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停在沈府门前,府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冲出一个衣着不俗,相貌沉稳贵气的男子。
沈鸢的父亲快步迎上来,他听见女儿回来的消息时,几乎是失态地跑过来的。
看见马车上走下那个熟悉的人影时,他直接红了眼眶,几步冲上前抓住沈鸢的手腕,上下打量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鸢儿,我的鸢儿回来了!让爹爹看看,伤着没有?吓死爹爹了。”
沈相站在一旁,看见自己唯一的女儿此刻平安回来,这么多天心中的石头也终于落下,脸上露出些许宽慰。
几个人正说着话,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沈鸢抬头,就见一清瘦漂亮的男子提着衣袍快步走来,他身上白色的锦袍都沾了些尘土,显然是得知消息后一路匆忙赶过来的。
苏离萧是沈鸢的未婚夫,他是苏将军的最宠爱的儿子,姐姐还是当朝女帝的宠臣。
原著里他在赏花宴里对沈鸢一见钟情,两家也势力相当,于是顺势给两个孩子定下来婚事,可惜沈鸢死在了西域,婚事最后也不了了之。
他本就生得眉目清润雅致,此刻眼眶红得像浸了水的玉,看见沈鸢的瞬间,那双总是含着笑的眼睛突然蓄满了泪,泪珠毫无预兆地滚了下来。
“阿鸢!”他声音又轻又颤,带着失而复得的后怕,不等沈鸢反应,就已经快步扑进沈鸢怀里,轻轻地抱住了她。
他的脸颊贴在沈鸢颈侧,兰花香气扑在她鼻尖 ,温热的泪水瞬间浸湿了她的衣领,声音黏在她耳边,又软又涩,带着哽咽:“我听说你被掳走时,心都要碎了。”
“这段时间我吃不下睡不着,夜里总梦见你出事,好几次从梦里哭醒。你要是再不回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着,他微微松开些,抬起泪汪汪的眼望着沈鸢,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鼻尖红红的:“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他手指轻轻握住她的指尖,指腹小心翼翼地蹭着她的手背,“回来就好,以后我寸步不离地守着你,再不让你离开我身边半步。”
沈鸢父亲本就喜欢喜欢家世优越,待人处事翩翩有礼的苏离萧,此刻在一旁看得叹气:“离萧这段时间为了找你,跑遍了京郊,人都瘦了不少。”
苏离萧却摇摇头,泪意未消的眼睛只盯着沈鸢,语气带着点委屈:“能换阿鸢平安回来,这点苦算什么?”
“只是……”他顿了顿,睫毛垂下,遮住眼底情绪,“我害怕阿鸢以后再遇到危险。”
他说着,又往沈鸢怀里靠了靠,声音软得能掐出水,带着依赖和恳求:“以后去哪都带着我好不好?有苏家的暗卫守着你,定不会再让你受半分伤害。”
苏离萧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在沈府住了下来。
沈鸢平安归府后,苏离萧便以保护沈鸢、方便照料为由,提出想在沈府小住一段时日。
沈相本就属意他,见状自然满口应允,还特意收拾出紧邻沈鸢院落的宽敞厢房,一应物品都按他的喜好布置得极为周到。
一来二去,苏离萧倒比在自家府邸时更像沈府的人了。
他从不多言,却总在最恰当的时候出现。
午后她一般会在书房临摹字帖,而苏离萧总会端着自己亲手所做的糕点而来,默默陪伴在她身边。
砚台里的墨总在将尽时被他自然接过,重新磨得细腻顺滑,氤氲开淡淡墨香。抬头便见他那张温雅含笑的侧脸,可谓是红袖添香,岁月静好。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这般润物无声的体贴,像涓涓细流,一点点漫进沈鸢心里。
她本就对苏离萧存着几分说不清的好感,如今见他日日守在身旁,眼底的关切从不作假,那颗原本不安的心,竟渐渐安稳下来。
