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你别这样!!”
从某一方面来说,杨文武算是非常了解自己父母的。
看着劝了劝自己父亲几句,就沉默着开始找包包,换鞋子的母亲。
看着自己父亲重新坐回炕沿,一动不动盯着自己二姐的恐怖模样,杨文武的心里就不由的越来越慌乱了。
然后后面,等他二姐吃完早饭慢慢起身时,他不由的担心的叫了一声。
“……”
这几天一直对所有杨家人都没有什么好脸色的杨腊梅继续无视着对方,中间路过对方自己差一点跌倒被对方扶住时,杨腊梅也冷着脸狠狠的推开了对方。
“……”而看着她推开杨文武的动作,一直沉默坐着的杨大山气的牙齿都咯咯作响了。
但无论他多愤怒,这次他都没有再跳起来打杨腊梅。
他只是咬着牙齿,冷冷催促道:“快点收拾,一会还要赶车去市里呢。等会在路上时,你最好给我静悄悄配合着,否则——”
否则怎么样,杨大山没有再说,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然后就这样半个小时候后,被杨妈妈压着洗过头,穿了干净衣服和鞋子的杨腊梅就跟着杨爸杨妈一起出了家门,大家一起赶往村口等九点的班车了。而早早放假的杨文武,则被父母留着看家了。
直到这个时候,杨腊梅才有机会好好的看看四周。
熟悉的村道,熟悉的村子供销社,熟悉的村子格局,熟悉的附近山脉。
如果说有什么不一样了,就是周围的人都不一样了,周围的屋子也不一样。她以前的家那边,大家已经普遍盖起两层小楼了。而这个村子,却只有一两个两层小楼,其他全部都是一层的砖瓦房和泥土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前世今生吗?”
心里被震惊和疑惑占据着,在慢吞吞跟着原主爸妈走时,因为心里想的多,对于外面的其他人杨腊梅反倒没有什么太强烈的反应了。
而她这样的反应,在别人眼里却是她跟以前一样,依旧是死气沉沉,不太开朗的模样。
“梅梅他爸妈,你们要带腊梅去什么地方啊?”
“对啊,今天你们一家三口穿的这么好,是有什么喜事了吗?”
“是啊,小梅这个孩子,已经有十几天都没有出来了吧?”
“哎,四哥四嫂,你们今天要带着小梅出门吗?去干嘛啊?”
七八月在农村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时间,相比播种三四月和收获的九十月,这段时间大家普遍比较闲。属于偶尔去地里拔拔草,除除虫,打打农药的特殊时节。这个时候农村大部分勤快一点的男人,都会趁着这点时间出去去外面打点零工赚点钱。但也有那种一年四季都不出门,这段时间基本天天想着去哪里逛庙会花儿会,趁机赶快休息一段时间的人。
反正这大好的日子,李家村的村道上一路上都是人。孩子们最近也放假了,也全部都在外面,算是平时人最多的时候。
总之他们一路上,就是碰到了好多人跟他们打招呼。
有些人在打招呼时,会很刻意的盯着后面杨腊梅的脸和肚子瞧。
“二嫂,我们带着这丫头出去找份工作!”
“她三姑给她联系了一个在饭店收钱的工作,我们今天专门带着她去面试一下。嫂子你今天也穿的这么好看,是要出去去哪里浪吗?”
“婶子,我们家这样的情况那有什么喜事啊。这不这死丫头不是没有考上大学吗,我们也没有能力再供她继续复读了,就打算揪着她出去,早早给她找份工作。刚好我三姐前不久给我打电话了,我们就打算带她去看看,看别人要不要她!”
