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石头上写的啥呀?”吴司司眯着眼睛仔细看,石板上的字在狭窄的视野中跃动不止,瞧不真切。
齐昭感觉一道惊雷从天灵盖劈落,电流侵入身体的每一寸,令整个人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爆炸性的信息带来的冲击太大,她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昭昭?昭昭?”吴司司喊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上前拍了拍齐昭的肩膀,将她的思绪唤回。
身体感受到外力带来的震动,齐昭开始恢复知觉,重新掌握每一处控制权,她缓缓扭头,吴司司的大脸塞满了她的眼眸。
“咦?吓我一跳!?”齐昭故作惊恐状,“你怎么下来的?”
“呐。”吴司司向斜上方指去,一截断藤悬吊在空中,正是齐昭编织的木藤绳索的‘残肢’,“叫你半晌也不答应,好在寻着块石头把木藤系紧,顺利沿着它爬下来了。玉娇姨在石头上坐镇,怕土太松一拽石头就撅起来了。”
“我倒要瞧瞧,这石板上写的什么让你看得如此入神。”吴司司跨步向前凑到石碑处,弯腰俯身,脸都快贴到石板上了。他双手叉腰,撅着屁股,头上下来回运动,目光游走。
齐昭站在后面,右手托着手肘关节处,左手半握放在口鼻处,大拇指指尖和牙齿轻轻接触,目光死死地盯着石板上的“郑奕川”三个字。
“也没什么嘛,不过就是寻常记录墓主人生平的碑文。”吴司司摸了摸下巴,在仔细端详片刻,“要说特殊之处,便是这家墓主亡妻与你同名而已,天下同名人虽多,相遇也是缘分,不如你替她给这墓主祭奠一番?”
“啊!啊,嗯。啊?”
齐昭的情绪随着吴司司的话大幅波动,心想,这丈夫和自己老公同名,妻子又和自己同名,哪里都透着不同寻常吧。但又觉着吴司司也不知此事,倒也不怪,可吴司司什么脑回路,竟然让自己祭奠墓主人?
吴司司转身把齐昭往前拽,喊道:“昭昭快来,祭奠完墓主正好把坟头挖开,看看有没有好宝贝!”
“不可!”齐昭看着吴司司摩拳擦掌的模样,忍不住大喊一声。
“昭昭怎么了?”孙玉娇听到齐昭的喊叫声,一蹬腿从石头上跃起,一个箭步冲到洞口前,趴着往下看。
“妈,没事,司司想挖坟,我觉得不好。”齐昭抬头看向孙玉娇,眼神里全是迷茫。
“有什么不好的,说不定运气好还能捡到神器,大赚一笔,上次咱不还一起跟着王越去掘金了吗?”吴司司脑子里浮现出用神器交换牛的画面,栅栏里全是牛,一头一头地数,足足有二十头呢,他不由得笑出声来。
齐昭额角渗出一颗一颗汗珠,心想,此物蹊跷,若是陌生人也就罢了,倘若真是自己老公,那可怎么办呐?不能挖,绝对不能挖!
“是啊昭昭,说不定找到个神器能换一大堆骨头,我们就可以歇业出门远游了,干嘛不挖?”孙玉娇满脸疑惑地望着两人。
“妈。”齐昭顿了顿,咬咬牙道,“墓主叫郑奕川!”
“什么?”孙玉娇张大了嘴,没想到穿越了还能遇见和自己儿子同名的人,会不会就是自己的儿子呢?不,不会的,奕川不会死的,这绝不是奕川的坟。
孙玉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是他,肯定不是他。”
“妈,墓主的亡妻和我同名,也叫齐昭。”齐昭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万一真是他呢?”
“不会的,不会的。”孙玉娇连连摆手,“昭昭我们不是穿越了吗?奕川肯定还在原来的世界,还在原来的家里等会我们,不会死在这里的,一定不会的。”
吴司司一头雾水:“玉娇姨,昭昭,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穿越,他又是谁,你们认识的人也叫郑奕川吗?”
“可是,万一我们跨越的是时间,而不是空间呢?”
“那也不可能,我们都走了,你怎么会给奕川立碑的?不可能的。”
“可是……”
“没有可是。”
“那咱是挖还是不挖啊?”吴司司开口问道。
“不能挖!”齐昭和孙玉娇齐声喊道。
“好好好,不挖就不挖,咱还是找找怎么出去吧。”吴司司有一点失落,觉得暴富的机会再一次从手中溜走了。
“司司,你是个乖孩子,玉娇姨也不怕你笑话,这墓主和我儿子重名。虽然他现在在很远的地方,但挖和他同名人的坟,咱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也希望你不要再和别的小队提起这个地方,不想他在死后也被人打扰,不得安宁,姨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昭昭一直盯着石碑发呆,玉娇姨你们怎么不去找哥哥呢?”
