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到猎人公寓,最出色的猎人总是擅长等待,终于在临空市的拐角,碰见冬雪和另一位姑娘的亲吻后,你验证了猜想,然后,终于开始了狩猎。
你增加了给夏以昼发短信的频率,以前为了将一切圈在自己能控制的范围之内,你几乎不主动给哥哥发消息,除了在节假日或者你们和奶奶生日的时候,讨要红包,偶尔拌嘴,像个妹妹一样。
夏以昼也不会经常给你发消息,但是你总能收到他的包裹,有时是零食水果,有时是到季节需要囤的药品,还有每年入冬按时寄来的手套围巾,纯手工的。
奶奶从小就会为你织毛衣,织围巾和各种防护用具,只是不知道在哪一年,为你准备这些的变成了夏以昼,从此,每一年如期而至。
传简讯从一周一次的问候变成一周三四次的请教与分享,最后,到每一天各种小事的分享,虽然只是以妹妹的身份。不过,谁也没有再提那一巴掌。
小说里总喜欢写青梅竹马的故事,而你突然对这些从嗤之以鼻变成了庆幸,童年共享的青梅竹马,本来就带有任何人都无法插足的默契。无论分别了多久,夏以昼对你喜好的一切都如此熟悉,他知道怎样逗你欢心,就像刻进了骨子里,形成了肌肉记忆。
在这样的等待中,事情在三个月后出现了转机,奶奶给你通了电话,说想喊以昼带冬雪再回家吃一次饭,可是夏以昼告诉她,冬雪和他性格不合,已经在之前和平分手。
“小雪那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啊,我看着哪哪都好,终归是和以昼没有缘分,你说说你哥,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奶奶言语之间都是惋惜,可窗外的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吵个不停,你看着它们蹦蹦跳跳的好像在起舞,好像自己按耐不住的心也要跟随它们飞走了。
你并不感到惋惜,你不知道夏以昼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你可以确定的是,她并不爱他。
有情人的眼神不是那样。
你总能在镜子里捕捉到自己对夏以昼动情的眼睛,他分明,有一双会时不时漏出和你一样眼神的眼睛!
你突然很想见他,你不想再问了,你想去自己看看,想告诉他你爱他,天塌下来你和他一起扛,他是你的哥哥,你仰慕的对象,你与他早在很久以前,就密不可分了。
事实上,你也真的这样做了,你在等待的三个月里杀流浪体杀红了眼,终于为局里留出了一个猎人的空隙,你和江楠队长请了这两年少休的年假,晚上就买了一张机票飞到天行。
以前总觉得临空市到天行市是那么远,远到你不敢去想,更不敢靠近。
而今坐在去天行市的飞机上,你才发觉,从前你认为隔山海的距离不过是两小时的航程,那样快、那样近,让你生出近乡情怯的情绪。
在登机前,你给夏以昼发了最后一条消息,
“夏以昼,我两个小时后到天行市机场,来接我。”
你从不用这种命令的语气和哥哥说话,甚至你不知道以夏以昼的工作性质,在两个小时内他会不会看到这条消息,可是你就是这样做了,尽管发的时候手指还在颤抖。
怀揣一颗扑通扑通跳的心走到出口,你一眼扫到穿着那件带有橙蓝条纹的黑色外套的夏以昼,领口没有拉紧,工作服漏出一截,里面,是他的苹果项链,他还是那样高,你向上看,他的额头出了薄薄一层汗,机场的光打下来,将他本就光洁的额头照的透亮。
在你的目光描摹到他的眼睛时,他忽然转过头,和你猝不及防的对视,让你心虚的颤了一下,不过,就在这个对视中,你观察到了他眼神的快速变换,变成宠溺的目光,你大多时间看到的那种。
在那之前,他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中带着迷茫和一丝的慌张,剩下的底色,和你不为人知的那些时刻一样。
他向你招起手,你走到他面前时,他的大手掌一把盖下来,想要揉乱你的头发,“怎么来之前不和哥哥沟通一下,还有,小妮子长本事了,谁教你直呼哥哥名字的!”
