张嘴败了个精光。
顾脸溪一脸假笑,今天过节,决定不跟他计较,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托殿下的福,还能在灯会结束前找着门口。”
“走吧。”
顾脸溪忍不住心里火大,明明是你非要约我好吗?为什么搞的一副我强迫你的样子?不爱看就别看!
沈槿煜当然听不到他心里的腹诽,从面上看,感觉他的心情还不错。
春官府距离灯市不远,朱雀街是寰平城最宽最长的一条街,连接着大晟宫的赤离门和寰平城门,所以一到上元节,百姓们都会从家里出来,聚在这里,观花灯,猜灯谜,不亦乐乎。
沈槿煜今日出来,没有带其他人,他本就喜欢独来独往,所以只有他和顾连溪。
两人并肩走着,拐了个弯又走了一段路,就到了朱雀街,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商铺一家挨着一家,为图喜庆,门上都高高挂着红灯笼。
再往前走,各式各样的花灯映入眼帘,品类繁多,一眼望去,灯明如昼,除了灯笼,还有各式各样的灯树,就是在树枝上挂满一盏盏牡丹花灯,当真是火树银花。
顾连溪不是没来过灯会,比起现代灯会的工艺精进,郢朝的灯也相差无几,有些古老的制灯方法后世已经失传。
顾连溪的眼里倒映着五彩琉璃的花灯,笑得璀璨,他在小贩的摊位上拿起一个蟾蜍灯,狡黠地问沈槿煜道:“殿下,看这灯像不像您?”
沈槿煜懒得跟他计较,和顾怀礼认识这么长时间,总生气会被他气死的,他随手拿起另一个蟾蜍灯举到顾连溪面前,看了灯一眼,又看了人一眼,似乎真的认真作了比较,以牙还牙道:“这盏也挺像你的。”
顾连溪自讨没趣,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奇怪,沈槿煜都不轻易生气了,那岂不是少了很多乐子?
只好破罐子破摔道:“嗯嗯,咱俩都挺像。”
话音刚落,人潮涌动,很多人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没等顾连溪听清说什么,身后的人群突然往一个方向跑,给顾连溪挤得站不稳,一个趔趄,眼看就要与地面亲密接触
突然腰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揽住,随即用力往旁边一带,避开了人群,只是离开他腰间的那只手,似乎有些不舍。
沈槿煜问道:“可有大碍?”
顾连溪惊魂未定,喘着气道:“无妨,多谢殿下出手相救,也不知道他们这么着急是做什么去?前边有什么表演吗?”
沈槿煜说着顾连溪的视线看去,看到了一排高高的用竹子搭成的塔,最顶端挂着一盏花灯,了然道:“是一年一度的灯赛,得魁首者,有彩头,每年不尽相同,不知今年是什么彩头?”
顾连溪最喜欢看这种比赛了,心里早就跃跃欲试,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从身边走过去看热闹,他心急了,怕抢不到好位置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拽着沈槿煜的广袖就往前跑,脚步越来越快,一直到了前面的地方才停住。
众人围成了一圈,顾连溪二人在内圈,圈中间站着一个女人,身量丰满,面施粉黛,着装华丽,颈上戴着翡翠项链,耳朵上穿着两条金坠子,打扮的十分豪气。
只见她清了清嗓子,端庄地行了万福礼,朗声道:“多谢诸位赏光前来,小女子言卿卿掌管花灯赛的相关筹备事宜,可能有许多新人来,我便把规则说清楚,同往年一样,夺魁者,可得彩头,今年的彩头便是这竹塔上的花灯。此灯大有来头,采用极为珍贵罕见的百乐圣檀制成骨架,在阳光下呈黄褐色,在光线暗淡处变幻成绿色,遇热变幻成深蓝色、紫色。香味清香永恒,沁人心脾。
她又道:“灯面上的白兰花群是由寰平最负盛名的画师东方弦亲笔所绘,画技超凡,笔下白兰高雅圣洁,栩栩如生,下坠十条越鸟羽毛制成的流苏,越鸟之羽,华丽非常,吉祥如意。仅此一盏,是当世孤品。”
人群中有人交头接耳,心动不已,就算不收藏卖也能卖上个好价钱,别说是那些奇珍异宝,就是东方弦的那幅画都是千金难求。
第一次来的人迫不及待地问:“言姑娘,快说说怎么比。”
言卿卿接着说:“赛制不变,分两轮进行,第一轮,猜灯谜,第二轮,竹塔摘花。”
“可以两人一伙吗?很明显,第一轮是比文,第二轮是比武,竹塔那么高,拿梯子爬都爬不上去,何谈摘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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