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断崖在晃动!”
“大家冷静,冷静!”谟漓明白,在这个时间上闹事的,只会是仓决人,但是这个消息注定不可让族人知道,于是谟漓换了一种说辞:“许是沧澜域的结界发生动荡,我去去就回。”
谟漓的离开,无异于将这件事推到了一种严肃的境界,沧澜域谁人不知,大将军谟漓平素里不见踪影,逢乱必出而平之。
一时间,周遭小声的讨论不断响起,谟栎只得不断地开口安慰,安抚群众不安的心情,同时也是告诫自己,要相信阿姐,不可被大家的慌乱打破心神。
断崖外,谟漓尽全力稳定结界后,在断崖外新设了一道屏障,以确保万一阵法失效,仓决人不会跨过整个沧澜域,来断崖追杀其他族人。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后,谟漓回到断崖内,她向崖内众人开口解释道:“断崖晃动只是正常受到了海的影响,不是什么大事,我已经将它稳定了下来,大家今晚不醉不归!”
说罢,众人听到谟漓的话方才安分下来,桌子上的饭菜本就是凉的,大家全部和和气气地坐下来,喝酒畅谈。
酒过三巡,人人脸上都带了些酡红,有些个酒量差的,更是早早地倒了下去,那些个酒量好的,还在吹嘘着当年怒斩仓决人的光辉事迹。
席间,谟栎悄悄离开了桌,独自一人走到了角落处,颓废地靠着陡峭的崖壁,一口一口猛灌着酒。
身前有人信步走来,“怎么一个人窝在这里喝闷酒?”
谟栎抬头,看到眼前的人是路惊云后,又放松了下来,“原来是路兄啊,怎么没有和他们一起去喝酒?”
路惊云摇了摇头,“我酒量不大好,这种时候醉了就麻烦了。”
“那就麻烦路兄陪我聊聊天了,”谟栎哑着嗓音说道,“沧澜域恰逢乱时,而我却帮不上阿姐的忙,一时也不知找何人可以倾诉。”
“你既信得过我,我便做一个听众,安静地等待你的倾诉。”路惊云毫无意外答应了下来,他上前两步,和谟栎并排坐下,等待着他开口。
“我和阿姐是双生子,自古以来,沧澜域的所有双生子都是一强一弱,所以自出生起,我便一直都是被照顾的那一个。”
“阿姐天资聪颖,什么都学得很快,而我却只能做到心中领会,无法于修炼上得到进步,渐渐地,我便不再精于修炼,也不再管沧澜域中的琐事。”
“直到那一次,”谟栎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情绪,“阿姐主动将管理的权利交付给我,阿姐说她遇到了一眼万年的人。”
“在那之后,我努力地学习着阿姐的做法,用自己的方式管理着沧澜域,可是后来有一天,阿姐怀着孕浑身是伤出现在了沧澜域附近,被族人带回。”
“而那之后,阿姐不再提那个男人,而是日复一日地提升自己的实力。”
谟栎长叹一口气,在酒气的作用下,平常不见的模样此刻尽显无疑,他的语气带上了迟疑,“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听到这样的话,路惊云有些震惊和意外,许是看着他同南宫浔长得一般无二,路惊云竟下意识将南宫浔的性子代到了谟栎的身上,直到此刻他方才惊觉,那副不太靠谱的模样下,是对自己的不自信。
“你怎么会这么想?”路惊云想了想措辞,灌了一大口酒,将情绪拉了上来,“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地方,或许在其他方面,你要比阿姐厉害上许多。”
“是这样吗,”谟栎笑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希望如此吧。”
见状如此,路惊云悄悄离开了此地,将空间留给谟栎一人,对比起来,谟漓分明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也难怪谟栎今日会这样说起这段故事。
宴席过后,留给众人的便再次变成了心头的不安,大家都想放下对未知的恐惧,但空气中的沉默压过了心中的念头,只得借着酒力,勉强睡去。
次日晨醒时分,谟漓早已带着提前定好的人选,独自前往迎战仓决。
沧澜域中,仓决的领军是明雙,也就是谟漓的前心上人。
“谟漓,我们都不想这样的,听话,交出鲛人玉,我们回到以前那样,不好吗?”
明雙的声音依旧温柔,只是话里话外都是对鲛人玉的野心。
谟漓看着眼前陌生的人,心中有些唏嘘,他们两人终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最终还是走到了这般刀剑相向的地步。
“你别做梦了,要打便打,我们沧澜域绝不是畏缩后撤,苟活于世的人!”