“怎么啦?不行吗?夏以昼!”你并不认输,头向上顶,直视他的眼睛,“我想你了,夏以昼。”
抚摸着你的手骤然停住,你看见他的眼睛停在前方,好似一个黑洞,溢出来的情绪想把你牢牢的吸进去,机场里人来人往,播报中熟悉的女声却在你的耳朵里越来越小。
你是一尾将要溺死的水草,在水膜的屏蔽中,你与外界断绝了联系,为了生存你死死的拽住身旁另一根水草,叫嚣着让它与你同生共死。
在外界只过了一分钟的光景里,你和夏以昼的世界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他率先打破了沉默,“不愧是哥的好妹妹,懂事了还,现在知道哥哥的好了?知不知道我再晚一点看到你的消息,就接不上你了。”你看到他转身,将目光收了回去,潮水退去,另一棵水草刺破了屏障,而后路人在你的耳朵里越来越清晰。
你心里像是有个恶魔,在手挽住夏以昼臂膀的瞬间,骂了一句:夏以昼你个混蛋。
夏以昼住在航空署的公寓,机械的滴——声响起,你看到一片漆黑,感应灯的亮起并没有让它变得更温馨。
灰黑色的墙体,黑色的沙发灰色的地垫,这一切让你想到夏以昼如墨般的眼神,要将你吞没。
“怎么会喜欢这种风格,一点都不像你。”你嘟囔着抱怨,却又心疼。
夏以昼隐瞒你的故事,会不会很痛?
“黑色多好,耐脏,好打理,”夏以昼没所谓的将便利店买回来的食品摆在冰箱里,又熟练地挑出几样你最喜欢的,走近厨房。
小菜端出来的非常迅速,还有一盘切好的水果。
你绕开他,打开冰箱,拿出一颗苹果,递给他,“吃不完,夏以昼帮我掰开。”
他掰开,手指敲你的脑壳,“吃不完还挑个大的,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吃嘛,好哥哥,我馋了你帮我。”
夏以昼向来抵抗不了你撒娇的请求。
苹果拿过来,用力,一半给你,另一半被他留在了茶几上。
你被他摇头又无奈照做的举动逗笑了,轻快地回到餐桌旁,知道夏以昼的手艺好,你在飞机上并没有吃飞机餐。
腕上手表闪了一下,那是八点的报时,肚子很合时宜的响起。
咕噜噜——
你没有再抬头观察夏以昼,而是被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吸引,胃里馋虫的呼叫让你顾不得矜持,很快大快朵颐起来。
还未吃完,夏以昼接了一通电话,披上外套就跑了出去,走的匆忙,只让你困的时候先休息,不用等他回来。
你将碗筷丢进洗碗机,却在休息的时候犯了难,夏以昼的公寓有两间卧室,但他走的时候并没有指定说你住哪里。
打开客房的门,却发现光裸的床垫上不置一物,找来找去,倒是在柜子里找到一套床具,青绿色,是你喜欢的颜色,你曾亲口告诉夏以昼,你喜欢青苹果的颜色。
因为青苹果和你那么像,酸涩,不那么可口,但又充满希望。
或许过了一个夏天,当秋天来临,就会变成可口的大红色。
你不经意的展开,却发现青绿色的四件套面上,有着小小的苹果花纹,像是这套床具本就属于你。
可很奇怪,这套床具装在防尘袋里,被人工折过的痕迹很明显,它不是新的。
你怀疑夏以昼曾经将它清洗过,或是等你到来的时候随时能使用它,但是你忽然起了歪心思。
床单和被辱被原封不动的放回去,你转动隔壁卧室的门把手。
夏以昼的卧室和客厅的风格很相似,黑色基调,又十分简约,除了床、书桌和衣柜三件套,似乎没有多余其它的东西,无一不透露这个房间的主人性格,冰冷又无趣。
这和夏以昼在家中的布局完全不同。
犹豫三秒,你选择脱掉外衣,倒向了床,熟悉的洗衣液,你在陌生中找到一丝熟悉,你抓住被子在脸上揉了揉,除了洗衣液的味道,还有一丝特殊的香气,很好闻。
你像是将自己埋藏在夏以昼的怀抱中,久久不愿意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在自己定的猎人必须睡觉的闹钟响起时,你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爬起来,走进卧室的浴室洗澡。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你看向浴室墙上的镜子印出自己的倒影,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身材出落的玲珑有致,你轻触镜面,看着镜中人,手指划过镜中人的眉眼,不自觉地臭美了一下。
时间倒回到初中的某个夏天,那时候你浴室里的灯坏了,想着夏以昼晚自习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你偷偷溜入夏以昼的浴室,准备借用一下再毁尸灭迹。
结果因为在自己浴室习惯了没有锁门的习惯,到了哥哥的房间也完全没有上锁。
洗澡水你更喜欢较热的温度,只是短短的时间,浴室就被水雾所装满,虽说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也足够阻挡些视线。
你欢乐地洗澡,嘴里小声哼着歌,却在洗澡进行到一半时,浴室门突然被打开,雾气扑了来人一脸,你下意识地捂住身体向后看,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夏以昼猛地关上门,带着鼻音有些恼地大声喊了一声你的名字,“洗澡能不能锁门啊!”