杨大山和黄桂花夫妇,在家里是土霸王说一不二的存在。
但在外面,他们夫妇都是特别有礼貌,特别和蔼可亲的存在。
这一路上,无论碰到什么人询问,他们都停下来礼貌性的回应着别人。
碰到一些年龄大的,杨大山和黄桂花也都扬起笑脸,主动的大声跟别人打着招呼。
至于跟在他们后面的杨腊梅,她始终沉默着,始终低着脑袋。就算偶尔抬头了,也都是一副恍恍惚惚有气无力的模样。
从以前起,杨家老二就是这样沉默和内向。
再加上前一段时间,她没有参加高考,回家就被他爸妈揍了的事情。大家通过各自的渠道,也都听说过。
所以此刻见她这样,大家也没有太意外。
相比看她的脸色,大家在跟他们打招呼时,还是会下意识的看向的她的肚子。
现在几乎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此刻黄桂花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衬衫,底下黑色长裤也看着特别轻薄有质感。她这一身,看着好像都是贵一点的的确良料子。
杨大山这边,他则是标准的白背心,黑裤子。不过他在白背心上面套了一件天蓝色的长袖衬衫,此刻他挽起袖子,把衬衫下摆扎到黑色皮带里的样子,也是看着非常年轻和时髦的。
至于大家最关注的杨腊梅,她穿着现在村里小姑娘穿的最多的深蓝色喇叭裤和红黑格子衬衫。
最近不管是城里还是农村的年轻女孩子都喜欢这么穿,你别管这一身时髦不时髦,至少这套衣服它显腰身。
再加杨腊梅的花衬衫也被她妈妈扎进牛仔裤里,所以此刻,穿着这一身的杨腊梅就感觉完全没有一点的肚子,连腰也看着细的过分。
“梅梅爸妈,瞧你们最近把孩子饿的腰快断了。”
总盯着别人的腰看好像也不太好,在村口等车子时,有个比黄桂花大一点的大婶,还欲盖弥彰的专门说了一下杨腊梅的腰。
“嫂子,这可不是我们饿的。是她自己吃坏肚子没能参加高考,自己想不通这几天把自己弄瘦的。”
对于现在各种问题,黄桂花早在之前就跟自己丈夫一个一个商量好演练过。见有人终于提到女儿瘦了,黄桂花立马趁机说出了杨腊梅当时为什么没有去参加高考的原因,以及她现在为什么突然变瘦的原因。
“原来小梅是高考的时候吃坏了肚子才没有去的,我说呢?”
李家村村口马路上此刻可是等着七八个人呢,见杨腊梅肚子一点都没有凸起,又听到杨妈妈这么说,立马有人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模样。
“是的,这丫头也是笨的。感觉第一个考试错过了,后面再考也没有意义了。后面的两天,她就傻傻的都没有去参加,都躲在小旅店哭鼻子呢。”
杨大山也在这个时候露出慈父的模样,再次向杨腊梅伸出手。
而看到对方的那个手,杨腊梅条件反射的向旁边挪了一下。然后那只原本要落在杨腊梅脑袋上的大手,在杨大山差一点维持不住的假笑下堪堪的落在了杨腊梅的肩膀上。
这一天从李家村到悦城的早班班车上,杨大山和黄桂花跟身边的人聊了一路,吐了一肚子的苦水。
说到激动处,杨妈妈还流了几滴眼泪。
他们坐的这趟班车是可以直达悦城医院的,所以最后他们是在那个医院门口直接下去的。
杨大山的三姐在这个医院工作,尽管她只是里面的一个小护士。但在杨家这一门,她都是特别牛气了不起的存在。
杨大山夫妇带着杨腊梅找到她时,她冷冷的瞥了一眼今天穿着牛仔喇叭裤和格子衬衫的杨腊梅,随即才冷着脸沉默着带他们去医院的一楼挂号检查了。这个医院是一楼检查,二楼做手术,三楼四楼全部都住院部的那种模式。之前杨秀珠工作的地方,就是三楼的住院部前台。
“三姐麻烦你了!”
看着自家姐姐的脸色,杨大山感觉丢人极了。
在几人一起下医院台阶时,他没有忍住狠狠瞪了一眼被他们夫妻夹在中间的杨腊梅。如果不是她乱搞,他今天就不会再次遭遇自己三姐的冷脸了。
“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反正这样丢人的事情,希望是最后一次。”
以前对杨腊梅特别好的杨三姑,这次就是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杨腊梅。
她带着他们匆匆的做了检查,匆匆的走后门拿到了检查报告。
但等真的看到检查报告了,她的脸色迅速的变了变,然后立马缓和了:“不是,小梅她没有怀孕啊?你们在搞什么?她根本没有怀孕,一切都正常啊?”
“什么?这怎么可能!!”
“三姐,这是真的吗?”