仿佛是在叹息一般,明雙的声音骤然低了下来,“既然阿漓油盐不进,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语毕,仓决骤然发起进攻,两方激战地越发强烈,但无奈力量悬殊,鲛人只得誓死抵抗,却始终不敌仓决。
为首的将领节节败退,在接收到谟漓的眼神后,捂着身上的伤口,带着同队其他人以一种慌乱但乱中有序的步伐仓皇“出逃”至阵法的方向。
谟漓在队伍后方掩护着他们逃,不时果断地下手斩杀几名敌人,以确保对方凭借着这样不近不远的距离跟着来。
一路走到那日用石子标记好的标志处,谟漓首当其冲,直接跨过了那地界,为首的将领眼神中划过震惊,这地界一旦越过,便无法离开,阵法波及之处,都会将人刹那间挫骨扬灰。
看着谟漓一路向前,明雙脑海中对胜利的渴望冲昏了头,不管谟漓今日的反常也不顾沧澜域为何今日空无一人,径直跟了上去,只要活囚谟漓,便能取得鲛人玉!
想到这里,他的两眼都在发亮,但身旁的将领似是有些犹豫,那些鲛人一贯自大,宁愿死都不会退,今日却大张旗鼓的撤离……
见那将领神色有变,汲澈拔剑而起,与离自己最近的几名士兵混战起来,在打斗时,有意地向那阵法附近移动。
鲛人战斗力虽强,但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汲澈节节败退,却死守不退,直到仓决有人加入了这场战斗,胜负方才显现出来。
最终为避免死后被仓决人带走威胁到族人,汲澈自刎于剑下,身首异处,方才缓和了仓决将领的疑心。
看着族人们一个个接连死在自己曾经的爱人手下,仓决的手法简直算得上是虐尸,谟漓眼角湿润一片,却不敢将时间浪费在这些伤怀的心情上,她心中无比明白,这次的机会,是族人们用生命换来的可能,她不能输。
待到全部的仓决军队都进入阵法范围内后,谟漓毅然转身,将全身的灵力灌输于阵法之上,那一刻天地间白光乍起,将整个沧澜域罩了进去。
断崖内,所有人全部看到了那刺眼的白光,谟栎慌忙起身,手指却被崖壁上的石头划出一条伤口,见他慌乱中起身,路惊云赶忙将他拉下来,“你要去哪?”
“阿姐他们出事了。”
听到谟栎的话,三人脸色唰地沉了下来,阵法会对区域内所有人进行无差别伤害,但无论怎样,都不会影响到谟漓这个开启阵法的人,除非……
计划彻底失败了。
想到此处,几人心中一跳,躲开其他人的视线,随着谟栎一同离开了断崖。
白光笼罩下的沧澜域内,死一般的寂静,呼吸中伴随着黏腻的空气,到处都是血腥味,白色的宫殿被鲜血染成刺目的红,目之所及都是他们的族人。
“阿姐?阿姐?”
谟栎早已失了理智,到处搬开石块,企图寻找到谟漓的身影,忽然间,路惊云发出一声倒吸,“啊。”
其他人顺着路惊云的目光看去,汲澈死不瞑目,他的头被仓决人抓在手中,发型凌乱,满脸凌迟的痕迹。
路惊云有些哽咽,他慢步走上前,眼前看到的却是往日汲澈热情招待他们的模样,他半跪在头前,悄然落泪,抬手轻轻合上了他的眼。
向前继续走几步,楚辞暮看到了那处标记的石头,他轻咳两声,谟栎将几人拦了下来,“前面有一处阵法,大家不得入内,我们便在这附近寻找阿姐的……踪迹吧。”
“阿栎……”
路惊云听到了谟漓的声音,便拉着楚辞暮一同将谟栎叫了过来,“我听到你阿姐的声音了,她一定就在附近!”
不远处的石堆下,谟漓全身血迹斑斑,英气的脸上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这道疤贯穿了半张脸,显得有些可怖。
“阿姐,你别怕,我这就救你出来!”
谟栎看到谟漓受伤的模样,声音发颤,想要移开石头,但每动一下,谟漓便伤重一分,“阿栎,不用再费力气了,我早已身故,如今留下来的,也不过是一缕执念罢了。”
说着,谟漓将一枚很小但是立体的花形吊坠放在了谟栎的手上,“他们……咳咳咳,”谟漓咳嗽地撕心裂肺,语速却丝毫不减,“他们想要鲛人玉,可我偏生不给他们,那鲛人玉本就是传说中的东西,我也并不确定是否真的有这样一个东西。”
“但它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它为鲛人族引来灾祸,险些灭掉整个沧澜域……”
“但我却不得不将它的下落告知与你,它的位置自祖上一直传下,每一任在继任时会得知它的下落,它在秘境下。”
大段的话说完,谟漓像是耗尽了全部的力气,她的口中不断涌出鲜血,很快将衣衫再度染红,她颤抖着手摸上了谟栎的头,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谟栎小心地靠在谟漓身上,直到头上的手骤掉落下去,谟栎悲拗地开口:“啊——”
那一刻的声音,不再是鲛人美妙的歌声,而是泣血的哀鸣。
谟栎没有执着阿姐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未来的生活中,它可以是任何一句话。
其实可以看得出,作者取了名字的一般是有戏份的壮烈的炮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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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背水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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