你下意识地回怼他:“在自己的房间洗澡为什么要锁门,我还没怪你,夏以昼,没事乱开我浴室门干什么!”
随即突然想起来这是夏以昼的房间,不好意思的贴在门上说“好哥哥原谅我吧,你最好啦。”
他鼻子哼哼不愿意理你,随后你穿好衣服去甩某人的手臂,“你是全世界最会吹头发的好哥哥,帮我吹头发啦。”你知道夏以昼最后总会原谅你,所以不怕他突然的冷脸,而他也在你保证下不为例的时候,拿起吹风机,一缕一缕将你头发擦干、吹好,然后用梳子梳的顺滑。
长大后的夏以昼再也没有对你甩过脸子,可你却好想回到那个怎么吵闹都不会吵散的每个夏天。
你这样想着,却在准备穿衣服的时候愣在原地。
你并没有将睡衣带进浴室,连自己的浴巾也没有,它们还安静的躺在你丢在客厅的行李箱里。
环顾四周,你最终选择将墙上夏以昼的浴巾围在身上。“只是拿一下衣服,反正这个公寓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罢了”,你这样想着,穿过卧室,去往客厅。
奇怪,你明明有随时关卧室门的习惯,怎么这次忘了。
在翻箱子的时候,你突然听到厨房有声音传来,像是刀具的碰撞。
这里的公寓总不会有老鼠?你拿起随手抓的扫帚,蹑手蹑脚地向厨房走去。
寻找老鼠的目光却在进入厨房的瞬间,与夏以昼的视线撞个满怀!
“啊——”在你们对视的一瞬间,你惊讶地喊出声,身体不禁后退半步。
厨房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是窗外斜下来的一束月光,夏以昼还未来及脱的黑色外套与黑暗融为一体,他似乎早就习惯了这黑暗,月光分出的一缕照在他的手上。
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在柠檬凹凸不平的表面,夏以昼的手一直很好看,他的手掌很大,上面的青筋错落有致,他将柠檬送入口中时,脸上落寞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变换。
夏以昼有需要吃柠檬冷静的习惯,你一直都知道。
他目光由迷惘转向幽深,头缓缓的低下头去,漏出的后颈在月光下洁白又脆弱,让你想去拥住好好地安抚他。
可当你将要触碰到他时,他猛的抬起头,迅速地将外套脱下套在你身上,“你的行李箱里,没有衣服吗?”
你很少看到他这么严肃的表情,眼中像是要喷出火。
“以后,不准这样了。”
“给你订了明天的机票,晚上就走吧。”
说完他径直走开,穿过客厅,走到主卧的门前,犹豫了一瞬,转而去了客房,关上了门。
夏以昼就是夏以昼,就算是不高兴,也这么温柔,轻轻带上的门让人捕捉不到他的任何情绪。
你不知道他怎么了,或许是晚上的工作很难,或许是你的到来扰乱了他的计划,又或许,他在恐惧。
可你不会再被他疏远的外壳给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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