这日天刚蒙蒙亮,沈鸢被窗外竹影晃动簌簌声响扰醒,心下微动,便随意披了件素色外衫推门而出。
院角的小竹园里,早间的雾尚未散尽,青竹亭亭如盖,叶片上还坠着的露珠,“嘀嗒”地落在石板上。
而竹园中央的石桌旁,苏离萧正在抚琴。
他今日换了件青色长衫,领口袖口绣着雅致的竹纹,显得身段风流,气质清卓。
乌发松松用一根玉簪梳起来一半,几缕碎发垂在颊边。
薄雾漫过他的衣摆,清风吹叶,簌簌声响里,他垂眸拨弦的模样,竟真如一块被晨露浸润的美玉,温润通透,不染尘埃。
指尖流转,琴声便如流水般淌出来,低回婉转,又渐渐变得清越明亮,尾音轻扬,最后竟有几分难以言说的高昂。
沈鸢站在竹影后,竟看得有些痴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苏离萧,褪去了平日的温和迁就,只余一份纯粹的专注,琴声里裹着化不开的情意。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苏离萧指尖悬在弦上,并未抬头,唇角却轻轻动了动,似在自语,声音很轻却刚好能让沈鸢听见:“只因见君一回顾,使我思念朝与暮。”
浓厚的情意,终是在琴声里泄了底。
沈鸢心头一热,从婆娑竹影后走了出来,“苏公子琴艺卓绝,方才一曲,真让我如闻天籁。”
苏离萧像是被惊到似的,猛地抬头,看见她时,脸颊瞬间浮起一层薄红。
方才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温柔玉人,此刻竟有些手足无措,指尖慌乱地从琴弦上移开,连带着琴弦发出一声轻颤。
“阿、阿鸢?你怎么来了?”他站起身,眼神微微闪烁,带着几分被窥破心事的羞赧。
沈鸢走近几步,目光落在古朴的琴身上,笑道:“是被你的琴声唤来的。这曲子我从未听过,词也好,很好听。”
“是……是我方才临时有感而发。”苏离萧抬眼看着她,眼底含着期待与一丝紧张,“阿鸢若是喜欢,我再为你单独弹奏一遍可好?”
“不必了。”沈鸢摇摇头,目光却依旧流连在琴弦之上,忽然道,“不如你我共弹一曲?”
苏离萧显然愣住了,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难以掩饰的欣喜淹没,连声音都不自觉地扬高了几分,失了平日的沉稳:“真的吗?阿鸢愿意与我合奏?”
沈鸢点头,在他身旁坐下。
两人肩头相靠,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兰花香混着竹露的气息。苏离萧深吸一口气,稳住有些紊乱的心绪,先抬手拨了个音,示意她起调。
沈鸢指尖落下,琴声先起,苏离萧紧随其后,琴音巧妙地与之交织缠绕。
初时两人还有些生疏,偶尔停顿,渐渐地竟默契起来,琴音和谐。
一曲终了,余韵悠长。沈鸢转眸看着苏离萧近在咫尺的、眉眼如画的样子,轻声道:“你方才弹奏前念的那句诗,我听见了。”
苏离萧身子微微一僵,脸颊更红,正要开口解释,却被她轻轻按住了手。
她指尖温软,覆在他微凉的手背上,带着暖意。“往后,”她声音轻柔,却清晰无比,“不必再只在琴声里说了。”
他猛地抬头,撞进她含笑的眼眸里,薄雾散去,阳光撒落在他脸上,将他眼底瞬间迸发出的惊喜与那抹羞怯照得分明,像终于等到花期的兰花,瞬间绽满了枝头,幽香四溢。
沈相心疼女儿此番遭了大罪,只想让她早日定下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而苏离萧日日守在沈府,嘘寒问暖无微不至,那双总是含情的眼睛,看她时永远带着化不开的温柔与深情。
沈鸢本就对他这种温柔体贴的男子存有好感,西域的经历更让她对“安全”极度在意,念及苏家护卫的确可靠,能护她周全,几番思量下,便点头应了这门亲事。
洞房花烛夜,苏离萧穿着大红喜袍,褪去了平日的清润,更添了几分艳色,愈发显得面如冠玉,眸若春水。
他替沈鸢解着繁复的发饰,动作轻柔,“阿鸢今日累坏了吧?”