听到这么一个结果,今天穿着很整整齐齐的黄桂花立马露出了不敢置信,严重怀疑的表情。
而之前一直感觉在自家姐姐面前丢了面子的杨大山,则是迅速抬起头来,脸上迅速的闪过了狂喜。
在现在农村,姑娘是一回事,跟人睡了但没有怀过孕没生过孩子是另外一回事。未婚先孕是一回事,离婚是一另外回事。离婚带娃是一回事,离婚后带男孩还是带女娃,也是完全不一样的情况。
反正见现在的情况竟然比预计的要好,杨大山一下子就露出了狂喜的模样。
“怎么不可能,单子上写着没有怀孕她就是没有怀孕。”心里的巨石一下子落了地,刚才一直没有给他们夫妻一个好脸色的杨秀珠此刻终于对着他们浅浅的笑了一下:“之前应该是她情绪紧张导致的呕吐不舒服,或者那几天她刚好胃里不舒服恶心呕吐了几天,就被她的那个好朋友和别人看见了。反正没有怀孕就好,以后等回去了,你们把她管好,千万不要让她再接触那个小黄毛了。
反正只要没有怀孕,一切都好说。如果真的怀孕了,就算我们偷偷摸摸打胎了,别人也有可能从其他渠道听说或者打听出来甚至眼尖看出来。这样的事情如果私下传开了,对我们谁都不好。反正现在事情还不算特别糟糕,你们就放宽心了,好好带着她回去吧。至于回去后,你们是要让她继续复读,还是让她迅速嫁人,这些你们两夫妻自己看。”
只用了几个反正,杨秀珠就把杨大山夫妻的情绪安抚好了,也表达清楚了自己真正的意见。
只读过一个初中的杨秀珠,是特别相信知识能改变命运的。
之前在杨家所有孩子里,她不偏心男孩子,也不优待女孩子。在她这里,学习成绩是第一位。以前的时候,不管别人怎么说杨腊梅比不上她堂姐杨腊月,她都根据她们的成绩对她们一视同仁着。
但这样的一视同仁,从知道这次高考杨腊梅竟然私自没有参加,她还莫名其妙未婚先孕后,就完全不存在了。
反正此刻,即便知道了这个侄女她没有怀孕。但在杨秀珠的眼里,十八岁的杨腊梅也已经成为低人一等像垃圾一样的存在了。
她的眼神依旧高傲着,仿佛刚才那一点笑脸是昙花一现。
清楚的知道,是自己闺女让自己三姐失望了,是这个死丫头自己自甘堕落把自己的脸皮撕下来让别人踩了。
深深的深呼吸一下,杨大山立即道:“就她这样的,她还念屁的书。等回去我就赶快联系人,迅速把她嫁了。三姐你放心我肯定会处理好她,一定不会让她再败坏我们杨家的名声。”
这件事情闹大了,不但会影响他们杨家没有出嫁和没有娶媳妇的那些晚辈。对那些已经出嫁了的,也是有影响的。像自己三个姐姐那里,没准这就会成为她们丈夫和她们婆家对付看低她们的一个话柄子。
所以此刻,明白对方的担心,杨大山立即道。
“嗯,你明白就好!既然没事了,那你们赶快早点回去吧。”看了看手上的手表,穿着一身洁白护士装,身体纤细,脸上看着有些严肃的杨秀珠立即道。
“这不是快到中午了嘛,姐要不我们一起去外面——”
“爸妈,我想上厕所!”
就在杨大山想邀请自己三姐出去吃午饭时,今天一上午基本没有开口的杨腊梅突然道。
“让你妈领你过去。”心里有些不耐烦,但也高兴女儿没有闯出天大的祸端。此刻对着没有怀孕的女儿,杨大山就是罕见的稍微放松了一点。
“死人屎尿多!””
此刻黄桂花还没有从自己女儿没有怀孕的事情中清醒过来,闻言下意识骂了一句,随即她就带着杨腊梅向医院楼道尽头的厕所走去。
被骂的杨腊梅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在快到女厕所门口时,她才露出急切的模样直接抖着腿快速凑近了黄桂花,迅速低头翻起了对方的斜挎包:“妈,我要纸巾,你快点,我快出来了!”
