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薇薇顶着额头上那个经过一晚上发酵变得更加青紫壮观的大包,开始了她作为“落水后失忆的林小姐”的养病生活。
她一边喝着没滋没味的白粥,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这古代的伙食,一边琢磨着怎么接近那位“疼痛之源”萧澈世子。
根据林玥残存的记忆和昨天打听来的零星消息,这位世子爷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
性格冷僻,说话刻薄,除了几个固定的好友,几乎不与人深交。
而且最近好像还惹了麻烦,被国公爷罚了禁足。
“禁足好啊!禁足好,禁足就意味着他老实在家待着,不容易受伤,我也不容易跟着倒霉。”凌薇薇暗自庆幸。
然而,她这庆幸还没持续半个时辰,一阵突如其来的、撕裂般的疼痛就从她小腿肚上炸开!
“噗——!”一口粥差点喷出来。
凌薇薇疼得猛地蜷起腿,伸手就去揉小腿肚,那里明明完好无损,却感觉像是被人狠狠踹了一脚,又像是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痛得她直抽冷气。
“小姐!您怎么了?可是腿抽筋了?”旁边伺候的小丫鬟吓了一跳,连忙上前。
“没、没事……”凌薇薇咬着牙,额头冒汗,心里已经把萧澈骂了个狗血淋头,“这哥们又干嘛了?!禁足在家也能把自己弄伤?他是走路不看路撞柱子上了,还是跟他爹又干起来挨打了?!”
国公府,萧澈的院子里。
萧澈面无表情的收起刚刚因为一时心神不宁而劈歪,结果砍到旁边石凳导致反震到自己小腿的剑,轻轻活动了一下疼痛的脚踝。
他再次清晰的感受到了那股来自虚无的、强烈的痛楚和抱怨情绪,甚至比昨天更清晰了点。
对方似乎在心里疯狂骂他?
萧澈眸光微闪,尝试着在心里冷冷的回了一句:“闭嘴。”
正疼得龇牙咧嘴的凌薇薇猛地一僵。
幻听?!她好像听到一个冷冰冰的、极其好听的男声在她脑子里说“闭嘴”?
她试探着在心里回骂:“闭什么闭!你疼我也疼好不好!你能不能小心点?!走路看路!舞剑别对着石头砍!消停点行不行?!”
另一边,萧澈清晰的“听”到了这一长串抱怨,虽然有些用词古怪,但意思明白无误。
他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果然不是幻觉!这个诡异的联系是双向的!对方不仅能感知他的痛觉,似乎还能传递情绪和……想法?
他压下心头的震惊,继续冷着脸在心里回应:“与你何干?若非你昨日突然撞击头部,我亦不会今早心神不宁。”
凌薇薇:“???”好家伙!恶人先告状!不对,他居然真的能“听到”?!
她立刻来了精神,也顾不得疼了,开始在脑内疯狂输出:“哎哟喂!世子爷您讲点道理好吧?我那是自己不小心磕的吗?我那是被您老那顿家法给吓的腿软没站稳!您挨打我就跟着疼,疼得我头晕眼花才撞柱子上的!归根结底还是您的锅!”
萧澈:“……”
他竟一时无法反驳。昨天那顿家法,对方似乎确实承受了同样的痛苦。
所以,这个莫名其妙和他绑在一起的人,是个女子?听这语气,似乎还挺……活泼?而且,她知道他挨了家法?她是谁?在何处?
无数疑问涌上心头。
萧澈沉默片刻,尝试套话:“你是何人?身在何处?”
凌薇薇瞬间警惕。
哦豁,想套我话?没门!谁知道这绑定有没有什么副作用,暴露身份会不会被当成妖怪烧了?
她立刻装傻:“啊?什么何人何地?世子爷您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哎呀我这头又开始晕了,肯定是昨天落水后遗症,我得再躺会儿……”
说完,立刻单方面切断了脑内通讯——具体做法就是拼命想“我听不见我听不见我睡着了”,并且努力把注意力转移到旁边小丫鬟正在绣的十字绣上。
萧澈:“……”
感受着那边强行转移话题甚至开始研究起刺绣图案的生硬做派,他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很好,不仅聒噪,还很狡猾。
但他至少确定了几点:
一,对方是个女子;
二,她知道他的身份;
三,她似乎也能隐约感知到他的部分情绪或处境;
四,她不想暴露自己。
有意思。
萧澈收起剑,眼神变得深邃。
不管这是阴谋还是意外,这个突然出现的“联系”,或许……能有点用处?