“他在的地方很远,远到可能穷尽一生也找不到。”齐昭的话里带着淡淡的忧伤。
“没关系,一直找总会找到的。从来没听你们提起过哥哥的事情,回头让爸爸写信问问他朋友,说不定有线索。”
“哎,司司真乖~”齐昭抬手揉了揉吴司司的头。
吴司司一把推开她的手,从脖子到耳根,唰地红了大半,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许摸我头。”
齐昭扑哧一笑,道:“是是是,吴司司已经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人了。”
“再说了,摸头长不高。”吴司司超级小声的补充了一句。
却每一个都落进了齐昭的耳朵,令她忍不住捂住嘴偷偷笑,努力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吴司司听着齐昭从指缝间露出来的音符,瞪了她一眼,嗔怒道:“不许笑!”
“好好好,不笑,不笑。哈哈哈哈哈哈。”齐昭终究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瞧着二人嬉闹逗笑的样子,孙玉娇的心情也放松大半,嘴角处也带上几分笑意,“好了,正是要紧,快四处看看有没有别的出口,一直困在这里可不行,也不知道你吴叔叔和乔姨什么时候才会找过来。”
“哎!吴司司你去那边,我在这边找找看。”齐昭捏着肩膀将吴司司的身子旋转半周,手在他背心处往前一推。
“这就去。”吴司司把神器从脑子里移除,迅速调整为探路模式,仔细摸索观察,这里敲敲,那里踩踩,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齐昭手握拳,两指关节略微向上突出,不停地在石壁上来回敲击,石壁返回的声音闷闷沉沉的,是实心。声音突转,空洞清脆地音调在洞穴中回荡,她心里暗喜,就是这里!
齐昭双手用力往前推,石壁不动分毫,多次尝试无果,她很纳闷,难道是有别的机关?
“我这墙后是空的!”吴司司也发现了空壁,大声喊道。
齐昭眼珠一转,难道是……
“司司,我这墙也是空的,但推不动,我数三个数,我们一起推各自面前的石壁。”
“好!”吴司司双脚前后岔开,双手撑在面前的石壁上,做好准备。
“三,二,一!”
吱呀,两边的石壁渐渐松动,在二人的齐心协力下,沿着中心轴转动起来。齐昭猛地收手,石壁回转。
果真如此!
“昭昭怎么不继续推?门都开了小半了。”吴司司疑惑地问道。
“我在实验我的想法,这门需要两人在不同方位同时用力才能打开,倘若任何一方力消失,门都会重新关闭。但目前有几个问题,第一我们不知道门背后的路是如何分布的,也许会因此被分隔开;第二我们也不知道墙后的路是否能顺利帮助我们逃离,是死路也说不准,一直呆在这里或许还能等到人来救我们。”
“缺水少粮的,也不知要等多久,而且单你吴叔叔和乔姨来还好说,若是被村里其他人发现,这墓就保不住了。既有出去的可能,我愿为此一搏。况且,这墓那么小,达不到殉葬的规格,却留有暗道,定是有人为往来此地所建。”孙玉娇趴在上面说道。
“我也愿意试试。”吴司司坚定地点了下头。
“好,玉娇那你先下来,把洞口设法掩埋好,我和司司再找找有没有别的机关。”
“哎。”
孙玉娇撑着身子爬起来,思索着如何将洞口隐蔽,让人瞧不出破绽。她灵机一动,将另一节断掉的木藤捡起来搓散,巧手飞舞,木藤在手中来回穿梭,一张织网迅速成型。
将一边的孔洞拉大,做出足够自己身子通过的空间,再铺到洞口上方,周围用泥土和着松针掩埋起来。她转身去将石头上将断绳解开,一端和小石头绑紧,再套在大石头上绷直。
扯下一片外裙,双手将松针捧到里面,塞了满满一袋子,四角往中心拉住系紧,拉住绷直的木绳向后退,身子从留好的空洞中向下钻,缓缓下落。她将装满松针的布包高高举起,待到整个头埋入洞穴下,才慢慢往回收。
她用嘴叼住布包,腾出来的手将木藤织网的孔洞复原,手伸进布包掏出松针,灵活地在透过狭小的孔洞间穿梭,洞穴内洒下的光越来越少,黑暗逐渐吞噬整个空间。
填完织网上的空隙,孙玉娇把布包往下一丢,沿着绳子往下滑,双脚结实地踩在地面上。她将手里的绳子一松,左右摆动几下,再往下一拉,绳子尾部的石头在地上留下一道滑痕,带着沿途的松针一起往下滚,石头穿过孔洞落下,带动着铺陈的松针落下不少,转瞬间便被拖过来的松针填满。
孙玉娇长吁一口气,还好还好,洞口顺利掩埋。
“大功告成,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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