“你——”
没想到她会直接贴过来,黄桂花有些生气。
但不管怎么样杨腊梅都是自己孩子,她也做不出让她拉在裤子的事情。所以即便生气,她也只能迅速低头给对方找纸。
但就在她伸手时,杨腊梅已经抓着一团纸巾迅速把手从她那个大包里伸出来了,然后她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捏着纸巾进了有好几个人的医院女厕所里。
“这个死丫头,拿那么多——”
他们家平时是不用这种高档纸巾的,只是平时出门时他们才会扯一点这种之前她们大闺女买回来的高档卷纸。
此刻见杨腊梅一下子就抓了那么多,黄桂花就再次不高兴起来。
她站在洗手间最外面,眼睁睁看着杨腊梅拿着那团纸巾一个一个推洗手间的房门,等推到最里面后她就站在了最里面等了起来。
后来大概十几秒后,见里面出来一个人,自己女儿就进去了。黄桂花才稍微放松了一点,才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也上个厕所。
但自己女儿这边毕竟情况特殊,黄桂花即便有一点点尿意,但也下意识的忍住了。
从他们意外从女儿好朋友那里知道了女儿怀孕的消息起,他们就下意识限制住了她的自由,就怕她会突然做傻事。
此刻即便确定女儿没有怀孕,黄桂花和自己丈夫,也默契的谨慎着。
她在洗手间的门口,安静等待着。
在等待了一分钟对方还没有出来后,黄桂花低声咒骂了一声,最后还是挪到洗手间的外面,继续等待起来。
黄桂花在医院一楼的女洗手间门口,不耐烦等待着。
而在这个时候,爬出洗手间小窗户的杨腊梅已经在拼命往医院外面跑了。
整个悦城就这个医院最出名,之前杨腊梅几次跟着父母来看人,几乎都是来这个医院。
前几个月,他们高三学校体检也是来这个医院。
所以对这个医院,原主是特别熟悉的。
从知道原主父母要带自己来打胎起,杨腊梅就立马想起了这个医院所有靠近窗户的这种厕所。
其实这个医院的窗户外,都是有做了围栏的。
但架不住原主真的很瘦,所以从一开始杨腊梅就决定试试了。
而这一试试,她只用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就踩着那个窗户直接从上面大围栏穿出来了。
什么穿书,什么父亲母亲,什么女主男主。
这一刻,杨腊梅只想像上辈子那样,迅速逃离。
上辈子的她,最后是用一个小板凳打伤了父母给她找的所谓未婚夫。然后自己掏出对方的手机报警,最后在警察的保护下自己在派出所门口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直奔火车站,直接坐火车远离家乡的。
原主这边无论是在女主的上辈子记忆里,还是小说剧情里。原主都是今天晚上回去后,在她所谓弟弟的帮助下,自己偷偷跑出来,然后跟对方所谓初恋两人一起逃离的。
但杨腊梅不想再等待了,也不想再回那个村子了。
所以从很久之前,她就计划好了一切。
“梅梅!!”
杨腊梅刚刚跑出医院,一个黄毛就从旁边的一辆出租车里激动的探出了脑袋。
杨腊梅一点都没有犹豫,迅速的拐弯跑到那辆车子里:“师傅,去火车站!”
“好咧!”
司机其实也看出一点不对,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听到指示,司机便迅速开车了。
“毕业证拿到了吗?”
