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杪杪的示意下，晚会提早到了十天后。
布置场地、协调各方日程还需要点时间，不过在举办晚会之前，他们也可以借工作考察的理由自由出入扎得酒店。
酒店内部装修豪华，出入往来的人员倒是比外面要少得多，除了几个特定的被人包下的楼层，其他的楼层基本都能够凭借着工作证抵达，只要注意着点低调行事，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上一次在中心商场释放出的搜寻器黎休已经全部回收，跟预料中一样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不过回收之后再充一段时间的电，还能接着在酒店里发挥作用。
除了十楼以下的宴会、会议楼层，剩下的就是普通楼层、有安保系统的VIP楼层以及被人常年承租的几个套层。
黎休通过查维特提供的信息，查询后发现租用套层里的人并没有辉利。
但这也并不能排除掉沈演躲藏在那里可能性，或许他是找了其他人帮忙掩护。
经过几天一无所获的大致搜索，这次回收的搜寻器只有不到一半的数量。
没回收的都是去往VIP楼层和套层的，这些楼层的基础安全指数最高，设备性能最好，搜寻器若是无法进入，在检测到有人直线靠近或者信号被屏蔽时，就能够启动自毁程序碎裂成肉眼不可见的尘埃。
至少也缩小了一点范围。
剩下的楼层只能慢慢找了。
原杪杪在布置会场的工作间里换上客房阿姨的衣服，一边缠绕着尾巴一边抱怨道：“什么年代了，还费这种人力。”
“我工作证呢？”
“在这里。”黎休从地上捡起指甲盖宽的一枚金属牌，顺手别在了原杪杪的胸口上。
“为什么不是你扮保洁？当然我不是对保洁这个工作岗位有意见啊，我是说我扮保洁为什么还要真的打扫一遍楼层？”
“这个酒店没有我这个身高的保洁。”
“……原来身高真的有优势。”
原杪杪默默地哔哔赖赖了几句，戴上口罩、帽子和手套，推着辆布草车就往电梯走去。
她贿赂的这位工作人员今天被安排在了27、28两层，她需要先去把她的工作干完。
这两层是VIP楼层，但没有套房，可以长租也可以短住。
原杪杪滑动着平板上的客房服务教程，临时抱佛脚学习换床单技巧。
一遍还没看完，电梯抵达楼层。
原杪杪一手拖着拖把水桶，一手推着车走出电梯，走廊里很安静，墙上的壁灯和尽头的落地窗在地上投射出一大片明亮的光影。
“2709、2711、2701……”
原杪杪念叨着需要打扫的几个房间，按顺序一个个地走过去。
“叮咚——客房服务，请问有人么？”
原杪杪问了几声，无人应答。
她拍拍衣角，拿出万能房卡直接走了进去。
一通忙活，房间里焕然一新。
原杪杪也焕然一新，整个人透出一股汗澄澄的气息——原来打扫房间比打架还要累。
她把不小心打碎的几个玻璃杯和木质衣架扫进垃圾桶里，扯坏的被单也通通丢回布草车上，逃也似的就奔往了下一个房间。
全部打扫完毕后，原杪杪回到布草间，她翻过袖口，一边擦汗一边打开排班表和楼层的工作表格。
她的目光扫过最近七天的客房打扫记录，发现这一层的每个房间都或多或少的有被打扫过，频率也不低，很符合酒店客房的入住规律。
沈演这种偷偷摸摸做什么见不得人事情的人，应该不会隔个一两天就让人打扫，而且她刚刚进去的每一个房间，就是标准的酒店客房模版，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原杪杪坐了一会儿，感觉头上的汗都蒸发干净了。
她站起来推着车就往上走了一层。
27层的活干完了，还有28层的。
但好在在28层她遇见了个同事。
原杪杪用半天工资的代价贿赂了她帮自己干活。
同事大姐在前面拖地，她就负责在后面喊加油外加观察环境。
28层的每个房间都挂上了需要打扫的标记，大姐工作效率比她要高得多，一人干两人的活，花的时间比原杪杪还少了一半。
28层也没有任何问题。
楼梯间里没有监控，原杪杪索性就坐在了楼梯间的推车上，用十天工资的代价招呼着同事大姐给她找来了所有楼层的工作记录表格。
她用通讯器上的摄像头一一拍了下来，打算回去和黎休一起好好分析，肯定能分析出点蛛丝马迹的，不然要她一层层地打扫，她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住。
“多谢了，姐姐，我回去就叫我妈把钱转给你。”
