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会对我好吗?”庄时攸试探着问道。
“当然。”盛弥然回答得很快,“你与我结婚,不仅对我有利,对你同样如此,我爸妈也会在你与我结婚后给你各种好处。”
庄时攸陷入沉思。
虽然她的外在年纪不过二十几岁,但她可是从古代活到了现代。
其实夫妻间哪有什么真挚情感,时间久了都那样。
所以这个联姻,庄时攸能接受。
只是……
“你有什么不好的习惯吗?”庄时攸问道。
盛弥然拿着遥控器换台。
“什么意思?”
庄时攸:“意思就是如果我和你结婚,你不能抽烟,不能喝酒,当然也不能出轨。”
盛弥然挑眉。
这个女人不问他婚前协议,倒开始管起他的私生活来了。
庄时攸扣着手指头,表情严肃,“你以后要是有喜欢的人直接跟我说就好了,我又不喜欢你,肯定不会死缠烂打的,我们可以直接离婚。”
想得还挺远。
庄时攸想了很多,和爸妈那样感情好的夫妻关系,她怕是永远不能奢求了。
经历过一次死亡,她也就根本不在乎什么爱与不爱。
然而当她抬头的时候,发现盛弥然正十分专注地看着电视剧,似乎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
庄时攸有些气愤他不认真听自己的话,一把抢过遥控器,“这是我家的电视,给我。”
再一抬头,发现是一部古装剧。
上面一男一女在对话。
“叶昭,不,我不要忘记你,你别让我喝这个!”
“茗儿,就算你不记得我也没关系,只要你好好的。”
“茗儿,不要为我复仇了。”
“就这样忘掉我吧……”
“……”
盛弥然看着电视剧里的男人和女人劣质的演技,嗤笑了一声,“看到没,女主角和你一样要失忆了。”
旁边没声。
盛弥然有些疑惑地转头,发现庄时攸脊背挺的笔直,而且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急促,脸颊红的比方才更明显了。
“庄时攸?”
庄时攸眼睛睁得极大,听不到周围的任何声音,眼睛只能看到电视剧里女主人公因为要失忆撕心裂肺的哭喊。
“庄时攸。”
庄时攸感觉呼吸不畅,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场雨里。
“庄时攸!”盛弥然起身,走到庄时攸跟前,“你怎么回事?”
庄时攸喘息着,用力按下遥控器,可是电视始终没有变化。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电视换不了,我不想看这个电视。”
盛弥然一把夺过遥控器,“没电了,怎么换。”
“没电?”庄时攸有些茫然地抬头,“没电是什么意思?”
盛弥然:“……”得了,失忆的人怎么能连生活常识都忘掉。
“这么晚了,你不回房间睡觉吗?”盛弥然说着把阿姨喊过来,“把她带回房间睡觉。”
“小姐,走吧。”
庄时攸愣愣的被拉起来,跟着阿姨上楼。
楼下的盛弥然看着远处的古装剧,脑子里倏地冒出一个念头。
庄时攸该不会这辈子都看不了古装剧了吧?
得了,惨。
毕竟他还是挺喜欢看的。
-
晚上庄时攸睡得很不安稳。
电视剧里那句“忘掉我吧”像一根刺,扎进她本就脆弱的神经。
她做了一晚上光怪陆离的噩梦,直到次日清晨被阳光唤醒,仍觉得心口沉甸甸的。
下楼时,她意外地发现盛弥然已经坐在餐厅里,正一边用平板电脑浏览新闻,一边喝着咖啡。
庄时攸发现他换了一身衣服,是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
“早。”她声音沙哑的打招呼。
盛弥然抬了抬眼,算是回应,目光很快又回到平板上。
“阿姨准备了早餐,吃完我送你回医院复查一下。”
“复查?”庄时攸一愣,“李医生没说需要复查。”
“我说的。”盛弥然放下平板,语气不容置疑,“你昨天那个状态,我认为应该再去复查。毕竟庄阿姨也说过让我照顾你几天,至少要确保你身体没问题,顺便,关于订婚的事,也需要正式谈谈。”
庄时攸一时无从反驳。
她默默地坐到他对面,开始吃早餐。
席间只有餐具轻微的碰撞声,庄时攸偷偷打量盛弥然,发现他吃饭不紧不慢,但速度又很快,可她一口吃得很少,于时只能跟个仓鼠一样,嚼嚼嚼。
早餐后,盛弥然在庄家车库里重新挑了一辆车,带庄时攸去李伯清在的医院,这次他没有跟上去,只在停车场等着。
“我在下面,有事打电话。”他报出一串数字,是庄时攸手机里存着的“盛弥然”的号码,她刚才在车上存的。
现在她的手机通讯录里有三个人了。
六楼依旧空荡荡的。
李伯清对庄时攸的再次到来有些惊讶,仔细询问了昨天的情形,表情担忧。
“应激反应比较强烈,”他记录着,“看来古装剧,特别是涉及遗忘、伤害情节的,是目前主要的刺激源,需要尽量避免接触。身体指标基本正常,但情绪稳定性还是需要加强。”他开了些辅助镇静的药物,又叮嘱了几句。
“谢谢李医生。”
李伯清笑笑,“昨天时攸还喊过我一句伯清呢,怎么今天就不喊了。”
庄时攸脑子有些乱,反应也很迟钝,“抱歉李医生,我有事……要先走了。”
“这么着急的吗。”李伯清将笔插进胸口口袋里,“司机在楼下等你吗,路上小心。”
庄时攸犹豫着,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不是,是盛弥然送我来的。”
“盛弥然?”李伯清表情一顿,“你们……很熟吗?”