接下来的两天,凌薇薇过得提心吊胆,生怕那位世子爷又搞出什么幺蛾子让她跟着受罪。
她一边努力适应古代生活,一边旁敲侧击地打听林玥落水前的事和萧澈的情况。
奇怪的是,萧澈那边似乎真的安静了下来,没再传来什么剧烈的疼痛感,只有一些轻微的、日常的磕碰碰碰,比如被书页划到手——凌薇薇指尖一疼、喝茶稍微烫到——凌薇薇舌头一麻之类的。
每次轻微痛感传来,凌薇薇都忍不住在心里翻个白眼:这位世子爷怕不是个瓷娃娃做的?
同时,她也能越来越清晰地捕捉到对方偶尔闪过的一些情绪碎片:
比如面对国公爷时的冷漠疏离,翻阅某些卷宗时的凝重沉思,独自一人时深藏的疲惫与孤寂。
看来这位世子爷,日子也并不好过啊。
凌薇薇摸着下巴,有点同情,但更多的是担心——可千万别连累她啊!
第三天,萧澈禁足结束。
凌薇薇右眼皮突然跳了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快到中午的时候,一阵强烈的、混杂着震惊、愤怒、屈辱的情绪,伴随着胸口沉闷的撞击感和手掌擦破皮的火辣辣疼痛,猛地传递过来!
“靠!”正在假装赏花的凌薇薇差点把手里的花掐断。
又来了!这次好像还是在外面?跟人起冲突了?!
她立刻集中精神去“感应”。
模糊的画面和声音碎片断断续续的传来:
……似乎是某个酒楼或者茶楼……几个华服公子围着萧澈,言语刻薄……“克母”、“罪将之后”、“徒有虚名”、“别让我在南街看到你”……推搡……萧澈握紧的拳头,手背擦过栏杆……极力隐忍的怒火……
凌薇薇瞬间火冒三丈!
虽然她怕疼,不想被牵连,但听着那些污言秽语,感受着萧澈那压抑的愤怒,她的正义感瞬间爆棚!
“岂有此理!敢欺负我的人……不是,敢欺负我的‘疼痛共享者’!”凌薇薇撸起并不存在的袖子,在原地转了两圈。
直接冲过去肯定不行,她现在是“失忆”的林小姐,根本不认识萧澈。
有了!
她眼睛一亮,立刻叫来小丫鬟:“我突然心口闷得慌,想出去透透气,听说南街的桂花糕不错,我们去买点吧?”
嗯,听说那家酒楼就在南街。
很快,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那家酒楼附近。
凌薇薇戴好口罩帽子,在小丫鬟的搀扶下下了车,假装被楼下的热闹吸引,实则慢慢靠近冲突发生的地点。
二楼雅座附近的走廊。
正好听到一个纨绔子弟正高声嘲笑:“……萧世子也就只剩这张脸能看了,可惜啊,很快就要去边关陪你那……”
话没说完,只听“哎呀!”一声娇呼,一个包裹严实、身形娇弱的女子“不小心”绊了一下,手里刚买的一包热乎乎的、油滋滋的桂花糕脱手而出,精准无比的拍在了那个口出恶言的纨绔子弟脸上!
“啊!我的脸!烫烫烫!”那纨绔顿时惨叫起来,脸上糊满了油腻的糕点和糖浆,狼狈不堪。
现场瞬间一片混乱。
凌薇薇躲在随从身后,假装惊慌失措,连连道歉:“对!对不起!公子恕罪!小女子不是故意的……是被人挤了一下……”她声音柔弱,带着哭腔,听起来可怜极了。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来。
萧澈原本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他看向那个突然出现的、包裹严实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奇怪……就在刚才,在那包桂花糕拍出去的前一瞬,他胸口那股闷痛和愤怒突然被一种强烈的、恶作剧般的兴奋情绪取代了一下……
是错觉吗?
他看着那女子虽然假装慌乱,但脚步站得极稳,道歉的话说得流利却毫无真心,包裹下的眼睫毛微微晃动,后面似乎藏着一双狡黠灵动的眼睛。
凌薇薇一边装模作样的道歉,一边悄悄感受着萧澈那边的情绪——愤怒消减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探究。
嗯,很好,疼痛感好像也轻了。
目的达成!她赶紧示意小丫鬟扶着自己:“吓死我了……我们快走吧……”
趁着混乱,主仆二人迅速溜之大吉。
回到马车上,凌薇薇摘下帷帽,长长舒了口气,心情大好。
虽然浪费了一包好吃的桂花糕,但阻止了一场可能升级的斗殴,主要是防止自己跟着疼,顺便帮那位世子爷出了口气,感觉不错!
她哼着小调,感觉自己和这位“疼痛搭档”的关系,似乎迈进了一小步?
而酒楼二楼,萧澈看着那匆匆离去的马车背影,再感受着那已经彻底消失的、带着点小得意的情绪,眸色渐深。
刚才那个女子……会不会就是……
他摸了摸刚刚被擦伤的手背,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属于他的、桂花糕的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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