大功告成的原杪杪冲着同事大姐挥了挥手，转身朝七楼跑去。
七楼大厅门口左侧靠近楼梯间的角落处放了一堆两人高的鲜花，原杪杪从楼梯间出来，顺手就把这花给拖进大厅，利用死角刚好遮挡住了监视器。
她猫腰回到晚会布置的工作间，脱下客房工作服，盘腿坐在了桌子上。
装作安保仿真机器人的黎休去楼下花园和车库巡查还没有回来。
原杪杪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对着通讯器投射出来的放大版照片开始核对。
1-10层宴会和包厢排除。
11-25层普通客房排除。
26-35层VIP客房打扫记录无异常，暂时排除。
36-39一共四个套层，其中36、38是被两个外星籍的明星从好几年前就租下居住的，37层是一个小公司的办公场地，日常他们都有自己专门的保洁员打扫。只有39层，没有出租，也无人居住，但看这个月的清洁记录，上半个月每隔三天都会有人专门上去整理一次，下半个月居然一次也没有。
原杪杪数了数最后一次打扫到今天，刚好是七天。
而七天前正是原桁给辉利安装窃听器被发现的时候。
那39层嫌疑很大啊。
原杪杪从屁股下面垫着的纸堆里抽出一张A4纸，用笔在上面画了个简陋的酒店楼层图——其实就是一个竖着的长方形里面画了39条横杆，她在第39层标了个五角星，36-38标了个三角，26-36标个圆圈，以此来表明她对检查楼层的重要程度排序。
先从最重要的39层查起。
39层没有入住记录，自然也就没有客房服务，但沈演只是个普通人，平常总要吃喝吧？除非他变异了。
那他是会出门溜达买东西吃还是有人专门给他送？
或者是入住时就随身携带干粮。
原杪杪摸着下巴思考了一番，决定再贿赂个酒店的工作人员给她盯梢。
毕竟距离晚会举办还有三四天，总能盯出点东西来吧？
她也不怕被人举报，她找的都是打工人又不是领导，做点顺手且不费力的事情来挣点外快，谁犯得着举报她。就算怀疑她居心不良，那也不良不到他们身上。
说干就干，原杪杪关掉照片，打开联络软件，点开备注是“扎得客房李阿姨”的人发去了5个大额红包。
原杪杪【红包-50000*5】
扎得酒店李阿姨【！小姐，多了，多了。】
【扎得酒店李阿姨已收款】
原杪杪【没多，阿姨，再拜托你两件事。】
扎得酒店李阿姨【您说，您说。】
原杪杪【今天要是有人找您要钱记得给她，还有就是帮我盯着39楼，看平常有没有人出入，您盯不过来找几个靠谱的，钱我都付。如果有对我来说有用的信息，我还会再支付您一笔钱的。】
扎得酒店李阿姨【没问题小姐。】
“OK.搞定。”
原杪杪放下通讯器仰躺在桌子上，视线朝上望去。
贴在天花板上的氢气球在她眼里不知不觉变成了一张张沈演的大脸盘子。
“啪啪啪啪啪。”
她身后卡在两张桌子缝隙间的尾巴忍不住伸上去把气球都扎了个干净。
碎片掉落在原杪杪的脸和脖子上。
“唉，又冲动了。”
她叹着气起身跳到地上，正准备拿个扫把扫地，工作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黎休走进来，顺脚踢开了门边的簸箕。
原杪杪拿簸箕的手停在半空，抬头怒瞪了他一眼。
“你干什么，捣乱是吧？”
黎休：“……”
“抱歉。”
反正也不是真心想扫地，原杪杪拍了拍手往后一蹦重新坐回桌子上。
黎休走到她身边，腿一弯就坐下了。
“谈谈进展。”
“最后一步了。”
“？”
“我是说，运气好的话就是最后一步，临门一脚。看我不把他从阴暗潮湿的角落里扒出来。”
原杪杪摸索着拿出被她丢在一边的A4纸，指了指上面的标注，说道：“这里，我称之为重中之重，已经派人去盯着了。其他的，就先放一放。”
“嗯……”黎休盯着这副略显抽象的画暗自理解了一会儿，终于从那几十条横杆中分析出了原杪杪的意思，“我也觉得是这里，楼下车库花园地下室我都去看过了，基本排除。剩下的39层嫌疑很大，而且我还从厨房仓库进货表上看见……”
“看见什么？”
“他们运送食材基本都是空运，会在楼顶的空地上卸货，然后经由货梯送下来，这样的话就会经过39层，按你说的可能沈演需要的物资就是在这时候拿走的。”
“是么？那他岂不是要自己做饭？拿的都是原材料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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