“还好。”庄时攸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也不能把她和盛弥即将订婚的消息私自说出去。
“李医生,我真的要走了,再见!”
李伯清立在原地,见庄时攸的裙角随着轻快的动作跳跃着,直到消失在雨后的日光里。
车上。
盛弥然坐在驾驶座,冷声问道:“医生怎么说?”
“说需要静养,避免刺激。”庄时攸简略地回答。
盛弥然“嗯”了一声,发动车子,却不是开往庄家方向。
“我爸妈和你爸妈通过电话了,他们今天晚上就能回来,约了在明舟酒店,双方家长见个面,把订婚的事情定下来。”
庄时攸的心猛地一跳。
这么快?
在她车祸醒来后,爸妈虽然跟她提起过早结婚,能让他们早放心的想法。
但这次的事,庄时攸根本没有收到一点风声。
她虽然没有做出反抗,并且也已经接受了联姻的安排,但事到临头,还是感到一阵慌乱,“……好。”
盛弥然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看到她低垂着眼睑,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淡淡补充道:“不用紧张,只是吃顿饭,条件都是谈好的,走个过场而已。”
庄时攸心脏好像停跳了一下,不过也只是转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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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钟,明舟酒店顶层包厢气氛远不如盛弥然说的那般轻松。
庄时攸穿着叶雅君提前为她挑选的藕粉色及膝连衣裙,坐在父母中间,对面是盛弥然的父母和盛弥然本人。
盛父不苟言笑,气质威严,盛母则保养得宜,笑容得体。
寒暄过后,菜肴陆续上桌,庄严明率先举杯,笑容温和,“弥然这次回国,看着比以前更加沉稳了,以后时攸还要拜托你多照顾。”
盛父应和道:“老庄你太客气了,时攸这孩子,经历了那么大的事,现在能恢复得这么好,不容易,我们弥然能有时攸这样的未婚妻,是他的福气。”
他话锋一转,看向庄时攸,“时攸啊,听说你很多事情不记得了,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庄时攸放下筷子,乖巧地回答:“谢谢盛伯伯关心,身体好多了,只是记忆还没完全恢复,很多事要重新学。”
盛母微笑着接话:“没关系,慢慢来,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阿姨。”她目光转向庄时攸的爸妈,“关于两个孩子的事,我们也都觉得既然他们都到了年纪,彼此也知根知底,不如早点定下来。我们这边的意思是,先办个正式的订婚宴,等时攸身体彻底养好了,再风风光光地办婚礼,老盛,你说呢?”
盛父点头,“是这个意思,弥然刚接手国内的部分业务,也需要时间稳定,订婚宴就定在下个月初八,是个好日子,至于婚礼,可以放在年底或者明年开春。”
庄母轻轻握住女儿的手,脸上带着笑,“咱们两家都认识多久了,时间上我们没意见,主要是看两个孩子,攸攸,你觉得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庄时攸身上。
她感到压力倍增,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对面的盛弥然,盛弥然也正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等待一个预设好的答案。
“我……听爸爸妈妈和叔叔阿姨的安排。”庄时攸轻声说。
盛弥然这才开口,语气公事公办,“我没有任何问题。”
“好,那就这么定了。”盛父一锤定音。
主食过后,谈话内容转向了庄时攸听不懂,却也最现实的方面。
盛父提及股份转让的具体流程和时间,庄父则委婉地提出了对庄时攸未来生活的保障,包括信托基金、不动”产过户等。
“两个孩子的生活还是要他们自己去过的,咱们说再多还是要看他们的想法。”庄时攸听到妈妈叶雅君在一旁说道。
“是啊,”对面盛太太接过话,“我就觉得两个孩子还是得生活在一起才好,时攸还没找工作吧?要不来弥然这里?”
庄时攸安静地听着,没想到话题来到了她的身上,“我都可以的。”
叶雅君笑笑,“不着急,眼下攸攸的身体最重要。”
“是是。”
“……”
庄时攸听得心不在焉。
那些谈话里庞大的数字和复杂的条款对她来说遥远而陌生。
她只明白,自己成了这场交易的核心标的。
不过挺好的,起码这些东西她不用去面对,有爸妈为她考虑。
庄时攸听着大人们在一旁谈一些她听不懂的话题,安静地吃着点心。
“攸攸。”叶雅君的声音低低响起,“事关你的这么重要的大事,妈妈没有提前告诉你,你会怪妈妈吗?”
怪?
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要是心里真有愧疚的话,就不会把这些话放到现在才说。
庄时攸替原主感到些许委屈和不干。
因为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场车祸的真相。
庄时攸清晰记得发生车祸的那天晚上,原身因为毕业工作的问题和庄严明夫妇发生过一场争吵。
两位大人自是不愿意女儿去离家几千公里的国外暂居的。
于是“庄时攸”一气之下喝了酒,大半夜跑出门,被同样醉驾的出租车司机撞上。
所以他们今天才会先斩后奏,提前把婚事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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