他声音酥酥麻麻的,拿起一旁的玉梳,细细替她梳理长发,“我让人准备了解酒汤,等会儿用了就好生歇息。”
沈鸢靠在他肩头,闻着他身上清浅的香气,连日来的疲惫和紧绷的心神都在这温柔静谧的氛围里渐渐松懈下来。
她抬手抚上他的如玉的脸颊,指尖蹭过他细腻的皮肤,“萧萧,有你在,我很安心。”
苏离萧低头在她发间印下一个轻吻,承诺道:“以后我日日都会这样陪着你。”红烛融融,映着两人相依相偎的身影,帐幔间满是缱绻旖旎的气息。
婚后的日子过得顺遂而甜蜜,两人也越发浓情蜜意。
这日难得闲暇,天气晴朗,沈鸢便带着苏离萧去逛街市。
苏离萧穿了件雨过天青色的长衫,料子是最好的锦缎,衬得整个人姿容秀美,清雅脱俗。
在一家雅致的首饰铺前,他的目光忽然被一支白玉簪吸引住了。
那簪头雕成含苞待放的玉兰形状,花心嵌着一颗圆润剔透的珍珠,雅致非常。
沈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下明了,拿起那支簪子,转身替他轻轻簪在发间,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敏感的耳垂,含笑端详:“这簪子素雅清润,很衬萧萧。”
苏离萧耳尖微红,抬眼望她,眼底满是被心上人赞赏的羞涩与欢喜:“阿鸢选的,自然都是好的。”
两人目光相触,仿佛没了旁人,只剩浓得化不开的情意,连周遭的喧嚣都成了虚无。
而街角的茶楼上,斯兰看着这琴瑟和谐的二人气得双眼通红。
他在西域等了一天又一天,送沈鸢回去的护卫队早就返回了,却迟迟不见沈鸢的身影,甚至连只言片语都没有。
私自放走重要人质,他被姐姐狠狠责罚,关了很久禁闭。
在数月的空等和焦灼中,他心里其实已经模糊地接受了那个最不愿意面对的答案——沈鸢骗了他,她根本不会回来娶他。
可心底总还存着一丝微弱的、不肯熄灭的幻想。
他带上她送的那枚红玉耳坠,死皮赖脸地缠着姐姐,终于跟着进京的使团来到了这里。
路上他甚至还在傻傻地期待,或许一进城,就能看到沈鸢来接他……
可他刚跟着姐姐走到这条街,还没来得及找寻,就看见了这刺眼的一幕。
他心心念念、日夜思盼的人,正温柔含笑地给另一个陌生男子簪发,两人对视时的眼神,是那般亲昵自然,是他从未得到过的缱绻。
“那是沈鸢刚娶的正夫,苏将军家最宠爱的公子,苏离萧。”身旁的姐姐斯月声音冷淡,带着无奈的叹息,“听说半月前才成的亲,恩爱得很。”
“正夫……”斯兰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浅金色的眸子里瞬间盈满了水光,倔强地不肯落下。
他出发前还缠了姐姐好几天,信誓旦旦地说“沈鸢一定在等我”,说“她答应了要娶我做正君的,她不会骗我”。可原来,她早已另娶他人,和别的男子卿卿我我。
他看着沈鸢搂着苏离萧肩膀时那自然无比的姿态,看着苏离萧面对沈鸢时那幸福羞涩的模样,心脏又酸又疼,几乎喘不过气。
姐姐斯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规劝:“别傻了小兰,哭哭啼啼的又有什么用,她心里根本没你。”
斯兰却猛地转过头,眼底水光未散,却骤然烧起了几分偏执的怒火。
他狠狠抹了一把眼睛,望着沈鸢与苏离萧相携离去的背影,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发誓:沈鸢,你骗我,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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