在车子启动后,杨腊梅便迅速问向了前方副驾驶的小黄毛。
“拿到了,我看到你弟弟给我的纸条后,就立马去了学校找老班了。学校说老班他们早就放假了,我没有犹豫,就去老班家试试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把我们的毕业证拿到家里了,我一要,他就把我们两人的毕业证给我们了。他说他已经等我们很久了,说如果我们最近不去拿,他那边可能过几天就顺便给我们送过去了。”
小黄毛宋怀年的个子很高,坐在小小的出租车里,他的脑袋几乎要贴到上面了。但他的人特别瘦,一看就是那种不健康的瘦,感觉像个竹竿那样。
但他皮肤特别白,惨白惨白的。五官看着也非常不错,一猛子看着有点清秀漂亮的意思。
就因为他皮肤白,五官清秀漂亮。这就冲淡了,他头上黄毛给人带来的那种社会人气息。
反正此刻杨腊梅真的看到对方,就感觉对方跟原主记忆里的差不多。确实是那种感觉很正直,也很可怜的大男孩。
“那就行,整个学校应该就我们俩没有去拿毕业证。”
司机在前方一边开车,一边不动声色的听着,所以杨腊梅就没有多说其他的。
副驾驶位的宋怀年也是聪明的,转头看了看的脸色,他立即高声道:“其实去打工的事情,我们也不一定非要去外地。如果叔叔阿姨实在反对,我们也可以就在这里找一份工作的。”
“这里的工资能跟深圳广州的比吗?如果一直在这里打工,你什么时候能凑够给我爸妈的一万块?与其让你一个人在这边瞎折腾,我们还不如去外面的大厂里好好干四五年。四五年的时候,我们应该就能攒够我爸妈要的一万块彩礼。反正只要我们过去后就给他们打电话,他们到时就算再生气,最后也会接受原谅我们的。到时我们也可以商量着,一年给他们几千块,这样一万块我们很快就能给够了。”
“这样不行的,彩礼这种东西还是要攒够了一次性给掉。这样一笔一笔的给,最后两家肯定算不清楚的。”
司机虽然想着这事情跟他没有关系,但心里其实还是有一点点担心。此刻听着他们的对话,明白他们只是为了攒彩礼,所以才决定一起出去打工的,不算纯粹的私奔。他就放松了一点,迅速的接了话。
“我也感觉不行,这样没准叔叔阿姨会把那钱当成我们的日常孝敬,不算在彩礼里面。”
心脏在狂跳着,但在转头对上旁边的司机后,宋怀年还是强迫自己,迅速露出了最正确的反应。
“是这样吗?但我们出去赚钱,不可能完全不给我爸妈钱吧?这样我爸妈肯定会打死我的。”
在外面混了很多年的杨腊梅,也适时的露出了纠结所措的表情。
“你们可以这样——”
比他们大几岁的司机,下意识的给他们出起了主意。
从悦城医院到他们这里的悦城火车站其实只有十五六公里,三人在车里说说停停。在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后,杨腊梅和宋怀年就已经到目的地了。
在司机的注视下,他们是下车了,都还在争论未来怎么给家里寄钱。
“腊梅,我们真的要离开吗?”
等司机的车子刚刚离开,个子果然很高的宋怀年就立马激动的看向了杨腊梅。
“别墨迹了,我们赶快去坐火车!”没有一点的犹豫,杨腊梅直接带着对方跑向远处的火车站。
“你带身份证了吗?或者我们俩先上车再买票?”明白了杨腊梅的意思,背着一个大双肩包,手上提着一个大塑料袋的宋怀年立马大声询问道。
“对,我们可以先去坐车,后面再补票。”
关于身份证的事情,杨腊梅没有直白的回答对方。
明白现在个年代,买火车票并不一定需要身份证,火车票还没有实名,也可以先偷偷上火车后面再买车票。
在进火车站里面后,抬头看看上面的电子屏,杨腊梅就带着宋怀年直接向一个就要发车的候车站跑去。
“麻烦了,我们坐K153,车子就要发车了!”
从过第一道安检时,杨腊梅就拿着从宋怀年手上抢过的大塑料袋,着急大喊着。
“麻烦了,我们的车子已经在检票了!!”
背着黑色大背包的宋怀年也照样学样,也做出着急万分的模样。
“乘坐K153次悦城到广州的火车就要——”
广播站正好开始播放K153次车辆就要停止检票的提示。
看到他们的反应,最后所有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几乎都给他们开了绿灯。
甚至在他们跑到安检口时,工作人员直接在那里大喊:“快,快,有车票的上车再检票,没有车票的上车再补票。”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直接向里面狂奔着。
“快!!”
火车已经鸣笛了,站在火车外面的工作人员也没有检查他们的车票,只是催促他们赶快上车。
在一声一声的赶快上车,上车再买票,上车再补票的大喇叭声中。
十八岁的杨腊梅和十八岁的宋怀年,两人一起气喘吁吁跳上车子。
而那个火车车门,在他们上去两秒后,就真正关上了。
接着在杨腊梅和宋怀年全部都弯着腰、都扶着大腿,剧烈喘息和不停咳嗽的声音中,那辆火车也慢慢开动了。
火车哐当哐当的响了起来,跑的头发凌乱满头满脸都是汗珠的两人下意识互相看了一眼。随即两人的脸上,全部都出现了明显松了一口气,以及明显有点不敢置信的恍惚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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